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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外婆的文章

2023/01/30好文章

描写外婆的文章(精选17篇)

外公好酒

文/顾彼曦

小时候跟随父亲去给外公拜年,父亲总会提一瓶两元钱的柳浪春、沱牌等酒,村里的小卖部里也只能销售这种酒,再贵点的酒卖不出去。每次到了外公家,父亲都是先让我提着酒进去,然后自己后面进来。外婆听到我的声音后,拉着老长的声音出来接我:“我的外孙子,看你外婆来了?给外婆带的啥好吃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给外婆带好吃的,是给外公带的酒。”外婆有点失落地说:“外婆疼你这么大,就只记得外公好。”外公端着刚温好的酒,坐在屋檐下的木椅上,一口一口抿着,听到外婆和我的对话后,得意极了。

我搬个凳子,然后把给外公的酒往中堂前的柜上一放,跟其他人拿来的酒差距很大,最明显莫过于那些酒是有包装的,但外公就是很喜欢喝我拿来的酒。他说外孙子拿来的酒味道香。

外公很严厉,吃饭的时候不允许抿嘴,不许跷二郎腿,而我经常因为这些被他惩罚。有人出馊主意要给我罚酒三杯,外公说,小孩子不能喝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坏脑子就考不上大学了,等长大点了,就可以陪外公小酌两杯。

外公家一年四季火炉里的火从不熄灭,这也方便了外公每次从田里回来能迅速闷上一口热酒,然后在躺椅上小眯一会,等到酒劲儿一过,起身又去了田里。那时候,村里人都流行喝酒前把酒倒进小瓷杯里,然后放在火炉旁烤一会儿,等酒有了点热气却不烫嘴的时候,一口闷下肚去,一口烧酒让人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听说热酒能治疗感冒、风寒等疾病,所以年轻人也喜欢温酒。那个年代,谁家要是没有一瓶酒,会被人看不起的。

那时候,在田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幸福不过回家后能吃到一口丰盛的晚餐,等吃完晚饭,天色也就暗了下来,大家聚在一起围炉温酒品酒,何等的惬意。

后来家境好转,给外公的酒不再是一小瓶了。逢年过节,父亲就让人从镇上捎回五斤或者十斤散粮食酒,让我背着去看外公,比起往年的一瓶酒,就显得阔绰多了,走起路来,得意的样子,现在想来也很有意思。

外公喝酒从不贪杯,他说,酒跟人一样也有品性,好酒需要一颗炽热的心来品尝,酒喝到尽兴处,最妙。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把酒当水喝,缺少了一份对酒的态度,真不知道喝的什么意思。

大舅和外婆相继去世,对外公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在这个时候,从不喝闷酒的他却好上了喝闷酒。我想外公心里太苦了,不然最怕喝酒叨扰到别人的他,怎么会喝着喝着人前人后就哭了起来呢?每天晚上睡觉前,只有喝两杯才能入眠,外公说,酒是个好东西,他最懂人意。

大舅和外婆去世后,村里来看望外公的人也越来越多,门庭若市,可以想象外公一生为人处世,结交了多少淳朴的亲友。来的人有拿土鸡蛋的,还有拿奶粉的,最多莫过于拿酒的。无论谁来家里,他都会盛上三杯美酒,即使遇上酒风不正的人,他也会盛情款待,而这些人在外公面前都收敛起坏酒性,规矩了许多。

有时候,村里人帮外公家耕种,外公就和我一起去送干粮,当然不会少了酒。外公为人厚道,从不亏待别人,活还没有干多久,他就又开始呼喊帮忙的人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一帮人边聊天边喝酒,一个五斤的水桶,没有杯子,提着桶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几个回合五斤白酒便没有了。我问外公酒喝上还能干活吗?外公笑着说,只有喝上两口小酒,干活才会有劲儿,人也就不疲乏了。

我不喜欢喝酒,但跟一些文学界的朋友聚会,我也会小饮两杯。文友们都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每次聚会,大家敬酒的时候都说“我干了这杯,你随心随意就好”。有了这理解,内心无所顾虑,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也就理解了外公嗜酒的雅好。

外公家多年前从山里搬到小镇,家里到处都摆放着酒,有本地的红川、金徽系列,也有外地的西凤酒、泸州酒、郎酒等,外公却从来不碰。有时看到半瓶被小孩子扔了的酒,他还会捡回来,说酒是粮食的精华,扔了可惜。他还说,以后不要给他买酒了,费钱,他早就戒酒了,还要把茶也戒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家里开销大,自己挣不了钱,不能再费钱了,给子女经济上添压力。我却更愿意相信,外公是因为遇不到知音了,喝酒便失去了味道。

如今外公早已年过七旬,每天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会儿望着空中飞来的鸽子,一会儿拿着苍蝇拍拍打空中飞来飞去的虫子,偶尔去马路边上走走。我有时候想,如果外公再端起酒杯,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外婆,我欠您一个羊头

文/幸福的囚徒

寂静的夜晚带着孩子

们迟归,白天还朗朗的天,却在夜深时刮起了风下起了雨。听着窗外凋零的落叶被风满地翻滚吹转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抬头,看挂历表上的日期,蓦然惊觉,三月的最后一天,-------快要清明了!

每年的这个时间,外婆,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您。想起您不仅仅因为这是一个特定的寄托哀思的节日,而是,七年前的这个时候,您就是在这个节日,以一种让我们不能接受的方式离开了我们,前后,不到一个月。

外婆,我记得,那年的二月,我随众去安徽。安徽的朋友很盛情,临走的时候每人分到一头羊,斩下头剥净皮放在冰袋里给我们带回。平时不爱吃羊肉,也不知道怎么样整顿。到家后,把那一砣羊肉往冰箱里一丢,就再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随身带的二百个土鸡蛋,在笼养鸡满天飞的年代,我以为是比较稀奇的,就挑了五十个,送给住在石岗山边的您和外公。

您看见我时欢喜,窄窄的屋子容不下身,硬要拿凳子让我坐着吃了饭好走。外婆,从小到大,我记忆里的您都是这样的。待人无限的热情,无限的用心。我小时候喜欢去见您,因为只有在您那里,我贫瘠的童年会感觉饱足丰满,您烧大碗的面给我吃,煎香喷喷的鸡蛋铺在面上。经历过那样饥荒困苦的您,将让人吃好就为对人真好实践成您简朴的人生理念。而我记忆里的那些肚皮滚圆吃不了兜着走的幸福都是您给我留下的。

我和你唠嗑,说着闲话,说起土鸡蛋的来源,顺便就说起了那个羊肉,我说我带回了一只羊,放在冰箱里,我不会烧,或火锅,或煲,哪天等妈来了再处理。您就问我羊头,外婆,真的对不起,我注意到了您发亮的双眼,可是,您不说,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怎么会明白,羊头在您老人家心中的意义呢!我又怎么知道,它是您老人家童年鲜亮的一份记忆呢。

我说,羊头没有要,为了带方便,也不知道怎么弄。我又注意到了您一下子黯淡的眼神,您不无惋惜的拍着双手,哎呀,怎么不带回啊,羊头搁架上,隔水蒸,水开放盐处理,真是好吃的很哪!七十多岁的您,一付馋涎欲滴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样子。

外婆,我有点后悔,为了那个当时坚决不要嫌麻烦的羊头,只是,我隔空也召不回羊头,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下年再去安徽,哪怕不要羊肉,一定扛也要扛一个羊头回来给您。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您,那么迫切想要一个东西的样子。您的一生,只有大度的赠予,而从不问索取,即使是去自已的女儿家做客,妈妈烧一碗点心,您也要和她争争夺夺半天才肯吃。我知道您不是做样,我有奶奶,直至今天仍然活着,我以一个孩子的双眼看着您们一路长大一路走来,外婆,我想对您说,我爱您,就是比奶奶多一些。即使奶奶知道了我也不怕说,我不是拍你马屁哟,您要知道,孩子的心不说谎。谁对我好,我一直记得。

只是我为您疼的慌,屈得慌,外婆,您倒是一直那么大度那么豁达。自已亲手养大的几个孩子,除了几个女儿,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全是些娶了老婆不要娘的家伙。那些与我娘亲一母同胞的人,我应该给他们尊称的,但您和外公先后去后,后事的操办上我看了种种,一场一场上演的戏,一迭胜出一迭的高潮精彩,一出又一出的让人辛酸难耐痛苦难堪。自此我在大街上碰上也不打招呼,外婆,我不能原谅他们,是因为您----您把所有的给了他们,帮一家养大了三个孩子,帮另一家养大了两个孩子,直到您走的时候,另一家的孩子还待在你身边,一切饮食起居,均是您在照料着,可是,他们没有给过您一分钱,没有孝过您一天,他们的房子租给别人一年好几万的收入,可是,你和外公住在山边,自已花一万多块钱买的小房子里。外公七十多岁的老人,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山上种草药在山下卖草药换几块钱过活,风里来雨里去的折腾着,还常常碰到没有良心的家伙,一百块的假钱买五块钱的草药,给了人家草药还倒找九十五块真钱回去,我想诅咒那些人,为您们。直到死,您没有住过儿子们提供的房子一天。我不能容忍。

外婆,我为您哭了,您知道吗?当我送给您的鸡蛋您还没吃完,当我替你弄羊头的愿望才刚刚露头,仅仅就只过了半个月不到,我在海安,我记的那个清晨,我在洗衣服的时候,你托人传话给我,叫我带上妈妈去你那里,我以为是很要紧的事,马上就放下手头的事照办,带了妈妈去,那个晚上,我就知道------您生病了!

