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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古镇的散文

2023/02/15经典文章

关于古镇的散文(精选10篇)

西塘印象

文/岳晓辉

周末有约,和朋友去了江南古镇西塘。

飞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降落于上海虹桥机场,又改乘火车,二十分钟后到达嘉善,再坐出租车约莫半个小时,抵达西塘古镇。

事先联系好了客栈,房东在古镇外的平桥接引我们。踩着青石铺就的蜿蜒小路,穿过一条街巷,沿阶跨过青石小桥,就到了我们下榻的临水客栈。房东是一个端正、憨厚的小伙子,看上去比想象中年轻许多,一路上话不多,没有那种旅游点上充斥着商业气息的虚假热情,倒让人心生踏实、信赖之感。老板娘素面清颜,如邻家女孩,同样的话语不多,只是微笑。

所住的客栈房子是古色古香的明清式建筑,一楼是前台和茶馆,二楼是客房。房东小夫妻只收住宿费用,没有在市区住酒店时所谓的押金。上楼进入房间,一张雕花大床,被粉红纱帐簇拥着,看着就舒服。房间狭小了点,是因为没有改建,保留了古典民居的格局。南面阳台上一对竹椅隔着竹几相对摆放,古式的“美人靠”木栏外便是河道,岸边垂柳抚水。坐在竹椅上品一杯清茶,读一本闲书,或随意遐想,不失为休闲的最佳方位。站在阳台放眼望去,河道弯弯延伸开来,两岸粉墙黑瓦,形态各异的古代民居错落有致,家家户户门前有青石铺设的台阶通向河面,或作出行,或作打水。

放下行李,短暂的休息后,我们来到了镇上。这个原本宁静、安详的小镇,已被时代包装,各种风格的明清年代民居建筑集古老、现代、东方、异域于一体,茶楼、酒吧、书室、小吃、工艺品琳琅满目,但无论如何包装,都不破坏旧式民居的格局。小桥、流水、人家、古戏台、乌蓬船折射出当年水乡百姓的生活印迹,让人眼前浮现身姿袅婷、性情如水般温柔、婉约的江南女子,身着中式青花瓷棉布盘扣装,摇着乌蓬船缓缓游走于水面的情景。

古镇最美的时光莫过于傍晚时分了。夜幕降临,暮气如纱,粉墙、黛瓦、红灯笼倒映在水中。最夺眼目的是远处那座半圆的石拱桥,桥底别具匠心的点亮一盏明灯,与水面的倒影交相辉映,桥身与桥影形成一个圆形,远远望去就像一轮满月降落人间,美轮美奂到极点。夜晚的小镇虽灯火闪耀,但与城市霓虹交错的夜生活截然不同,人在其中,恍如隔世,又象是在梦中,邈远、飘渺、忽明忽暗。街巷各色小吃弥漫着的香气,唤醒人的食欲。

走进“西塘人家”,点上一味地道的梅干菜扣肉,品一盘清淡的油焖笋,盛一碗正宗的酒酿园子,饭菜中看不到一粒花椒、大料,纯正的原汁原味,绝不会借助调味作料欺骗你的味觉,像在自家餐桌上一般舒适的感觉。一饱眼福、口福后,回到客栈,洗去旅途的疲惫,置身于雕花大床上,仿佛躺在老家炕上那般踏实惬意,一夜连梦都没有。

几日世外桃源般的光景一晃而过。返程前一晚,我们购足物品,回到客栈准备给房东小夫妻告个别,可门开着却不见人影。拨通房东的电话,他告诉我们,因为第二天清晨要扫墓,所以提前回老家了,嘱咐我们夜里如何锁好房门,早上出发时将钥匙放在指定的地方,并为我们定好了一早出发的出租车。

望着满屋的陈设,心里涌起一缕暖意:这哪里是房东与房客,分明是远方的亲戚小聚后的别离,彼此心里满满的都是信赖……

安仁的慢生活

文/彼岸蒹葭

“为什么夜晚的柚子花香比白天浓?”四月的某天晚上,三五好友酒足饭饱,随意走在安仁古镇的老街上,有人突然停下脚步,深呼吸,然后发问。是的,晚风阵阵吹拂,古镇褪去了白日的热闹繁华,在清凉静谧的夜晚,柚子花的香味显得格外浓郁,沉静而有质感。

古镇有很多老公馆,几乎每一座公馆里都种着柚子树,据说,是取其寓意——柚子树果实硕大,挂果众多,且“柚子”谐音“有子”“佑子”,有多子多福之意。此外,还有大量金桂,有“金贵”、金玉满堂之意,老街上的刘元琥公馆内便有一株“金桂王”,树龄近百年,每逢中秋,整个老街都弥漫着桂花的馥郁之香。眼下是初夏,银杏、香樟、金桂、柿子树都在不声不响地生长着,处处是深浅浓淡的绿,清淡的芬芳随风流淌。

这样的清芬,就是安仁的味道。安仁的宁静是让人心醉的。人在安仁,或居、或商、或闲逛、或茶饮、或诵读,身边、脚下,凝眸处、落座地,到处都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高墙深院、雕梁画栋、青砖重瓦。每座公馆、每座建筑的背后都有故事,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历史不可言说的神秘。关于安仁,关于公馆,远不止是特定时代的一组建筑群,在我看来,它是一种生活文化和雍容气度,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象征。

