关于梨花的散文
关于梨花的散文(精选10篇)
花语花事
文/陈金梅
桃花
院子里的花草极多,春天一到,迎春花、桃花、榆叶梅、连翘就在春寒料峭中竞相绽放——红的、黄的、白的、粉的,争先恐后赶趟儿地开,好像在和春风赛跑呢,不得不赞叹它们的顽强生命力了。
今年春天连着下了好几场雪,各色花儿们头顶着白雪,别有一番风韵。尤其那深红的、淡红的、花朵繁密的桃花上厚厚一层白雪,像极了“凌寒独自开”的梅花。那冰肌玉骨,也能点燃人的思绪,也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花魂诗境。
春光明眉的日子里,陌上斜阳正浓,又见桃花笑春风,人面桃花相映红。我是继续行走,还是驻足遥望?漫看柳下燕剪剪,闲听谷底水淙淙,真是花醉墨,人忘归。
我还沉浸在诗经的“逃之夭夭”中,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花香,花瓣纷纷凋落。院子里四通八达的水泥路两边一溜儿花瓣,多美的花呀!说凋落就凋落了,落得纷纷扬扬,正如黛玉的《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惹人莫名地伤感。在落英缤纷的甬道上流连徘徊,真个是“落花人独立”。静静地看那成双成对的燕子从翠绿的枝头掠过,留下清脆婉转的鸣叫声在耳旁萦绕,余音袅袅。江南可正是“桃花流水鳜鱼肥”呢,在这个北方小城,不见流水鳜鱼,看桃花,沐春雨也好。而我,将苍凉写成美丽,把寂寞舞成春秋。
桃花凋谢了,嫩绿的小叶子长满了枝条,待我仔细一瞅,指头蛋大的小毛桃挂满了枝头,和绿色的小叶子一起笑呢。小毛桃并不翠绿、精致,全身一层小绒毛,就像落满灰尘的小桃子,有点丑陋,哪能比得上桃花的美呢。它们在枝头有点羞涩吧,要不脸上怎么都有些红晕呢?我又觉得它们很可爱了,仿佛缀满枝头的荔枝,博得唐朝的妃子嫣然一笑;一粒粒青涩的小毛桃,又像酸酸的小青杏,或是青梅。那位“和羞走,却把青梅嗅”的多情女子,她可曾来过?
梨花
抬眼望去,千树梨花正开。梨树高大,疏枝缀玉,洁白的梨花玲珑精致,冰清玉洁。那一瓣瓣临风悄绽的素蕊 ,用清香弹奏一曲千古词韵。在一树梨花面前,我只有沉默。
晴好的天气,洁白大气的梨花在蓝天的映衬下,美到极致。像青花瓷的梅瓶,如果再往梅瓶里插一束洁白的梨花,放于靠窗的书桌上,很古典,充满诗情画意。唐朝的明月宋朝的风扑面而来。风是有影的,伴着梨花,伴着醉人千回的笛音。花沉静若水,我亦微醉。
园子里真是“桃花历乱李花香”啊!我怎么才来啊?看了几次,只觉得花太美,人无语,总有一丝遗憾,遗憾的是什么呢?从春天纠结到夏天我也说不清。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洁白的芬芳在青花瓷前朝的古风中飘逸。
梨花凋落,漫天飞雪。我也无心再去流连,再去关注。开了就开了,落了就落了,开与不开,花还在,我依旧。
丁香花
一阵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很浓郁,清香中带点苦味,一点也不腻。嗯,是丁香花开了。细碎的小花缀满枝条,只见花,不见叶,近看一穗一穗,远看一堆一堆淡紫的云团。“丁香空结雨中愁”,还别说,春雨中,淡淡的丁香花真有些凄凉的味道。幽香、恬静、淡雅。细细碎碎的似乎包裹不住灵魂深处的幽幽情怨。桃花也罢,丁香也罢,它们的心思谁知道呢?就如我的心思。
是谁赋予了她这样的情结?是戴望舒吗?是花仙子吗?还是丁香花本身就带着忧伤?挥之不去的是紫色的芬芳。
沿着虚掩的季节之门,走在弯曲的小径之上,不用触摸,一种幽香自然会触动你的心扉,若你不经意的抬头,那会是一蓬碎碎的紫花,一缕缕淡紫的愁绪也会飘绕过来。
那是丁香花,紫色的风铃,是那么安静,也是那么普通。如果你能读懂,也许,她就是一株守望之花;如果你能看透,那么,她的每一朵小花都是一个愿望,只是我们不懂,若是我能懂得,我会给她一个承诺,冲淡这一份幽怨。
她也是一朵羞涩的花,像是一个巷口的身影,也像是一个纯洁的姑娘。看着她,依稀的恬静,袅袅的幽香,仿佛就是一个紫色的梦,让人无限的遐想。
想她的温婉和柔弱,想她的玲珑和愁怨,不禁,又想起了戴望舒诗句里的姑娘。那个雨巷里的女郎,是不是着一袭淡紫的裙子,是否忧郁里有丁香的芬芳,是否也像丁香这样美丽而忧伤?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淡淡的忧伤,可以寄情于思想,也可以寄情于花朵,而每一朵花都可以表达我们的心情,也能表达我们的心性,而我却将美丽的忧伤寄情给了丁香。
在冬天就焦急地等,等待春天的到来,等待春色满园,花开荼蘼,真就等来了。等一个人,等一份情,谈何容易。明明约好了,一转身,咫尺天涯。等待的春天,说来就来了;等待的花,说开就开了。等待的人呢?