您想吃羊头的那个时候已经生病了,亲爱的外婆,可是,您就是这样,一直抗着,自个用草药煎汤喝喝。不到最后,您不愿意麻烦女儿们,直到心口绞痛不能忍受,您自已可能也知道这次没有这么容易过关的时候,才说了出来。可是,迟了,外婆,你的肝,已经没有一块象样的地方了。从到温州诊断到回来,就那么几天,我看到您那么高大强壮的一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付骨架子。我的心是碎裂了的疼。

我对妈妈说,我想陪您几天,妈妈说,一代管一代,您是她们这一代的事,不劳我操心,何况我的孩子小,需要我带。我只要在她们身后,尽我的义务就行。外婆,我说不过妈妈,只是尽力每天去看您,您在床上,尽管已经食不下咽,病魔让您肚涨如鼓,你还是一直笑着,笑着,和我说话。那些您一手养大的大人,那些你一手养大的小人,却都似乎忘了您的存在。

那个星期五的下午,当母亲那么紧张的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吓坏了,她叫我,去找她同胞的兄长,您不行了,按照风俗,不能留在外面。我去找,找来找去,找了很久,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去吃祠堂酒了,直到把他找着,他仍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些都没有关系,外婆,只要最后您能安全到家,在您自已的家里去向天堂,也就好了,但是,他一直拖着,不去接您,直至,最后您在回家的路上,就直接去了天堂。我应该能明白的,当您和妈妈在后面的车子里,我在前面为您们开道争取每一分钟的时候,我突然不能自控的泪雨纷飞,心里有压抑不住的爆发的伤痛,在那个时候,您的魂魄,刚刚离开您受苦的肉身,也许,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慈爱依旧,留恋依旧。只是,我没有属灵的眼睛,所以,我看不到您,对我的挥手。

后来,有那么长一些日子,我那么渴望现世报,渴望那些自已也有儿女的人,去受受,去尝尝,被剥夺被抛弃孤独终老连死了也无家可归的那种伤。

您走了,如果安稳,也就算了,母亲和几个阿姨,心心念念同胞情,可是,无情的人没有骨肉情。生前身后,都没有让您好受过。要乐队,要锣鼓喧天,要热闹,争风水,要让人赞孝,却又一个子儿也不肯出,为此,我鄙视他们!

外婆,您的走我特别难过,因为,我欠您一个羊头,今生无法孝敬您。来生,也没有机会偿还。这个遗憾,要永远留在心头。

这就是幸福

文/箫陌

岁数大了的外婆喜欢热闹,阳历年就张罗着剪窗花贴福字,天天在大门口念叨,俺家的万福咋还没来。她口中的万福是远在深圳工作的小表妹的代号,这妮子心野,大学学的设计,一毕业就去了深圳,不几年,就成了深圳万福国科技实业有限公司业务骨干,每年都寄回来自己设计制作的福文化窗花,这可是外婆最稀罕的。

岁数大了的外婆还爱吃炖的稀烂的猪头肉,她说外公没口福。我问母亲,这周去看外婆给外婆买猪头肉没有。母亲笑着说,买了最肥的猪脸,你外婆切着就吃了三四片,到了吃粥的时候又吃了好几片,还嚷着说,现在这猪啊都没前些年肥了。我笑,能把猪头肉吃出和当年的差别来,这真的是好口福。

外婆今年九十八岁,她说的当年可以把时间推到三十年前。

外婆对吃很讲究,什么季节吃什么东西,都有说法。打春吃春饼,夏至吃过凉水的手擀面,八月十五吃月饼,大年三十吃饺子,元宵节吃元宵,这是一刻也不能乱的。就是平日里,也会找出个口小肚儿大的坛子清洗干净,腌上满满一坛子白生生的大鸭蛋,每一个都写上日子,用黄泥封在在八角桂皮紫苏叶子熬成的卤水中载沉载浮。日子到了,开坛子捞出三五枚煮了,切成一瓣儿一瓣儿的月牙,雪白的蛋清,焦黄泛红的蛋黄,油汪汪,摆在盘子里配白粥,很是好看,当然,吃起来更是美味。

小时候我很挑食,属于吃粥剩个碗底儿,吃饼留个饼边边儿的主儿。每当这时候,外婆都会瞪着眼睛,严肃的看着我说,丫儿,饭要吃光吃净,才是过日子的好光景。我撒娇耍赖,外婆就端起碗,把碗底子上的米粒儿吃干净,还会用手指抿一抿碗边上的残留。外婆常说,能吃就是福气,粮食可浪费不得,老天爷看着呢。

上学的时候,天天盼着周末回家吃母亲包的饺子。自家院子里的韭菜切成末儿,金黄的鸡蛋碎,黑亮的木耳,白生生的粉丝,包出一个个小元宝。这边我进门,那边饺子进锅。我洗干净手脸出来,热乎乎的饺子就端上来了,一口一个,饱满的汤汁,浓郁的香味儿,充实着寡淡了一个星期的肠胃,若是此刻有人问我幸福是什么,我一定会说就是回家吃母亲包的饺子。

工作结婚生子之后,鸡鸭鱼肉吃来吃去,也味同嚼蜡了,回娘家面对母亲精心烹调出来的一桌子菜却毫无胃口,母亲说这胃啊被日子养的刁钻了。我笑着说,咱还是吃饺子吧。守着热乎乎的火炉子,吃上母亲包的一碗水饺,再来一碗饺子汤,吃完舒舒服服的打个饱嗝,浑身舒坦。朋友常羡慕的说,你真有福气啊。

母亲今年六十五岁,是老家胡同舞蹈队的台柱子。那天下午突然给我打电话,喜滋滋的说他们舞蹈队要来市里比赛,还上电视呢。儿子在一边连声说,姥姥加油,我们都是你的亲友团。比赛那天,我们一家人早早就去现场占据有利地形,看着化了妆的母亲在舞台上舞姿轻盈,青春焕发。台下的儿子一个劲儿拿着手机拍照,母亲下台的时候,小家伙一路小跑,直夸姥姥的跳的好台风棒,乐的母亲红润润的脸儿如同一朵牡丹花儿,感觉自己很有福气。

年轻的时候,对幸福的定义是理想化,甚至是物化的,买房买车周游世界。只有当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才日渐明白,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父母健在,儿女健康,与自己相守的的那个人一直牵手走在一日一日的光阴里,慢慢看着对方眼角生了皱纹,鬓边添了白发,眸子里的温暖却从未改变,这才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

前几日,母亲生日,外婆坐在桌前笑呵呵的说着母亲年幼的事儿,母亲则欢欢喜喜的笑着给外婆夹菜,外婆一时高兴了还与我们这些个晚辈端了一杯子红酒,母亲嗔怪的说少喝。外婆瞪了眼生气般的说,你这孩子事儿忒多,能吃能喝就是福哦。满桌的人都笑的前仰后和,那一瞬间,在母亲的眼中,我看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色彩,或许,那就是幸福的颜色吧。

元旦,去看外婆。外婆颤巍巍的站在阳台上给窗玻璃贴大红的福字,缠枝的牡丹绕着饱满的福字在阳光下映的外婆的脸喜盈盈的,那是远在深圳万福科技公司上班的表妹寄来的窗花,外婆一遍念叨这妮儿一翅儿飞远喽,万福,这名儿可真好。

流淌在心田的河流

文/c686868

那时我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在故乡小镇。那里山清水秀,景色怡人,一条长长的石桥卧在宽宽的河道上,把小镇一分为二,因此便有了“段集”的称谓。那条河清澈见底,流水潺潺,一年到头从未停歇。它欢快地流过鹅暖石,流过细沙,宛若长蛇,在某处盘旋,便有了深深的一潭。人们就是在那里清洗衣物蔬菜等。

夏天来到,小镇的人们便蜂拥在这里浣洗衣物,来迟的人要在旁边等待,等到某人走后,便可抢得一方石板,把它当搓板,在上面揉搓衣服。衣服揉搓后便用木制的圆形棒槌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敲打得差不多时,便把衣服放在水里漂洗。衣服在哗哗的水流中漂来漂去,稍不小心就会被水流冲走,这时主人就手忙脚乱地跳进水中弯腰抓取。漂到下游时,下游的人会微笑着帮忙捞取。

外婆因年事已高,且常年患支气管炎,我们家大件的衣服一般请相熟的乡下婶婶来洗,但是要给人家付钱。稍稍懂事的我便在星期天早早起来,偷偷把那些衣服,收拾一起,便端着盆子,拿着棒槌,蹦蹦跳跳地跑向河湾。当日头已高,洗衣的那位婶婶来到时,我已把洗好的衣服晒到门口的麻绳上了。外婆心疼地连声责怪我,“我的傻毛毛,心疼死外婆喽!”那位婶婶虽有些失望,但也在一旁连声夸奖,“这么小的孩子多懂事啊!”

