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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石榴的散文

2023/02/13经典文章

关于石榴的散文(精选11篇)

冬日榴红

文/雨凡

南国的冬季,似乎有些猥琐,阴晴不定,冷暖无常。前些天还是寒潮席卷,这几日却又暖阳高照。小雪时节,家里门前花盆中的小小石榴树,居然结出了一颗,或许只能叫一粒,小小的红石榴。

其实这几棵石榴,根本谈不上是树,只是在春天用剪来的枝条扦插的。它们依靠花盆里的些许土壤,和时有时无的水,居然活了。在盛夏三伏天,它们几次差点被暴晒致死,可只要我浇一瓢水,没几天又活过来了。现在,有一枝竟然开出了一点点红色的榴花,又偷偷地结成了果实,实在不易。这根成长在花盆中的石榴枝条,不知它的脚底生出了多少根须,也不知它能否经受住更加残酷的冰霜严寒考验。或许,在某个冬日的凌晨,它就会僵硬,永远无法苏醒,带着那颗红红的小石榴。

也许,这就是生命的真谛——— 无法选择自己生存的环境与空间,却执着地向着自己的梦想延伸、成长,不在乎哪一天离去,永远沉睡。

这个小小的石榴,半边青涩,半边殷红,青处青得深沉,红处红得洒脱,隐在仍然翠绿的细叶间。这颗生在狭小空间、长在另类季节的小石榴,点缀着一根脆嫩的枝桠,摇摇欲坠,凝成了冬日的一道别样风景。是啊,前些天“小阳春”虚情假意的温暖,催开了这株石榴苗义无反顾的热情——— 一朵红艳的石榴花,骄傲地绽放在初冬的夜风中。

它已经成功了!不是吗,在初冬它勇敢地结出了一颗小小的石榴。这颗小小石榴,就是它整个生命的荣耀,纵使无人问津,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

你想想,在五月榴花盛开的季节,它的小石榴叶子还未整齐呢,刚刚被插入这一小块贫瘠的泥土,甚至未曾长出根系,怎么去含苞,如何去绽蕊?今天,哪怕是在寒风里,它依旧可以傲然挺立。

也许有人会嘲笑它:傻瓜,你被骗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还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或者有人要挖苦它:真蠢,你也不看看你长在什么地方,这巴掌大的花盆,拳头大的泥块,你迟早要变成一丛枯萎的柴草!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哪怕是在明天死去,我也不会后悔——— 焚烧成火,或腐朽成泥,都是最美的结局!”我似乎听到这冬日榴红豪迈的宣言。

元旦时下雪了,那个拇指大小的红精灵还在。小石榴枝桠上的叶子已经在风雪中枯黄了,掉落了,唯有它,却泛着光泽。我还特意端着相机,摄下了这寒雪中的一抹榴红。再后来,也许是被顽童摘去当了玩物,它不见了,只留下瘦弱的一根枝桠。我开始担心它是否已经寿终正寝,生机殆尽了。毕竟花凋叶黄身躯弱,风霜雨雪严相逼,怎么能够扛得住。等到春天的时候,我再将它们拔尽,丢弃吧。

春天,春天真的来了,尽管冬的寒冷仍在纠缠,但终究抵不住春雷的驱逐,万物复苏。元宵节刚过,一位辛勤的农人看到我家花盆里的这几根石榴株,说可以栽种到他家菜地里。

我说,它大概已经干枯了,你要便拔了去。他说,拔不起来的,不相信你看看。他把花盆里的泥土整个倒出来,这泥土居然结成了一个整块,和花盆一样大小。他慢慢地捋,轻轻地拨,好像怕伤着一个初生的婴孩。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小小的花盆里,居然盘踞着石榴密密匝匝的近一米长的根须。真未曾想到,这几根孤单的石榴枝,竟然蕴藏着如此顽强旺盛的生命力。

老人把它们带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去了。我却在心里盼望着,盼望着我心中的这一抹冬日榴红,在几年后的初夏燃成一片榴火,结出甘甜的石榴……我会去看你们的,一定,一定。

石榴花开

文/韦秀琴

春天,桃红李白,姹紫嫣红;蝶飞蜂舞,热热闹闹。渐渐地,春天的脚步一点一点走远了,一切也慢慢随着沉寂下来。

没了满眼的花儿,突然感觉失落了许多,心里空荡荡的。因了春天时候,看到满树的桃花,便能站在树下痴痴地呆上半天,任思绪四处飞翔。或者寻到一缕飘逸在风中的花香,也能陶醉大半天。春天是一个让人无法寂寞的季节,总是那样蓬蓬勃勃。

于是上下班,穿过小院的野径,无心看那绿得刺眼的草木。一种单调的颜色,往往让人产生的是无限的落寞。只有偶尔从树林深处飘来的一两声鸟鸣,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在平静的心河里溅起一两朵水花。

寂寞的心情一直穿越这落寞的小院,直到有一天眼睛被一簇花烧红了。

那是午后的时光,也许是一场初夏难得的雨。这久违的雨,淅淅沥沥,就把那有些闷热的空气浇得清凉。忙忙碌碌的工作似乎让自己忘记了这小院。自从春天走后,自己没有什么闲情来这里走走了。于是,跟着这场潇潇的雨,脚步慢慢移到了院子的小径。

那春天里灿烂的桃树被浓绿的叶子覆盖,隐隐约约藏着一些稀疏的桃子。望着,望着,漫不经心,突然,眼前一亮,不远处一两朵红火的花红红火火燃烧着。自己兴奋地跑过去,原来是那静静躲在小院深处的石榴树。

