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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写母亲的文章

2023/01/10好文章

关于写母亲的文章(精选20篇)

山坡是主人是客

文/唐泽洋

猴年的正月十四,五家人分乘3部车,又到了顶效老街背面的椅子山脚,逐座坟墓为逝去的亲人亮灯。

这是一年一度必须举行的祭祀活动之一,在这一片现已规划的墓区,既有我唐氏老祖祖的双坟,又有我去世24年的母亲、去世14年的父亲,还有我的胞姐、堂兄、内侄……时间,真是一味冲淡一切的稀释剂,年复一年,对亲人的思念渐趋理性,如潮的眼泪已如东逝的流水,从咆哮、奔涌、缓流,至细弱、干枯。为父母恭敬地点了香烛后,坐在坟旁的大石上,环视四周的土坡、山峦、树木、河流,似乎一成未变,山自高大水自流,树仍挺拔坡自斜,而我,自小牵着父母的双手,为祖父母亮灯、挂青,大有一瞬间,昔日的小儿已年过半百,轮到我呼儿抱孙为仙逝的老人们上坟了。

于是乎,右手两指间夹着的香烟,一下惊恐得掉下地:在这无限的大自然里,山坡等自然界物体才是主人,而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时间的历史长河里,仅仅是匆匆的过客……

在我的直系亲属中,一九六五年,年仅十四岁的胞姐——小长弟,因害白血病而被病魔夺去了如花的青春年华,我和妹妹小满长大成人后,寨中老人往往会在我们背后议论:这俩姊妹,长得差他们的长弟姐太远了。令人惋惜的是,乡亲们也仅能描述长弟姐的刍形:一根油亮粗大的独辫子在腰际拖着,皮肤白白净净,对寨邻老幼都嘴甜地打招呼,成天背着弟弟帮父母勤快地做家务……遗憾的是,长弟姐未留下一帧那怕是劣质的黑白照片,我们对她的怀念仅凭一些零碎的记忆去幻想、构思,组合她短暂的一生。

一生命苦、瘦弱慈祥的母亲,在她含辛茹苦地带大我和妹妹后,于一九九二年因心脏病过世。谢世时,好强的母亲年仅六十岁。迄今,我们难予想象,体重从未超过一百斤,贫苦瘦小的母亲,是如何哺养从小营养不足的我们兄妹,又带大孙子的。母亲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一身土布衣服哪怕洗得发白,一年四季总是干干净净;头发用一个丝网盘在脑后挽个发髻,哪怕用木梳沾清水,一天到晚总是一丝不乱般光光生生。与同寨的妇女显得很不一样,虽瘦小,但却打眼。

老实憨厚的父亲是二○○二年十月离世的,八十八岁的高龄,一百四十多斤的身坯,结实得如头牯牛。有时高兴,要我陪他喝酒,两爷崽干了两瓶,我都舌头打卷、眼神迷茫了,他还高声喊再干一瓶!并埋怨母亲舍不得我去当兵,否则,就不会文皱皱般软弱,缺乏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气魄!年轻时,曾经给国民党区长当过警卫员的父亲,会熟练精准使用两把二十响手枪;解放后,又贩云鼠(免子)、贩牛到云南、广西,来往奔波,赚取那可怜的血汗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儿女读书的费用。父亲是无疾而终的,平静得没能留给儿女一句话,只是,在清理遗物时,才发现父亲枕下压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牛角刀!

就这样,母亲、父亲先后十年离我而去。如今,我已在县城工作了三十余年。没有了父母的抚慰,失去了故乡的愁绪,成了精神上名副其实的孤儿——融不进城市,回不去故乡,便成了一只在城郊荒野间迷茫无措的野狼,一只唯能暗处舔伤、仰头失声的孤狼……

在母亲坟墓前的大石包上,我吸了大半包香烟。不知不觉间,夕阳隐退,夜幕降临,亮灯的人群亦断断续续地离去,只有沿山的坟包前,还有残存的香烛、灯笼里的蜡烛还在闪着红火,似一个电压不足的偏僻乡村那样静穆,那样与大自然和谐共存。

有人说,乡村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城市是商人种出来的,此言极是。

我一边低下头下山,一边还不时停下来,回望一下父母的坟堂。父母是孤独的,在那似乎一成不变的山坡杂草中;父母又是热闹的,邻居有那么多亲朋旧友朝夕相伴;作为独儿的我,是不孝的,一年仅有那亮灯、挂青的点滴时间陪父母默默相对,静静交流。我想,世上若真的有灵的话,那父母一定会像俩老在世那样,一定会并排站在老屋前,踮起脚后跟,依依不舍地倾情注视着他们的儿女的……

年过半百,该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了,撇开“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样的重大哲学问题,仅就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怎样才能减轻人生的缺憾呢?就普通的一介书生而言,一个人的一生,不外乎低头夹尾在天地间匆匆一刹那而已,至于时间长短,我们无法把握,仅仅是一位匆忙火急的过客而已。农村人爱说:一样生来百样死。知生不知死。今夜将袜子脱了,不知明早能够穿上不,还要另说等等,这些话,虽直白浅显,但要言不繁,道出了人世间的无常与无奈,真情与残酷,侥幸与铁律。

于是,敬畏天地、自然、父母,珍爱生命、友情、爱情,传承桥梁、纽带、渡船的神圣天职,无疑是我们每个世间凡人该做和该思考的重大命题了。

山坡是主人是客。其实,对于世间平头百姓而言,天、地、自然万物,它们才是这宇宙的真正主人,我们除了敬畏、仰视、沉思外,还想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

好吃不过“柴火饭”

文/何龙飞

我们吃过电饭煲、电磁炉、液化气、天然气、柴火煮的饭,虽说都是饭,甚至是香喷喷的饭,但比较一番后,觉得好吃不过柴火饭,只因那里面飘香着母亲的味道。

母亲嫁给父亲的理由,除坪上坡坎较小外,就是柴方水便。这柴啊,是烧火做饭的重要燃料,有木棒之类的柴,有蕨柴之类的毛毛柴,更为催火的是棍棒柴、木棒划成的块子柴。为此,母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母亲义无反顾地承担起“家庭煮妇”的职责。早上五点钟,她就起床了,先划燃火柴,点燃灶膛里的干松毛、青杠叶或蕨柴引火,把锅烧得“噼噼啪啪”响。再加水进锅里,把米淘净后下锅,盖上锅盖子,待煮涨。

毕竟毛毛柴火力不够,那就得加入棍棒柴或块子柴助力。母亲看得准,照办后火势大起来了,而且持续时间较长。由于猛火,不出十分钟,锅里的水便涨了,“咵咵”直响,在锅盖与锅的缝隙,还冒出青白水汽,弥漫在空中。那清香,醉了母亲,也醉了我和弟弟、父亲,吞咽口水就在所难免了。

得铲锅了,火要适当小点,不然要遭糊。母亲掌握得当,确保米粒被煮熟。要是吃干饭,就得煮到七分熟,再沥米,让米粒和米汤分离;要是吃稀饭,就得把米粒煮烂熟,当然,融泛更佳。

沥米冷却的间隙,锅就空出来了,但灶火未熄,那就炒菜。母亲很会统筹方法,麻利地炒出了白菜、萝卜等菜,油渣香味扑鼻而来,怎能不令我们垂涎欲滴!火势依然旺,洗锅后,烘饭的次数最多,但火要小点了,只因为文火就可把饭粒烘熟透。本着稳妥起见的考虑,母亲往往会渗点冷水到锅内沿,防备饭粒被烘糊。这样一来,烘饭就喷香,尤其是揭开锅盖的刹那,母亲深呼吸起来,灵魂都快陶醉了。我们也享到了这样的福,心情倍爽,直夸母亲能干、会煮。而母亲总是谦虚地说:得益于柴火的功劳,熟能生巧罢了。她越这样说,我们就越佩服她。

倘若吃甑子蒸的饭,那就得猛火烧蒸,一点不能含糊。母亲把柴火烧得旺旺,锅里的水欢快地唱起了歌儿,水汽升腾着迅速扩散开来,还夹杂着饭粒的清香,实在诱人极了。

于是,不管是稀饭、烘饭,还是甑子蒸饭,还是荤素菜,都在母亲的操劳下,成为了我们家的美味,无不令我们大快朵颐、开心不已。自然,在论功行赏时,我们一致点赞母亲。可母亲还是那般低调,归功于柴火来得起。其实,我们也明白:柴火固然火力大,炒煮而出的饭菜确实色香味美,如果没有母亲的付出,就不堪设想。所以,我们感激柴火,更感激母亲,是母亲的柴火饭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吃出谈笑风生,吃出一家人的温馨,吃出无尽的动力。不仅如此,母亲的柴火饭还受到了客人、亲朋的表扬。她,照例摆摆手,指指灶门前或屋檐下、地坝边的那些柴。客人、亲朋们明白了,打心眼里景仰母亲。

时光就这样溜走,家里的一日三餐全靠母亲的柴火饭作为保障,激励了父亲在地里多干活、争取好收成,激励了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力争早日出人头地。事实上,我们也挺争气的,不断努力后,最终实现了愿望。

离开母亲、到城里读书、参加工作后,我们很少吃到母亲的柴火饭了,很是怀念与渴盼。特别是在外吃柴火鸡、下乡吃到柴火饭时,思念的乡愁就会越发浓烈,以至于魂牵梦萦。好不容易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母亲身边,边聊天,边享用美味的柴火饭,那美丽的心情、快乐的情愫、欣慰的神态就不言而喻了。

不经意间,我们顿悟:吃过山珍海味,吃过大酒大席,吃过西餐或自助餐,可还是饱含母爱的柴火饭最好吃,此生幸也,足也,必须珍惜、祝福才是对母亲莫大的慰安。

九死一生

文/夏国良

“九死一生”这个成语的雏形,最早见之于楚国大诗人屈原的千古名篇《离骚》。“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意思是说,我虽九死无一生,也没有什么悔恨的。后来,随着历史的推移,它逐渐被演变成为,现在人们通常普遍认同的,就是经历多次遇难而无恙,能够继续生存下来。屈原在这篇辞赋中所提到的这个“九死”词句,是他面对强权和恶势力,以铮铮铁骨、朗朗誓言,向苍天大地发出的呐喊,充分表明了他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大无畏精神。可敬!可赞!