在河湾洗衣时还有个有趣的细节,就是洗完衣服后,把那些洗过的干净衣服抖开散放在盆里。五颜六色的衣服在盆里盛开的颜色如花朵,谁盆里的颜色好看,谁就获胜似的。往往获胜的是那些下乡锻炼的知识青年,她们来自县城,穿着打扮很时尚很讲究,看着她们洗完衣服后,盆里五颜六色的衣服,呈现好看的景象,站在一旁的我好羡慕,就会想长大后,我也要像她们那样打扮自己。

其实外婆给我的打扮在小镇已够抢眼的了。外公在镇上的服装厂上班,做衣服我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记得每过节日,比如五一、六一、十一,以及端午、中秋、新年等传统的节日,外婆就要给我做一件新衣。那个时候最常有的事就是跑到服装厂催促伯伯阿姨做我的衣服。当我怀着急切的心,睁着一双童稚的眼,嗍着手指头站在伯伯阿姨面前还未说话时,他们就会拍着我的头爱怜地说,“来看衣服的吧,还没做好呢,再等等啊!”

外婆身体虽不好,但生性勤劳的她从未闲过。她每天除了侍弄一日三餐做必要的家务外,还要辅导我的学习。外婆给我买了很多童话书,什么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等,还有书店卖的小儿书,在那个贫乏的时代,都没缺过。我今天对文学的喜好,在文学方面做出的一点点成绩,或许得益于那时的启蒙吧。

外婆很有经济头脑,偶尔她会做一些小生意,比如假期,带我去爸妈所在的城市,她会顺便买些猪油,炼好,装在白色塑料桶里,带回小镇。爸妈所在的北方城市的人们不喜猪油,所以比较便宜,而我们所在的小镇却是南方山区,那里的水刮,人们是离不了猪油的。每次从爸妈那回来,外婆就能赚一笔差价。由于外婆的精干,我们家的生活水平在小镇还算富足。闲暇的时候,外婆还要抽出时间做针线活。记得最清的是外婆坐在房檐下,细心地拉着鞋底,外婆的手很巧,她做的鞋无论是式样还是质量比商店卖的鞋都好看。所以当我穿着一双新鞋出来时,就会被邻居阿姨围着询问,“是外婆做的吗?”她们好奇地左看右瞧,嘴里发出“啧啧”的称赞,然后她们又会跑到外婆那询问鞋的做法。那时我小小的心灵就会因有这样的外婆而骄傲。

是啊,在我的心中外婆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最能干最优秀的人。外公性情有些沉闷,内向,按当地话说“古怪”。有关外交方面的事情都由外婆出面打理。记得我小学即将毕业前半年的某天,平素淘气贪玩的我,被班主任到家告我一次状,害得我挨了外婆狠狠地拧了一次耳朵后,便发奋起来,竟然在毕业考试中考出全乡第二名的好成绩。外婆喜得合不拢嘴。她便决定带我,到邻县商城看望外公的亲戚们。她说你外公也不爱出门,亲戚多年没走动了,“亲戚不走不亲戚”,咱们去看看他们。外婆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头上的发辫上卡着好看的蝴蝶结,穿着一身绵绸碎花的裙子。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绵绸可是上好的布料哦。外婆自己也穿的精精神神,她的头发挽成髻,用黑网套套住。外婆的头发总是梳得很光溜,好像也没有什么白发。偶尔我发现她头上的白发,就会嚷嚷着拔掉它,因为我怕外婆老了,更怕外婆因老了会离我而去。所以我最怕看到外婆的白发,小小的我幼稚地想,只要外婆没有白发,她就不会老的,她就会永远活着,直到我长大。

外婆带我搭上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跛来到商城。商城的点心素来闻名,我们来到商店,外婆按照亲戚的家数,买了点心。那时的点心是用厚厚的土灰色油纸包裹的,包成方方正正的形状,上面压上方形的彩色亮纸,用细细的土灰色纸绳系好,透着无穷的诱惑。我怯怯地跟在外婆身后,见人不大敢说话。外婆就会拉我上前自豪地向亲戚们说起我考了全乡第二名的事。亲戚们就会夸奖我一番。亲戚们热情地接待外婆和我,到每家去,他们都是做了几十道菜来款待我们,还形影不离地陪着我们。让我深深地感到亲情的浓郁。在那次探亲中,我第一次知道了卓别林的大名,第一次欣赏到卓别林的影片。那是当局长的堂舅特意招待我们的。据说票不好买,而且很贵,清正耿直的舅舅为了让远道而来的我们看上这部片子,破列“开了后门”。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部片子叫《摩登时代》。卓别林扮演的工人拿着钳子拧螺丝钉的形象深深地定格在我的心中。那晚我们都笑出了眼泪。

难忘的时光很快过去,我们依依不舍地坐上返家的客车,亲戚们在车前挥手告别的姿势在时光的长河里不但没有冲淡,相反越来越清晰……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四岁那年夏天,外婆终于决定让我回到父母身边。因为十六岁的哥哥几年前回到父母身边后,这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本科院校。疼爱我的外婆害怕耽误我的学业,所以决定让我回到父母身边接受更好的教育。那天外婆提着包袱走在前面,我磨蹭着走在后边。路过服装厂时,叔叔阿姨们闻讯跑了出来,他们有的红着眼圈,有的用手背抹着眼,有的跑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叮咛我“假期回来啊!”我红着眼睛点点头,不敢说半句话。年老的外公躲在人们后边,用他那方格手绢不停地擦眼睛。亲爱的外公,你吃茶鸡蛋时总是把蛋白留给我,自己吃蛋黄,因为你知道挑食的我不吃蛋黄。你知道我吃东西慢,怕我吃亏,总是瞒着哥哥把我爱吃的零食偷偷塞给我,那次还引起哥哥的悍然大怒,哥哥误会你偏心了。实际上你那么疼爱哥哥,自从哥哥回到父母身边后,你因思念哥哥生了几次大病,那次你高血压犯了,嘴歪眼斜,哥哥闻讯回来后,你的病奇迹般好了。外公,虽然你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妈妈是几个月大被外婆带到你身边的,而你却用一生的爱,来爱妈妈,爱我和哥哥弟弟们。你的爱何其广博,何其伟大,虽然你没有显赫的地位,但你的人格永远是伟大的。

外公外婆相继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回过故乡了,但故乡那条清澈的河流一直在我的心田流淌,为我洗却人世的沧桑和世俗的困扰,让我永远有一颗纯真洁净的心面对生活,面对理想,面对人生的征途……

纪念我的外婆

文/康天云朗

外婆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世间我又少了一位至亲之人。

外婆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太太,她身形微胖、个子不高,走起路来慢慢悠悠,动作显得不太灵活。在我的印象里,她似乎永远是一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模样,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脾气,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红过脸。

她生了五个孩子,养大了五个孩子,三儿两女,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儿孙满堂。然而外公多年前过世后,外婆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居住,三个儿子都常年不在身边,只有两个女儿在市内居住,偶尔才会回来探望。

每次我看到外婆,都能感受到一个母亲对于子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深情。

听说子女要来,她都要凌晨四五点钟起床去菜场,买她认为最好、最贵的猪肉、蔬菜和水果。在外婆家,永远有吃不完的瓜果梨桃,永远有吃不下的鸡鸭鱼肉,永远有数不清的小吃零食……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外婆就是这么慷慨热情,花钱就是这么大手大脚,以致于后来习以为常,甚至觉得有些浪费。直到多年以后,偶然间我才发现,原来外婆平时节俭得厉害,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为了不浪费,为迎接子女回家吃不掉而剩下的食物,她却会吃一个星期甚至更久。七八十岁的她腿脚本就不利索,买这些东西又是从很远的菜场上买回来,很难想象这个过程有多辛苦。

每回忆至此,泪眼中似乎总能看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胖胖的老太拎着大包小包,装满重重的瓜果菜品,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往家的方向走……

儿女围在她身边时候,无论做什么,她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虽然她往往不是谈论的中心,儿女们聊的工作、育儿、房子、车子也都和她关系不大,甚至很多新事物她也听不懂,但她总是笑眯眯地听得津津有味;她经常极力鼓励儿女们在一起打牌打麻将,自己却很少参与其中,但也不闲着,甘愿做一名“伺候局”的“服务生”——默默地端茶倒水,水果削皮,收拾垃圾……

她是一个典型的传统中国妇女,一辈子都以子女为中心,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女工作顺利,家庭美满,生活幸福,而自己却一无所求。

两年前,她摔了一跤,从此不能自己下地了;一年后,她被医生宣布脑死亡,失去了全部意识;又过半年,一天夜里,她悄无声息地走了。

她是一位平凡的老人,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把一生的美好年华都给了儿女,愿她在天堂里不再受累,尽享清福。