每座古镇都有固定的气质和味道,安仁,是慢生活的味道——悠闲,安适,缓慢,祥和。慢,是另一种抵达,是从容和自信。古镇历史悠久,早在唐武德三年就已建安仁县,一千多年的沉淀与积累,它看过多少王朝的兴衰?人世沧桑,千帆过尽,所有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所以,安仁有静气,有底气。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枝儿细,玫瑰玫瑰刺儿锐,玫瑰玫瑰我爱你……”走在古镇,总是会听到这样的歌,是上世纪的电影插曲,温柔如水,有怀旧的氛围,有时是戏曲,咿咿呀呀,把时光的线条拉得如线如丝。

刘湘公馆里,一面墙全是蔷薇,深绿的枝蔓覆盖了青砖围墙。每到暮春,藤蔓间开得如火如荼,鲜红、粉白,都在全力怒放,但到底还是显出了寂气。墙边的石阶,年深日久、青苔密布。雨后,花落满地,暗香遍布,荒芜的艳与寂,一下子把你打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唐·刘禹锡《陋室铭》)。坐在这样的老院子里,即刻会被感染,顿时安静下来。人静下来做什么呢?低头喝茶,抬头看云,默默然不作一语。长风浩荡,前世今生里有一只鹤飞过。不要忘了,二十公里以外就是道教发源地鹤鸣山。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安仁古镇才有这样一份随意、恬淡,既出世又入世的仙风道骨?

德仁巷是一条窄窄的小巷,不过三百米,然而,小巷人家还是见缝插针地种花养草,还种菜,夏有辣椒、茄子、月季、绣球花,冬有蒜苗、菠菜、小白菜,鲜红翠绿。我常在这条小巷逗留,走过去,又走回来,漫无目的。临近中午,巷子里飘出饭菜的香味,谁家又做了回锅肉,头与肉香逗引着味蕾,让人腹中也饥饿起来。

树人街上有一溜儿小餐馆,经营着地主排骨、坛子肉、绿豆花、肥肠血旺等特色菜,都是安仁的美食。有一家的坛子肉做得最为地道,用猪肋条肉加调味品,放入黑瓷釉小口坛子中,用木炭文火煨炖而成——因为慢,所以汤浓味香,色泽棕红,肥而不腻。餐馆老板告诉我们,此菜起源于四川农村乡间,栽插收割季节,农忙人少,既想吃肉,又怕烹肉误农活,于是,以坛代锅,将大块猪肉投入坛内,加盐加水加些葱姜调料,密封坛口,用柴灰火煨起,待收工回家时,启开坛口,香味四溢。

老街上还有鸡蛋红糖醪糟。早起喝一碗,浑身暖洋洋。等到中秋,老板会将桂花放进醪糟里,多了桂花香,醪糟的香甜里更添了一缕诗意。

安仁中学老校门处,总有一个绣花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慢慢地绣着孔雀,一针一线,绣着华美的尾翎,也是在绣着光阴吧。

白天的茶铺里,人声喧闹,一张旧木桌,一圈竹椅。坐茶馆的大多是老人,谈古道今,在一杯茶中安享晚年。迎面走过几个镇中学的学生,一路嬉笑着,叽叽呱呱,走得风快。他们的青春在拔节生长,给古镇带来了生机。转角处,几个旗袍女子背影婀娜、款款而去,惊鸿一瞥,遗留下一抹民国风情,留白处,是宁静的美好。

我无比热爱这世俗的安仁生活,活色生香,处处是尘世的小美。就是这些悠闲、静美,把我们的浮躁像刀子一样切断,把内心的荒凉弥补起来,像女娲补天一样,逐渐修复我们内心的空洞。往往是这样,生活中最细小的,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恰恰是我们最大的救赎。繁体字的“閒”可以解释为在家门口忽然看见了月亮,安仁的慢生活正是如此,悠闲、恬静,让你在奔忙中忽然停下来,愣怔片刻,哦,是的,为什么不停一停呢,别着急,等一等灵魂,闻一闻花香,我们常常走得太快,甚至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此刻,安仁的夜分外安寂,微笑一样柔软。我仿佛触摸到了这座古镇的脉搏,我离它的心脏如此之遥,又如此之近。它在我的身边呼吸吐纳,我也在呼吸,我们彼此的气息都渗到对方心里,一次次吐故纳新。似一只春蚕,我躺在安仁这片巨大的嫩绿桑叶上。我的味道,就是安仁的味道,就是柚子花的香味,我们彼此离得那么近,亲人一般相濡以沫,我在它的心里,它也在我的心里。

浓浓的年味

文/李龙年

腊八节前夕,我们来到邵武和平古镇,参加古镇首届乡村美食节暨豆腐王大赛,却先被浓浓的年味给包围了,溢出了满心的欢喜。

美食节在生态农庄举行。仗着曾来过一回的优越感,我向同行的人们夸耀:这个生态农庄,闽北唯一,福建少见!

宏大的农庄餐厅,可以摆上几十桌。每张桌子都藏身于绿色葱茏,翠枝摇曳之间;间或,还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以及石碾、阔大的原木茶台等。因此,虽然食客如云,彼此却互相不能相视。红灯笼高悬,披着志愿者红绶带的美女微笑的面容在花丛间闪耀。

美食节首推的是古镇“十全十美和平土菜”。此前虽然久闻古镇土菜的盛名,也品尝过其中的若干,如干烧肉、和平鲤鱼等等,但全套领略却是头一回!幸哉快哉口福哉!