调侃一下,说句玩笑话。这位老祖宗,好像早有先知。他讲的这个“九死”,也是兼而为我量身打造似的。这个“九死”,同我在生死面前经历过的遇险次数,完全雷同,不差毫厘。真的是奇了,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很难想像,古往今来还会有谁能像我这样,一生中濒临过这么多次死亡的威胁,而每次又都化险为夷,没有跨入阴曹地府的门槛,奇迹般地生还下来。

我曾不止一次地反复琢磨过,是因为阎王爷不愿意接受我去报到,还是上天在刻意磨练我的意志,让我像齐天大圣孙悟空那样历经煎熬,练就一身排除万难、所向无前的真功夫,开创出一番事业来?

母亲生前曾向我讲述,她刚生下我三个多月时,丹东大剧院从北京来了个京剧戏班子。里面还有梅派的名角,上演传统名段“贵妃醉酒”。酷爱戏剧艺术的母亲,托人花了昂贵的票价,买了首场门票。那天晚上六点半开演。由于离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母亲抱着我站在一旁看别人玩牌。她正要起步去剧院时,我就哇哇大哭起来,说啥也不让她走。母亲只好慢慢地哄着我,这样一拖快到了七点钟。说来也怪,这时我的哭泣戛然而止,母亲高兴极了,乐颠颠地一路小跑,朝着剧院方向奔去。此刻,突然一阵阵消防车急促的汽笛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继而,远近不断传来杂乱的叫嚷声:“不好了,大剧院着火了!”瞬间,熊熊大火弥漫了半拉夜空。此时母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第二天得知,这场火灾夺取了上千人生命,能够生还下来的屈指可数。事情过后,家里家外的人,络绎不绝地赶来为俺母子俩压惊。他们都说:这孩子的命真大啊,好象有什么神仙在保佑他。有的还对母亲戏谑地说:“你就是托儿子的福啊,不然你这条命昨晚也就没了!今天还上哪儿去看到你呀!”在这一场虚惊之后,大家见到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两天来的第一次难得的开心欢笑。

时隔半年多时间,我又在丹东地区爆发的一场大洪水中,再一次面临了生死考验。那时我还不满周岁。一天,母亲和高老舅爷带着我,从丹东赶回老家凤凰城去看望爷爷奶奶。刚走到河边时,一场大暴雨伴着雷鸣闪电倾盆而下。暴雨刚刚停下了不久,由于急着赶路,我们三人搭乘木筏过河。不料行至河中,从上面连连涌来的水浪,把木筏掀翻。木筏上的人都被卷入水中。母亲被老艄公救到岸上,我和老舅爷却不见踪影。母亲撕心裂肺,嚎啕地大哭起来。这时,老艄公突然大声喊叫:“快来看看,那是什么!”只见浪花中一个人左臂抱着布包裹,用另只右臂熟练地划开水面,向岸边游来。母亲定睛一看,原来是老舅爷抱着我。她几乎陷入疯狂似地喊着我的小名:“石头!石头!石头……”母亲等我和老舅爷上了岸,看出我没有太大的危险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舅爷年轻时常年在河边打渔,练就一身过硬的水上功夫,水性特别好,丹东一带饶有名气。上岸后,老舅爷就把我放在老艄公拿来的大铁笊篱上空水。过了几分钟,我睁开了眼睛,张开口叫唤:“妈妈、妈妈……”母亲眼角涌出喜悦的泪花,连忙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喂着奶水。这时,一切又都恢复到了最初时的平静。

从这以后,我在少幼时代,又接连濒临过多次灾祸。一次在去幼儿园的路上,被一匹病马叼着右肩膀,上下左右来回甩动。马牙深入到骨肉之内,中了马牙的毒素。整个肩膀血瘀乌黑,起了一条长长的红线。当时很多医生都感到束手无策,谢绝治疗。幸亏,那时从丹麦来了一位到丹东讲学的外科医学专家。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母亲和父亲带着一线希望,抱着我来到他面前,苦苦哀求能救救我这条小命。他在做了一番初步检查之后,欣然予以接纳了。经过他的精心治疗,仅半拉月我便痊愈了,得以又留住自己这条小性命。

刚满五岁时,母亲领我从安徽宿县回东北。在前往车站路上,由于道路堵塞,差了几分钟没有赶上火车,只好改乘下一次列车。等到车开到兖州时,听说前趟列车发生严重颠覆事故,死伤几百人。母亲带我便在当地旅店熬过两天一夜后,才又重新上路。

九岁那年,我和父母乘火车去南京。当时南京大桥还没有建成,火车必须在南京对岸的下关搭乘轮渡过江。从轮渡上岸,要经过浮桥。那天晚上风大浪急,浮桥不断晃动。父亲左手拎皮箱,右手拽着我的手腕。我一脚踩空,半拉身子栽在铁链下。如果那时父亲没有抓紧我的手腕,我肯定葬身于长江之中,必死无疑。

刚来到辽宁本溪市定居时,一次新的危险袭击着我。那年夏天特别热,酷暑难熬。几个小学同学结伴,来到太子河下水纳凉。我不会游泳,只好在河的浅水区练习狗刨。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随着水势的流动,我的身体也跟着漂离了河边。当我挺直腰身站起时,两只脚却深陷进软沙之中,整个身子逐渐下沉,接着呛了几口水。于是,我开始拼命地呼救、挣扎。同窗好友王恩纯转头见此情景,便奋不顾身,向我急速游来,把我救了出来,使我幸免于一死。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已远走他乡,互无音信。我对他一直怀有思念、感激之情。

岁月流逝,少幼时期那历经的风险随之远远离去。在平静了二十多年之后,又有三场灾祸接连袭来。不过这个阶段,毕竟我已长大成人,不像孩提时代那样,缺少避险能力。虽然一次次地化险为夷,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至今仍余悸未消,心怀忐忑。在一次下乡途中,我乘坐的农用三轮车,从山坡滚到沟堑里,接连翻了几个跟头。车上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我却毛发无损。在我给《求是》杂志写文章时,由于要求急迫,忙于反复修改,一连三宿没有阖眼,迷迷糊糊、歪歪斜斜地掉进了没尽全身的泥水坑里,整个人摔得像个血葫芦似的,连医生都说我捡了一条命。最后的一次,是我骑自行车托着刚镌刻好的石碑,前往母亲墓地时,在太子河大桥头,被后面追来的解放大卡刮倒。由于司机刹车及时,我临近车轮的头部只差寸巴距离未被碾过,上演了只有在影片中才能见到的惊险动魄一幕。

人们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生中连闯过这九道鬼门关,道道都是濒临生死一瞬间。所以没能过早地离开这人世,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保佑力量,只好依据自己的丰富想象力去尽情猜想。除了我在文章开头调侃式的推论外,再来个诙谐的设想,是不是因为要让我等到网络出现,去写出那些五彩缤纷、诱人发疯的博文来,尽享其中的无限乐趣?或者是让我留下来,得以结识晚我多年出生的才华横溢、富有魅力的诗人聂鑫,能在他创办的风靡全球华人世界的《新文学》、《大文豪》和《双丽文学》等文学刊物上,多发表些文章,一展自己在文学创作道路上镌印下的闪光足迹,留给自己晚老之时欣赏回味。寻找真正缘由已无可能,也没有什么必要。调侃取乐一下,倒也是十分惬意!不管是何原因,现今仍能够活蹦乱跳地健在,对我来说,就是一首值得仰天长歌、乐观其成的美好诗篇。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我还是这个时代的幸运儿。通过这无数次生死考验,我确实铸就了坚韧不拔、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刚毅品格。试想,连死都奈何不了我,还有什么能够压弯我钢铁般的脊梁!在这生命的长河中,我就是凭着顽强、自信去创造一切,享受到了祖辈们从未尝到过的幸福滋味。每当想到这里,我心潮激荡,益发感谢给予我身躯的父母、感谢曾挽救过我生命的有恩之人、感谢培育我成长的老师、感谢在各方面伸出援手的友朋,还有那引导我奋发不已、百折不挠,走向成功的党和人民!

生死危难奈我何,化险为夷仍冲前。但愿我从今以后,能够永远摆脱意外横祸的来袭,以顽强的生命力,战胜一切,健健康康、快快活活、幸幸福福地生存、生活下去,冲破100岁大关,在我们古老夏氏家族中开个先河、创造一个生命奇迹!

为生命着色

文/钱雨萱

每每忆起在暖阳下生命流动不息的色彩,心底便会涌起一股力量,指引我前行的方向。

初三的忙碌生活至今历历在目,堆积如山的作业仿佛永无尽头,雪花般飘飞的试卷使我的生命被填满了灰白色,空洞而乏味。对学习的热情一日日减少,留下无尽的疲惫与惆怅。

庆幸的是母亲最大的爱好便是种些花草,于是一年四季竞相开放的花朵便成为我解压的良方。

一个明媚的周末,无意踱步至花房的我大吃一惊,母亲正举着相机对着一个落满灰尘的花盆目不转睛。我不由凑上前,一株绣球花映入眼帘,它开得正艳!