约好了我们一起去院子里赏花。桃花凋谢了,梨花凋谢了,丁香也凋谢了。如今,紫花槐、黄花槐又开了,我们也没一起赏过花。
细雨中,闻着丁香淡雅的幽香,徒生一丝愁怨,唯有丁香能表达我此时的情怀,虽然我并不是那个“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牡丹花
忽然有一天,朋友说园子里牡丹花开了,去看看吧。去年今日,也是他给我发了张牡丹图片,我赞叹道:“很漂亮啊!我怎么没去看过呢?”
“看看吧,我就在院子里看牡丹。”
犹豫了好一阵,我还是去了。牡丹园的美景令人惊叹,牡丹花绚丽多彩,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粉色、白色、紫色玫红色的牡丹花绽放最美的姿态,散发幽幽芬芳。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深情凝视,恍若杜丽娘《游园惊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伤心乐事谁家院!”又似王维的《红牡丹》:“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抬头的刹那间,看见他笑盈盈地站在路边,玉树临风。他看花,我看他,只是无言。相视一笑,匆匆地擦肩而过,很快消失在人流中。不知道去年走的是不是这这条花枝妖娆、绿叶掩映的小径。不知道是骨子里的矜持,还是眼眸中的沧桑让我如此不解风情。
别了,这牡丹园里匆匆的依稀韶光。我慢慢地独自走着,寂寞得只剩下时光的影子在眼眶里打转。
感谢他记得我,邀我看牡丹。牡丹花的美不用多说,心情格外好。感谢生命中相遇的每一个人,能有一个人记得、想着,那不仅仅是心情好,简直是幸福。
在花丛中转了一遍,有些累了,坐在亭子里。夕阳的余晖给近处的牡丹花、游人,远处的绿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暮霭沉沉,烟云笼罩,宛如蓬莱仙境一般。
有凉风吹过,青山无言地隐去,眼前的摩天轮变换着炫丽的色彩缓缓旋转。晚霞在更远处绚烂,而后慢慢暗下去。美丽的夜色到来了,空气中弥漫着绿色的芬芳。
荷花
雨中漫步,滋长着妙不可言的闲情。流水过处,潺潺着无边无际的忧伤。树上的叶儿无声地飘零,枝头的花朵一茬一茬地凋谢,山间、田野里野花兀自绚烂着,湖中的荷花静静地绽放着。这个时候,我寂然而至,让心灵娉婷。
坐在石头上看荷花,一湖粉红的荷花舒展着精致的花瓣,诉说着梦的呓语。粉红的肌肤,黄色的花蕊,绿色的骨头。如天宫的仙女舒展水袖,翩翩起舞,舞成一曲高贵华丽的霓裳羽,才有了李白的千古绝唱:“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荷花舞动着清雅的风情,以不俗的姿态,作悠长的怀想。雨滴落在花朵上,澄澈的水珠在花瓣上流溢晶莹的色调,像是江南女子多情的泪珠,剔透中渗着入骨的清凉。从宋朝的词韵中翩翩而至:“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衫,独上兰舟。”望穿秋水,等一份锦书,古典的忧伤。
若是采莲的女子呢,你看她“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兢折团荷遮晚照。”她们嫣然倩笑中流露着柔情蜜意。一篙独去,那灿烂的笑语还在湖面上荡漾。
想来,荷花终要褪尽,人生终要落幕。当我离开的时候,一朵纯净典雅的荷花已在心间徐徐展开。
春漫菜岭
文/陈晨
蜗居了一个冬天,心情都快板结了。3月12日,农历二月初四,又是植树节,何不找个地方植树去?让尘封的眼睛被绿意唤醒,让封闭的心灵在自然山水中得到一次彻底的放纵,让寻寻觅觅的灵魂在惊蛰春风等农谚农事中找到皈依。
说干就干,我打通苏仙区良田镇菜岭村黄支书的电话。黄支书是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处事稳重,待人热情真诚。听我说完来意,他马上在电话里说,快来吧,陈老弟,我们这里满山遍野的梨花都开了,还有你最喜欢吃的水蕨。
梨花开了!我心头一震。在成百上千种花卉中,我最爱梨花。她高贵,洁白,冷艳,天生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一位出自《诗经》的古典女子,枭枭娜娜,娉婷多姿,伴着春风春雨而来,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它不像桃花,那么粉艳,那么随俗。哪怕是田间地头,哪怕是一幢普通农舍,只要门口有一株梨花,就像家里有一位贤妻一样,充满暖意。我不知道,戏剧人士为何自称梨园子弟?是不是他们也有同感,只有梨花才可比拟高雅艺术戏剧?
菜岭必须去。我停止漫无边际的思绪,让友人开着一辆越野车载着我来到菜岭。
菜岭实际上是骑田岭的东北部山麓,廖永公路从良田境内连通107国道。拐过廖家湾,一路都是在峡谷丛中攀爬。一株株梨花,就站在层层梯田的田埂上,像一位位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家园粮仓。又像村里朴实的嫂子,不管风吹雨打,天天耕作在山水间,一边忙着农事,一边守望着归家的孩子、丈夫。对于菜岭村来说,这漫山遍野的梨树,是他们的乡愁呢?还是他们的亲人?