谨以此文纪念我挚爱的外婆——一位永远善良可亲的东北老人。

沙湾的记忆

文/严小武

在记忆的长河中,总有那么些人和事,让你产生深深的眷恋。有时只需一棵记忆里的古樟、一座回味中的老宅,一场久违的古朴民俗,都会唤醒你沉睡的乡愁,让你魂牵梦绕。龙安的沙湾,就是我生命中的“原乡”,是我梦里经常回去的村庄。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人生初始的朴素记忆。沙湾村属于黎川龙安乡桃口村,村庄不大,住了约20户人家,100多口人。村内有杨家、危家、蔡家三大姓。村庄的房屋多是木质结构,看起来很陈旧,却依山傍水,别有一番情趣。一条小路伴随小溪,曲曲折折走出山外,奔向远方。杨家村头的那棵樟树啊,苍老蓊郁,枝繁叶茂,记不清有多少个沙湾人,在它的怀抱里,遮过阴蔽过日,避过雨乘过凉。关于沙湾的最深记忆,应该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二姨出嫁的那段往事。那时我不满十岁,常听到姆妈(妈妈)唠叨说二姨要出嫁,而且要带我去吃酒,我高兴得要过年似的,盼望那天早早到来。我依稀记得那是十月里的一天,太阳似乎也很性急,早早地跳出了山坳,秋风吹送着稻谷的清香。姆妈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喂完家禽之后,又从衣柜里翻出过年时才舍得给我穿的半新衣服帮我换上,临出门还反复嘱托邻居祖德婶,外出的这几天,帮忙照料好家里的鸡猪狗鸭。就这样,我兴高釆烈跟在妈妈身后,欢快地踏上了去沙湾的路。

去沙湾的路约有五公里长,路面非常狭窄,只够一人通过,两人并行都很困难,要跑到姆妈前面去,她必须侧着身子才能通过。途中要路经两个村庄,前边的村庄就是二姨要嫁的新郎君家,叫王湾,村庄不大都是严姓;第二个村庄叫桃口,过了桃口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沙湾。那时外婆还住在杨家老屋,房子虽然陈旧,为了二姨出嫁,屋子打扫得非常干净整洁。大门左右贴了红彤彤的对联,厅堂正中桌子上点有一对红蜡烛,蜡烛的火苗在欢快的跳跃。远远地,我就看见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的外婆。外婆是一双小脚,走路小心翼翼。那时的外婆应该有五十多岁,因为是小脚,平时只能在家做女工,加上个子小巧皮肤细嫩,看上去不像五十岁的人。外婆有两大嗜好,一是抽水烟,二是喝擂茶。那水烟壶,是铜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外婆拿起水烟壶时,我就抢着给她点燃“草纸媒”。一根“草纸媒”能抽完四五筒烟,她一辈子不知抽了多少黄烟,点了多少“草纸媒”。一把水烟壶、一个擂茶钵伴随外婆度过了平凡的一生。记忆中二姨非常的漂亮。她身材不算高,看上去很纤细,一双大眼睛非笑似笑,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按当时农村出嫁时的穿戴,她红衣罩体,洋溢着喜庆之气;一头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缕青丝淘气的垂落双肩,将温润可人的二姨衬得更加迷人。二姨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如柳。那年月物资贫乏,虽拿不出好的酒菜款待客人,但前来贺喜的亲朋络绎不绝。酒席一直热闹到半下午,亲友们才恋恋不舍的散去,只留下自家兄妹举行送亲仪式。仪式开始前,母女、姐妹们要哭一场,叫哭婚,以示新娘即将离开娘家,进入夫家开始新的生活。这时新娘要表现得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仪式开始,我母亲扶二姨进厅堂,拜天拜地,跪谢父母之恩。之后由大舅将二姨抱出大门。当时的风俗,出娘家门要不见屋角,进夫家门要不见床脚,所以新娘出门都是傍晚之后。而前来迎亲的队伍通常会带好松明和窑炉照明。二姨被迎新的队伍簇拥着,越走越远,与摇曳的窑炉的亮光,一同消失在暮色中。望着二姨远去的身影,我的内心非常难过,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二姨这一去,就像泼出去的水,将永远成为别家的儿媳,沙湾成为了她偶尔回来的娘家了!

……岁月易老,外婆早就离开了人世,长眠在沙湾的竹林里。我们与二姨家都先离开了沙湾。沙湾的一切,那涓涓的小溪,那林中的萤虫火光,那屋顶上的鸟鸟炊烟,那外婆等候的身影……,在时光的沉湎中,渐渐酝酿成了挥之不去的乡愁!

沙湾,我永远无法忘怀的村庄!

故乡的牵挂

文/点瓣心香

生命中总有留恋的一页,那么深,每想之,莞尔一笑,偶忆起,无限感怀。

--题记

外婆在我的手机里有个特别的存储名称:故乡的牵挂。前几日,妈妈给外婆打电话,外婆倾尽孤独寂寞。妈妈说接外婆来我家住。一个人总是凄凉的光景,外公走了十几年了,我那时尚且年幼,大概四五岁的年纪,几乎无什么印象,只记得所有人都无比悲痛。

我作别故乡已十年有余,如今我凭着记忆去抒写远去的怀想,本以为一片模糊尽是茫然,然而当我撩拨记忆的柔丝,意外地发现竟恍如昨日,如随风摇曳的青藤上颤抖的露珠一样,鲜亮晶莹,清澈透明。我感觉过去的一切都是活的,如芬芳的桂花香气,无论身处何地,何时,那香气弥漫充盈着我的嗅觉,历久弥香,倍感无比真纯和感动。故乡是我生命最初的底色,让我一直以来保持着它赋予的那份坚韧和秉性。

我的人生前二十年,都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也写过不少关于奶奶的文字,从小学的作文,高中时的日记,到大学的文章。然而提起外婆,唯有在《故园情思》一文中。这么多年来,我见外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甚至十三年来就见过一次,13,这个数字给我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外婆的家在山村,十几年前的乡村尚是热闹的,弥漫着浓郁的乡村气息。白日里有牛铃的叮当声,清脆而带着回音,多年后的我竟觉得它无比悦耳,是乡间最动听的音乐。三婆婆那里我很喜欢去,喜欢她家的小院,她每次眯起眼睛都能认出我,然多年前老人就去世了,我如今已记不清她的模样,不过是个挺慈善的老太太。外婆家旁边有个打谷场,下面是个小窑洞,住着一位孤寡老人,无儿无女,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只有一个称呼,小时候每次回外婆家我都去他那玩儿,

他也去世很多年了。上次回去,我发现窑洞都坍塌被填埋了,人去楼空,还有比这更令人黯然神伤的吗?

每忆起故乡,展现在我脑海中的不是泛黄的老照片,古旧,黑白分明,似乎如蒙尘的旧梦那般,反而是一幅灵动鲜活,色彩亮丽的流动图卷。记忆的留存依然如故,仿若牛岭的叮当声,山风呼啸声就响在耳畔;仿若推门而入柿子醋的诱人酸气即扑鼻而来;仿若那旧人旧事就在眼前;仿若冬夜里,围炉而坐的小屋依然温馨;仿若被我欺负得呜呜直哭的还是当年的小表哥……

外婆家,我没去过几次,大概童年时,每年去两次,正是次数少,却记得尤为深刻。可对妈妈来说,就不一样,她在那里度过了童年和整个青春时代,记忆更丰富难忘。2009年回去的那个冬日里,外婆,妈妈,我,三代人围着火盆,门外寒风凛冽,微有小雪飘落,昏黄的灯光下,我们聊到很晚,时间似乎都凝滞在那个冬夜。屋外荒野般万籁俱寂,加之因居住人稀少,连狗叫声也闻不得。隔日早上我们就匆匆地走了,我想哭,不是为我,而是为妈妈,我无法体会妈妈内心的感觉,但想必是不舍的,外婆也是,若不是舅舅送,她定要步行送得很远很远,然终有一别,我常常想一个老人送别子女后,一个人返回的路上心情如何,且不说送的还是一个最不常相见的女儿。倘若我是妈妈,怕是会哭一场,眼泪是一场宣泄,宣泄思念的情怀,不过妈妈没有,怕引得外婆伤心,于是她在母亲和女儿面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和坚忍。女人自出嫁后待在娘家的时间极少,对家中老母亲的感情很深,况妈妈不像其他姐妹住得近,能常常回去。这12年来的春节,家人一直都在欢庆中度过,而我心思虽细腻敏感竟未认真去体会过妈妈的心情,当奶奶爸爸这边的亲戚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时,她会感到丝丝落寞。当其他兄弟姐妹在故乡与外婆相聚一堂时,我能察觉到妈妈不动声色的思念。每年她总是在曲终人散时才见到外婆,母女两人真是相见不易别易难。我常常想如果生命中我们没有与故乡的那一次别离该有多好,这别离让外婆和妈妈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那天早上,我特意在山脚下捡了两块山石,山石有故乡的味道,石块的清冽冷峻携裹着泥土的气息。我想带回去留作纪念,后来它们就躺在我的书桌一角,