轻轻走过去,看到泛着油亮亮的光泽叶子深处,一点点朱红,含芳掩锦,艳艳的花蕾,像少女抿着娇嫩的小嘴,羞涩地在绿叶丛中躲躲闪闪。石榴花从来就不是把美一下子全展现出来。总是一朵一朵零星开放,绽吐金蕊。花红叶绿,互相映衬,描绘成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最后便是花团锦簇,满树泼彩,成了浓墨重彩的油画,让人满心欢喜。

那石榴花簇生于枝顶或叶腋,萼筒钟状,肉质肥厚,多为火红色,也有黄、白、玛瑙等色,石榴树成片开花。石榴花如灯笼,似火欲燃,从夏初挂到夏末。难怪人们誉农历五月为“花中盟主”。

那艳丽的花朵不仅仅是表面养眼,而且能养身。中医认为,石榴花性温,味酸,具有清热解毒、涩肠止血、祛瘀止痛的功效。在夏秋时候采收,洗干净直接用,或者晒干备用。记得小时候,不小心磕磕绊绊,刮伤皮肤,出点小血。奶奶总是找来晒干的石榴花瓣,细细碾碎,轻轻涂到伤口上,那慢慢渗着的血就立刻止住了。

石榴花跟别的花不一样。很多花总是在枝头尽情绽放,抢人目光。然而待花期过后,这些漂亮的花儿便纷纷坠落,留下空荡荡的枝条,甚至一个果都没有留下。石榴花却是花果一起,有花就有果。

看着满树灿烂的花,我想因为春天的花落带来的寂寞慢慢消失了,这一棵红艳艳的石榴树会忠诚的守候着,约定着夏秋的情韵,不离不弃。

我仿佛看到秋色满树时,那石榴果一定会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树上。剖开一看,那珠圆玉润般的籽粒饱满得像极了水晶,煞是可爱。晶莹剔透,甘美多汁,清凉爽口,营养丰富。 石榴果还蕴含着“多子多福”的意思, 如同西晋潘岳《安石榴赋》云:“丹葩结秀,朱实星悬,接翠萼于绿叶,冒红芽于丹顶。千房同膜,十子如一。”多么吉祥的果子呀!

五月石榴花开,赶走一腔寂寞。

又到石榴红

文/刘兰根

“红屋子尖尖角,装的珍珠真不少,珍珠晶莹不能带,又酸又甜味道好。”这种水果,想必大家都很快就猜出来了吧,对,它就是甜甜的红石榴。

从小,我便对石榴情有独钟,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各种水果稀有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慢慢地剥开石榴那厚厚的皮,看一粒粒珍珠样的石榴籽密密地挤在一起,被一层一层的黄色薄膜所隔开,直到一粒一粒的石榴籽被我吃完,这一只石榴,所带来的新奇、美好、甜美感觉要持续好久,这在我那没有玩具、没有零食的童年来说,着实是一种难得的快乐。

奶奶家的窗前有两棵石榴树。到夏天,青青的石榴刚有鸡蛋大小,趁奶奶午休,我便带三四个小伙伴,从奶奶家的大门下爬进去,偷偷摘下几个石榴,响声惊动了院里的大黄狗,奶奶从屋里追出来,边追边骂,我们一溜烟跑了,然后,在一棵树底下分“赃”,那石榴涩涩的,并不好吃,我们便罚那个跑得最慢的胖菊全部吃下去,笑声和追打声引得树上的蝉们也叫个不停。

石榴红透后,奶奶会给我留着,过些天就给我一个,这样,到冬天时,我还能吃到石榴,尽管皮已经发干,但籽却是又凉又甜。

奶奶去世后,我再没有见过那两棵石榴树,每年的秋天,我看到街上有摆得大小不一的石榴,放在竹篮里、纸箱里,都是自家树上结的,我便觉得特别亲切,常常要买了好多回来。

石榴因其色彩鲜艳、籽多饱满,被视为吉祥果,象征着团圆、喜庆、红火、多子多福、金玉满堂。古代文人对石榴也多有赞誉,西晋文学家潘岳在咏石榴的赋中写道:“榴者,天下之奇树,九州之名果,滋味浸液,馨香流溢。”石榴还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不仅能生津止渴、美容养颜,还有健胃提神、软化血管、醒酒杀菌、益寿延年的神奇功效。

在这个秋日的下午,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边细细品着清香的菊花茶,边一粒粒慢慢剥着石榴籽,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柔地照过来,往日的时光便一幕幕在眼前铺展开来。

石榴红了

文/静晚秋

傍晚的秋色,总是和落霞的红晕相连。断桥畔的夕阳,从保叔塔的那一边过来。塔尖尖尖的印在西湖的水面上,微澜的涟漪,揉皱了一池清水的宁静。秋总是静静的样子,虽然,临近了晚秋时分,晚霞的时间,有些寒意袭来了,但是,在风的嬉戏下,落日余晖的感觉,还是迷人的很。

站上断桥最高处,被轻涩的秋风,最问着心绪的安宁。人在风景里只是一种默读,那是随到随看的一幅画,就在那里等待着。风是不是那一支画笔,在勾勒着油墨的色泽,浓淡之间的意味,就在眼睛里的感觉。如果,没有耳边的风,吹过的妩媚,拨动你发丝的飞跃,一份神清的目睹,你不会醒着,你会醉在夕阳里的一幕。

晚霞,在身边,披着红装的盛衣,比比皆是。微波起的水面,映着霞光,红鳞闪闪而激动,像是一种牵绊对眸的诉说。一种气息,是西湖的水,泛滥着情感的漪澜。水轻轻的游来,拍击着白堤岸的石条,“噗噗”的倾诉,水岸的依恋,人在石板上的震撼,可否再回到,古时的年景,如果可以,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穿越到许仙与白娘子的故事里去的。这里相逢,这里叙述一段旷世奇缘。