头道菜就是名声远扬的和平豆腐:猪大骨熬制的高汤,鲜嫩滑爽的豆腐,葱花香里,浓香热甘中,人人皆食窦大开。闻名遐迩的和平豆腐——游浆豆腐,不用石膏,也不用卤水,而是完全以豆浆的反复游荡而凝固。其鲜嫩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一道古镇干烧肉与通常的红烧肉不同,它是细火慢煨,香酥劲道,古镇民间谓之“孝顺肉”——长辈者食之,唯有喜庆与欢乐!

年味浓,几乎浓在每道土菜之中:泥鳅钻蛋,传统习俗是游子归来,全家喜聚的必上之肴——泥鳅的芳香酥软,蛋花的鲜嫩滑爽,口感之美,可以沉醉;而和平鲤鱼,大红大喜之色,甜香辣鲜之味,教人垂涎;举家欢乐,共同举箸,喜庆气息何其浓厚!不必多言杀猪菜所洋溢的年味了,古镇土菜中的凉菜——洋糕,想必定定会唤起多少人的乡愁……年少的乡村温暖,如今全凝聚在这肥肉油炸后挂糖浆的冷食之中了,香、酥、甜、脆……多少乡愁,尽在其中!

所谓宴席,主食必须。“十全十美和平土菜”之主食是“百家饭”。千年古镇,有容乃大,和平古镇真的是姓氏上百家;千载古镇,平和相处,其乐融融;逢年过节家家烹制美味糯米饭互赠,或以咸鸡鸭干肉烹饪,或以鱼干腊肉闷蒸,无不佐料丰饶,香气四溢,美誉八方。有曰:尝和平百家饭,做中华长寿人。是否如此?皆曰果然。

年味已浓,古镇古街,果真已然:走在600多米长的“八闽第一古街”上,街头巷尾,满目的“和平八大干”已然勾起游客的乡愁:鸭干、辣椒干、腊肉、腊鱼、黄豆干、梅菜干、豆腐干、萝卜干……荟萃满目,乡情暗藏,隐喻年味。

年关将至,携几包古镇八大干,怀一腔游子故乡情,归去来,和平亲情,温暖人生。

小岭的雪

文/徐祯霞

走出家门的时候,我是没有料到会下雪的。毕竟,如今已经春暖花开。

我看见雪,是在突然醒了的时候。蓦然清醒,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雪白。在我习惯有的思绪中,我不相信是雪,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或者是眼睛看花了呢。可是,真的是雪,车外一片银白,耀眼的洁白随着我的视线四散开去。

惊诧之余,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我遇到了春天里的一场丰厚的大雪。倘若不是我今日走凤凰古镇,我是不会见到这场雪的,抑或者在我知道岭上会有这么厚的雪,我是不会选择今天来凤凰古镇的。因为不知,让我邂逅了雪,逢上了一场春风浩荡的雪事。

小岭是柞水县城至凤凰古镇必经的一条山岭,此岭绵长高峻,这条山岭多为车道,少有行人和摩托车辆,一者路陡,二者路长,少有人涉险,少有人涉难,出行的人多选择自己开车或者坐大巴车。除此之外,行走的便是货车。

我是坐着大巴车去凤凰古镇的,因为前一天晚上睡晚了,清晨又早起从西安赶回,车里一暖和,人就迷糊,一路上昏昏沉沉就睡到了小岭。当我醒来的时候,车已快行至小岭梁顶了,山高气冷,雪愈发迅猛与绵厚,路边堆着厚厚的雪,山梁上积着厚厚的雪,树上挂着厚厚的雪,空中飘着纷飞的雪,四野皆是白色苍茫,车行在山中,仿佛进入了一个冰雪世界。天地洁净,在这样的时刻,我只想车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我已无意于急着赶路,我只想静静地处在这雪白的水晶森林中。岑参有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又何止若梨花?简直比千树万树的梨花都要壮美与炫目无数倍,每一树从杆到枝,都被白雪重塑,它们仍旧是树,却有着玉的通透与灵气。它们似花非花,却有着比花更为璀璨与耀眼的容颜,这一树一树的银花该叫什么,是该叫“冰雪花”吧,冰雪花有多美,树就有多美,我一个冬天都没有看到这么绵厚而又浩大的雪景。在这个春天,万物萌动的时刻,意外地邂逅了这样一场铺天盖地的瑞雪,这惊喜实在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无法预料,而小岭,独享了这个春天雪最后的壮美,乃天作之合也。

岭上,有人将车停下来在拍照,是一自驾车行者,三五人,在一丛一丛的雪树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动作,与雪做亲昵状。那洁白的雪,与任何人在一起,都美得令人心动,令人沉醉,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点亮阴霾的太阳,让雪天生动无比。我,多么想走下车来,用自己的脚步去走近雪,丈量雪,与美丽的雪再做一次亲密的接触。可是,我不是车的主人,我无法让车说停就停,说走就走,我只好重新擦亮玻璃,取出手机,照下了一路的雪景。手机时代,就这一点好处,可以随时留下身边的美和感动。