从远处看,梨花是朦胧的。只见一树树、一团团、一把把、一簇簇,就这样直白地绽放于天地间。就像日月经天、河水行地一样自然,没有任何雕琢。梨树多了、密了,竟然让整个山谷都是一片洁白。谁说美在清瘦?我觉得美在繁丰。
我不忍心攀折梨花,只好冒着春雨走进她,把脸贴在她脸上,把心贴在她心上。梨花片片洁白无暇,片片纯洁如玉。花束的中间,还有针针花蕾。花蕾是黑色的,这更加衬托出她娇艳的脸蛋。梨花的脚下,是千山万壑,是万家灯火,是骑田岭人赖以为生的家园。然而,就是这片贫瘠的土地,却孕育出如此纯洁清丽的花朵来。
我对黄支书等人愈加敬重。正是这些基层干部,带领着全村数百名贫困人口,发展禾花鱼、冷水米等特色农业,把禾花鱼节办进了粤港澳客人的心田,把土特产品留在了中央电视台的荧屏。全村在一年之内,率先宣布脱贫。他们也是一株株梨花。奉献是他们的躯干,执着是他们的枝叶,勤奋是他们的根须。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可能离不开菜岭了,离不开那漫山遍野的梨花、梨树,以及像梨花一样默默地散发着清香的人们。
梨花
文/许地山
她们还在院子里玩,也不理会细雨丝丝穿入她们的罗衣。池边梨花的颜色被雨洗得更白净了,但朵朵都懒懒地垂着。姐姐说:“你看,花儿都倦得要睡了!”“待我来摇醒它们。”姐姐不及发言,妹妹的手早已抓住树枝摇了几下。花瓣和水珠纷纷地落下来,铺得银片满地,煞是好玩。
妹妹说:“好玩啊,花瓣一离开树枝,就活动起来了!”“活动什么?你看,花儿的泪都滴在我身上哪。”姐姐说这话时,带着几分怒气,推了妹妹一下,说:“我不和你玩了,你自己在这里吧。”
妹妹见姐姐走了,直站在树下出神。停了半晌,妈妈走来,牵着她,一面走着,一面说:“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在阴雨天,每日要换几次衣服,叫人到哪里找太阳给你晒去呢?”
落下来的花瓣,有些被她们的鞋印入泥中;有些粘在妹妹身上,被她带走;有些浮在池面,被鱼儿衔入水里。那多情的燕子不停地把鞋印上的残瓣和软泥一同衔在口中,到梁间去,筑成它们的香巢。
寂寞梨花情
文/诗心静美
春天,一场花的盛宴。春宴一词送给它最合适不过。你瞧,迎春开了,玉兰开;桃花开了,梨花开。春光灿烂,灿烂的是人间三月的天,四月的雨,还有春回大地的花。绿油油,白寂寂,黄灿灿,粉艳艳。春风暖人,春花醉人。
白玉兰抽出绿叶,红玉兰开。桃枝钻出叶,柳叶满枝头。花朵是春天的宠儿,赶着趟,你来我往,你去我回,生怕错过花期。春天是绿,是粉,是黄,是白……她最美丽,最朝气,最青春。
惆怅了白玉兰的凋零,伤感了桃花的短暂。猛然发现,忽如一夜的春风,吹开了千树万树的梨花。对梨花,一直没有热爱之心。远远地看,苍茫的白,惨淡淡。春天是绚烂的。这白,白得的确不像玉兰冰清玉洁,不像西府海棠高雅华贵。都说白,纯洁,干净。可梨花的白,白中似乎带着尘,轻轻一碰,白色的粉末轻舞飞扬。梨花,白的压抑,无奈,伤感。也许,是这白不够沉稳的原因吧。
傍晚,独自在河岸行走。河水绿如翡翠,在夕阳中缓缓流淌。喜欢水的绿,温婉中的软,柔得妩媚。岸上的柳在暖风中摇曳,同样的绿,不一样的是色,层次分明,浓淡相宜。再配上岸上的白,的确是不错的景致。
我寻了梨花而去。未到梨花前,已然望见了草地上的落英。白,指甲盖大小的花瓣,一个个散落在草坪上。草地白绿相间。驻足观望,哦,好大的一片梨花树。“梨花淡白柳深青”想着苏轼《东栏梨花》中的诗句。站在树下,隐秘的风飘来甜甜的梨花香。我望着这春天的花朵,这儿一簇,那儿一团,挂在树枝间。花朵娇嫩美丽。黑色的花蕊,丝一般支棱在花瓣中间。花瓣简直不可触碰。娇柔的花朵,哪里招架得住一阵春风。风柔,花瓣落,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第一次走进梨花,第一次赏她,猛然发现,这花的确是个尤物。梨花带雨,用来形容漂亮女人哭泣的容颜,还真准确。
花瓣雨,是花瓣从空中凋零的飘逸之美。唯美的意境,充斥人们美好的遐想。在梨花园中漫步,在花瓣雨中行走,风吹梨花,花瓣纷飞,那才是雨。小,白,多,轻,柔,凉,密。那雨是伤感的哭泣。点点泪,滴滴情。
梨花是伤感的花。白居易曾用“一枝红艳露凝香”形容杨贵妃牡丹花容之美,而用“梨花一枝春带雨”描写她泪流满面,痛苦的心境。梨花,是等待,是别离。
刘方平在《春怨》中这样写道“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夕阳西下,落日黄昏,满窗的灿烂,是伊人归来的时候。然,只换来,金屋藏娇,独守空房,静守流年的寂寞。梨花的灿烂,还没有为他开,就老去了容颜。一首春怨,一声叹息,一帘寂寞。深宫中的女子,倚靠窗前,望日落,盼君来,想着心事,用丝绸的帕子,擦着泪滴。庭院深深深几许。院中的梨花开了,谢了,一年又一年。想的人儿至今还没有出现。深宫虽好,寂寞难耐,对于美若天仙的女子,不能不说是残酷的等待。后宫佳丽三千人,得到赏识,遥遥无期。地上凋零的哪里是花瓣,分明是女子破碎的心。