一团团、一簇簇的绣球花染上娇艳如火的玫红。阳光为柔韧的花瓣镀上一层金边,华丽而梦幻。花蕊如珍珠般点缀其间,精巧工致,浓烈的色彩猛烈碰撞,为这弱小的生命着上靓丽的色彩,闪耀无限活力。

正当我出神地欣赏时,母亲的话语猛然响起:“你说这株花是不是很神奇?前不久我还认为它快不行了,现在竟然开得这么好!”“这……这就是原来放在墙角的那一株?”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向母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入冬后的那幅画面:

突如其来的大雪使这座城市银装素裹,而我一直喜爱的绣球却因没有及时搬进室内而奄奄一息。几天后,原本挺直的花茎变得佝偻,一副颓败的样子,我们都以为它活不下来了。

而现在,定睛凝视眼前这株鲜活生动的绣球。难以想象,这鲜艳的红经历了多少苦痛、辛酸,在生命的尽头力挽狂澜,为生命着上热烈夺目的色彩;难以想象,脆弱的它耗尽了多少心血,任凭着顽强的意志为生命点缀上一份纯净。

一年春秋怅然逝去,如今的绣球娉婷依旧,等待着初春再次来临。而我也在等待着它绽放时带给我的惊喜,绘出一幅浓墨重彩的绝世名画。

原来,这株绣球早已为我的生命着色。

我为什么而活着

文/九满

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从青涩到成熟,成长中的我,在一次次考试结束后捧回的奖状,在一次次得到肯定和赞赏的眼光中,都会领略到成功的滋味。那时候的我,连想都不会去想:我为什么而活着?

后来,我结了婚。婚后的日子,我和妻子一起风雨兼程。生活中,她处处替我着想,家里大部分的活都是她在干,我只用傻傻地去上班,傻傻地去应酬。当我在外奔波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她端上来的一杯热茶,递过来的一双拖鞋,一股暖流就会涌上我的心头,让我感到家的温馨、爱的呵护,也让我不止一次地立了心愿:一定要照顾好妻子,以慰籍她那颗饱经沧桑为我们这个家操劳一辈子的心,让她领略什么叫做“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所以,为了妻子,为了尽到呵护妻子的责任,我必须活着。

女儿是我自己造就的,她的人生如何,肯定需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帮助,我必须抚养着她走入社会,我必须尽到教育她的责任。况且,从女儿懂事起,她就陪着我走过风风雨雨,一路带给我欢乐与欣慰,点亮了我生命中最灿烂最精彩的那一页,她从小就孝顺、努力、进取,承载了我的全部希望。无任是学习还是生活,她都让我省心。从上幼儿园到读小学,从上高中到去悉尼大学攻读硕士研究生,从来都没有靠过关系,也没有用金钱去开路,完全靠她自己的努力,让我有太多的幸福和成就感,让我不太在意自己的工作或生活中的诸多得失,正是因为这样,更多的幸运便降落到了我的身上。所以,为了女儿,为了女儿健康的成长,我必须活着。

尽管我混的不尽人意,但我的成长和这份工作都凝聚着母亲的心血。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也是母亲言传身教的。在那些贫寒的日子里,母亲总是把吃饱穿暖的机会让给我们兄妹。每次吃饭,母亲都把好一点的饭菜留给我们。她似乎没有任何食欲,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哪一种食品有特别的欲望,她总是默默地先尽我们享用,剩下的她随便吃一点。青黄不接时,晚餐就是喝点粥,不够分配,母亲自己就是喝点锅巴糊。这时的母亲,因为饥饿脸浮肿、惨白,我常常觉得她和那个“没有任何食欲”的她对不上号。高二那年的寒假,我刚进家门,母亲一看到我,就摸摸我的衣服,惊讶地喊起来:“九满!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我鼻子一酸,说不出一句话。母亲又摸摸我的手,再次惊呼:“我的崽啊!你的手这么凉!”我低头不语,强忍住泪水。她二话没说,一把脱下自己身上的毛衣让我穿上。穿上还带着母亲体温的毛衣,温暖的感觉瞬间把我包裹得严严实实,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现在,我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生活己经小康,而母亲正日渐衰老,需要我躬身扶一扶了,正如当初她扶我。所以,为了母亲,为了尽报答母亲的责任,我必须活着。

作为一个凡人,我有许许多多的欲望。多少城市,多少山川,还在层层遥望中。我想去敦煌看看,因为我爱敦煌舞,所以我想去千佛洞看看那些壁画;因感动于描述西藏的文字,我想去西藏高原看蓝如宝石的天空,我想在布达拉宫感谢生命的犒赏与馈赠;我还想去英国的斯特拉福特小镇,去那个莎士比亚终老一生的地方,漫步在那鲜花绚烂的小道上;我还想去去南非的开普敦,与那些野生的海豚坚守一次不顾风雨的约会;我还想去去希腊的罗得岛,感受世界上最美丽的蓝色,享受童话般的美景。所以,为了实现我未竟的理想,为了饱览世界风景,我必须活着。

我是一个收藏爱好者。在我的钱币收藏里,我还在苦苦地寻觅着生产于1963年的五分硬币,因为那年,平地一声春雷响,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为了纪念我的诞辰,我收藏的钱币里,怎能缺少它;我还在寻找一饼1994年生产的老班章普洱茶,因为那年,我和妻子经过三年的长途跋涉,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为了纪念我和妻子结婚的日子,我收藏的茶叶里,怎能缺少它;我还想寻梦一瓶2014年出厂的52度产自故乡的南州大曲酒,因为那年,我的母亲去世了,为了纪念母亲,我的酒收藏里,怎能缺少它。所以,为了实现我未竟的理想,为了我喜爱的收藏,我必须活着。

兴趣来时,我喜欢码几行小字。虽然,我的文章《故乡的炊烟》、《故乡的灯火》已经成为省市级考试的阅读与理解试题;虽然,我的文章《烦恼复发》闯进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室;虽然,我的文章活跃在“喜马拉雅”、“小红书”、“荔枝”等电台;虽然,我的文章登上了杂志、报纸、网络。但是,我许多的往事、经历、故事都还在急切地等着我去把它们码成文字。所以,为了实现我未竟的理想,为了我喜欢的文字,我必须活着。

为了母亲,为了妻子,为了女儿,为了实现我未竟的理想,我必须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的活着,哪怕容颜衰老,哪怕苦不堪言,我也必须竭尽全力地活着。

娘在年有味

文/马德

年的最初记忆,是从母亲那里开始的。

记得小时候,每到年三十晚上,屋檐下总要挂一盏马灯,尽管照得院子影影绰绰的,但至今忆来,那就是年的光芒,幽暗却美好。屋内昏暗的油灯下,母亲挥着菜刀,在菜板上“当当当”剁个不停,不等我问,母亲总是跟我说:儿啊,等馅儿剁好了,妈妈给你包饺子。

那个年代,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饺子。过年究竟要干什么呢?儿时的记忆,就是妈妈要给我包饺子吃。这个温暖的画面,也成了定格在年三十晚上的永恒背景。

现在,母亲越来越老了,依然愿意为一家人操持包饺子的事。她再没有年轻时候,挥着两把菜刀在砧板上上下翻飞的气力。她细细地剁菜,再一点一点地剁肉,她剁得声音很轻,仿佛不愿再跟那块砧板较劲,她似乎更愿和时间角力,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似乎并不觉得累,眼看着进门出门玩耍着的孙辈,眉眼里都是笑。

我们要替了母亲,她哪里肯。母亲说,你们忙了一年了,多歇歇吧,今年的饺子馅呀,咱们争取和得香香的。——母亲每年都要重复这句话。说完后,她依旧不紧不慢地挥着菜刀,街里不时传来爆竹的声响,母亲的头发在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记得小时候,每每捏完饺子,母亲都要在煤火上提前为我煮几个。然后,捧着冒着热气的饺子,看着我吃完了,才放我去跟小伙伴一起熬年儿。现在,她把目标又转移到了孙辈们的身上。等她包好了十几个饺子,就赶紧吩咐我,快点给孩子们煮了吃。那口气,那动作,一如许多年前,绵亘着母亲的温暖,以及,家的幸福。

近两年,母亲的气力愈发衰微了,她开始同意由我帮她剁馅。尽管嘴里还是念叨着让我去休息,但明显愿意让我厮守着她。然后,一边捏饺子,一边把过往岁月发生过的一切,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

这年味儿,就在饺子里,就在与母亲的厮守间。

母亲教会我节俭

文/陈德琴

川东的深秋已有了阵阵凉意。太阳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给人无比温暖的感觉。母亲坐在阳台上的秋阳里,飞针走线地忙碌着,定格成一副暖色调的油画。

我问母亲在缝什么,母亲说她在缝床单。

母亲将早年纺织厂用作代发工资的白棉布拼凑起来,缝制成床单给我们用。母亲向来喜欢整洁、干净,白棉布已被她浆洗得干干净净,经了太阳的烘晒,散发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我同母亲说,如今商场有成套的床上用品出售,花型、质量都很好,你用得着如此辛苦一针一线地缝制?即使缝制,找巷道里的裁缝铺不是更省事?