倘若在平日,再大的雪,也是见不到雾的,可在这山岭上,雾竟然可以与雪一样白,白得迷人,白得撩人,白得恍若仙境,如仙风浩荡,它有着雾的迷蒙,亦有着烟的飘逸,在山梁与丛林之间,来回地飘荡与游走。这是高山的雪与平川的雪不同的地方,因了这雾,因了这雪,令这干枯的山竟妩媚与娇羞起来,仿佛若披着婚纱的新娘,楚楚动人,欲说还休。很多年了,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一座山、一座雪山,竟然是这样别致,竟然是这样风情万种。

路,蜿蜒蛇行,一直绕来绕去。我好奇,这如银的雪,会与我相伴一路吗?我在心里揣测着。在白森森银亮亮的雪中,我睡意全无,我瞪大眼睛,观望着车窗外的一草一木,用摄像机般的视角扫描着那些与我相向而来的万物,唯恐遗漏了些什么。车慢慢下岭,雪渐渐小了,山上的雪也变得稀薄,以至若有若无,树上也不再有沉甸甸的冰凌花,只剩下水漉漉的如水浸泡过的树枝,这不得不令人称奇。大自然真奇妙,一个世界两重天,一山之上下,全然两个世界,山上冰雪覆地,山下春花竞放,住户人家门前的樱桃花和桃花开得正艳,白的雪白,红的粉红,如初生的婴儿水灵灵地开放,几个妇人架着一个火盆,正在院中烤火,火苗一窜一窜,若妇人们颗颗跳动的心,妇人们在等什么,她们该是在等春天的!

桃花和樱桃花都开了,春天想来也得来,不想来也得来,春天的花已上枝头,何愁春天的叶不绿枝头呢?一阵笑声传来,惊飞了枝上的麻雀,麻雀扇动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只剩下一条小河不安分地流淌着。

回忆云阳县盘石古镇

文/贾载明

盘石镇在重庆市云阳县长江南岸,与云阳县新城隔江相望。修建三峡水库把县城变成了全新的,并且沿江边上行了数十里路,盘石镇虽然还在老地方,但依托原来的地方往山上移动了一些位置,所以盘石镇也是全新的。

第一次看到这个新的小镇,街道是水泥筑的,楼房也是水泥造的。街道两边的小树长得很苍翠。一切都变了,原来的小镇和现在的小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小世界。

旧时的街道,宽的地方不过丈余,窄的地方只有二三米。路面全是狭长的石板铺成。一条独街,顺着大梁山脉,南北走向。与其说是街道,不如说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子。整个巷子由一段平路和斜坡路组成,那段平路曲曲折折,斜坡却较为笔直,中间夹不多的石级。那些石板的颜色不一样,平路的呈青色,斜坡的黄中夹着耀眼的沙金。斜坡的末端也是小巷的尾部有数十步陡峭的石梯。站或坐在石梯上,可以看见长江滔滔东流。

假如在细雨纷飞中重新走那条小巷,一个孤独的游子回乡,黄昏时刻,有些寂寞,有些清冷,我想起戴望舒那首《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我会遇到丁香一样的颜色,会嗅到丁香一样的芬芳吗?会不会遇到那个青年时代遇到的曾经借过我书籍的姑娘,象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街道两边的房子,墙或为青砖,或为板壁,盖在房上的瓦皆为青色。大多是一楼一底。

这小镇,完全是为远远近近山民修的。人们的日常生活用品汇聚在这里,油、盐、酱、醋、布匹,分门别类,你经营油,我经营盐,各显自家所长。铺铺相依,店店相连。铺铺店店里装的货物都不一样。

逢场天的时候,山民们向盘石镇涌去。其他场镇来的商贩在街道两边扯开摊子,街道就更窄了。站在高处看,只见狭长的滚滚流动的一片人头。岂止摩肩接踵,彻底的人挨人,脚挨脚,身子磨擦着身子,没有一点缝隙。夏季挤得一身臭汗;冬季,后颈感到人家鼻子的气一股一股冲出来,热乎乎的。有时人流涌潮,势弱的地方会倒下一片。偶有“扒手”,趁这个时候把罪恶的手伸进如泥塑般诚实的山民的口袋里,掏出几角或数元汗渍浸浸的钱。

平路连着斜坡那个地方,懒懒地转了一个弯。在“弯”的那个位置,有一个较大的国营食店。我在里面去解饿解馋不止一次。那面条里的浓浓的巴油香至今还可以在口中回味。还有那咀嚼着有肉质感的褐色的海带和咸咸的海带汤,也清晰如昨。

那数十步陡梯的尽头,是一棵至少有100年以上沧桑的黄桷树,如虬的树杆向四周伸去,撑起若大一片天。望着长江,守着小镇,抵御烈日,挡住狂风。这是小镇的风景,也是小镇的象征。不知有多少到这里赶场的山民和过往的行人受到这棵擎天大树的恩惠。我也多次在这片翠绿的天下憩息养力呀。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到云安镇求学未成回家。从长江上得岸来,饥饿、疲累加上失学的忧愁痛苦,趴在那片翠绿下石梯上,一边喘息,一边怔怔的看着长江,很久,很久。我不知是怎样离开那片荫凉,怎样走回家的。