梨花的花语,纯真的爱,守候,分离。任何的花语都是人们根据花朵的秉性赋予。梨花的弱不禁风,赐予她爱的孤寂。“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春来,芳草萋萋,独上高楼,遥望远方,盼着远方的他归来。日日的思,夜夜的念。鸟鸣,惊了心,滴了泪。
一样的黄昏,一样的梨花,一样的寂寞,一样的守候,一样的春愁闺怨。中国古代的女子,就是这样,以寂寞之心,孤苦之意,守着忠贞。梨花,熬过漫长冬季,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盼来的却是等待,在等待中逝去了容颜。生命最光鲜的时候,浪费过去。叹漫长守候,叹深闺寂寞,叹容颜老去,叹远方的你,不知思念的浓。
梨花的轻,薄,像极了那些哀怨的女子,命是薄的,情是重的。难怪诗人笔下以梨花书写愁苦之情。元稹的妻,那个叫韦丛的女子,大家闺秀,守着元稹,放下千金之身,受尽尘世之苦。等待他与自己相守,安享流年。等来的却是病中,元稹与大他十一岁的薛涛诗词酬唱。那个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永的妻,十二年的婚姻,守了九年的寂寞。等来的是柳永在烟花柳巷与歌女一段段爱恋。湘灵,白居易一生深爱的女子,为他守着爱情,等来的是终身未嫁,孤独一生。
梨花的惨白,注定爱寂寞。花瓣薄如蝶翅,注定青春短暂,红颜易逝。梨花是深闺中的女子,等,盼,老了容颜,短了命。中国古代人物画中,无论是清朝的晓寒图,落花独立图,芭蕉仕女图,还是柳下佳人图,都是以孤独女人形象出现。寂寞中的女子,不是雨打梨花深闭门,就是梨花满地不开门。本以为,闭门不开,锁住了寂寞,实际不然。现实中的门易锁,心里的门难封,只留下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暮春,绿肥红瘦,空山念远。人生的短,与其感叹,与其在外寻花问柳,倒不如赶赴家乡,怜惜那个为你守候,等待你的人。她的花容为你开,她的爱情为你守。她愿,执子之手与尔偕老。怜惜值得怜惜的人,不要让爱你的人等待,不要与疼你的人分离。相爱容易,相守难。守着你的女子,最值得你用生命爱一生。
在梨花树下行走,闻香,赏花,想人。蓝天下,梨花怒放。“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暮春时节,一场春宴,一年繁华,过眼云烟。人生能有多少这样最美的季节?
遇见你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我在佛前求了几百年
佛于是把我变成一棵树
……
阳光下
我慎重地开满了花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
十万春花如梦里
文/苦茶
三月中旬到四月,这一段时光,真是美得叫人发慌。我都不忍心,把日子如旧往下过。往常午饭后,习惯动作是栽到床上,大睡一觉。可是,如今不一样,这么好的阳光,这么好的时节,这么好的点点绿,叫我如何舍得下?
我端杯茶,在它们跟前发呆。院子本不大,从这个圃子的花前,呆到那个圃子的韭菜边,再到南端葡萄架。仰着脖子细瞅,有没有芽孢,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拱出来呢。
骑车走在路上,不紧不慢四处看。这个开花的季节,拱绿的季节,使我不敢小看任何一片土地,哪怕它堆了瓦砾和垃圾!色彩点点洇出,土地无比高贵。一树一树的花朵,用姹紫嫣红这个词,显得多么陈旧和俗气,它们的色彩比任何语言都灵动丰富,跟土地一样高贵。
迎春开了,玉兰开了,杏花开了,桃花开了。红碧桃,紫碧桃,连梧桐,也紧追慢赶一路小跑,挤在花堆里,笑盈盈地把自己给开了。这个春天,我没有专门跑去看花,但是,我在院子里,在路边,在晚间蓝天公园快走的时候,都不闲着,天天看花。我在心里暗数一下,到今天,我看到的已经有12种了。
我在路上看,看完这一树,下一树又迎上来了。树跟树不同,花跟花也不一样的色。就是一样的花树,你有你的姿势,我有我的仪态,就像一个人的魅力,各人的就是各人的,你尽力掩饰它也在,你想抢也抢不走。
想开红的,就一树嫣红,红得掉火星;想开白的,就一树洁白,白得覆了雪;想开黄的,就一树绒黄,有温度的毛绒绒的黄。色似金子,可是比金子温暖,所以,你要形容成金黄,我坚决不同意。
那天外出,在路边彳亍等车来,左右寻花,路边绿化带林子里闪出一片幽紫,我猜是苜蓿吧,一群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个个撑一把紫色小伞,摇曳在新生的柳荫里!那一抹紫,好似藏在心底里最疼的那束弦儿!看看也疼,不看也疼。望望没有车来,我跳过去,采了一朵,闻闻有香!同在路旁候车的一个半大小伙子,竟也疾疾摘了一朵。看来,花对人的感召,是不分性别的。
我斜睨他一下,在心里质问,她们——这些紫色花,那种深沉与安静,绚丽与喧哗,你能感受得到吗。只在心里问了一句,就当是替花问了。