伴我走过了高三。别离后,这几年我忙于学业,没时间回去,现代人总爱用"没时间"来作为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也不例外,这真是莫大的悲哀。作别故乡数年,并将永久远离,而我深深地挚爱着故乡,爱那里的一切,我没有留下照片,但鲜活的记忆常常令我感动,每忆起,常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人们如候鸟般飞走了,十之八九把家也搬走了,再也不飞回来了。许多户人家的大门紧闭,惟留一把"铁将军"独守门栓。我从门缝里望去,院中荒草萋萋,门廊下蛛网遍织。有的人家迁走了,找不到房屋的印迹,唯剩下断壁残垣;有的土墙耐不住岁月的风蚀,坍塌破败,没人留意它的灰飞烟灭。可那口古井还在,当年人流如织的井台,今如迟暮的老人一样蜷缩着独倚墙角,几株枯黄的杂草拼命从井台上石板的缝隙中挤出,探着瑟缩的脑袋,摇摆在寒风中,无力卑微,寂寥悲凉。记忆中,水井是乡村的一条生命线,哺育着一切生灵,滋养着乡村人淳美的生命,现在竟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乡村的热闹喧嚣在安然中落寞地谢幕,陡然间觉得,一切多么像秋叶无可奈何的枯萎凋零,而我们仅仅付之平静而婉然的一笑。

外婆依旧守在那里,四年前见到她那次,她苍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那天的妈妈在外婆面前像个孩子,正如我在妈妈眼中是个孩子一样。亲爱的外婆,您的平安,健康是我们最大愿望。

我很想外婆出来住住,可能我年轻,体会不了老人的感情。姨夫说,那是穷家难舍。我顿时豁然开朗,对于在那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外婆来说,山村是一种难舍的情结,这情结无论走到哪个儿女家里都是找不到的。2011年春节期末考前,外婆电话中告诉我,让我考完试后去和她一起过年,我顷刻间明白了老人的心思,然我终究没有成行。我在离她最近的小城里,读了十个月的书,却没有见到她一次,想来都成为我心底永远的憾。现在又来到这遥远的南方城市求学,离她更远。我是渴望找时间回去陪外婆的,一则我喜欢静谧的乡村生活,二则替繁忙的妈妈尽点孝心,弥补她在姊妹们中对外婆照料过少的差距,最终难免以种种借口难以兑现。外婆不喜欢去子女家里住,每次总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自己的家总有亲切的依恋,万分的自在。我们这里人居住得密集,不是山村的散落而居,不知此次外婆来我家的计划能否成行,不知是否习惯。

奶奶和外婆两位老人十几年间没有见过一次面,奶奶年长十岁左右,两年前故去。我多想外婆来时,能和奶奶坐在一起话家常,可是终究再也不可能了……奶奶的辞世,一下子令我清醒,也让我重新审视亲情的分量。

如今的故乡,长眠着我的祖父祖母和外公,生活着我的外婆和众亲戚。我生长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中最烂漫的时光,留下最美的剪影。可我终究离开了,长大了,回不去了。

着名超现实主义电影大师路易斯·布鲁艾尔说过,没有记忆的生命,我们不能称为生命。忆从前,永怀念,因为有了故乡的记忆,生命从此变得厚重有韵味。

蓦然回首来时的路,我一直遗憾没能坚持小时候的爱好--绘画,我每每路过五教的绘画教室,瞥见墙上的绘画作品,室内支起来的画架,画板,常常会投之以渴慕的眼光,我多想把故乡画成最美的图画,而非单纯的以"沙沙"的笔触在纸上展开。

当我拾笔往事,年华在这一刻停留,多年前的情怀回归。岁月是一条暗流汹涌的河流,那闪亮的童年无疑是这条河流上最美最壮阔的飞瀑。时光的河流已将往事留在了遥远的彼岸,我心中起伏的波涛,荡漾着生命里的脆弱与忧伤,拥抱与遗忘,坚强与脆弱,欢笑与眼泪。然而,那片魂牵梦绕的故土永远是我的思念和归属。

楼道里的灯光

文/楼政

一个周末的下午,外婆因卫生分摊区的问题,和对院的姜大妈起了争执。经过我和邻居们的相互劝说,双方的口角“战火”才渐渐熄灭。

回到家,气急败坏的外婆发出狠话:“她欺人太甚,你看着吧,有她倒霉的时候。”说完,她气冲冲地走进厨房做饭去了。晚上,下了夜班的我,走进小区时才发现以往亮堂堂的楼道变得一片漆黑,其原因是内侧的路灯不亮了;而这个路灯的开关恰好是对院姜大妈的管理范围。本想请她开下楼道的路灯,但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下午外婆与姜大妈吵架的情景,这使得我不得不用手机暗弱的微光,慢慢地照应着回去。谁知,即将走到内院时,我看见内院也是一片黑暗,而内院的路灯恰好是我家的管理范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停电了,谁知原来是外婆与姜大妈在斗气呢,无奈的我,只好摇了摇头打开自家的门进去了。

之后没几天,外婆要出门旅游,临走时,她对我叮嘱道:千万不要在夜晚打开内院的路灯,免得让对院的姜大妈占了便宜。

我敷衍地点点头,她才放心地出门旅游。待外婆走后,我便开启了内院路灯的开关,内院的路灯亮了,这使得上下夜班的邻居们也方便了许多。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家开启内院路灯的那一晚,进出楼道的路灯也亮了起来。五天以后,外婆旅游回来了,我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给了她,希望她能够和姜大妈冰释前嫌。外婆听我说完后,喃喃地说道:“原谅她,这还得看她以后的表现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原来是对院的姜大妈,只见她提了一篮子水果,笑盈盈地说道:“小楼啊,请问你的外婆在吗?”

我说:“在的,您请进来吧。”

外婆听到姜大妈的声音后,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姜大妈一见到外婆,便将那篮子水果递到外婆手中说道:“老大姐,那天都怪我太无理了,给您添了麻烦,我在此郑重地向您道歉了。”

“不怪你,不怪你,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都怪我的脾气太倔了。”外婆乐呵呵地说道。

“街坊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其实你们能够相互理解,化干戈为玉帛,这就是送给二位最好的礼物了。”我也笑着说道。

从此以后,楼道内外的路灯在每个静谧的夜晚都温暖地亮着。

老家那深情的6000级“爱情天梯”

一行乡人吹吹打打,喜气洋洋,抬着花轿准备过水塘边窄窄的田埂,迎面跑来一个缺牙巴的6岁男孩拦花轿,新娘撩开帘子,心想,一破小孩,新娘16岁。转眼10过去了,小男孩已长成小伙子在已是寡妇的新娘家做长工。他们相爱了,却招来村民闲言碎语。为了那份不染尘垢的爱情,两人携手私奔至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远离一切现代文明,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徒手营造属于他们的爱情家园。为让爱人“老妈子”出行安全,“小伙子”半个世纪都在悬崖峭壁上凿石梯,从愣头青凿成了白发翁,共凿了6000多级……

这是前段有晚上半夜醒来看电影频道的一部电影,没看到片名,也没看到开头,那长长的石阶和“小伙子”的离去却一直应在心里,孤独的“老妈子”总幻成我早已去世的外婆。

前两天看新闻,“10月30日晚,徐朝清安详地离开了人世,追随爱人而去,留给世人一份弥足珍贵的旷世情缘。按照她的遗愿,她今后的家,就安在刘国江旁边,爱情天梯起点旁一个叫桫椤嘴的山坡上。”。

我把电影和生活连系起来。

“11月4日早上9时30分,徐朝清的灵柩缓缓从家中抬出。5年前,她在这里送别爱人,昨日,亲人和热心市民都在这里送她去见她的爱人。”

“鞭炮升腾起的白烟合着山间的云雾,笼罩着天梯的石阶。一队由亲人、乡亲、政府工作人员及热心市民组成的送葬队伍在山间缓缓而行。和5年前送别刘国江一样,送葬队伍越来越庞大,因为不断有人加入。大家冒着雨默默地走着,唯有唢呐单调而揪心的鸣奏在山谷回响。”

“11时,徐朝清被准时送入她的“新家”,现场哭成一片,其中有亲人,也有素不相识的爱情天梯的追捧者。”

江津区中山古镇,我妈妈的出生地,现今我大舅在那儿安享晚年,小舅已随子女迁到江津县城,共享天伦。只有我妈妈远离家乡在云南安家。

看着徐老太太的去世,我想起我外婆。听妈妈说外公家在当地是一大姓,家族人丁兴旺,家底殷实。土改时外公被打成地主,发配到遥远的新疆阿克苏农场,后来客死她乡。前几年有过念头,想把外公的坟迁回四川,但想到行程中的诸多不便只好作罢,就让外公入土为安吧!

外公离家后,外婆一人养育三个子女,一直为外公“看住”这个家,直到高龄去世。外婆很美,高挑个子,皮肤白皙,五官很好看。我外公也很有风度,小时候回江津老家,正好外公从新疆回来,记得我们走前,外公和外婆在大铁锅里为我们炒蚕豆,外婆添着柴火,红红的火光把外婆的脸映得通红,外公撑着腰在锅里翻炒,两人亲言细语地说着话,不时被我们跑进跑出“躲猫猫”的孩子们打断。

那是我一生唯一一次见到我外公,我爸一生也没见过他老岳父!