愿意,坐在长椅上,静静的晚秋里,依着老柳的轻抚,听任落叶的飞淋。这是一种格外的景色,心情里的甜蜜,决定着景色里的欣赏,眸里的红晕足够了,一份心情的浅醉。这是一对银发相映的夫妇,就在这样的晚景里,手牵着手的坐在长椅里。

那一年的光景,倒回过去四十多年。我们眼里的红晕,是石榴花开的春夏之交,我喜欢在你家的石榴树荫下,乘着阴凉的时候,偷偷的看着你,从家门里进进出出的样子,你的风风火火的个性,就在你走路的步子里。长辫子,在你的背后甩动着,激越的心情,你是一个急性子的姑娘,可你,更是一个石榴花红了般美艳的女子。

总有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忍不住的在议论着你,说着你的身材,丰满的胸,翘起的臀。当人们口里津津乐道的说着,你是一个很容易生养的女人时,我自会憨憨的笑着,默不作声。这是一个思春的地方,我在你的眼睛里,是个默不作声的男人,从来不敢和你有太多的玩笑,当你骂着那些男人野小子的时候,我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一眼,石榴花开的红晕。

我总是那么的幸运,总是被你点到,被你欺负的日子,就像花香一样的芬芳。我守着花香的日子,用沉默的双眼,述说着一份独特的依恋,我不敢留住你的眼睛,不看你的眼睛,我在你的家门口,只是痴痴的看着石榴红的美色,直到流进了梦里。你不愿和野小子厮混,你就愿意在我的跟前,用一种折磨人的神情,看着我这个闷葫芦一样的男人。我在你的视线里,慢慢学会了感情,从心里活跃的激动,不愿割舍的此生。

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每当秋天来临,你家的石榴红了,那沉甸甸的果子,挂满了那一棵老石榴树,野小子们不仅是惦记你的花俏,更是惦记着你家的石榴果子了,我再也不敢上前了,我只是躲远了一些,可是,你把石榴摘下来,总会丢一颗给我,嬉戏的笑着,不让别的野小子得到。我在别人的玩笑里,懂得了珍惜的滋味。我总是藏起来,这些石榴,就在我的床头,静静的安放着,我从不轻易的打开,我只希望,这石榴的清香,能陪伴我入眠,进入梦境。

有一天,我听说,你要嫁人了,说亲的是,村东头的富贵家的二儿子,也是一个野小子,他家是村里比较有钱的,日子好过的很。所以,那小子是个有些流里流气的人,总是对你不怀好意的样子,围着你转。你对他的不冷不热,我不是没看见,我是个穷已寒酸的人。所以,我不再出现在石榴树的范围里了,我也就失落了一颗心的滋味了。我只是远远地看见,你掰开了石榴,让大家品尝,红艳艳的石榴籽,粒粒晶莹剔透,那么的红,那么的水灵灵。

那是一个雨下的晚上,我被窗口的敲击声,惊动了好奇,我趴着窗口的瞭望,原来,是你,静静的站在雨里,一个被雨水清洗了的身影,哀怨会愁结了你的长辫子。你进了我的房门里,一双泪眼里的明净,深深的打动了我。我不知所措的样子,你却是静静的拉起我的手,“我要跟你走,我要跟着你。”我们在没有过多时间准备的夜晚,匆匆的离开了家,离开了这颗老石榴树。

这一走,我们在风雨里的行程,一起走过四十多年了。回想起,当年的我们,在西湖边的一个旧房子里,结婚的那一晚,你静静的问,“我们结婚后,你害怕我欺负你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低着头。你催着我,要我回答,“我忘了把石榴带出来了,我还没吃过,你家的石榴红呢,一定很甜。”我说,你笑了。

你就像石榴一样的很甜,很红,一辈子有多远,有多长,我的石榴红,再也没有欺负过我,一直是我的所有。晚霞很美,晚霞很红,你就像石榴红了一样,静静的躺在我的怀里,风屏住了呼吸,此刻,你这样静静的安眠了。带着红晕的石榴,我的一生。

让我在墓前种一棵红石榴,让我再活几年,我要带着石榴红了,去找你。

临潼石榴

文/何双

在我老家,石榴树并不多见,偶尔有那么一两棵卧在房前屋后的野树,形体多丑陋,结出来的果子,害羞似的,自然就小得可怜了。物以稀为贵吧,石榴还未成熟,就被一帮野孩子盯住了,早早地成为了他们口中之物。我还是馋嘴的年纪,也经常混在一帮野孩子的队伍里。现在想想,都觉得是开心事。

离开生我养我的那片乡土,我已经过了馋嘴的年纪。前几日,朋友递给我一个石榴,果子黄中透红,用手掰开一看,里面挤满了鲜红的果粒,于是几个好友分而食之,甜而微酸,真心觉得是我吃过的最爽口的石榴了。一个同寝室的兄弟是临潼人,吃着吃着,乡愁就入了口,于是百般炫耀,夸家乡的石榴是多么的好,味儿是如何的地道。八个大老爷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往临潼走一趟,不为别的,只为品尝一下临潼的石榴。

当天下午,我们说走就走,八个人开了两辆车,从西安径直朝临潼去了。第二天天一亮,我们按照既定的行程,顺便去爬了骊山。都说临潼是石榴的故乡,所见并不为虚,满山都是自生自长的石榴树。石榴属落叶灌木,十月末,已是采摘的后期,其叶衰得早,但现时还未大规模脱落,满枝的浅黄色叶子借着山风的轻拂,肆意地抖动着,好像小孩子的手,开心时就胡乱地拍打。据朋友介绍,沿骊山附近十余里范围,形成了全国最大的石榴基地,颇有名气。