黄桷树下还有一景,一个曾经令儿时的我看得发呆的古老的榨油房。第一次赶场,一条街由上而到底,就看见这古老的榨油房了。工人们全成了“油人”,一身都是油亮亮的黄,只看见眼睛是青亮的。一条黄黄的木头悬在梁上,木头的一端捆有铁砧。这是撞击“油楔”的工具。不断地撞击“油楔”,黄色的油汩汩滴出。我看见两个工人,一左一右,荡秋千似的将黄金亮亮的东西把住,接着快速后退若干步,口里“咦咦”着,几步退完之后,突然同时大喝一声,把住那黄金透黄的东西撞上前去,只听得“啪”一声响亮。铁砧撞击在“油楔”上。如此一次一次重复。

有的山民又把盘石叫住“盘沱”。那黄桷树下面就是一个“沱”,丰水季节,水会涨到沱里。在黄桷树下面朝长江再向左拐,有一条路通往江边,枯水月份要过一片很大的沙滩。沿着沙滩溯江而上,走不多远会看见一个巨大的石头横卧,一头向北伸向江水中。人们把它叫住“牛尾石”。儿时听老人说,冬季江水少,在离“牛尾石”不远的地方的江里,由南到北,有青色的“一杠”冲过江去,叫“青龙过江”,据说云安盐井的卤水就是这“青龙”。现在,因为水位升高,“青龙”、“牛尾石”和“盘沱”都看不见了。

我的血脉与盘石镇紧密相连。从陈旧的灰尘中掏出的家谱中看到,清朝时,我的七世祖贾维德“设药肆于盘石镇,使医求药便,维时取之囤量装载上下,或亲身,或雇人,每获倍利。”清朝嘉庆初年,白莲教骚扰于云阳长江北岸,贾维德之弟贾维义、贾维祥率乡勇于盘石镇拒白莲教于长江。沿岸设卡,保全生灵。白莲教不敢渡江侵扰南岸。当时朝廷常大人奉令讨伐白莲教,见贾维义年仅二十余岁,体貌不凡,胆略出众。招来问话,应对如流。常大人叹道:“子乃国家栋梁,埋名草野,非大丈夫也!盖助予讨贼,奏凯之日,当不漏子功,子原住乎”?贾维祥以“亲老难舍,不忍远离,遂固辞而退。”常大人说:“为了尽孝道,淡薄爵禄,好象唐朝的李密一样。”

多么古老的小镇,可惜我没有机会了解小镇深厚、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这里看到的历史往事,如果没有文字或图片记下来,谁知道当时是什么样子呢。写这篇回忆的目的也是给后来的人留下点一段时间里盘石镇的蛛丝马迹吧!

遇见未知的自己

文/王欣

《遇见未知的自己》是我枕边常年安放的一本书,每每不安、迷茫之时,常常翻阅。书中的种种体悟,倒也皮毛般地略微领会了些,润物细无声般地影响着我的生活。我也越来越笃信,幸福是一种能力。

书中的老人、盘山道、山顶的小屋,成为我每到一处游地,都努力寻找,若未果便肆意还原的一处最为静谧的风景。走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景色,却从未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古镇如和顺这般,契合我的心意。如果说我的人生中还有“一见钟情”这回事,那么注定只能发生在这里了。

“远山茫苍苍,近水河悠扬,万家坡坨下,绝胜小苏杭。”——民国元老李根源先生曾在诗中如此赞赏和顺,一点都不为过。坦诚地说,到和顺之前,我曾有不去之意,这全中国的古镇除了建筑风格不一样,风俗人情有差异,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之外,街头至街尾都一样地飘满了铜臭味,逛的人只为挑自己喜爱的商品,卖的人运用各种心理学知识无非想多卖点价钱,而这古镇背后的故事,生活在此的古人遗留下来的历史和文化,却全部都被浮躁而物质的人流掩盖的干干净净。

所以,古镇于我而言,就意味着是一个商场。而和顺,重塑了古镇在我心中祥和静谧的想象。和顺,完美了我对古镇的任何一种臆想。

和顺的大门口,小桥流水人家,大门楼的角落处,坐着一位婆婆,卖自家新做的松花糕,颜色黄的极是鲜亮,街上稀稀落落地走着行色一点都不匆匆的人流,偶尔闪过几辆汽车,像是不速之客,惊扰了大家。走在石板路上,瞬间总有重回旧时光的错觉,思绪轻而易举地便被带回到曾经最温暖和美丽的回忆中去。

古镇上有藏书不太丰富的图书馆,但是书香气氛极浓,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书房,怕是哪位爱书之人留下来的心爱之物吧!小镇上的艾思奇故居,因时间未能成行,但小镇的一砖一瓦,一木一树皆已满足了我的心意。

小镇上也还是有一些店,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一幢幢四合小院里,店员从不多言语,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抑或依靠门边似乎在想心事……走着走着,我居然有了一种被感动的感觉。曾几何时,我也是那么安静,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游天外云卷云舒,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空气、阳光和大自然带给自己的美好。而如今,那些心境都一去不复返了,不容易满足,变得焦躁,无法安安静静地一字一句地阅读一本书,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而一回头那些事情又似乎没有意义……在这里,有一瞬间,我似乎遇见了未知却一直想要的自己。

每次出去旅游,回来后我都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一张撕烂的白纸,碎成了一地。不想被贴上傻的标签,于是学会了敏感、怀疑和不屑,慢慢发现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从和顺回来后,我反思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心,不够宽阔,于是生活中便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