这个季节,我的心情,太矛盾了,盼花开;又怕花开,主要是它们一开,就面临着萎谢、颓败。盼的时候,是欢喜的,等开全了,又惴惴的。担心也是白担心,时间一到,花朵毅然辞枝,不认我的挽留。所以这个时刻,我恨不能生出千手千眼来,一一看它们入心,揽它们入怀;可是我又不敢细看,好像多看一眼,花朵就要落去一瓣,美丽就要早走一分。这样,我的矛盾心情,就又添了一层。
然而,也就这般欣欣的、惴惴的,风一程雪一程,花又一程。
今天,有个MM告诉我,山里梨花开了,白色波浪汹涌滔天啊!我笑了。那是梨花的规模,不是梨花的性格。
梨花风起正清明,风东走西走,梨花却是安静的。今年这个春天情节干净,没枝没蔓,春雨,春风,打苞,发芽,花朵次第开放,清明未到,梨花也推开了瓷器似的凝重花瓣,为春天斟上一杯安心茶。
树下的春草,刚刚显影,在枯叶下面偷偷走,还不忘抬头看梨花。梨花像月光,也像古琴,为它们安神。因为梨花本身就是安静的呀,它的气场,是仪态淡然的曲水流觞。你不要告诉我,它的白,是无味的,我不爱听。我的梨花,是从童年的山坳里起身,一路寻来,才找到我的。童年有多无邪,梨花就多么无暇,山川还没绿,又如何?野花还没闹,又如何?山上的梨花,比所有的草木,都更像远望。
我不容许你把我的童年,给格式化了;不容许你把梨花,给添加上多余的色彩,它的动人之处,就是润;这就好像我的日子,没有花红柳绿的享受,按摩啦,美容啦,但是,一些内在的清香,迷惑着我,我为此感到过瘾,沉迷。
回家给娘烧纸的路上,经过了几片油菜花,为了赶车,没有细看,匆匆一瞥,就算把油菜花也看过了。在我的生活范畴里,杏花、梨花、油菜花,是最亲近的花,像姊妹。
所以,即便是匆匆一瞥,我也马上被一种情绪湮没,同她们相比,我感到自己的冷漠和笨拙,我是缺一点它们绽放的激情了。它们的黄,是一种奔放的舞蹈。燃烧,旋转。黄裙子,掠过心尖的云;你差一点就能听到单簧管、双簧管的辉煌音质了。
油菜花,其实就像我们这些小民,它的绽放,是一段出彩情节,之后,结籽榨油,慢慢洇进烟火,我吃过菜籽油炸的油条,一种清新的田野滋味。我柴米油盐的日子,跟它一样凡俗,我就是缺她绽放的激情。
油菜花地,最忙的是蜜蜂。它们一头扎进油菜花,屁股向上,扫花不止,好似,一朵花,是它最好的宫殿,一期一会,来了,就要专注于此,做一个勤劳的王。
别看了。走了走了,再看到花朵,当是关门闭户,结籽成荫了。
我想起南山上我那零碎的二分田,在这样的季节,可否容我一刻半刻闲,到地头来,撒花点豆。
来来来。十指纤纤,来剥豆,来耕,来撒,来播,来亲手种一分红豆、绿豆和芸豆。等春花败了,看豆花,豆花谢了,收豆子。秋冬至,大雪来。红豆煮粥,恍若春花艳……
做日子有花、心里有花的人,春风辞去,雪满地,花香竟犹在。
又逢梨花烂漫时
文/马卫巍
畅游在满眼梨花的世界里,让人感受到的是一种飘逸的享受,仿佛自己也化作一朵梨花,在春天里竞相开放,在微风中展露身姿。它们伴随着初春细雨,合着烟雾霏霏,绝似含烟之柳带风而斜,田园滋润,草木蒙茸,给大地带来了一片生机。
岑参在《送武判官》里写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说雪花就像梨花一样被春风一吹就会竞相开放,而雪花不经意间就会笼罩万物。虽然咏雪,却是说梨花的洁白无暇以及开放时那种壮观的场面。正因为这首诗,大漠风雪与遍地苍茫成了许多人的心之所在,不管身在何处,一份淡淡地爱意总放在如雪一般莹洁的梨花身上。不过,梨花在古人眼中却没有重视起来,传世的诗词歌赋也极少。他们认为梨花靓艳寒香,洁白如雪,惟其过洁,也最容易受污。梨花飘落尘埃之时,常使人有西子蒙尘的联想。元好问有《梨花》一诗,十分形象的刻画出了梨花的品格:梨花如静女,寂寞出春暮;春工惜天真,玉颊洗风露;素月淡相应,肃然见风度;恨无尘外人,为续雪香句;孤芳忌太洁,莫遣凡卉妬。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着重刻画了妙玉这个人物,把她比作梨花,因为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爱洁成癖,自命清高。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栊翠庵喝了一口茶,妙玉嫌脏,便把一只成窑五彩小盖盅扔掉了,甚至连宝玉、黛玉都要遭她奚落,被斥为“俗人”,可见其放诞怪癖,目中无人,不近情理。第五回中的一首梨花判词也说明妙玉最终会像梨花一样,飘落尘埃,身染浊泥。