说到此,不得不介绍武则天的一首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话说武则天非常喜欢石榴,封石榴为“多子丽人”,不仅如此,每年石榴丰收前后,武则天都要从宫中指定十六(石榴的谐音)名美女扮作石榴仙子,仙子身穿石榴衣裙,手捧鲜果,供她品尝。从此,石榴衣裙也成了“丽人”的代名词。经常听人说某男子拜倒在姑娘石榴裙下,与之难脱关系。大诗人白居易更是写诗赞曰:“日照血球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可见,自古以来,临潼的石榴就备受人们的关注和喜爱。

现在的骊山,石榴依然占山为王。当地为了吸引游客,道路沿线的石榴果子都是任其生长,最后自然掉落的。石榴已然成为临潼的文化符号,一种重要景观,好像人们不是专一的去看华清池,也不是为了登骊山,只是想看看那片黄土,以及那些成精了的石榴树。可不是么,自古至今,临潼的石榴都不愿意挪窝,永生永世地嫁给了当地的山水。

下骊山的时候,百米一个摊位,十米一把坐凳,路旁多有吆喝叫卖石榴的果农。石榴大而价廉,表皮薄而果粒多。然而,看着漫山遍野的石榴树,满枝头套袋的、不套袋的石榴果,再不用品尝,味儿已经长在心底了。

谁说品尝非得入口经过味蕾的检验呢?我终于明白了“秀色可餐”的真正含义。俗话说入眼即是风景,我想,这次临潼之行,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于是,在回程的时候,我们八个人彼此商定,不带走一个石榴,珍惜兄弟之间的情谊。以后去任何地方,见石榴,如同兄弟。

咬秋儿

文/吴健

立秋之后,从节令上讲,就算是进入秋天了。虽然骄阳似火,“秋老虎”在发威,但酷暑毕竟成了强弩之末。春华秋实,入秋,果实渐渐成熟,若是儿时,我们就欢欢喜喜地“咬秋”了。

菱角是时令野蔬,自然是“咬秋”的美味。早秋,池塘里的野菱已是碧叶满池,翠绿的菱叶铺满菱塘,把个水面挤得密密匝匝。看着一张张翠绿的菱叶被支棱得翘了起来,我们暗忖叶片下的菱角鼓胀可食了。于是,午后小憩后,我和小伙伴们就荡起木盆,划进小池,一只手掀起水淋淋的菱盘,另一只手两指轻轻一掐,一只小小的菱角便被采撷下来了。刚起水的菱角,鲜嫩、清甜,剥一只丢进嘴里,脆生生、凉津津的,胜似苹果、柑橘。那时人小,划船的技术不是很高,一不小心盆倾人翻,跌入水中,好在水不深,仅弄得一身的水和泥,好不容易爬上岸捡了条小命,回到家还免不了挨大人的一顿训斥。

甜枣是乡下孩童最喜爱的食物,爱子如命的乡下人谁家没有一两棵歪脖子枣树。秋姑娘步履轻盈地来到枣树上,把一颗颗枣儿吻遍,吻得它们青一块红一块。红亮亮的大枣儿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地挂在树枝上,香甜的味儿一个劲儿地诱惑着我。我在枣树下面铺了一块硕大的薄膜,然后举一根青竹竿轻轻地敲击树枝,枣儿叮叮咚咚地散落下来,像红玛瑙似的在薄膜上乱滚。敲累了,我便放下竹竿,捏一枚红枣往嘴里填,蜜一样的甜,有时竟连枣核也囫囵吞进肚去。

石榴更是“咬秋”必不可少的。记得我家老宅地上曾栽有一棵石榴树,“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这棵石榴树结的石榴特别大,子粒特别丰腴,每当看到鲜艳夺目的石榴,我就如郭沫若所说“禁不住唾津的潜溢了”。轻轻摘下一颗硕大的石榴,石榴皮薄得像一张纸,籽儿又大又红,还闪着亮光,犹如晶莹的玛瑙。咬一口,满口生津,馨香流溢。

在故乡,咬秋的果实遍地是。啃一口柿子,那蜜汁似的汁液,便会顺着嘴角直往下淌;吃着金黄的鸭梨,就像吃着甘饴的冰糖一般;剥几粒花生,抛进嘴里,嚼嚼品品,真是又酥又脆。咬着这秋果儿,品着这滋味儿,你会觉得整个秋天都是甜的。

而今蛰居城里,很少能品到新鲜的秋果儿了。然而,每到秋季,菱角、大枣、石榴等秋果儿的香甜味就会从遥远的故乡飘来,洋溢在我童年的梦境里。

对秋实的仰望

文/苏会玲

我路过一株枣树。瘦高的枣树挑着一树枣子在路旁。有个男人举着竹竿站在下面,篷,篷,篷,连着几竿子打下去,枣树叶像鸡毛似的四散飘零,枣子“卜卜”落地,青青红红。我还在心疼着枣树呢,几个孩子已奔过去,在一地翠叶之间捡拾起枣子来。大人也来捡,随手抹两下就放进嘴里咬了。初秋的阳光比夏天要懒一些,静静地照临,过路人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望一眼那枣树,近处摆小摊开小店的人也在那儿站着闲看,于是,枣树下,有人打枣子,有人拾枣子,有人看人打枣子,成了一场小小的热闹。我觉得这画面很乡土。秋天的枣树快乐着一群人。

秋天是让人仰望果实的季节!