安安静静的和顺,步伐慢悠的古镇,或许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老人、盘山道和小屋子,我在这个尊敬大自然、勇于做自己的小镇,遇见未知的自己,让我变得坚强和豁达,给予了我在未来的人生之路上更加乐于感悟幸福的能力。

崇仁古镇的繁华旧梦

文/孙荔

江南古镇是一阕词,是一枕温婉的旧梦,在低低诉说着曾经的繁华。

崇仁古镇原名杏花村,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北宋熙宁年间,受皇帝敕封的义门裘氏从婺州分迁此地,裘氏以崇尚仁义为本,故名其地为崇仁,位于浙江嵊州之西,背倚五龙山,长善溪穿镇而过。

静寂苍老的老台门、深长幽远的厅堂,苍凉斑驳的天井,陈年书香的书房、精致的木雕古戏台、隐约流响的越剧、青苔旧瓦……崇仁,是一座幽静美丽的江南古镇,它至今保留着庞大的古建筑群。古建筑群有着宋朝遗风,明清特色,镇上有一后门塘,一池清水荡漾着悠悠往事。

踏上青石板的小路,游走于古街长巷间,一间间木楼花窗的旧居,让我们恍若回到电影中某个场景。木雕是每家每户不可缺少的,台门、室内的窗、侧屋的门、屋檐下的牛腿等都做工精巧,雕刻有人物传奇、花卉鸟兽等,漫过遥远的岁月,暗淡了色泽,但图案依然生动。如周文王宴请姜子牙,姜太公钓鱼,米芾拜石,王羲之养鹅,李太白醉酒,爱鹤的林逋。大殿内还雕有:义、勤、俭、善、慈等故事的图案,像一本裘氏家族的教科书,一个家族的兴旺离不开教育。这里凝聚了所有裘姓后裔的一个精神符号,期望子孙后代永远繁荣兴旺,光宗耀祖。

着名作家海飞曾在《繁华旧梦》里,用细碎温雅的文字讲述曾经风光的裘氏大家族,一种质朴原味的生活再现,让人回归一片精神的故里。去崇仁古镇寻一场旧梦,那些昔日的旧时光,又重新活在你的梦中。

一眼古井,一座戏台,或一抹书香……迷恋江南古镇,缘于骨子里那份清愁,白墙灰瓦,雕花窗棂,水巷逶迤,窄而长的雨巷,仿佛能通向时光深处,散漫中带点寂寞。置身于古旧、清净、安详的古镇,有一种远离城市喧闹的幽静,在这里我们的灵魂与身体如此契合,那些遥远又熟悉的往事纷至沓来,如一首经典的老歌。

一个又一个古镇上的人从你身边擦肩而过,说不定就是裘氏或者王氏的后代。在这里,你也能看到王羲之的生活画卷,挥墨完毕,笼鹅而归,那种快乐满足的神情,好像就是你家的邻居。拾阶而上,踏上木楼梯,听着木梯发出咚咚轻微的响声,仿佛听到历史深处沉重的喘息声。

黄昏的余光照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整条小街都闪着熠熠的光亮,它在静静述说着岁月印痕,它在静静地述说着沧海桑田的人世变迁。在两侧斑驳的墙壁掩映下,青石板路显得内敛而安静,透着淡淡的隐忍和儒雅。

不管你是否去过崇仁古镇,它在你心里永远是一场唯美的梦境。

明月醉水乡

文/刘建民

多年前的一个雨天,去朋友家串门,看到朋友家茶几上有几本画报,便随手拿起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当翻到一组水乡的图片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画报上那蓝莹莹的天空、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酣然惬意的小桥流水,着蓝花布衣轻摇船橹的船娘,一幅幅烟雨迷离的水乡照片,让人如痴如醉。

那个雨天,听窗外的雨点,清脆动听的打在树上和雨蓬上,看着那水墨画般的水乡图片,身处江南的我,突然产生出一种想去探访水乡的冲动。

一个冬日的午后,和亲戚一起去嘉兴的弟弟家,办完事回来的路上,注意到了水乡乌镇的交通指示牌。

水乡,瞬间唤起了我对当年画报上那如梦如幻般的记忆,在我的提议下,车子沿着路标向乌镇驶去。

那天到达乌镇时,已近傍晚,冬日的古镇显得有些萧瑟。

那时到水乡旅游的人不多,冬季里游人更是寥寥。门口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景区的民俗风情馆、钱币馆、染坊酒坊等都快关门了,可我们还是执意地购了门票进去。

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古镇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块,河的两边建筑着古朴的房屋,桥街相连,水镇一体,古色古香。

乌篷船,古河道,古建筑,民宅古树,构勒出黄昏水乡的恬静。

一座座的石拱桥,连接着东西两岸,沿河而建的老屋一部分延伸至水中,用石柱或木桩支撑着,上架横梁,搁上木板,三面有窗,凭窗可观市河风光,“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欸乃,飘然而过“这就是文学大师茅盾笔下的故乡,也是乌镇流传千年的“枕水”人家。

漫步在在青石板铺成的幽深狭长的街巷中,迂回于狭窄的街巷店铺之间,那白墙黛瓦的建筑,深深的庭院,古朴的木门,青幽的石板,曲折的回廊,仿佛在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这座千年古镇曾经的繁华和故事。