母亲说,商场里是有成套的床上用品出售,买来用方便又快捷。可这些白棉布质量好,铺在床上同宾馆里的床单没两样;睡在上面既柔软又舒适,有何不可呢?放在家里不用实在浪费。

母亲是印刷厂的退休工人,现在每月领着两千多元的退休工资。家庭开支我们基本不用她出,她又无打麻将、旅游、买保健品等烧钱嗜好。一到年底,她的存折上都会有一个五位数的存款。孙女、外孙从外地回家过年,她每每都很大方地以千为单位给他们零花钱、压岁钱,说年轻人在外面闯荡不容易,消费高、用度大,没钱可万万不行。

母亲生于上世纪40年代初,经历过战争年代、三年自然灾害闹饥荒时期,艰难苦境遍尝,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节约、节俭已成生活常态。但她对孙辈们的慷慨又显得奢侈大方。

母亲在日常生活中鲜少悲情地跟孙辈们进行忆苦思甜,她觉得那些苦难的日子是对身心的一种摧残,应该一去不复返。如今日子好了,理当享受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过,她经常告诫儿孙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好生活,要感谢毛主席给我们打天下,要感谢共产党让我们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她从不给孙辈们买廉价的地摊货,亦从来不买菜市场即将下市的质量不好又不新鲜的蔬菜。

我对母亲自制床单依然不解。母亲说,节俭就是不浪费。有着高小文化的母亲知道我不懂其义,解释道:比如,去餐馆吃饭,节俭不是叫你少点菜点便宜的菜,而是根据各自喜好和用餐人数点适量的菜,使所有菜品都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在母亲心里,物尽其用成了节俭的代名词!在此之前我没将之进行关联。所以,几十年前的老白棉布便是物尽其用了!

所以,儿子洗手,常常大开水龙头冲洗许久不关,母亲便常常喝斥其浪费;所以,家里常常是人走灯灭;所以,洗手后不得用纸巾擦手。

以前,总以为母亲是为了节约水费、电费,不让我们“大手大脚”地用水用电,现在才知道,节约水、电、纸巾,就是节约资源!母亲告诉我们,纸巾是砍伐木头造的。一棵树从小长到大,要三五年时间,甚至更长;可我们用掉一张纸,却是分分钟的事。母亲还告诉我们,电视上说,海平面逐年增高,淡水资源越来越匮乏!所以,擦手得用毛巾而不准用纸巾,上街买菜用环保袋,尽量不使用塑料袋。

我渐渐发现,母亲是一个有钱的老太太,思想奢侈、生活节俭。她的物尽其用理论被我当成生活的准则加以践行。该用的,一分不抠;不该用的,一分也不多花。

节俭就是不浪费!

我将母亲缝制好的白棉布床单虔诚地铺在床上,在整理抹平的过程中,指间流过阳光的暖流和母亲智慧生活的熨贴。尽管它与我上千元的被套看上去不那么友善、协调,但睡在里面的舒适度却是一样的。

做好婚姻里的配角

文/孟祥菊

从我记事起,便不喜欢父母的婚姻模式。在我的心中,母亲身材高挑,长相漂亮,接人待物样样得体,深受左邻右舍的爱戴;而父亲,则是个面相黑瘦的矮个子,性格暴躁,说起话来声音不高,却威严得令人害怕。令人称奇的是,父亲除了挣得一份固定的薪水外,别无所长,但家里的大事小情全由他说了算,就连母亲的工资存折,也常年归他掌管。

年龄渐长,我开始为母亲在家中的“弱势”地位感到不平,并多次当着母亲的面向她声讨父亲的种种不是,并希望母亲能够站出来“反抗”。没想到的是,母亲每次听完我的牢骚话后,非但不生气,还总是轻声细语地向我念叨父亲身上的种种好处:父亲年轻时曾是一名优秀的武警战士,退役后因家里困难,自动放弃了考军校的机会,回当地政府当了一名核算员。父亲虽然是个军人,却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他把我们这个不太富裕的小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吃喝穿用等方面从未出现过“赤字”。除此之外,母亲还总是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告诫我,两个大人在一起过日子,并不存在地位谁高谁低、谁说了算的问题,只要夫妻两人能做到相互理解、相互宽容,这个家便永远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母亲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心中对父亲的怨怼则少了许多。

真正理解父母的婚姻关系,是在我临出嫁的头天晚上。当夜,我带着对未知婚姻生活的恐惧,故意赖在母亲的被窝里不走。母亲几乎一夜未睡,她絮絮叨叨地向我传授一些夫妻相守之道——婚后的两个人,总有一方处于配角的位置才好,那样的话,才不至于在大事小情上引发矛盾。便如咱们家,因你父亲擅长财务管理,对数字敏感,过日子又会精打细算,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放心将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由你父亲管理,你父亲也一直尽职尽责地完成着“爱家”“护家”的重任,先后供你和妹妹读完大学,又帮你在城市里安了家……

临了,母亲搂过我的肩,语重心长地叮嘱我:“身为女孩子,一定要懂得自律自爱,不可在家庭生活中太过强势,免得婆家人不待见……”

母亲的话直白透骨,如春水一般润泽了我的心田。日后的婚姻生活,受着母亲的影响,我处处以理性而谦和的态度与丈夫相处着,从不在语言和行动方面与之争锋,并从结婚的那天起,便把家里的工资存折放在一起管理。先生也是个知书达理、懂得感恩的文化人,年纪长我5岁的缘故,看问题和做事的角度均在我之上。二十几年的婚姻生活里,他自己身体力行,很好地平衡了我和婆家的关系,还为我的父母在市区附近购置了一栋低价房,解决了二老的养老问题。由于丈夫对家庭方面的付出较多,使我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做好本职工作,并在业余时间养成了读书码字的爱好,先后有近百篇文稿在各大报刊发表,成为县区内一位知名度很高的“文化人”。

记得美女作家苏岑说过: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经营好自己,给对方一个优质的爱人。由此看来,在一桩合适的婚姻里,夫妻双方的地位没有高低主次之分,只要能维护家庭的和谐与美满,即便是做婚姻的“配角”,也能与相爱的另一方,共同弹奏一曲“琴瑟和鸣”的华美乐章。

苦难的味道

文/李子健

猫屎咖啡,可称当今时尚饮品。其味道优劣却众说纷纭,有人把它标榜为富人的饮品,亦有人觉得恶心。其实,笔者并不关心咖啡,只因它冠以“猫屎”之名,故而联想到老年间的一种食物——雁屎干粮。

1941年,母亲八岁。姥爷病故得很早,姥姥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那年的春天,冀中泛区权寺村南的炮楼里日本鬼子频频出动,在汉奸的引领下,挨家挨户反复地强行征粮。姥姥家里藏匿的几升麦子被伪军搜出抢夺而去,家里仅剩下少许谷糠。泛区的百姓过着断粮的日子,人们在饥饿中苦苦挣扎。

当年姥姥受本家叔伯兄弟的委托,当了八路军县大队的地下交通员,以回娘家走亲戚作为掩护,时常去饶阳境内为八路军送信。

那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姥姥接到一封急信,要在当日送到饶阳县内设在亲戚家的联络站。姥姥将信件藏在了绑腿带子的夹层中,便领着两个女儿出了门。

据母亲回忆,由于汉奸挨家挨户搜刮粮食,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乡民们生途无望,花生壳儿和当柴烧的山芋蔓子都被人们吃光了。当时村里已有多人相继饿死,去报庙的死者家属接踵而至,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在庙台上跪下后就再也无力站起来。当时母亲年龄尚小,饥饿限制了她的发育,弱小的身躯瘦骨嶙峋。姥姥和大姨生怕我的母亲被饿红眼的野狗吃掉,所以寸步不离,即使出门送信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母亲说:“人饿到濒死状态时会出现幻觉。在大雁飞来之前,地里刚刚长出‘老冠筋’(一种野菜)的嫩芽,你姥姥和你大姨去挖野菜,把我一人锁在家里,那天饿得我侧卧在炕上,几乎无力撑起身子,当我看到被子的破洞露出的棉花时,真真切切地以为是馒头,便不顾一切地抓起一团塞进嘴里,甚至感觉到了馒头的香味。这时你姥姥和大姨回来了,你大姨看到我在香甜地吃着棉花,便喊你姥姥:‘娘!俺妹子饿疯了……’你姥姥抠出我嘴里的棉花,给了我一把野菜,现在回想起来,那把野菜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年的春天,回飞的大雁特别多,漫洼遍野到处都是。那些大雁以麦苗和野苜蓿为食,排出的粪便都是灰绿色的。不知是谁发现的——吃大雁屎可以活命,乡民们争先恐后地拎着篮子去洼里捡拾那些干燥的雁屎,然后上碾子压成粉末,与谷糠掺在一起蒸成干粮。”

听母亲讲着以前吃雁屎的苦难往事,看着母亲的神情,仿佛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她喃喃道:“有些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人因饥饿过度会丧失反胃的功能,一切能入口的东西都会成为食物。”

母亲的话让我陷入沉思,那些饥饿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骨瘦如柴的非洲儿童从牛粪中捡拾未消化的粮食颗粒来充饥;灾难中的人饮用自己的尿液来维持生命;还有那些大饥荒中的“食人族”……

现如今,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丰衣足食习以为常。年轻的一代谁能想到我的前辈们曾经以雁屎为粮。当下的人们,可以放纵在猫屎咖啡的香腻中,而忘记了一旦国破家亡,百姓便会狗彘不若。我问母亲:“雁屎干粮究竟是个什么味道?”母亲沉思了片刻,缓缓地说:“那是苦难的味道……”