丰硕的果园离我们太远,幸而石榴和柿树把硕果挂在了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在庭前,在檐下,在道旁,在拐角处。石榴、柿子和枣子代表着一种平民化精神。挂着的才是生动的,因为它们仍在枝头生长着,仍是树的一部分,是绿叶的手足,而不是被切断了命脉摆放在摊上的果子,要么烂掉,要么被吃掉。石榴树仍在向它的每一颗硕果灌输着浆液,越来越饱满红润的石榴里,果粒因充盈着生命的活水而晶莹,它们向着成熟更成熟的境界努力地靠近。一只挂在枝头被阳光照耀的红石榴让人充满了幻觉。

柿子比石榴迟熟,还青涩着呢,它是直到霜叶红透还不落的果子。我见过冰天雪地里孤零零地挂在秃枝上的一只红柿子,像张冻得通红犹自在笑的脸,头上一片灰蒙蒙的天,四周一片灰扑扑的房子,公交车粗声粗气地走,把下过雪的路面轧出污黑的辙印来,枯树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红柿子,太突兀。因突兀我感到滑稽,感到惊异;因惊异我肃然了。柿果通常挂得高,一把火烧过秋天。

路经荷塘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一张大大的黄叶,啊,秋天的旗帜挂出来了!便知道,残荷的境界在望了——“留得残荷听雨声。”眼下我只关心一池的莲蓬谁来收?明媚了一个夏季的莲修成了正果,一支支褐色的莲蓬纷纷举着,青青的莲子就含在其中啊,只等那采莲的桨划过来了,只等那采莲的手探过来了!“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这等妙事只会叫人联想到头扎蓝印花布巾的江南水乡女子,那一番低眉宛转的动人情态。而这塘中的莲蓬会落得如秋蓬般飘零的结局吗?我怎知!很想得到一把它的青莲,但岸上的手是够不着的,自夏至秋,从花朵到子实,莲荷始终让人隔水相望。

还有埋在淤泥中的秋藕,充满着甘甜的淀粉,饱满丰硕,在最低处打造着秋天。

这最低处的藕,实在仍需仰望!

了不起的石榴红

文/王萌萌

1

忽而清凉湿润、忽而干燥闷热,半是温柔浪漫、半是迅猛炽烈。这便是风情万种的初夏了。每一缕光照、每一丝风吹、每一番雨落之后,都有万千意趣在酝酿、无限风光在生长。

一日大雨后,高温骤降。饭后徜徉至绿地,舒展因连日赶稿僵硬的肩颈。弹石格的蜿蜒小径、暗红色的健身步道上,都有被风雨打落的白丁香针叶般的花瓣。水浸泥污,本是凄楚,却因多而细小、四下遍布,堆积在灌木的叶片和花瓣上煞是鲜明好看。最后一茬木香虽已凋零却幽馥仍在,而海桐头一批花苞已欲绽放,各种绿间各种白,有种轻灵的活泼感。

疯长的草木,被雨水洗过后愈加浓稠、丰润得似要流淌,而不经意间却瞧见,一簇鲜红从重重碧色之间突围,第一眼惊艳、第二眼好奇,不能不趋前探个究竟。

原来是棵石榴树,这倒是老相识了,两句诗立马跳出来,一句是韩愈的“五月榴花照眼明”,还有一句是欧阳修的“五月榴花妖艳烘”。

是啊,这般鲜亮、这般夺目,只能是石榴花。这种枝叶、花朵、果实都坚挺饱满的树,于五月的艳阳下开放,为盛夏的开启唱一曲灵动的序歌。

说是老相识,是因为很多年前,在苏州读书的时候,曾尽赏石榴花的美。苏州老城区,似乎是我建立起相对清晰、完整的个人审美的起始地。那会儿在学习建筑设计,有大量的建筑速写作业要完成,用学生卡办张苏州通,一年间可以无次数限制地出入各个园林。于是我大部分课余时间,都耽溺在古园林里。

初次注意到石榴花,要感谢一名同窗。那也是一年夏初,午后无课,我们去留园写生。入园后不久,在近涵碧山房处,同窗拉着我欢喜地说:“看,石榴花!”我将目光从荷叶田田的碧池间转到同窗手指的方位,见几株石榴花开得正盛,碧油油的叶片间有初长的花苞、也有绽放的花朵。石榴的花苞看着十分坚实、淡红中透着微绿,裹得紧紧的,一股蓄势待发的样子。形态如精巧的金瓜小锤,有种打了蜡的质感,光滑细腻如玛瑙,颇有分量感,叫人想摘下穿上金线做耳坠。一旦绽开,厚丝缎般的花瓣便如燃烧的火苗,越是日照强烈,越开得浓艳。

有趣的是,同一颗石榴树上,开着两种形态的花朵,一种是筒状的,尾端浑圆,花瓣少而小;一种是钟状的,花瓣大且多,而花的底部就相对小。筒状花像是酒葫芦或者花瓶,看着憨态可掬,钟状的则如仕女的裙摆,有盛世华筵、歌舞初上的风韵。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因雌蕊发育程度的不同,分为完全花和不完全花。基部大花瓣少的筒状花是完全花,可以受精结实;而喇叭形花瓣多的钟状花在生长过程中雄蕊慢慢退化,至后期会完全消失,不能受精结实。原来对于石榴树来说,这艳丽的花朵和甘美的果实不可兼得,可石榴果也颇具观赏性,夏初开花、秋深结果,可赏可食,入诗入画,难怪古人要将它载在庭院里。

从此,我便对石榴花添了独特的喜爱,留意之下,便能处处相逢,各个园林间自不必说,老街旧舍、山居古刹也是常见。

看得多了,我发觉若是衬着白墙黛瓦、湖石花窗,青石苍苔、竹林幽径,明艳的石榴花还能开出一股静气。修建过苏州沧浪亭的北宋文人苏舜钦,曾作一首七言绝句,题为《夏意》,诗云:

别院深深夏簟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深宅庭院,谢客独坐,午间小憩,醒来饮茶。竹帘外、月门旁,繁茂夏木莺啼,石榴花灼灼盛放。此情此境,人与这花鸟相对,眼中看去愈是鲜艳、热闹、反倒愈显素淡、清静,因为只有内心安闲旷达,才能在盛夏之际如此悠然自在、满怀清凉。