不知不觉来到了观前街和新华路交界转角处的茅盾故居前。茅盾故居坐北朝南,楼房临街,青砖小瓦,是江南一带常见的传统木构架民居建筑。

茅盾故居是一代文坛巨匠茅盾出生和居住过的地方。茅盾自1896年7月4日诞生至1910年春离乡求学,在此生活了十三个春秋。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童年水乡的生活融入到了大师的作品里,生命里,在他的代表作《子夜》《春蚕》《秋收》《林家铺子》等作品中,都有着故土的生活片断和浓厚的江南水乡韵味。

故居的对面就是林家铺子,条石铺成的窄窄的街道,木门板的店面,据说小说《林家铺子》就是以这家店铺为创作原型的。当年看电影《林家铺子》时,对林老板家后门的那条河流记忆深刻,而今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窗外的河水仍然像从前一样的流淌,岁月虽然流逝,河水依然悠悠,不禁沟起浓浓的怀旧思绪。

临水而居的河房人家的屋顶,飘起了袅袅炊烟,有农妇在通向河道的家中后门拾阶而下,在河水中浣洗,乌蓬船上的船夫熟练地摆动着船浆,河面上荡开了一阵阵涟漪。

寻一处沿河而筑的木屋饭店,沿着吱嘎作响的窄窄的木扶梯登上二楼,冬夜里的饭店很清静,有几个客人在喝酒聊天,屋子里飘荡着一股香气浓郁的米酒味道。

沿窗而坐,点一条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清蒸白水鱼、要一盘热乎乎的红烧羊肉,再炒上几个新鲜蔬菜,在等候上菜时,店家送上来热腾腾的茶水。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清秀的女老板,一头齐耳的微卷的短发,热情爽朗,动作麻利。今晚客人不多,边等候上菜,边和女店主聊起了天。

听店老板介绍,现在古镇正在进行着旅游开发。但开发遵循“以旧修旧,整旧如故”的原则,所以景区里面仍然有百姓居住,并保留了人们原本怡然自得,原汁原味的生活。

“现在的旅游开发和古镇保护,不但改善了我们原先的居住环境和卫生设施,也带动了镇上的经济发展,现在我们这里的不少人家,都自家开饭店,经营商铺。 ”女店主一口清脆的当地口音,笑咪咪地说着。

抿一口水乡风味的熏豆茶,品美味的农家菜肴,闻木窗下清清河水的气息,观夜色朦胧中,沿岸泛着的迷离灯光。

木窗外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窗台上的一只小花猫在灵巧地窜来窜去,时不时地用温柔的眼神打量着客人。这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的小镇,有小桥流水的风情,有纯朴善良的人家,脱去白天喧哗的水乡,静谧中更显出一份岁月的沉静。

这座有着深厚传统文化底蕴的千年古镇,而今时代又赋予了她新的生命和新的活力,水乡明珠的明天,定会更加耀眼璀璨。

窗外的月亮悄然升起,明月映照着小桥、流水、民居,月光下的河水白花花的,眼中、心里,便满是水的影子,柔柔的,润润的。

今晚的水乡宁静、祥和、古朴,使人沉醉。

走时,给父亲带回了一坛酒味醇厚的水乡三白酒,母亲爱吃的定胜糕,还有儿时记忆里妈妈常常做的荷叶粉蒸肉。

那天晚上到家时,天色已晚。虽然夜深风寒,抬头见楼上家中,客厅亮着灯,灯光透过客厅的窗户,映照着窗前悬挂着的吊兰,温馨平和,我知道那是母亲为深夜回家的女儿作照明的。

蹑手蹑脚地开门,听到里屋房间传来爸妈轻轻的说话声,虽然电话已告知过父母,今晚会迟一点到家,但母亲还是会一直在守候着,等待着深夜归来的女儿。

听到了我回家的声音,房间里的说话声停止了。轻轻地把带回家的酒、糕点、荷叶粉蒸肉放在客厅的桌上。

冲一个热水澡,洗去晚归的疲倦。

冬夜寂寂,夜凉如水,躺进暖暖的被窝里,一时仍难入睡。

想着待春暖花开时,陪父母一起重游水乡。

最是风情乌镇水

文/陈绪保

不愿想象,没有水,乌镇会是什么样子。从扑向古朴典雅的乌镇温暖怀抱那一刻开始,我就感应到一种水的亲切,水的柔和,水的韧性,水的挚着。一句话,在乌镇,水是有生命的。这里的水有一种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在波澜不惊里吸附五光十色的现在元素,又在以柔克刚中消融着这些喧嚣而强势的元素,而最终保持着古典雅韵的独特品质。

乌镇是一个有着1300年建镇史的江南水乡古镇。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全镇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板块,当地人称之为“东栅、南栅、西栅、北栅”。仅西栅纵横交叉的河道就有近万米,河流密度在全国古镇罕见。

这个世代伴水而生,枕水而眠的江南水乡古镇,在中国农村城镇迫不及待地要与充满诱惑的外部世界接轨的时候,反应是最灵敏的,行动是最迅速的。在我的想象中,它应该早已是钢筋水泥般的西装革履了,早已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了。然而,我错了。一道道蜿蜒的碧水,欸乃声中,仿佛有一双双太极推手,将这一切消弭在四散的水波里,留下的是古朴端庄的秀美了。