古人所写的梨花,未免带有片面之词。梨花洁白如玉,不争春光,却在无声中展露着春天的消息。当梨花盛开时,就好像顶着一团团雪花似的,让人心旷神怡。诗人丘为有《左掖梨花》一诗,其中写道:“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读此句能够让人的口颊中一片清凉!白色的花本来就有一种出世的风仪,纤尘不染,再带了缥缈的仙香,就更如仙女寻春,增添一分天然的风流。吹向玉阶的旧解是不喜欢的,实在是对梨花的一种亵渎,满树的银装,又何须借春风之手,飘落御阶呢?人世间,雪中思花给人一种春的温暖,月下的梨花则有静夜的安宁。“梨花院落溶溶月”,梨花入月,月光化水,是流不尽的温柔。惜乎故人远去,芳踪杳迢,这可是洗不脱的相思。梨花带雨悲而不伤,却写出人间的极致,一滴滴,一点点的,不需风吹,自然引出心湖里的那一圈圈又是怜又是念的痴情。“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这份心情只有梨花能够引出来,因为它带有古朴的纯净。相比之下,其他形状相似姊妹花就不尽相同了。桃花色泽繁复,纯者如胭脂,有份逼人的浓艳,飞花落水飘零之际更有一种伤春的心痛,少了份晶莹;梅花风姿高雅,尤其山中白梅,清风明月中,条条枝影戏于涧边,丝丝幽香浮于水上,天然的笑傲好似寻春的仙人,可是千百年来却把文人们整得多少有些怪癖,把梅当妻,以鹤为子,失于清寒,这份美酸有点让人望而生畏;和梨花做伴的还有苹果花,但是,英国有一句很美的谚语:莫忧愁,莫悲伤,一切都会过去,就像轻烟飘过的白色苹果花。这句话品味还行,细想起来,苹果花大有一瞬即逝之意,况且苹果花本身很小,也不怎么水灵,实难称得一个美字。于是,就像陆放翁所说:“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只有梨花才是我们向往的对象。
古诗中说道:“唐寝汉陵无麦饭,山蹊野径有梨花”。原来仙人也会和山中的鬼魅唠几许家常。这些鬼魅们,在子孙的供养下,食了清明时节的麦饭,靠了俊秀挺拔的古松,看那白衣胜雪的梨花仙子款款飘过,闻其留下的一缕清香,便喝醉了一般,沉沉睡去。而梨花呢,反正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眠,依旧开花结果,自生自灭。梨树一年一年的老,梨花却一年一年的新,向时间昭示着顽强的生命力。
在我们家乡,花以鸭梨为荣,鸭梨以花传名。传说乾隆体察民情,行至阳信境内,略受风寒,咳嗽不止,有人献上黄澄澄的梨儿,乾隆吃后顿觉神清气爽,身体上的不适也好了。皇帝见这种梨皮薄肉嫩,清香酥脆,恰然爽口,果子呈倒卵形,近果处突起,形似鸭头,便将此梨命名为鸭梨。中医药典《本草从新》中说,鸭梨“性甘寒微酸”,具有“清心润肺,利小大肠,止咳消痰,清喉降火,除烦解渴,润燥消风,醒酒解毒”之功效,由此可见我们阳信鸭梨的基本特点。而阳春之时,杏花刚谢,桃花也尚未褪尽粉红,紧接着万亩梨花就开了。梨花一放,竟是满树洁白,白得眩目,白得实在容不下其它颜色,正是“风飘香未改,雪压枝自重。”
春风和畅,万物峥嵘,梨花也在蜂蝶飘舞中竞相绽放着,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晶莹透彻,无可挑剔,我轻轻的走着、看着,不敢蹭落一朵。
素颜知己雪梨花
文/慕宇轩
我想念故乡的那数株梨花。今年仲春时节,母亲告诉我,家里的梨花又开了,只可惜忙碌学业的我无缘再赏。从电话里得知,今年的梨花开的依然热闹,可惜的是花期却比往年短了些许,这不由得让我的心为之一动,莫不是它也在思念着我,思念得黯然神伤,思念得过早脱去了华裳。仅这一瞬间的功夫,便有袅袅微酸从我的心底升起。
我深沉的爱着故乡的梨花,爱着故乡的一切,覆着蝴蝶瓦的老屋,青石板铺成的小巷,蓊郁葱茏的雪梨树。从呱呱坠地到那一刻起,我看着它们也有十九年的光景了,而梨树也有一颗弱不禁风的幼苗成长为绿意森然的大树,亦如少女般体态婀娜,英姿风袅。
雪梨树环着小院而生,从红砖垒成的花池里蓬勃向上,伸出健美的臂膀,像怀春的少女般探过围墙,将枝条抵在我的屋宇下,只等待着一场春风过后便生动起来了。春姑娘最是温柔的,她吐着温润的气息,踩着蹁跹的舞步,染绿了石板地上的苔藓,吻透了雪梨的枯枝。最先是从枝条的底部泛起一抹淡淡的青颜,而后以烟花乍放之势蔓延到枝尖。从远处探望去,仿佛晚暮阡陌上飘起的寒烟;好似江面上升起的薄薄的水雾;又若前朝山水画匠墨笔点水时晕开的朦胧浅青。
枝条总喜欢款摆着身姿,从缕缕和风里捕捉春予的精华,待到柔软侵透梨枝,绿意染碧河溪之时,一粒粒同苞米般大小的花蕾便你追我赶的俏丽于枝头,皎洁里还印着几分浅浅的青涩的绿。然而最美的不是芽苞,而是雪梨绽放时那一团团如皑雪般纯洁的花瓣。
梨花开得极静,大抵是在夜间扭开了含苞的花蕾。清早起来,照例推开居室的窗,迎面的梨花顿时间将清淡的幽香拂过我的脸面,甜丝丝,软绵绵,足以胜过饮一盏清冽的蜜茶。彼时,天空高远,颜色碧青,晨烟弄巧,暖意微醺,偶尔听到一阵阵雨燕掠过檐宇的飞声,更增添了几分晨间的清闲。
而梨花开的最美的时候也便是清晨了,没有阳光的曝晒,最能将美丽的花容与人独赏。雪白的花冠,鼓鼓的,里面羞藏着的是一撮鹅黄色的花蕊和躲在花苞里偷蜜的蜂。有时候还会邂逅一场春雨,春天的雨断没有夏雨的急骤,没有秋雨的悲凉,它来得轻,来得静,来得温文尔雅,像极了多情的公子潜入梨花的梦,仅一夜的功夫就织出一件闪着荧光的珠衫与它披上。
这时候最适宜泡一碗浓茶,端坐于窗前,或嗅着清芬闭目养神,亦或浅啜香茗,静看头上那一簇超凡的素颜。白,白得仿若从天山上采来的冰雪,一派洗尽铅华的圣洁模样。不争春色,未染纤瑕,只开出清纯的花作为报给春姑娘的礼。