2

榴花之红,接近朱砂,比大红色更明快温暖,正是夏季的代表。春夏秋冬,各有其色,春为青阳、秋为白藏、冬为玄英,夏气赤而光明,故称“朱明”,这是日出之色、火焰之色、是非常典型的中国色。

中国历代宫廷礼制,朱砂是正色,皇帝御批称作“朱批”;王公贵族府邸大门漆成朱色,称为朱门。中国画又称“丹青”,这“丹”便是矿物颜料朱砂。

丹朱之色,自古至今都是中华民族的图腾之色,象征着光明、生机、繁盛、温暖、希望、忠贞、赤诚、勇敢、奋进、喜庆、富贵、逢凶化吉、弃恶扬善……

这么看来,好像石榴就应该生长在华夏大地的沃土之上,可实际上石榴是丝绸之路的舶来物,它的故乡远在中亚的伊朗、阿富汗等地。不论去网上搜索引擎,还是图书馆翻查古代典籍,都会找到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了石榴的说法。

北魏著名农学家贾思勰著的《齐民要术》之中,引述了西晋文学家陆机的话说:“陆机曰:张骞为汉使外国十八年,得凃林。凃林,安石榴也。”这里“凃林”,据美国东方学家劳费尔在《中国伊朗编》一书中,经语音上的辨析,认为可能是某种伊朗方言里石榴的“别称”,被汉使带回了中国。而“安石榴”的说法,是因为曾经在伊朗地区兴起并强盛的安息帝国。当时的安息帝国疆域西达小亚细亚东南的幼发拉底河,东抵阿姆河,位于罗马帝国与汉朝中国之间的丝绸之路上,是著名的商贸中心,与汉朝、罗马、贵霜帝国并列为当时的亚欧四大强国。当年张骞除石榴之外,还带回来了苜蓿、葡萄、胡麻(芝麻)、胡豆(蚕豆)、胡瓜(黄瓜)、胡萝卜、大蒜等等奇珍的种子。

石榴传入中国后被誉为“天下之奇树、九州之鲜果”,深受各阶层人士的喜爱。

西汉刘歆撰、东晋葛洪辑《西京杂记》记载:“初修上林苑,群臣远方各献名果树,有安石榴十株”;因受汉武帝喜爱,后又命人栽植于骊山温泉宫。或许这是临潼成为我国最古老石榴产区的原因之一。

花色艳果实美的石榴,陆续有了若榴、丹榴、金罂、金庞、天浆等雅称,文人墨客为它写下不少诗文。

建安诗人曹植有诗:“石榴植前庭,绿叶摇缥青。丹华灼烈烈,璀彩有光荣。”

到了唐朝,对石榴的吟咏已十分寻常。白居易写过:“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杜牧说:“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有些咏石榴的诗,内容上从对石榴外观、味道的赞美发展到更深层次的情感寄托和思想升华。

元稹在《感石榴二十韵》中说:

何年安石国,万里贡榴花。

迢递河源道,因依汉使槎。

酸辛犯葱岭,憔悴涉龙沙。

初到摽珍木,多来比乱麻。

深抛故园里,少种贵人家。

唯我荆州见,怜君胡地赊。

从教当路长,兼恣入檐斜。

绿叶裁烟翠,红英动日华。

……

非专爱颜色,同恨阻幽遐。

满眼思乡泪,相嗟亦自嗟。

写此诗时,正是元稹初贬江陵士曹参军之际。《旧唐书》本传说元稹“俊爽不容于朝,流放荆蛮者仅十年”。此时心境,吟咏石榴身世、仪容、遭际,自有一番惺惺相惜的慨叹。

3

现实生活之中,石榴虽然从难得一见的西域奇珍变成了栽种寻常百姓家的普通果木,却从未真正遭受冷落,因为美人们爱穿石榴裙。

“拜倒在石榴裙下”至今常被用来形容男性对女性的爱慕,还有那句夸张的“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表现的是毫不掩饰的渴求。据说这极尽魅惑、风靡了近两千年的石榴裙,是用石榴花的汁液染成。

从南北朝起到明清时期,“石榴裙”的意象频频出现在诗词之中,杜审言《戏赠赵使君美人》中说:“红粉青娥映楚云,桃花马上石榴裙。”白居易《官宅》中写道:“移舟木兰棹,行酒石榴裙。”

一代女皇武则天,还曾写过一首关于石榴裙的诗,题为《如意娘》 ,诗云:“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此诗文采无可取处,但情真意切,温柔似水,哪里像是独揽大权、杀伐决断的女皇所作。

其实,当年武媚娘不满二十,正因唐太宗驾崩而在感业寺出家为尼,在此期间,却依然与高宗李治暗中来往,这便是她写给李治的情诗。如此情意、如此手段,李治当然抵挡不了,大唐天子也拜倒在了这条艳丽如鲜血的石榴裙之下。

中华历史五千年,有直接文字记载的三千载,每朝服饰的形制和潮流大不同,但女子们对石榴裙的痴迷从未更改。榴花之色不沉闷、不滞重,可成熟、可活泼、可端庄、可妖娆、可正式、可日常。至今大街上,还有不少穿红裙子的女孩。如此看来这石榴裙算是最经久不衰的时尚单品,有人说,如果仙女穿红色,那一定是穿这石榴红。

那么石榴花的枝叶真能染出石榴红的裙子吗?不懂草木染的我抱着怀疑的态度研究了一番。石榴花和石榴果的皮,在古代确实是作为染料使用的,但只能染出淡黄或者赭黄色。若想以草木染之法染出红色,须得用茜草、苏木、红花等植物,想要获得石榴红的颜色,就要仰赖于专业技师的调色功力了。经常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是太过深沉浓郁、就是太过鲜亮轻浮,标准的石榴红色的裙子,可以说是非常难得,或许这才是它令历代女子渴求、珍视的原因。