外公外婆没合葬在一起,始终遗憾!愿外公外婆在天堂再续前缘,共度美好时光,直到永远!

最美的你,最远的我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可我这棉袄算是不称职的!很少能给妈妈一份即使的暖!比如今天是妈妈的生日,而我却只能在遥远的他乡,打一个电话对妈妈说一声:“生日快乐”

已经两年没有陪母亲过生日,若是在往年的今天我定会陪在母亲身边。昨日中午给母亲电话时,母亲说只要我们在年底能早点到家就好。母亲就是母亲,在他们眼里孩子始终都是第一位

母亲在我心间一直是一位心灵手巧、善解人意的好女人。这个优良的基因似乎遗传过世的外婆多一些。我没有见过外公,不知道外公是什么样?小的时候,偶尔才会听母亲说起一点有关外公的故事。在外婆十一个外甥之中,我是唯一一个在外婆身边长大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外婆姓名的人

外婆15岁时就是一名纺织女工。据说在当年上海的纺织女工名单里曾经查到过外婆的名字。外婆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那脸蛋长得就和她的名字一样美。身高一米六五多的外婆,即便是后来成了一个老太婆时,那脸蛋上也很少看到什么斑点和皱纹。衣服每天都干干净净的,头脑后梳一个发髻,再插一个银簪子。还喜爱在腰围上系一个青布围裙。虽裹了脚,但也不算是很小。不过,外婆的上海话到是很流利。每次我们和母亲一起聊外婆会说上海话时,母亲的脸上都会绽放骄傲的笑容

07年十月初三,是外婆去世的日子。那年外婆89岁,还有三十天就是90大寿。这是母亲她们四姐妹觉得最遗憾的一件事!其实,那天也是我自己奶奶的祭日,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蹊跷。或许是老天刻意的安排,让突然过世的外婆在天堂里依然不会寂寞。也就是在那一年年底,母亲的身体好转很多。也就是在那一年,母亲和她的三姐妹化干戈为玉帛。使得丢失十年的姐妹之情因了外婆的离开而又牢牢地走到一起

在外婆的一生之中,我没有看到外婆吃过什么苦,流过什么泪。外婆是幸福的。她有四个贴心的小棉袄。因此,村里很多人都拿外婆打比方说:“还是生女儿好。要是生了四个儿子,指不定要吃多少苦”?这并非是村里人对外婆所说的风凉话,而是事实

时间走得真快,一晃就是几十年。还很清楚记得87年外婆70大寿时父亲在家里为外婆大办宴席,并请电影队到村里放电影的那个场面。一部是《滴水观音》,一部是《五女拜寿》。没想到我的母亲也要快70了,言出这个数字时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今,母亲是真的老了,那时的年轻再也不属于她!那时的光阴也只剩下回忆!有时陪在母亲身边时,母亲会边抽烟边叹气的说:“老了,不中用了”!都已经是儿孙满堂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老!只是母亲不知道,无论多了多少年,母亲在我们的心里都是最美的!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文/王基宇

初读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时,心里有很多感触。待读到翠翠那句“假若爷爷死了?”时,心里也忽然一怔,脑海里便浮出了一个念头,“倘若外婆……”随即,我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可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一股悲伤,慢慢地蔓延至全身,怎么也拂不去。

外婆共生育了七个孩子,可活下来的却只有三个。我不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外婆一辈子都是清苦的。但是就算在最艰难的时期,外婆也从没放弃过对生活的信心。

而我,是出生在外婆家。外婆为我撑起了童年纯真的天空。小时候的我,总觉得外婆是一个神仙。因为外婆不怕黑,更重要的是她不怕爸爸。每次我犯了错,爸爸就会拿竹条抽我,而我只要站在外婆身后,爸爸就会无可奈何地放下竹条作罢。

那时,在我们小孩子中流行一种泡泡糖。当我看到那种糖不仅很好吃,而且可以吹出泡泡时,就硬缠着外婆要买。可是我却不知道,外婆的收入仅仅是靠赶集时摆竹摊子赚的。而一个月才赶几次集。当时外婆被缠得没办法了,就拿出几个外公喝酒剩下的酒瓶到废品回收站去卖。我记得酒瓶子最好的价格是五分钱一个,还要是近两年的。所以我们拿去的酒瓶总共才卖了三角钱。外婆就给我两角钱去买糖。当我把糖买回来,要分给外婆时,外婆却笑着说:“外婆不喜欢吃糖。”然后又把糖塞给我,笑眯眯地看着我吃。

后来,我回到自己家开始上小学了。由于舅舅的不争气、不长进,外婆家的日子并没有好转。于是,爸爸就告诫我,不要经常去外婆家。可我并没听他的话。

星期天我又独自一人到外婆家去了。外婆看到我后,既惊讶又高兴地问:“艳艳,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同你爸爸讲了么?”我点点头。外婆笑着说:“你明天要去上学,今晚别回去,明早我送你。”看着外婆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爸爸不让我来外婆家呢?

这时,外婆又对我说:“艳艳,你先玩着,外婆到外面去一下。”我就到邻家去玩了,但过了许久,也没见外婆回家。我就想外婆到哪里去了呢?我就出去找外婆。在小街的那家卖猪肉的铺子里,我看到了外婆的身影。我刚想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婆的说话声:“今天我外孙女来了,家里没什么好菜,就来称点肉。但是,这会儿也没钱,先赊着,您看行不行?”“好咧,您老尽管称!”接着我听到了剁肉的声音。“师傅,您就多割点瘦肉,我那孙女啊不喜欢吃肥肉。”“行!”卖肉的大伯大声说。我看着外婆提着肉出来了,就赶紧跑回家。

外婆回到家后,提着肉对我说:“艳艳今晚有肉吃了。”第二天早晨,外婆又送我回家。我站在大门口,看着外婆离去的身影,心里觉得酸酸的。

上个月放月假的时候,我又回去看了外婆。外婆越来越苍老了。原本还夹有青丝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我站在外婆的对面,但是外婆却没有看到我。我大声地喊着外婆。外婆一惊,走过来,仔细地看着我说:“艳艳,放假啦!”我用力地点点头。“你看外婆的眼力越来越不好了,连你都看不清了。”听着外婆的话,却不知道要对外婆说什么。

十二月的第一个礼拜六,是外婆的八十大寿。我要向老天祈祷,希望外婆能够健康长寿。将来我要为外婆盖一座大房子。那时,每天早晨我要在外婆窗前放一束鲜花。傍晚时,陪她在小路上散步。让外婆以后每一天都幸福。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外婆小时候教我唱的童谣,我也轻轻地跟着哼起来。

地下通道里的地瓜香

文/雨子@

家附近的马路对面就是生活超市,每次去超市都要穿过那条热闹杂吵的通道。有贴手机膜,摆地摊鞋袜,各种小吃的小商小贩,唯有那一股熟悉的地瓜香,总会让我停留脚步沉思片刻。

对地瓜的情节,源于儿时,谈及儿时,我长于农村,物质匮乏的时光,冬天唯有外婆那土炕炉里烤出的地瓜,是远远闻着直吞口水,那地瓜的香甜伴随着升腾的热气,整个冬天都是暖融融。偶尔,我闻着通道里的地瓜香,零散的买上几次,不知怎的,味道总是没有外婆烤的香甜,或者说是没有土炕的缘故吧。

说起儿时的往事,总是回味无穷,那一历历一幕幕都让人怀念,让人后悔,让人……

孩提时候的土炕炉子,年幼时我会做到炕上,看母亲在炉子上煮饭,一年难得有到荤菜,冬天除了地窖里,存贮的地瓜,土豆,萝卜之外,就是母亲自己的做的酸菜,咸菜。而这仅有数的食物里,地瓜是全家人喜欢的热捧食物,午饭时光,母亲早早的蒸上一大篦子地瓜,篦子下面熬得是小米粥,再三嘱咐我看着火,她去喂猪,干农杂活。待下地的人都回来后,一家人则围坐到土炕上,就着酸菜小米粥,手里拿着地瓜当主餐,那美味那气氛其乐融融。

当太阳西下,外婆便早早把地瓜放到炉子里的捂着,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痛苦的,我总会一遍又一遍追问外婆,地瓜熟了没有?终于等到外婆说可以吃了,那种迫不及待是无法形容。土炉子里烤出的地瓜,香味浓浓,搬开咬上一口,直接能甜到心里。没有零食的年代,地瓜就是我最好的零食,新出炉的地瓜极其烫手,而我顾不得地瓜的烫手,就便狼吞虎咽,旁边是外婆的唠叨,总是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儿时的那一幕,每每回忆,整个过程都是记忆犹新。

如今看见通道里的地瓜,想再买时就犹豫了,买了味道不对咬上两口,干脆扔掉。每次路过,也只是迷恋那种熟悉的香味,随之回忆一下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