仰望繁花,人的思绪也极易跟着飘远,超脱纷扰的红尘,淡漠了人间烟火,于绿野乡间徜徉,偶遇着挂着青旗的酒铺子,撩帘子进去,叫几碟小菜,独斟一壶煮酒,三五人群彼此都不认识。任凭外面的那些人闹去吧!而我愿宁静的守着这一份安宁,哪怕它独属于我,属于那些阴虚无二快慰的憧憬。
可恨的是那些逼人的暑期,煞风景的将这可人的梨花一股脑的催落,然而它并不会抱怨什么,之时以谦卑的凋零低速最后的凄迷。事实上,连凄迷也是我强加给她的,纵使花落满地,也要舞出生命中最后的神秀。
我喜欢在数起略消的晚上,搬出一把藤椅,躺在梨花树下,摇一柄蒲扇,借几寸苍茫的月色咀嚼这满园的哀婉和凄美。月儿在中天徘徊着,洁白的花簇在晚暮的月华下飘落到我的头上,脚上和身体的每一处。屋里的灯光似乎也知晓别离的感伤,透过窗子,像细碎的鎏金从枝桠的罅隙里流到石板地上,一闪一闪,宛然垂泪女子的双眸。
我伸手去接住零星的残花,双眉凝望,似乎理解她韶华无悔,做出这一季最后的别离。我祈祷时光就此定格在这一刻,没有喧嚣市井,没有酒色财气,就去做画里的多情才子,拂一曲高山流水,吟一首悠悠小诗:
冰清玉骨仙缘魂
洗尽胭脂雨后痕
高洁默默同谁诉
隐隐幽丝辞旧人
春雨湿了花山渡
文/鲁欣崎
春雨、梨花、花山渡。又是一个菜花金黄湿漉漉的周末。
开春以来就没有一个晴朗的周末,时断时续的冷风冻雨,让小城湮没在挥之不去的雾霾里,间或放晴,浸泡久了的心情又一时半会难以恍醒,也还是宅在家,窝躺在椅子上读书,又是一日。
如往日般驱车独行,从城北苦竹口穿过小溪山麒麟庙抗日战场古关隘,豁然能见一湾水岸花海、羊肠古道、断壁残垣的古村落——花山。一条蜿蜒的环山绕水的山道,掩蔽了沉睡的津渡、远古的驿站、古刹千年的邹家洞。
油菜花层峦沙洲水岸,黄绿相映滩涂,花浪随风轻盈浮动,碧水悠悠倒影白云蓝天,清澈宁净,如同心境。
春雨淅落,山乡泽国更吐露生机;缀雨梨花绽放在村前屋后,一株株清白堆雪,更昭然静谧、通透、明亮。
心若静,处处皆津渡。春雨流连往返江河、木桥、洪楼、阻马、西冲、陈胜驿的花山渡口,波光山色、舟楫欲度几许水墨泼洒写意。
冬装早已褪去,春日也如季莅临,只是自己疏懒,才迟迟踏赏。
一树梨花、一犁春雨,湿了山乡水湾,也湿了匆匆游人、寥寥香客和形单影只的旅途。
花山之徜徉、花雨之沐浴,自有一种悠然惬意,心静若谷。
一缕清风,梨花落晚
文/王一心
一缕清风,梨花落,辞晚春,春去绿肥红瘦,人间几度春秋。
曾经洁白如雪的梨花,在沐浴了尘世的芳泽之后,便落入泥土,枝头绚烂的时日,总归是明媚的一抹忧伤,绽放光华之后,便归隐尘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摘梨花之残花,形销骨陨,前几日的明丽,如今已落满褶皱,萎黄瘦颜。
清风徐来,残花自手中萎然飘去,不知去向,想必是奔向了它该去的地方,抑或是随风如烟飘散,无根无蒂,如陌上尘一样归隐了吧。
美丽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人的一生中,多是不尽如人意,而快乐的心境总是随着时日与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也许,人的一生总是苦痛多于快乐的,若不然,诗词歌赋中又何来那么多思念离愁,忧伤苦闷?
梨花在风中片片落下,世人总该瞻仰它的高洁与美丽。梨花落时,不经意间,已是满眼绿色,其间的雪白已不知何时去了何处。
我们的生命也如此一样,走着走着,不小心会丢了自己,失却了那份心情,不再意气风发,不再抬头仰望明媚的天空。
很多时候,我们低着头,在地上寻觅着一切可以维持生命的东西,而生命,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操劳中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生机与活力不再。
一缕清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淡淡的忧伤。
人间几许清风,能让我们挥去心头的不快,让我们重展生命的笑颜。我若携一缕清风,必定为曾经的明丽低首作揖,致以高贵生命的最美的礼赞。
生命幻化而来,又幻化而去,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芸芸众生,万物概莫能外,那何不在有限的时日里,展现自己短暂的璀璨,即便隐去了,消遁了,也曾被世间的清风俯首亲吻过,生命的意义大概在于此吧。
梨花落晚,晚春很快就要被初夏的繁华绿意所淹没。
或许人们在夏长的同时会怀念春日的生机勃发,但是,希望总归是希望,我们一路奔波,最终还是要收获生命的感悟,那就是累累硕果的秋。
我在晚春的时日里,瞻仰曾经玉洁高贵的梨花,那是对生命的尊重与感动。
一切都会消失,无论善美,丑恶,而那份曾经留于人世的冰清玉洁,那份对自我生命的尊重,可以经久存在于走过世间的脚步,留存于世人的心。
一缕春风,水波不兴,梨花落晚,羽扇纶巾间,一切烟消云散,而生命从不会停下它游走世间的脚步,历经风霜雨雪,步履弥坚,就如梨花落晚,待到来年更护花……
梨花春晓
文/海棠依旧
不知不觉间,寒冷阴霾的冬天转眼间就过去,还没来得及御去厚重的冬装,春天耐不住严冬的寂寞,很快又回到人间。