而关于石榴红的诗,李商隐《无题》的一句,我印象最为深刻:“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这是从女性的角度,写爱情失意的幽怨。独居的女子,深夜难眠,思念昔日恋人,自从分别后,不知过了多少个残灯熄灭的寂寥长夜,又到了石榴花开的季节,思念之人却杳无音信。

这十四个字,有隐喻、有比兴,有精确的对偶、有瑰丽的用词,工丽深细、缠绵顿挫,既决绝又深切、既炽热又克制,简直是艺术电影中一个具有视觉冲击力和想象空间的空镜头,十分动人、十分李商隐,读过一遍再难忘记。

为何是石榴红、不是海棠红?因为石榴花开时是春去夏来,伤春令人衣带渐宽。但四季轮回,年年春去春又回,念念不忘总有回响。金烬暗与石榴红,行将熄灭的与正在绚烂的,黯淡的与明亮的,绝望的与期盼的,彼此纠缠互为起始,这不就是情爱的常态乃至生活的真相吗?

4

五月因榴花开放,被称作“榴月”,这也正是麦秋至的小满时节,谷物的浆液刚刚丰盈,但尚未成熟。农人们期待着收获,但接下来便是真正的盛夏,烈日灼烧下的劳作是一年之中最严酷的考验与磨砺。好在天地之间阳气已经充实,人体内的气血、元气也渐渐旺盛,准备着尽情挥洒热血与汗水。

“石榴有梅树的枝干,有杨柳的叶片,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这风度实兼备了梅柳之长,而舍去了梅柳之短。最可爱的是它的花,那对于炎阳的直射毫不避易的深红色的花。单瓣的已够陆离,双瓣的更为华贵,那可不是夏季的心脏吗?”郭沫若先生在《石榴》一文中如此说。

让我们从这夏天的心脏中,汲取火焰一般的热情、无所畏惧的勇气、蓬勃不息的生命力,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创造光明、温暖、甜蜜和丰饶。

石榴红了

文/雪窗脂影_战芳

深秋的节奏总是那样的快,大地的植被都停止了生长,果实沉甸甸地缀在枝头,每一次摇动都是对路人的呼喊,那声音唦唦的很好听,像等爱的少女的唇,润润的惹人喜欢。

单位的办公楼有两排石榴树,众多的石榴争奇斗艳着,一点不比春花逊色,在秋天里算是很惹眼的尤物了,它们虽然是一色的酸,但对于我这个爱酸的小馋嘴来说是最看好的宝贝。

每当路过它们时,我总会伸手摘几个回家尝尝,妈妈一看见我吃石榴就酸得直倒牙,满嘴分泌抗酸口水,她一边咽酸水一边问我,真的爱吃吗?是的。那我们去多摘些石榴,贮藏到酝子里吃上一冬天,既养胃又解馋。好呀!

我连连点头,当天在单位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杆子,杆是用两个门框檩条捆绑而成的,长度足有3.4m,然后在一端绑个铁丝做的环。把石榴套住往下一拉就摘下来了。有人说这样的工具不科学,应该用铁钩子把树枝压低,用手去摘石榴,这样石榴不会摔到地上,防止溃烂。单位的条件有限,坚硬的铁钩子没找到,只找到了软铁丝,所以只能用“套摘法”。

我和妈妈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户外风不大且暖和,我们穿着防刮的衣服,戴口罩防紫外线,武装好了,就开始采点,专拣着向阳面的红皮大个的石榴下手,妈妈眼神好,看到了树枝茂密处有一颗高高的石榴果,她首先把铁圈捼得圆圆的,然后根据石榴生长位置选择角度,把长长的杆子稳稳地送上去,因为檩条是复合木板做的,比较软,杆子越高越颤悠,妈妈借着颤悠的感觉,去套石榴,我也在选择最佳角度去观察杆子的准确度,不断地向妈妈喊着:“高一点,向南一点,好,快套!”

因为配合默契,一个又一个的大石榴落了下来。有的接住了,有的摔碎了,有的则连同树枝一起挂了下来。我和想妈妈换换位,但妈妈说玩上瘾了,不让我动手。这让我联想到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打枣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在地上拣果实的孩童,妈妈依然是冲锋陷阵的家长。这说明妈妈没有老,我也没有再长大。

石榴红了,这是老树上的果实。摘石榴了,这是妈妈在收获她的丰收。石榴是我的最爱,因为熟透了,酸里含的糖份是吃得出来的。妈妈就是一棵老石榴树,丰收了一树的果子,酸酸甜甜就是我,每一颗果子都是一份感动的记忆,酸代表着生命起初的艰难与困苦,甜代表着青春年代的华丽转身与蜕变。

我和妈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足足摘了一酝子的石榴,个个饱满红润,我一屁股坐在餐桌边,一口又一口地品尝着,每当果汗从包膜中炸裂喷射而出时,每当石榴籽散落一地时,每当嚼得满口麻酥酥时,我就会回忆起摘石榴的快乐——妈妈矫健的身姿和敏锐的目光在我的脑海里打着转转,很高兴妈妈的老当益壮,也喜欢石榴偏酸微甜的味道。

在秋天一步又一步地走远时,石榴红了,不仅红透了天边的晚霞,也红透了女儿心,红艳艳的石榴花是美的。像我。红艳艳的石榴果也是美的。如我。还有红彤彤的石榴籽,那是妈妈的血液流淌在我的体内,让我们融为一体。也是我。

石榴红了,石榴甜了,每颗都是妈妈亲手摘下来的,每颗都是我一人独享着美味佳肴。我想这种甜蜜的独享来自妈妈伟大的爱,也来自大自然的恩赐。上帝把我恩赐给妈妈,上帝也同样把健康恩赐给妈妈,这也就是我的幸福所在。