母亲的叮嘱

文/时间的模样

大概三年多前,行将只身前往美国。母亲在我临行前叮嘱我,不要放弃自己写作的习惯。

说来惭愧,我哪里有什么写作的习惯。大概只是青春年少时,喜欢思考些问题,又正好有大把的自由时光,闲得无聊时记下点东西总感觉比“回首往事”时两手空空来得实在,所以偶尔会私底下写些东西。时间久了,发现由于这些过于散漫的写作态度,导致写文章的纸张尺寸都参差不齐,考虑到我的初衷是到时候把这些写的东西拿来用作“回首往事”这么有韵味儿的举动,所以想把这些文字材料收集整理并且打印出来。那个时候,家里没有打印机(虽然现在也没有),只得把文档交予母亲,由她打印拿回纸稿。

中国人最不能低估的一件事就是父母对子女的偷窥欲。虽然我起初各种强调或者要求她不要看文章的内容,但显然这都是在骗自己。久而久之,我也放弃了抵抗。一来觉得写过的东西有个人看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她是我母亲,看看也无妨。另一方面,也确实没有什么隐私在文章里。年少时期的隐私恐怕很难被年少时期的我用笔头承载在墨水和纸张里。那个时候不比现在,信息的留存没有这么多花样。后来出乎我意料的事发生了。可能是母亲基于对自己儿子的骄傲,觉得我写得不错,或者是大家在办公室里实在无聊,她竟然和同事分享了我写的东西,甚至还传给了同事的孩子,也为我带来了一些赞誉。基于我自信的判断,无论当时我写过什么,对于读者的影响应该都是微乎其微的。但这确对我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少不更事的年纪难免过于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于是我后来写的东西在考虑到会被陌生人看到时不得不有所遮掩,或者是刻意在最后时刻升华到人生的高度或者朝着社会的光明面走去。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这种外界影响却使我失掉了初心。以至于现在有机会回家“回首往事”时,我挚爱与珍藏的东西还是那些留存在泛黄的纸张与渐退的墨水里的纯真。至于打印稿,却鲜有触及。那事儿对我母亲产生的影响可能是让她产生了我儿子真是一个无比阳光并且思想深刻的少年这么一个幻觉。当然,还有另一个幻觉--我儿子能有这么一个写作的习惯,真好!

我从来不觉得我写东西是一个习惯。习惯是什么,习惯是当你并没有意识要做一件事或者并没有必要做它时,它却依然在你身上反复、不由自主地发生着。比如停车时我总把车停在停车场的某个位置,虽然它并不是最近或者最好的位置。单单从回首过去三年多我并没有写下太多自己的东西便可证一二。有时候甚至想写,但却实在写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原因也很好理解。因为曾经促使我写东西的动力来自于想要记录我生活的时光。但现在,已有太多的方式记录下了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相片,社交网络,这些都为我们的人生或鲜活或琐碎得刻下了一道道轨迹,以至于写文章这么低效率的方式显得更为平淡与稀奇。

那么问题来了,写这篇文章的意义在哪里?答案是对于文字的偏爱和相信文字的力量。这也是我多年以来通过阅读与学习培养出的一种个人喜好。就像有人喜欢摄影,有人喜欢发微博一样。我喜欢文字创造的美感,也相信文章这种古老的记录生活的方式所独有的味道。与之并存的是日渐成熟的我对于外界影响的驾驭能力的自信。当然,更重要的是,予我生命的源头,在此间文字的轨迹里能一直欣慰地笑着,梦着,永不醒来。

陪伴是最好的爱

文/冯兆龙

一场大病之后,父亲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以前表情非常严肃也不爱说话的他爱笑了,话多了,有时还总爱和母亲论个理,母亲说东他说西,母亲赞成他反对,母亲无语了,他好像胜利似的笑个不停。医生说,脑梗塞病人的后遗症就是记忆力下降,或者个性突然改变。病后的父亲让母亲无奈更让她心疼。

父亲住院的半个多月,我们兄妹轮流在医院陪护,而他的一日三餐都是母亲在家做好,让人送来。每天午后,母亲还会蹬着老人三轮车来医院看望父亲,陪父亲一会儿。我们心疼她,劝她不要来,可母亲说,不来看一下父亲,她在家也是放心不下。母亲快八十岁了,右腿还因十多年的骨增生,走路一瘸一拐,同病房的病友看到母亲如此的关爱父亲很是羡慕,对父亲说,你老有福啊,父亲听后只是微微一笑,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

我不知道,已经走过金婚之年的父母曾经有没有爱情,但我知道,在六十年的婚姻家庭生活中,牵挂、惦记、理解、关爱、陪伴始终是他们生活中的主旋律,他们的婚姻,没有海誓山盟,也不惊天动地,有的只是一日三餐,有的只是嘘寒问暖,但他们的婚姻却成了我们儿女们最羡慕的婚姻。

母亲比父亲大三岁,他们的婚姻是当年双方父母包办的,很难想象两个在此前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他们的婚姻会有幸福可言?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在城里教书,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母亲生活在乡下。那时候,因祖父是地主,外人的冷眼、旁人的欺负,都得母亲独自去面对,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年到头总是为吃穿犯愁。在我幼年的心灵里,我只知道母亲是个勤劳能干的人,在地里,她像男人一样下地劳作;在家里,则是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我很少听她抱怨,也很少见她流泪。我不知道那时的父亲是否知道母亲的苦,我只知道那时的母亲就是我们家的天。

人总有命运转机的时候,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家摘掉了地主的帽子,随父亲“农转非”到了城里,父亲母亲终于结束了那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又让父母愁容满面。母亲来城里这年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工作,父亲一人的工资要养活全家七口人,还要寄钱给乡下的爷爷奶奶,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那时,有家单位招临时清洁工,母亲就让父亲去给她报名,说不管工资挣多挣少总能贴补家用,可父亲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母亲。他说:“那些都是很苦很累的活,你去了适应不了,你把孩子和家照顾好,我少抽点烟就是了。”“我就是乡下人,清洁工有多苦,能苦过种地吗?”母亲还是想去。其实,父亲不想让母亲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自尊心极强,他怕刚进城的母亲去了遭人白眼,受人欺负,他不想让母亲受委屈。可一辈子勤劳的母亲哪能在家吃闲饭,她对父亲说,不去干清洁工也行,那我得工作,总不能吃闲饭。后来,父亲就找到校领导,安排母亲在学校的食堂做了临时工。那时候老家乡镇企业生产的奶粉是紧俏的热销产品,为了弥补家用,母亲便托人在老家的乳品厂批发了许多奶粉,下班后推着自行车一条街一条街地找小卖部去推销。有一次,晚上10点多了,还不见母亲回来,着急的父亲不停地在门口张望,快11点的时候,父亲坐不住了,就催我和他去找母亲。初冬的街道冷冷清清,寒夜下的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焦急的父亲却敞开外衣和我一条街巷一条街巷地去找。附近的街巷转遍了,仍未找到母亲。父亲不停地嘟囔,埋怨母亲不该晚上去推销这些奶粉。就在我们折回即将到家的时候,看见母亲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来。原来是母亲骑的那个自行车坏了,又找不到修理的地方,她只好推着回来。看到母亲,父亲只埋怨地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不见你,把人能急死。”说完,便赶紧走过去接过了那辆坏了的自行车。

从那一次,我才真正的知道,平时从不善表达的父亲,其实在心里是多么地在意和牵挂母亲。

父亲出院后,母亲就像对待孩子一样精心照顾着父亲,几点吃药,几点睡觉,几点下楼活动,母亲都严格监督并督促父亲执行。病后的父亲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时不时的还是做出一些让母亲不快的事。有一次,他很严肃地对我说,如果我惹***生气了,你劝劝她,说我不是故意的。又说,***腿不好,年龄也大了,你们一定要多体谅她,有时间了多回家看看。看着人生暮年的父母依然这般惦记、牵挂、关心、恩爱,我高兴也感动。在我看来,婚姻就是陪伴,能相互陪伴一生就是最好的爱。父母在一起的这几十年,像是完全融入了对方的生活一样,他们怨而不悔,嫌而不弃,爱而不言。他们也许没有因为爱而结婚,但他们却真真实实的因为生活在一起而产生了爱,这种爱经历了生活的磨炼和考验,它少了爱情的自私,多了亲情的纯粹,他们的爱就像一杯白开水,看似无味,却是那样的至真至纯。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没有天生适合的两个人,而只有慢慢磨合的两颗心。

父母的婚姻简单却那么真实,平淡却那么幸福。

踩藕

文/熊仕喜

“踩藕去喽!”村子里的人们相互提醒着。男人们各自带着铁锹与篾箩朝村口的三亩塘走去,跟在后面看热闹的多半是些汲着鼻涕的孩子,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三亩塘里的泥好几年没有清理了,我看到挖泥的人脚深陷泥中,每走一步都很费劲的样子;一锹下去,挖起来的泥黑乌乌的,真想象不到我们平常吃的雪白的藕曾安家在淤泥中。无论谁挖出一荷又长又粗的藕,我们这帮孩子都会惊奇地叫个不停。

时近中午,人们陆续把踩回的藕带到村子里共用的稻场上,至今我还模模糊糊的记得当年分藕时的热闹景象。土地分到户后,父亲在自家的稻田里秧过几分田的藕。有一次,临近中午,一位外地的同学到我家来玩,母亲让我到田里去踩藕做菜。