岁月里,闹饥荒,有得吃就算不错了,不过土窑地瓜确实很值得回味,是我们小时候用双手托起的美梦。

山梨树,老土墙,小竹椅

这个场景,小时候有,四年前还是有的,可是,如今只能在记忆中怀想了。犹记得那棵山梨树,犹记得那面黄土墙,犹记得那张小竹椅,外婆的身影就参差其中。冬季的阳光厚实,暖和,老人们都喜欢出来嗮太阳,用阳光掸掸一年中大部分在屋里的烦闷,享受享受大自然对于他们越来越少的赠与。外婆也是如此,但她又和别人不一样,外婆不喜欢全身的都“浸泡”在阳光里,或是不愿那样奢侈的享受。所以,她的那张竹椅总摆在那面黄土墙前,对着山梨树坐下,悠悠的沐浴着她的日光。山梨叶枯,几缕阳光透过大树的千疮百孔,带下几条的细痕,几个的斑点,轻轻的洒落在外婆身上,又几缕的光则将外婆和竹椅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南方的冬风,带着丝丝的寒意,将这一切拂落在那面老墙上。冬季的天很静,人也很静,外婆的心更静。这好比一幅水墨画,不需要任何色彩的铺染,然而在我的眼里是最美的,也是我对外婆最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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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都觉得外婆没有变过样。枯木般的身形,又瘦又瘪,弱不禁风,我很庆幸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的冷的那般的不可理喻,否则以外婆最后几年的身体,空怕也没有力量支撑那些厚重的大衣了。外婆的脸也是很消瘦的,只不过不像她的身体那样的干瘪,反而闪着油光。几道皱纹深深地刻在她的额头上,压的下面的眼睛总是显的很没有精神。头发好像不是从头皮里长出来的,倒像是松松的搭拉在上面,半白不黑的,外婆喜欢用红绳把它们绑住。晚年,外婆的牙几乎都脱落了,只剩下上排的两颗门牙还坚守着。我爱看到外婆跑笑,虽然她的笑没有我们的灿烂,虽然她的笑没有年轻人的激情,虽然她的笑只剩两颗门牙的力量了,但是,外婆的笑总是最有力量的安抚。再有就是外婆的衣着了,蓝矾布制的小褂,吐黑的布裤,三寸金莲外裹着的绣花鞋。她不穿儿孙们送的大红大紫的衣服,也不理会别人说老人就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的闲言碎语,最淳朴的衣物,是外婆的坚守。

从我能记起事来,外婆的脚步似乎就未踏离出过那棵山梨树最长的影子可以辐射到的地域。一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呆在那间阴暗的小屋里的。小屋里,一张雕花木床,几个重叠一起的古木大箱子,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下的抽屉,胭脂水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外婆就用这来装一些平日里亲朋们送的吃用补品和年后她主动向舅妈们要的糖果饼干等零食。这就是外婆的一切不动产了。

外婆一共养了十一个儿女,我妈是最小的一个。外婆生我妈的时候,大舅都已经结婚了,所以我人小但是我在家族的辈分是不小的,听妈说我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外公就撒手人世了,后来,外婆中风。虽然后来治好了,但是却让外婆的右手瘫了。妈有时会向我抱怨小时候外婆和外公对她不是很好,但是外婆对我却是爱的过分。这种过分足以让她所有的孙子,玄孙嫉妒眼红。我家和外婆家很近,爬一个小坡就到了。儿时,只要翻过那个小坡就可以看到外婆在山梨树下,当我喊着外婆外婆的时候,外婆就咧开嘴,带着我进那个小屋,拉开抽屉,左手抓出一把一把的糖果,饼干,等我吃够了,拿够了,她的那些孙子,玄孙才可以进来。外婆是不公平的,可是,作为最大的收益者,我又怎么会不欢迎这种不公平呢。但儿时的我又怎么能体会糖果甜蜜后的其他呢,只知道外婆是巨大的糖果机器,总是有求必应。长大后,糖果再也不是我追求的东西了,可是,每当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还是带着我,一如既往地重复那些做过了千百次的动作,只是一次会比一次的更加的吃力了。这时,我知道了,在外婆的眼里,我永远是那个糖果小孩。小孩好啊,一颗糖,一个世界,不像长大的人,多少的糖也砌不起一栋房。也许外婆对我就是怀着这样的愿景的,永远不让她的外孙长大。于是,那声声的对外婆的呼喊显得那样的特别,不仅是那么亲切,还怀满对外婆的感激。然而,那一声的呼喊,那一把的甜蜜。却永远的定格在了四年的那个早上。

记得告诉我这个噩耗的是大舅的孙女。那时我正准备考试,她走来,小叔,太婆去世了。其实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前一天的晚上我还去看望了外婆,那个场景,让我终身难忘。那晚,外婆的儿女都挤到了那间小屋里。我进去时,看到舅舅们都坐在长椅上,大姨妈和三姨妈坐在外婆的床沿。妈领着我进去,走到床边,姨妈们稍稍的让开了,外婆的身子压着厚厚的被子,要知道,那时是六月。外婆的脸几乎都黑了,也瘦了更多,双眼只能微微的张开,我几乎是看呆了,喊了句,外婆,我来看你了。大姨妈凑近外婆的耳朵重复了一次。这时,外婆的嘴唇动了,好像要说什么,姨妈再凑近听着,边听边嗯了几下,然后转身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抓出了一把糖放到我的手里,眼里闪着泪光说到,外婆说给你吃。妈也哭了,她说,刚才你舅舅和姨妈她没一认的出来的,还有,你外婆这辈子就只有三十二元的积蓄,她说了,都留给你。说完,妈的泪水完全的迸发了出来。其他的人也抽泣着。我就直呆呆的站在那,但是,一滴泪也没有流。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走出那间小屋的。回到家,我坐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拼命地想着关于外婆的一切,山梨树,老土墙,小竹椅,黑小屋,糖,三十二元钱还有外婆那张发黑的脸。眼泪这时才时才如泉的涌出,我哭的是那么的放肆,那么的不可理喻。我本以为外婆的时间还很长,以为外婆还可以个给我长久的甜蜜,以为这次还是如以前一样可以安然度过,这一切都是我以为,可是外婆的脸色又分明的告诉我她要走了,她不能再给我糖吃了,她要踏出那可山梨树最长的影子可以辐射到的地域了。果然,噩耗便在第二天传来!其实我对外婆是和愧疚的,我不知道外婆来自哪,我不知道外婆姓甚名谁,我甚至不知道外婆终年多少。我知道,她是我外婆。

外婆的并不是幸福的。生在旧社会,走了近一个世纪,什么样的磨难没有经历过呢。中年丧夫,继而手瘫,最悲痛的莫过于五舅竟走在了外婆之前。五舅和七舅是外公送去给外地人领养的,那时的社会,一个贫农家是没用办法养起那么多的人的。但五舅和七舅成人后,每年还是会回来的。他们知道家里当年的无奈。每每他们回来,外婆就高兴地不行,一定要拉着他们住好多天,吃饭要他们陪,晒太阳也要他们陪着,外婆只想多点时间看看他们。那年,五舅和七舅又回来看外婆,只是时间比往年早很多。听妈说,五舅得了癌症,时间不多了,所以赶回来看看外婆最后一面。但是不能让外婆知道。外婆依旧是那样的高兴地看着她的儿子,殊不知这竟是最后一面了。不久后,传来五舅去世的消息,当然,所有的人都联合起来瞒着这个消息。之后的几年,外婆都问起五舅,大伙就会说五舅太忙了,没时间回来。久了,外婆也就不多问什么了。

我不能体会五舅在自知时日不多之时,回来看生母最后一眼的悲痛,我也不能想象外婆要是知道了五舅去世的噩耗,怎样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绝。然而,这一切,有何须怎样的解释。也许现在好了,五舅可以扶着外婆散步,外婆可以静静的看着五舅。

但是,外婆想我了吗?

山梨树,老土墙,小竹椅,我的外婆!

最近的生活

昨天晚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和健仪聊天的时候真的好开心!其实昨天是姨妈的生日,可是我没有打通电话,所以只能在这里说声生日快乐了!好久没和外婆聊天了,有时候打她电话总是没人接,今天终于打通了,我们说了很多很多,暑假的时候外婆就七十了,我很快就满二十周岁了,之前外婆说我生日会过来陪我的,可因为某些事情就不能过来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回家陪外婆过生日呢?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陪外婆,我知道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会很满足很开心,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也许这么多年最难过的就是今年的六一,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着,觉得自己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这一天流了好多的泪水,甚至连门都没出,晶晶让我下去拿糖果,我说好累就没下去了!迷迷糊糊在宿舍呆了一天,除了打电话的时候有些精神,其余时间我就像木头,躺着睡不着,坐着就发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情,回忆是有毒的,它会深深的刺痛着你,你想得越多就越痛!昨天和妈妈聊了会,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早上晶晶打电话给我就醒来了,醒来的时候头好痛,还是像昨天一样迷迷糊糊的!也许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还是有些难受,昨晚上我把那个QQ上所有的人都删除了,就留下健仪,我,还有一份曾经让我很期待的记忆,我想以后我不会再加人了,我想健仪肯定会答应我的,这个QQ只属于我们。我们都是别人的过客,来的人始终会走的,走的人迟早会离开的,这样想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今天上课总是走神,这是我不能容忍的,心里总会无缘无故的想起一些人,虽然舍不得,可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就让其隐隐痛着,最起码真实的存在过,留下的烙印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消失的。自从妈妈讲过我之后就不敢洗冷水了,毕竟我的身体还不是很好。可是我不想自己迷迷糊糊的,就用冷水洗头冲凉了,幸好没有什么事情,可惜用冷水还是没有让自己清醒点。明知道不可以这样子,可我改变不了,原来我又陷入一个漩涡了,而且这个漩涡不是人家陷进去我自责,这次我把自己带进去了,我想走出来,可是已经浑身无力了!