读杜牧的诗,“二十四桥明月夜”,唤起我对桥的亲切感。当我触摸到这座古镇呼吸平和的脉动时,一座座古桥,犹如一个个饱经风霜的老人静静地卧在一道道碧水之上。那些平静地躺在河网中的水仿佛对我说,他们的存在就是坚守!呈半圆的石拱桥如雨后彩虹横跨水面,而水,呼应着桥,还桥一个圆。这样的心心相映,历史再怎么呼风唤雨,也是无法坍塌一种追求美的默契的。历史只能默认他们保持自我,并积淀起天人合一,与自然和谐的内涵美。水活在这内涵之中。

当我敲打着逼仄的深巷里那些年深月久,斑驳暗淡的青砖时,当我走出回响达达的马蹄声的空巷时,一个似水柔情的女子,独倚桥栏,那不是杜牧要寻找的吹箫玉人吗?她打着油纸伞,追着渐行渐远的乌篷船,来到水边,站成一颗垂柳。这一站就是千年,与水相依相伴。我想,她应该是郑愁予美丽错误里窗扉紧掩的姑娘,或者是戴望舒雨巷里的丁香姑娘了。我凝视一棵棵临水亭立的垂柳,她们婀娜多姿,却并不招摇;她们哀怨脉脉,却心中充满希望。

如果说那一棵棵风情万种的垂柳是一个个风华绝代的江南水乡姑娘的话,那么那些临水而建的“水阁”就是一位位娴静端庄的母亲了。你看那古色古香的古木里耸起的一色黑瓦,像不像女人绾起的黑色云鬓?她们伫立水边,倒映水中,千年如斯。水走进了她们的心灵世界,与她们融为一体。水把她们美丽的倩影摄进镜头,时刻提醒古老的小镇,是她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养育着古镇的娴雅,是她们用自己的美丽和智慧丰富着古镇的历史与文化内涵。

一代文学巨匠茅盾在一篇文章里说:“我的第一个启蒙老师是我母亲。”茅盾10岁丧父,童年时代就接受了母亲所教的文学、地理和历史知识。可见他的母亲是一位多么坚强而伟大的女性。茅盾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已载入史册,也灵动在乌镇的潋滟水波之中。

乌镇就这样把自己的一半藏在水里。水,打造了乌镇的无限风情。水是乌镇含蓄俊美的土壤,也是她典雅不失华贵的养料。乌镇与时下那些盲目追求浮华、现代化的城镇是那样格格不入。她在坚守中不断消解着不怀好意的外来闯入者,而始终保持着中国传统文化里简朴、实用、美观、平和守中的天人合一思想。在中国农村城镇化进程日益火热的今天,我想,这一点是不是很值得我们借鉴呢?

西塘长廊

文/邓传美

西塘古镇位于浙江省嘉兴市嘉善县,是一座已有千年历史文化的古镇,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是吴、越两国的相交之地,故有“吴根越角”和“越角人家”之称。导游小徐告诉我们,西塘古镇是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

漫步西塘古镇,听流水低吟、看石桥卧波;寻古宅、探幽弄、品繁华旧梦。船家摇桨声、商家叫卖声、游客相机咔嚓声,摩肩接踵,游人如织。树影、船影、桥影,小桥流水,如诗如画。

西塘的秋夜,清风徐徐,凉爽宜人。华灯初上,独将心事步长廊。屋檐下那一盏盏红灯笼,缀连起万家灯火的明艳,向远方游客传送着江南水乡的秋波。沿长廊一路走来,会看到许多卖许愿船的小摊。我买下一个许愿船点亮,许下一个心愿,怀着最真诚的期待,将满载着心愿的小船放入水中,看它渐渐远去。“古今多少事,尽在绿水间”。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端着相机在烟雨长廊下梭巡,总是拍不出一张我满意的西塘。晨光熹微,绿波轻漾,临水映人,轻舟柔橹,如梦如幻。西塘的水墨风韵,西塘的历史年轮,西塘的人文积淀,西塘的婉约柔情,恐怕再精巧的相机也难以表达出来。

漫步在烟雨长廊,静静地感受着时光的流趟。古朴的木质建筑重重叠叠,鳞次的墙檐泛射着暗涩的光。看廊顶的间隙下光影在淋洒流落,看黛瓦粉墙的色泽在悠然苍老,看雕栏的木格子朱颜犹存。星移斗转,烟雨长廊下的亲情、友情、爱情以及文人墨客的豪情如缕缕烟花,弥散在那些似水的流年里。依稀之中我仿佛看见了少男少女结伴赶集:“元宵灯火。月淡游人可。携手步长廊,又说道、倾心向我”;依稀之中我仿佛看见了文朋诗友们在廊棚下饮酒作赋,击节而歌:“晚花露叶风条。燕飞高。行过长廊西畔、小红桥。歌再起,人再舞,酒才消。更把一杯重劝、摘樱桃。”

太阳升起来了,天南地北的游客簇拥着西塘早市。“旭日满晴川,翩翩贾客船。千金呈百货,硅步塞齐肩。步褐解市语,童乌识伪钱。参差鱼网集,华屋竞烹鲜”,源源不断的游客在烟雨长廊续写着西塘的昨日繁华!

西塘忆,最忆是长廊。千盏灯笼脂粉色,八方舟楫杜康香。依水看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