“踩藕?”同学一脸不解。“踩藕其实就是挖藕呗!”我边走边向他解释。

至于真正弄懂为什么叫踩藕,并且深深地喜欢上踩藕这种劳作,也就在那个中午的田间。

我卷起裤角,下了田,好在泥不是很深,走起来并不费劲。藏在泥中的藕,眼睛肯定无法看到。哪儿有藕呢,我小心地在藕田里踩着,忽然我感觉到脚下有一个圆圆的、长长的、硬硬的东西——藕。我满心欢喜,第一次把踩到的藕挖了出来。那一年,我家田里的藕收获不少,除了卖出一部分,还挑选一些好点的送给了左邻右舍。至于为什么总是把好的送给别人,母亲的解释很简单,送给人家的东西就要送好的,自己家里吃的差点也没有关系,你送的东西是好的歹的人家都知道,把自己不喜欢的送给别人,自己也不会心安。

“大粑送隔壁,小粑家里吃。”母亲教我的童谣我依然记的,只是家里的藕田早已荒芜,踩藕的乐趣也只在记忆中闪光了。

快乐的“送喜使者”

文/刘卫

由于职业的原因,年逾七旬的母亲与高考有种割不断的情愫。

今年高考刚过,母亲又开始豁着没几颗牙的嘴,念叨起她在职时给学子们送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情景。母亲原本在县一中管图书,兼做收发报刊等杂事。虽然不在教书的岗位上,因为管理着珍贵的考试辅导资料,加之同事们特别在意所订报刊的如期收发,师生们也就顺口把她“贺老师”地叫开了。在等待录取通知书抵达的那段熬人时光里,母亲“贺老师”成了全校有关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甚至县城考生和家长心目中的“送喜天使”。

那年,让人牵肠挂肚的高考完后,时值放暑假,昔日书声琅琅的校园顿时变得很空寂。老师们有的去外地参加进修,有的在教工宿舍里准备下学期的教案,还有的去家访。学校安排了一名常务副校长在门房总值班。因为预期有派送的活,母亲比平常上班早到学校。

为保证录取通知书不丢失,考生按要求所留的地址都写学校,再统一由校方转交。

那一阵,有些性急的家长甚至骑车来校打探消息。掐着这个点,校长和毕业班的班主任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也到门房汇聚候佳音。当投递员从硕大的邮包里掏出一大摞厚厚的挂号信时,他们顿时围上来,看着来信方的地址,像自己中了大彩一样,当即发出欢呼和惊喜:“好!不出所料,三班的强仔上了清华。”“嗯,潘莉莉考上北师大。这女娃也不错嘛!”

母亲带着欣喜之情,逐一将录取通知书的信息登记好,小心翼翼地把“喜报”装进特制的防水工作包里,春风满面地骑着那辆轻便单车,向考生家长送欢乐去了。

在这个特殊岗位上干了近二十年,县城的男女老少几乎都认识母亲。一路上,不断地有行人跟她打招呼。母亲对各单位,甚至是那条叫不上名的小街小巷跑熟了。母亲的到来,随即引来围观和阵阵掌声,有的住户人家燃放鞭炮恭迎她“驾到”。母亲热情细致,认真负责,又很会与人拉家常,极具亲和力。掏出相关的录取通知书时,她不忘夸奖考生一番,说些“带彩头”鼓励的话语。家长总是想多留她多坐一会儿。待家长签收好,母亲抹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挥手道别,又跨上单车,赶往下一处。母亲惋惜道,当时没照相机,更没有能摄像的手机,不然,她肯定会把家长和考生接“喜”的快乐场景拍下来,留作回忆。

整个“送喜报”的时长要延续月余。有时,录取通知书集中投递到校,母亲千方百计保证送到不过夜。她很理解考生和家长们苦等的心情。录取通知书就是上大学的通行证,一刻也耽误不得。哪怕考生家住县郊,母亲顾不得奔波的疲劳,租车摸黑也要赶过去。

母亲在多年收送录取通知书琐碎的过程中,从未发生过纰漏,其“送喜天使”的美名在校园内外和县城传得越来越响。母亲分享着考生和家长收喜时的那份快乐和幸福。

当了一辈子“编外老师”的母亲逢高考季萌动起她的关切和牵挂,幸福地回忆起那段累着但精彩的岁月。当得知现在的录取通知书已由指定的部门用特快专递送达并签收时,母亲感叹:这个好!更安全更快捷。不过,可能缺少了与人分享快乐的人情味。假如有来生,她还愿意当一名传递快乐的“幸福使者”,见证考生学业上取得成功的那一刻。

爱的唠叨

文/何小琼

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母亲不知疲倦的唠叨声中,“妞,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见我没动静。母亲的嘴巴就开动了,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勤奋的孩子会更聪明,或者是一天之际在于晨,诸如此类的话,会从母亲嘴里奔腾而出。一刻不停顿,连贯而流利。我只好赶紧爬起。

放学回到家,母亲见我的头发散了,裙子沾了泥,鞋子也被踩脏了。于是拉过我,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唠叨:“女孩子家家的,要保持整洁。你以后胆敢弄脏裙子和鞋子。就别想买新的。”那时父亲时常出差,母亲要工作,要做家务,还要照顾我。我一调皮不听话,母亲就会唠叨教育我。日久天长,我就有了小心思,要努力读书,考到外地读书,这样不就远离母亲的唠叨了?于是,我就非常刻苦起来,母亲自然是眉开眼笑。

我果然如愿以偿,考上了住校的高中。我欢天喜地准备着要带的物品,母亲一边帮我,一边叮嘱我,我的耳朵一直没有清静过。父亲实在忍不住了,说:“你唠叨的毛病一点没改,女儿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结果母亲掉了眼泪:“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小宝贝。”我哭笑不得,只好搂着母亲安慰,鼓励她继续。到了学校,没出三天,我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环境虽然优美,同宿舍的室友也友好,但我居然强烈地思念起母亲来,想着在家里的日子,怀念家的味道,更想念母亲的唠叨。好几次,夜里落泪了。

开学第三周的星期天,我正倚在床上看书,室友忽然跑进来说:“***妈来了,带了好多好吃的。”没等我下床,母亲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包。母亲看着我,看看我的床。从袋子里掏出带来的瓜果、烙饼、粽子,然后又唠叨开了:“什么你姑娘家家的,床也不收拾,衣服也不叠……”我两眼泛泪,却觉得亲切极了,听得舒服极了。

从此,我再也不嫌母亲唠叨,反而一到假期就回家。母亲唠叨的习惯不改,我也听得很享受。一直到我上大学,毕业工作,甚至结婚生子。母亲已是一头华发,但依旧精力充沛。一看到我就启动唠叨模式,我还是静静地听,开心地接受。

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有母亲的唠叨陪伴,因为这是爱的唠叨。

我该如何度过自己的一生

文/九满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感恩的不可遏制的渴望,对他人遭受困难的同情,这三种纯洁但无比强烈的情感支配着我的一生。

我向往美好的生活。童年,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撒尿和稀泥,与小伙伴们在藕池河边放牛、砍柴、捉迷藏,那时的我,像春天田野里盛开的小花,开得朝气勃勃,开得无忧无虑;少年,我带着童年纯朴的步履,渐渐走向成熟,我努力探索宇宙的结构和运行的规律,在求知的路上孜孜不倦,立志不虚度年华,要为解放全人类而贡献自己的整个生命和精力;青年,我走出了象牙塔,告别了寒窗苦读的学生生涯,从此,我沐浴在阳光下,悠悠地在时光的隧道里漫游,用轻狂舞动着自己的年少。

一九九四年,单位分配给我一套房子,让我这个从洞庭湖里飞出来的“小麻雀”,终于在大都市广州有了一个“窝”;一九九八年,我在妻子的老家建造了一栋“乡村别墅”;从此,我便飘飘然起来:只要不发生战争,只要不发生大的动乱,依托这些财产,我的后半生应该衣食无忧的了。于是,我不再追求金钱的积聚,悠哉悠哉的步入那淡泊飘逸、自由自在的人生境界。生活中,我越来越善待生命中的每一个黎明与黄昏,小心翼翼地关照自己的身体。无聊时上上网,听听音乐、欣赏美文,码砌文字;兴趣来时带上妻子,一起潇洒去远方,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细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走累了,停下来息息,看夕阳西下……

我以同样的热情渴望感恩。我自降生于这个世界之日起,受到了来自各处的恩惠,可以说是亲人、朋友们的帮助才成就了我的今天。

感恩母亲,是她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我的成长和这份工作凝聚着母亲的心血。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也是母亲言传身教的。感恩妻子,我单身一人来到广州,离不开妻子的照顾,吃、穿、住、行凝聚了妻子多少心血、情感。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我都将会和她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一辈子不离不弃。感恩女儿,她来到我的生命里,成全了我做父亲的心愿,带给我许多欢喜和希望,让我的生命更完整。感恩低谷时扶我一把的人,感恩大雨中为我遮风挡雨的人,感恩落寞时鼓励我的人,感恩悲伤时安慰我的人,感恩绝望时默默抱紧我的人……我要尽可能地给他们更多的关怀,通过我的帮扶让他们能享受更加温馨与幸福的生活。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感恩的不可遏制的渴望,那都是出自人的本能,但对他人所遭受困难的同情则把我引上云霄。

我的四哥,从娘肚子里一生下来,身体就很虚弱,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还时常遗尿在床上。由于体质差,整个身板瘦弱不堪,一些调皮的同龄人,时常把他当作戏弄或欺凌的对象。村里有个叫徐光明的,就经常羞辱他。有一次,徐的尖刻言语伤害到了我的父亲,四哥一回到家,残暴的父亲便把他推倒在地,用脚乱踩。一股寒气从我的心底迅速崛起,瞬间传遍我的周身,并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成了我永远不能触及的伤疤,一碰便滴出血来。所以,在我的兄弟姐妹中,我最关心、最挂念的就是我四哥,我不能听到他的一点不好,不能看到他受苦受难的样子。