不经意的几阵春风,就把春天带到人间大地,河边的柳枝上开满带细绒的嫩芽,河水失却雨季奔腾咆哮时的浑黄,缓缓的、淡淡的河水发出轻微的声响,清清的河水仿佛象一条玉带,又似一条雪白的哈达绕着山间静静的流淌。此时,如果你在河边,你用手捧起清亮的河水洗脸,河水虽然还是一样的冰冷,还是一样的寒气逼人,却能洗却人世的尘埃和一冬的烦恼,得人间的宁静与清新。
于是,顶着春日的暧阳,信步回到儿时居住的院落,旧时那可是一片茂盛的梨园。已是人到中年的我,在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总是怀想自己的童年,儿时的美好时光。
那时小镇确实不算很大,用不了多会,就回到自己小时的乐园,一个叫梨园的地。,而这里早已不似儿时的模样,人去园非,仅剩下唯一的1株梨树,孤零零地耸立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我就这样面对我儿时的枯树,我们既是那样熟悉又是这样的陌生,产生出同样的孤寂。童年那田园般的梨园早已湮没在历史的苍桑里,儿时的梨园,旧时的欢乐,只能在记忆中去追寻。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便出生在梨园里,儿时的欢乐与困苦,那些艰难却又充满温馨亲情岁月是在梨园中渡过的。在这尘世上,除了母亲,梨园就似我的胞亲一样,伴我成长。
我在梨园约生活十二年之多,我的整个童年都给予了梨园,梨园陪伴我渡过了所有的童年时光,梨园就是在我离开以后才渐渐的变化,直到变成这俗不可耐,怪俗难堪的样了。大约是我对梨园太多的情感,我的离开是一种故意,是梨园为了不让我看到他渐变的样子,和他不情愿的现在。的确,在我离开后,我是很少回到梨园,我怕我会触情生情,我怕我会舍不得。因为,那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初恋,有我人生的一切,有我生命中最可贵的儿时亲情。
如今,梨园早已不似原来的样子,仅是剩下一个称谓而也,儿时的梨园全部留在记忆中。
我出生的小镇是云南东北部的一个山区小县城,小镇当时取名为城关镇,是我们那个县城的所在地,家乡县连结云、贵、川三省,是三省的交界。我出生的梨园位于小镇的东边,从梨园往东有一条不大但却是清彻透明的小河,再往东便是凤翅山,每天早上小镇的太阳就是从凤翅山顶上爬出来,直直的照向梨园,此时的太阳让人觉得离大地很近很近。梨园的北面有一座高高的石拱桥,石拱桥连结着去贵州的公路,那时汽车很少,很稀罕。于是,一些小伙伴,每天无事便爬在梨树上看路过的汽车,有时直等得眼睛冒烟也不见一辆汽车过来。
梨园的南面便是那一望无垠的梨园,梨树便种在农田中,有近百株的梨树,这些梨树有大有小,有许多的品种,最好吃的当是柿饼梨,有贡梨之称。
梨园的东面紧邻着小镇,一条小路蜿延在梨树中间通向小镇繁华的街道,我家和几十户人家就住在梨园的中央,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四合院,由东面西北四面一字排开的土坯墙房子组成,每一排房子有十来户人家。房子是清一色土木结构瓦顶房,四排房子围成一个大院,大院的中央有四五株梨树,另有一株不知名的古树,古树约有两抱之粗,枝繁叶茂,春天树叶碧绿,夏天可遮阴避雨,到了秋天,会结一种红红的果实,似相思豆般,酸甜可食。
到每年的春天,是梨园最美好的季节,傍晚春雨便会淅沥沥的下起来,于是第二天一早太阳从夙翅山上冒出来,薄雾便会散尽,金灿灿的太阳照在田野里,照在梨树上,空气变得是如此的清新和甜美。河边的杨柳会随着晨风飞舞,河水发出轻快的流淌声。
几阵春风,那近百株的梨树枝芽之间便形成花蕾,先是开满洁白的花团,然后开始冒出翠绿的嫩芽,在这梨花盛开的时候,便是登山的好时节。满山遍野的山茶花迎风飞舞,红红的山茶花老远望云就象是一片红霞,雪的的山茶就象是一片白云。山间开满各色野花,万物复苏。
从凤翅山顶眺望梨园,我居住的四合院早隐没在绿树白花之间,雪白的梨花开成一片。方圆数里,竞成了梨花的天地,嫩绿的叶芽,更是把那梨花衬得越发的白净,一尘不染。也难怪古时便有“梨花仙子”之说。
雪白的梨花之间透着淡淡的树叶的翠绿,这一片雪白的梨花仿佛又把我带到银色的冬季,就连那仅有的几株桃树也不甘寂寞竞相开放。粉红的桃花在雪白的梨花间,
显得非常的娇艳,恰似冰雪覆盖中的腊梅,俏也要争春。
梨花开过十多天,慢慢的春雨便多起来,一阵春风闲似一阵春雨,梨园内的梨花开始飘落,那一朵朵,一瓣一瓣的梨花随风飘舞,落到房前屋后,落到田间地角,甚至飘到屋内,洒得满地雪白的一片,春雨时日一长,便形成小溪,梨花在溪水上飘流,形成无数的花溪,每天上学冒着淅沥的春雨,在花溪上穿行,而小姑娘们则把花瓣用线穿起来做成美丽的花环。
直到后来,读过《红楼梦》,读到林黛玉葬花,想起儿时那随水飘流的落花,才知道落花的情义。正是“落花任水流,花落无情人痴情”,春天是真的好,让人忘却旧忆,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