我已离不开石榴了,就像离不开妈妈一样,把石榴当成一种补给,给予我的不仅是水果的营养,更是把妈妈的温暖捂在心间,永远不放手。

雪中的麻雀

文/高光锋

去年冬天干旱无雪。马蹄声声叩开了春天的大门,在过年之际,雪在人们期盼中悄然降临人间。早晨,我推开屋门,一股寒气迎面拂来,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呈现在眼前,地上、房上、树上,无处没有雪的踪影,瑞雪给整个世界装扮上了银装素裹。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雪花漂浮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刹那间就消失了。任意雪花飘落在我的衣服上,我不忍心拂落掉的。我走进雪中,踏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这踏雪的声响就像是美妙的旋律和音符一样,很是悦耳动听。我漫步在雪中,静静地感悟着春雪的美。

“叽叽喳喳”的一阵鸣叫打破了我对雪的思绪。我顺着声音回头望去,一群麻雀站在石榴树的枝头,它们来回的跳跃着,雪花从树枝上簌簌地飘落下来。我在石榴树下的鸡笼里圈养了十几只鸡。我看了天气预报知道要下雪,为它们在鸡笼上遮盖上了塑料布,帮他们遮挡风雪。它们看到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咕咕嘎嘎地鸣叫欢闹起来,我知道它们这是向我索食。我走进厨房,用麦麸、玉米面夹杂上白菜用泔水搅拌在一起,这就是它们的食物了。我为它们盛了一簸箕倒进了鸡槽,这些家伙们争着抢着觅食。我在端鸡食的时候,掉到了地上一些。那些等在石榴树上的“偷家贼”早已耐不住寂寞了,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在我头顶盘旋飞舞。其中,一只胆大地麻雀急促地落到了那鸡食旁,青灰色的小爪子在地上拨弄着,小脑袋不住的抖动着啄食。小家伙不断地抖擞着飘落在它身上的雪片,用它那双圆圆的小眼珠偷窥着我。搁以往,我早已发出“嘟”的一声,吓跑它们了。而今天,我被小家伙的眼神震住了,从它的眼神中,我读出了怜悯。这种怜悯夹杂着可怜,更是让我发自内心的一种爱怜,不忍心再去驱赶它们。

家乡人把麻雀称作为“家雀(qiao)儿”,它们作为一种留鸟,一年四季和家乡人相伴生活在这里。春天鸟语花香,夏天绿树成荫,秋天稻谷飘香那是它们繁育成长的时节,而到了冬天草木枯萎、冰寒地冻,那枝茂叶绿、草长莺飞、蛾飞虫蠕早已不见了,我对它们还能够在石榴树上叽叽喳喳地鸣叫嬉闹感到惊异,是哪里来的这种心境让它们如此快乐。寒风凌雪的侵扰就足以难过了,更何况没了虫子和谷物,可食用的东西少的可怜。若换成我,早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一个流浪乞丐的形象突现在我眼前,而这群小东西们依旧和春夏秋以往一样,揣着快乐的心绪,和家乡人相依相伴在这里,虽所望之处雪花飘飘,寒风萧瑟,但它们面对每一种境界都是一种快乐,面对每一种生活都充满欢乐。

我再也不忍心去驱赶他们了,从屋里端出了一瓢麦子,悄悄地洒在了屋檐下的凉台上,我站在远处。这些精灵的小东西,早已读懂了我的心思。它们盘旋而下,落到凉台上,啄食着麦粒。我看着这群小家伙们直到把麦粒啄食干净。然后,我目送它们扑扑楞楞地飞走了。最初的那只小麻雀飞到了石榴树的枝头,向我点着头,叽叽的鸣叫着,也许是它在向我感恩鸣谢吧。

雪渐渐变小了。我身上布满了雪花,成了一雪人了。那麻雀的鸣叫声,让我为之动容,它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我流动于心。正因为它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显得更有了生机,不再寂寞。

居所绚秋

文/洪建芸

秋晨。天朗气清,阳光金暖。

散步于居住的院内,看那繁多树木,郁郁葱葱、绿荫蔽日,满目葱翠,尽收眼底,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在绿叶的光泽下面,排排笼中的画眉、八哥,兴高采烈、引吭高歌,树枝上的雀鸟,不甘示弱、也随声应和,双方拉开阵势,擂台似得,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汇集成一首首金色晨曲,歌声婉转,清脆悦耳,好不热闹!

片片树叶,受了清露的湿濡、秋阳的温慰,应和着缓拂的秋风,淅淅作响、欣欣摇曳,宛如华美、飘逸的华尔兹。单有那银杏叶,翠色正渐渐苍黄,逐渐离开枝干回归了沃土。

一阵清风,送来不远处正奔放盛开的桂花香,今年的桂花虽迟开,但依旧芬芳馥郁、馨香久远,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站在颗颗因有丰沛汲取,阳光照射充足,而枝干挺拔、枝繁叶茂、犹如张张偌大绿伞的果树下,仰望那被压的倾斜下来的树枝上挂满了累累果实:红彤彤的石榴、红艳艳的枣,串串诱人的红山楂,真真切切喜煞来来往往的行路人。枚枚果实似饱含了无限诗情和秀逸,让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倘若禁不住诱惑,可品尝一颗大红枣,又脆又甜,尝一把晶莹剔透的红石榴籽,酸酸甜甜、开胃健脾、叫人食欲大增。

行走在茂密的绿荫中,呼吸着清新湿润的气息,放慢匆匆的脚步,驻足欣赏这绚丽多彩的秋景秋色,品尝着味美的秋实秋果,面对这稍纵即逝、行将不在的美好景色,我们,何必去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