2003年7月,妻弟考上了长沙一所大学,为了让他安心学习,也为了减轻岳父岳母的生活压力,我主动承担了妻弟上学期间的全部费用。四年后,妻弟完成了他的学业走入社会,在广州一间银行工作;走上工作岗位的妻弟,努力拚搏,省吃俭用,没几年,他便购置了自己的私家车,过上了体面、尊严、幸福的生活。看到妻弟脸上荡漾着自豪且幸福的笑容,我也偷偷地乐开了,由于他的努力和我这个做姐夫的帮助,终于改变了一个农家子的命运。

2011年8月,当我看到妻妹成家后,一家三口还挤在一间十多平方米的旧房子里的时候,我便毫不犹豫地将我那栋预备自己安享晚年的“乡村别墅”让给了她,让她们一家住上了大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我们每个人都不想自己的人生碌碌无为,我们每个人都想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那么,我的一生将如何度过呢?我想,我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不会因为一生生活清贫而羞耻,不会因为心胸狭隘愧对亲人和朋友而悔恨,也不会因为自己缺乏对他人遭受困难的同情而愧疚。这样,在我临死的时候,我就能够自豪地说:“今生,我酣畅淋漓地享受过、爱过、恨过、哭过,我无怨无悔!”

都在,就是幸福

文/菊心

中午下班到家,母亲在厨房擀面条,灶台上,一锅羊汤正在翻滚,满屋飘香。脑萎缩的父亲在他的房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侄儿一个人在客厅,一边看动画片,一边把几个杯子垒得高高的。

我走进卧室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一扭头正好看见了地板上那盆水仙,窗外阳光正好,随手把它递到窗台外,细看那花,有几枝已露出花苞。阳台一角的桶里,养着一捆葱,新发的叶子绿得青翠闪亮,拔出一棵择净,又从桶里的泥土中,扒出一块姜。

母亲下面条,我洗葱和姜。母亲盛饭,我剁好葱姜。早已腌制好的酸白菜,是母亲晚上做酸菜饼要用的,拿出来把水分挤干,晚上不耽误事……

父母老了,肠胃不好,牙齿也不好,日常最喜软软和和的面条。羊汤面又细又薄,母亲拿出一个小碗和勺子,把面条捣碎,每次只给父亲盛一点儿,吃完了再盛。

小侄儿眼睛不离电视,顾不上吃饭,一勺饭,母亲要好半天才能送进他嘴里。我忍不住逗他:“那饭咋就找不着你的嘴呢?”嗤的一声笑,父亲忍不住喷了嘴里的饭……

放下饭碗,父亲就忙着要收拾桌子上的碗,其实,他连自己也照顾不了。我把碗筷收拾起来,母亲说:“放到厨房,你别管了,我一会儿洗。”我一边应着,一边走向厨房,很听话地把它们放进水池里。然后,拿出一些干辣椒,开始炸。先用水冲洗了辣椒,再放到锅内烘焙,趁着小火烘焙辣椒的空隙,洗好了锅碗。一盘炸好的干红辣椒端到客厅时,小侄儿也顾不上他的动画片了,围着那盘辣椒看稀罕,一边忍不住说:“好香啊……”

父亲的脾气近来好了许多,不再急躁,偶尔还会笑一笑。前几天,我和弟弟惊奇地发现,他竟然还会写字,虽然笔画并没有写到位,但我们还是看懂了。

父母在,不远游。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都在,每天,和母亲围炉做些好吃的……我想,我是贪恋这样的时光了。

莫等亲不待

文/张梦梦

孝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秀传统美德,“百善孝为先”。《尔雅》中这样写道:“善事父母为孝”,孝就是子女对父母慈爱的一种回报。

人人言孝,而孝在质实,不在于饰貌。在我看来,人类的爱常常是向下的,人们习惯于去把爱传递给下一代,把目光聚焦在晚辈身上,却忽视了对长辈们的关怀。身为父母的人才顿感父母的操劳和辛苦,开始体谅父母的艰辛,感恩父母的呵护,但总而言之,终究是爱孩子多一点的。曾经看到一张图片,颇有感触:在炎炎烈日之下,一辆电动车上,一位年轻的母亲在给孩子遮太阳,而坐在后座的老母亲用扇子给年轻的母亲遮挡着太阳。烈日炎炎,然而爱意永恒。我们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带给我们的爱,却忘记了回头看看烈日之下汗涔涔的父母。

印象中,母亲常常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回家看望外婆,而我却常常去外婆家。母亲是很爱外婆的,只是常常没有时间,总是急匆匆的。我告诉外婆,想女儿了就给她打电话,外婆却总是说:“不用,***妈每天那么辛苦,忙忙碌碌,闲下来歇歇也是好的。”可我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思念。再后来啊,外婆老了,开始变得像小孩一样了,会给妈妈打电话要吃好吃的,会催妈妈去看她,会说想我们了。以前啊,她总是怕麻烦我们,现在这样我们倒觉得很开心,外婆终于开始大胆袒露她的需求了。

可是,外婆老了,也生病了,在外婆生病的日子里,母亲猛然惊觉原来外婆并不是一直都会在我们身边的啊!从前母亲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爱外婆,会给外婆买各种生活物资,会给外婆留钱去买需要的东西(可是外婆从来都舍不得花),但在这些爱的方式里,唯独缺少了陪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各种繁杂琐碎的事情割裂他们爱意的完整表达。母亲开始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去陪伴外婆,在外婆生病的日子里日夜陪伴着,带外婆出去游玩,给外婆洗脚,夜半与外婆在床头私语,那段时间母亲过得很开心,这也许也是母亲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但终是遗憾,外婆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病痛折磨着外婆瘦小的身躯(生病前的外婆可是白白胖胖的),外婆肾脏器官逐渐衰竭直至死亡。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却又无能为力,直至外婆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都一直守在外婆身边。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桃花初开,万物复苏,而我的母亲却永远失去了她的母亲……

母亲常常告诉我做人要孝顺,要懂得感恩,并且在平时她也给我做了很好的榜样。只是我们都太放松了,时间都太琐碎了,打散了母亲的爱。母亲在外婆最后的时光里尽力弥补着自己过往对外婆缺失的陪伴,母亲何尝不知最好的爱是陪伴,只是生活并不总能如人所愿,母亲为了家庭奔波,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稀释了与外婆的相处时间。母亲说,如果在外婆最后的时光里她没有放下一切去陪伴外婆,带外婆去游玩,听外婆谈心,与外婆朝夕相伴,她会后悔一辈子的。在外婆去往别处的前几天夜里,外婆还与母亲在床头窃窃私语,嘱咐她留给我们的几样东西,外婆到闭眼都还在惦记着我们,她的孩子们。母亲给的生活费她也留了下来,分给了我们,外婆手上的镯子也留给了我。

在外婆离开之后的日子里,我深刻地体会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的含义。人人言孝,而孝不可待。孝道与感恩应当存于当时当下、一点一滴、一针一线、一问一答、一回一应……只愿天下所有父母都得以善待,所有儿女都孝有所担。孝有所依尚可挽,莫等别时空念远。

这就是幸福

文/箫陌

岁数大了的外婆喜欢热闹,阳历年就张罗着剪窗花贴福字,天天在大门口念叨,俺家的万福咋还没来。她口中的万福是远在深圳工作的小表妹的代号,这妮子心野,大学学的设计,一毕业就去了深圳,不几年,就成了深圳万福国科技实业有限公司业务骨干,每年都寄回来自己设计制作的福文化窗花,这可是外婆最稀罕的。

岁数大了的外婆还爱吃炖的稀烂的猪头肉,她说外公没口福。我问母亲,这周去看外婆给外婆买猪头肉没有。母亲笑着说,买了最肥的猪脸,你外婆切着就吃了三四片,到了吃粥的时候又吃了好几片,还嚷着说,现在这猪啊都没前些年肥了。我笑,能把猪头肉吃出和当年的差别来,这真的是好口福。

外婆今年九十八岁,她说的当年可以把时间推到三十年前。

外婆对吃很讲究,什么季节吃什么东西,都有说法。打春吃春饼,夏至吃过凉水的手擀面,八月十五吃月饼,大年三十吃饺子,元宵节吃元宵,这是一刻也不能乱的。就是平日里,也会找出个口小肚儿大的坛子清洗干净,腌上满满一坛子白生生的大鸭蛋,每一个都写上日子,用黄泥封在在八角桂皮紫苏叶子熬成的卤水中载沉载浮。日子到了,开坛子捞出三五枚煮了,切成一瓣儿一瓣儿的月牙,雪白的蛋清,焦黄泛红的蛋黄,油汪汪,摆在盘子里配白粥,很是好看,当然,吃起来更是美味。

小时候我很挑食,属于吃粥剩个碗底儿,吃饼留个饼边边儿的主儿。每当这时候,外婆都会瞪着眼睛,严肃的看着我说,丫儿,饭要吃光吃净,才是过日子的好光景。我撒娇耍赖,外婆就端起碗,把碗底子上的米粒儿吃干净,还会用手指抿一抿碗边上的残留。外婆常说,能吃就是福气,粮食可浪费不得,老天爷看着呢。

上学的时候,天天盼着周末回家吃母亲包的饺子。自家院子里的韭菜切成末儿,金黄的鸡蛋碎,黑亮的木耳,白生生的粉丝,包出一个个小元宝。这边我进门,那边饺子进锅。我洗干净手脸出来,热乎乎的饺子就端上来了,一口一个,饱满的汤汁,浓郁的香味儿,充实着寡淡了一个星期的肠胃,若是此刻有人问我幸福是什么,我一定会说就是回家吃母亲包的饺子。

工作结婚生子之后,鸡鸭鱼肉吃来吃去,也味同嚼蜡了,回娘家面对母亲精心烹调出来的一桌子菜却毫无胃口,母亲说这胃啊被日子养的刁钻了。我笑着说,咱还是吃饺子吧。守着热乎乎的火炉子,吃上母亲包的一碗水饺,再来一碗饺子汤,吃完舒舒服服的打个饱嗝,浑身舒坦。朋友常羡慕的说,你真有福气啊。

母亲今年六十五岁,是老家胡同舞蹈队的台柱子。那天下午突然给我打电话,喜滋滋的说他们舞蹈队要来市里比赛,还上电视呢。儿子在一边连声说,姥姥加油,我们都是你的亲友团。比赛那天,我们一家人早早就去现场占据有利地形,看着化了妆的母亲在舞台上舞姿轻盈,青春焕发。台下的儿子一个劲儿拿着手机拍照,母亲下台的时候,小家伙一路小跑,直夸姥姥的跳的好台风棒,乐的母亲红润润的脸儿如同一朵牡丹花儿,感觉自己很有福气。

年轻的时候,对幸福的定义是理想化,甚至是物化的,买房买车周游世界。只有当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才日渐明白,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父母健在,儿女健康,与自己相守的的那个人一直牵手走在一日一日的光阴里,慢慢看着对方眼角生了皱纹,鬓边添了白发,眸子里的温暖却从未改变,这才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

前几日,母亲生日,外婆坐在桌前笑呵呵的说着母亲年幼的事儿,母亲则欢欢喜喜的笑着给外婆夹菜,外婆一时高兴了还与我们这些个晚辈端了一杯子红酒,母亲嗔怪的说少喝。外婆瞪了眼生气般的说,你这孩子事儿忒多,能吃能喝就是福哦。满桌的人都笑的前仰后和,那一瞬间,在母亲的眼中,我看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色彩,或许,那就是幸福的颜色吧。

元旦,去看外婆。外婆颤巍巍的站在阳台上给窗玻璃贴大红的福字,缠枝的牡丹绕着饱满的福字在阳光下映的外婆的脸喜盈盈的,那是远在深圳万福科技公司上班的表妹寄来的窗花,外婆一遍念叨这妮儿一翅儿飞远喽,万福,这名儿可真好。

激荡人生梦

文/芷兰

今年是个特殊的年份,我们每个人都心潮澎湃,激动不已。穿过岁月浩瀚的烟尘,走过泥泞坎坷的道路,我们伟大的祖国奏响了高速发展交响曲!

一叶感秋至,滴水映汪洋。

孩提时代,我的脑袋里满是想象:我说伸手能够到天,弯腰可抱大山;我把故乡的云说成村庄的花朵,把伊河浪花说成爸妈的牵挂……一粒稚嫩的文学种子,在黄河岸边山村沃土中渐渐生根发芽。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有一次我拿着一个桃子一切两半,一半是红色,一半是淡粉色,我随口吟出几句稚嫩的小诗:“轻轻地把桃子切开/递给外婆/趴在外婆耳边说/淡淡的是外婆/趴在妈妈耳边说/嫣红的妈妈”我一边吟诗,一边把红色的一半递给妈妈,把淡色的一半递给外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当时年轻美丽的母亲就像那一半嫣红的桃子,沧桑年迈的外婆就像那一半淡粉色的桃子。在孩子眼里,生活被赋予了诗意。文学的种子,从那之后在我心中发了芽,伴随着我走遍海角天涯,一直走到今天……

美好的文字皆由心生。正如走在秋天幽静阡陌上,脚下踩着沙沙作响的红叶,天籁之音缓缓从空中传来,身心在那一刻得到彻底舒展。我走在岁月里,在季节变化中且行且吟,清清伊河水牵动着我奔流不息的诗意——古道幽香,伊水情长!

我对文学的热爱,与祖母素日里给我讲故事分不开。祖母不识字,但很会讲故事,女娲造人、嫦娥奔月、精卫填海……晚上,我听着祖母的故事入梦,睡梦中常是故事的延续。祖母犹如春雨绵绵,无形之中滋润着我幼小的心田,激发了我的想象力,启迪了我的心智。

父亲对子女要求严格。他天资聪颖,但因家庭原因没上大学,就把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要求我多读书勤学习,他经常让我读唐诗宋词、名著经典,这些精神食粮,同样滋润着我的成长。

母亲聪慧能干,极富善心,在母亲影响下,我明白了是非,知晓了为人处世。而今的我,恰似母亲当年那般。

遗憾的是,祖母早在我上初一时就离世了,父亲也于六年前病逝,他们静静躺在给我文学启蒙的那片山坡上,给我留下深深的思念……

如今,我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一些成就,当读者亲切称我“黄河的女儿”时,我的心中充满感动和思念——我怀念给我启蒙的祖母和父亲,感恩予我深沉之爱的母亲。更感恩我们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

在这个不寻常的年份,我怀着崇敬的心情仰视祖国母亲,祝福我们伟大的党和人民!

馍香人生

文/张颖娟

馍,是我们关中人餐桌上的主食,也是我的最爱,我和它有着很深的情结,和它之间更有着许多说不完的故事……

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我,谈不上缺吃少穿,但当时家里确实很缺粮,奶奶蒸的高梁面粑粑和杂粮馍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尤其是那黑红黑红的高梁面粑粑,吃了它就上不下厕所,曾让我痛苦不堪。

因此好长一段时间,母亲都把我和弟弟寄养在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外婆家,后来我们都依次到了入学的年龄,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家中。外婆心疼我和弟弟,隔三岔五让俩个上初中的小姨给我们送馍,那时我最最盼望的就是舅舅家来人,因为一来人我就能吃上外婆烙的那粘着芝麻的白面锅盔(锅盔易保存)。

印象中我们嚷嚷着要吃外婆送来的馍时,母亲总会关上门把我俩圈在炕上,给我俩一人一片,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馍袋子锁进柜子里,生怕家里人听见或看见(那时我们一大家二十多口人住在一个院里)。

而我的心态则恰恰与母亲相反,总想拿上我的白面锅盔出去炫耀。记得有一次,我趁母亲不在意时偷偷地溜了出去,恰好奶奶在院子里,我激动地给奶奶说:“婆,这锅盔馍是舅婆给我们拿的,好吃得很!”奶奶没好气地说:“你们娘儿仨个高级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那时的炫耀简直就是打奶奶的脸!唉,那阵太小了,不懂得生活的无耐!

后来条件渐渐地好了起来,母亲做的馍越来越白,种类也越来越丰富了,包子、花卷、馒头、锅盔、油饼……应有尽有。甚至在母亲不得已或农忙时我自己也偶尔动手做馍。

记忆中我第一次动手做馍是我上初三那一年,母亲刚把发好的面倒在案板上,就接到外婆病重的消息,母亲哭着赶往医院。看着摊在案上的那一大盆面,我心乱如麻左右为难,无奈中我只能照着母亲平时蒸馍的程序把面先揉光,然后再切成大小相等的许多小剂子,一个个地揉了三箅子圆馍,完了后端到院子里的太阳下晒了一小会儿,再上锅蒸。

可能是那天的面发的刚到火候的原因吧,我蒸的馍又胀又大又亮,和母亲平时蒸的相差无几!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我缺乏经验,还剩下一点面,怎么办呢?蒸是肯定划不来了,还是烙吧!我心里想。

于是我就把剩下的那一点面擀开上锅烙,大家都知道烙馍的时候要翻个,记得翻馍时,由于锅太烫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翻不过来,最后不得不用铁铲把馍一分为二才解决了问题。晚上母亲回来后,激动地说她压根儿就没想到我自己能把那一盆生面弄成熟的,而且还是又蒸又烙!从那次开始,我就能自己做馍了,在农忙或母亲不在家时,我也能自己动手,不至于让一家人都饿肚子。

上高中后,我每个星期都回家背馍,为了便于储存,母亲大多数时候都给我烙的是锅盔,那时候正在长身体,一大包锅盔等不到礼拜四五就见空了。记得我一个同学的父亲说过:“一个高中生三年吃下的锅盔能堆一座锅盔山。”现在想想确实也是,我那几年到底吃了多少锅盔连我自己都难以数得清!

后来上了大学进了城,大多数时候吃的街头买来的蒸馍,吃起来没味道更没感觉。自从怀上了俩个女儿后,婆婆就来照顾我,这八九年中勤快麻利的婆婆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馍,可真是饱了我的口福了!

苜蓿下来了婆婆给我们烙苜蓿馍,韭菜下来了婆婆给我们烙韭菜饼,隔三岔五还给我们烙烫面油饼、摊煎饼,自从婆婆来后,我们家几乎就没买过馍,婆婆她周周都蒸馍,而且一蒸就是三锅,往往是一锅馒头、一锅花卷、一锅包子。

我最爱吃婆婆蒸的油面包子,香香的油油的特别好吃,小女儿爱吃菜包子,大女儿爱吃糖包子,婆婆她都一一满足。每周一般是星期四或星期五,婆婆早上五点就起来发面,吃完早饭后开始蒸,等我中午下班回家的时候,一盆各式各样的馍已等着我们……

每每吃着婆婆蒸的又酥又软的热馍,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味起馍香伴我一路成长的许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