那个叔叔打了好多饭菜给我,看着手上沉沉的饭盒我却笑了,明摆着是浪费资源。昨天没吃饭,吃了些面和一个玉米。没想到今天就吃了两口饭,我真的不知道饿,吃了些白菜豆腐,就什么都吃不下了。晶晶给了一袋糖果给我,说本来是昨天给我的,可是我不愿意下去,就只能今天带给我了。真的很抱歉,昨天晶晶那么忙,可是我什么都帮不到她,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下午是讲座,讲的是广东的起源和广州文化,很多关于历史的东西,平时我对历史是很有兴趣的,可是我却什么都没听。弄得人家魏灵都换位置了,我就和晶晶聊天。我说了自己的心事,晶晶笑了,她说你平时不是都不和陌生人聊天的吗?怎么会这样呢?我说我居然很容易就哭了,也许是因为那次在医院以后,我们就多话了,慢慢的就当成好朋友了!说真的,我很感激,也觉得很开心有些感动,甚至有些期待。我说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有些人明明就在身边,天天见面,可是却没有什么语言;有些人即使你们不见面,你们也可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晶晶说一切顺其自然,那么多考试,考完了再说!这个月好多考试,很多考试都很重要,依我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危险,不能再这么情绪化了。静心心静,这四个字陪我走过了整个高三生活,希望现在还可以帮到我吧!

早点回归自我吧!过去的风景再美,都成了回忆,重要的是以后的路要走好!如果一切都这样落幕了,就撒下真诚的祝福,谢谢你让我有过这么一段难忘的经历,开心过感动过期待过也伤心过,但美好的东西毕竟是美丽的也是幸福的!希望外婆身体健康,笑口常开;老爸老弟万事顺意,事业有成;妈妈早日康复,心情愉悦;弟弟学习轻松,学业有成;我和健仪都要好好的,让我顺顺利利的通过所有的考试!同时也真诚的祝福你,心想事成,开心幸福,好好待自己!

让所有的一切各就各位,回归自我,继续各自的人生旅程。

外婆

文/陈建华

外婆40岁上死了丈夫,又过两年,年仅20岁、出嫁刚一年的大女儿突发疾病去世,这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但外婆后来又幸运地得到了一个女儿——过了两年,她年轻的女婿另娶了一个女子,这个贤德的女子,逢年过节都会带着礼物来看她,人还没进门就高声地喊着“妈,我来了”。我叫她大姨妈,她代替我的大姨尽孝,把外婆当作自己的母亲。而外婆也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着她。小时候,每每看见外婆和大姨妈在一起谈心,我就会想,这是人间多么美好的关系啊!

外婆的身体很健康,很少生病。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母亲也最多一周回来一次,照顾我们姐妹仨的责任全落在外婆一个人肩上。大姐是在十个月大时由姨婆抱养来的孩子,外婆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她叮嘱母亲在她百年后把她的唯一一对金耳环留给大姐。年幼时我的胆子极小,不敢一人睡觉,都是外婆帮我关了灯,盖好被子,哄我入眠。我和外婆睡一床,哄我睡觉时,外婆也会和舅妈聊天,她们的闲聊声是我最好的催眠曲,那样的让人心安。

外婆对人极友善。夏收夏种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有村里人来讨开水喝,他们拿着大瓷缸子,一倒就是一大缸。上世纪70年代时,村里人大都用麦秸稻草烧土灶,在村头的东北角就我们家烧煤球炉子,一天下来外婆的开水烧个不断,煤球要多用掉好几只,但外婆从来不计较。更让我心疼的是,我们家没人挑水。那时全村人吃水要去离村三四里路外的一个叫“长沟”的池塘挑水,我们家的水是外婆、大姐和好心的邻居大哥轮换着,一程一程接力挑回来的,实实在在是来之不易。可就这样,外婆也从不吝啬,对来讨水的村里人来者不拒。

记忆中外婆从来没有和村里人红过脸,村里人都很尊重她。每年大年初一,村里人给她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他们送上祝福:“恭喜婆婆的身体年年像老虎一样强壮呵!”像老虎一样强壮的外婆无病无灾地活了九十年,直到有一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一晃26年过去了,我也到了当祖辈的年纪。想念外婆。

外婆的怀念

“姐,外婆——走了——”电话那头传来妹妹的哽咽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懵了,张着嘴瞪大眼,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走了?外婆真的走了?前几天我们不还通过电话吗?外婆的声音依稀还在耳畔回响。

外婆的后事料理完了,我方才把忧伤困顿的思绪沉淀下来,容自个儿静静地冥想。

是啊,外婆走了,外婆从我们身边走了,但是她却永远也走不出我们的心田。我家离外婆家有三十多里,小时候由于交通不便,所以很少去外婆家,因此也特别想去外婆家玩。还好每隔三、五个月外婆就会来看望我们一次。每次外婆刚一翻过山头,在坡上干活的人看见了便会扯着嗓子喊:“亮子,你外婆来了﹗”我和妹妹一听到消息便一溜风似的冲出去,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外婆——外婆——”迎接到了外婆,我和妹妹各拉着她的一只手,叽叽喳喳地说这说那,乐滋滋地往回走。外婆慈祥地打量着我俩,用她那粗糙而温暖的手抚摸着我们的头,满脸笑意地说:“又长高了﹗”我和妹妹就像两只快活的小鸟,簇拥着外婆走在小路上。一路上好客的乡亲总会放下手中的农活热情地打招呼:“走得快(欢迎),好久不见你老人家了。”外婆也停下来笑盈盈地和大家搭话问好。爱凑热闹的山里孩子也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就像一支浩荡的迎宾队伍。

等我们回到家,妈妈也从地里回来了,忙吩咐我们给外婆打水洗脸擦汗,烧开水。(烧开水指单独给客人煮小吃,也称打间)外婆却拦住我们说:“不要不要,让他们玩吧。”这时她忙打开布口袋从里面抓出一把(也只有一把)水果糖花生之类的零食,一一分发给前来的孩子们。那个年代,只有逢上哪家办喜事,或在外地上班的工人回乡,或远客来了才有机会吃糖。外婆家并不富裕,外公早早过世,她还拉扯着未成年的小舅舅和小姨娘,可是她每次总要从拮据的开支中省出几个钱给我们买零食。那时我们盼着外婆来,也许也盼着外婆那香甜的零食吧。孩子们吮吸着甜甜的糖,妈妈就和外婆坐在门前嘘寒问暖,拉拉家常。外婆焦急地说她梦见我们出事了或生病了,放不下心才抽空过来看看。我偎依着外婆,妹妹坐在外婆的腿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们,静静地听她们诉说……

一般情况下,吃过午饭外婆就又得匆匆往回赶。我和妹妹就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哭丧着脸极不情愿地送外婆走。我们娘仨站在山垭口,望着外婆转过一个又一个山头,不停地挥手;外婆也会回过头叮嘱我们听妈妈的话,许愿过多久再来、、、、、、直到看不见外婆的影子了,我们才闷闷不乐地回家。

唉,外婆这一去呀,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闭上眼睛我又遥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岁月,一切又历历在目,依然那么清晰,那么亲切,那么眷恋……

一张被子的重量

文/温三郎

在大学里的我很是安逸,每天玩的很晚,每天起得更晚。安逸是堕落的温床,我在暖被下蜷缩着,丝毫感觉不到外界的残酷竞争。其实我就是不够勇气的接受现实,每天都活在梦里,在游戏世界里厮杀,在小说里沉沦,在现实中抱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惧怕着什么,在担心着什么,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无知,对迷蒙的一切不敢有所尝试吧。我总觉得被子很好,给予了我温暖。今日细加思索,方才知被子虽好,可它的重量却可能是我一辈子都承受不来的。

小时候,家里很穷。所以我就去了外婆家住,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我外婆家里也不富裕,只是有表妹和表弟可以陪我做伴,我也就在那里住的很习惯了。每个冬天的时候,我就可以和表弟表妹们争抢外婆手里的小火盆了,嘻嘻哈哈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冬天的晚上和表弟表妹们一起泡脚,一起用小脚丫在水盆里打打架;睡觉时,也不安稳,我和表弟们在窝里也要闹腾,也就搞得晚上大家都盖不好被子,容易受凉。可我记得,依稀记得那每晚的推门声,记得那柔和的灯光下外婆佝偻的身影。她总是在自己一夜的熟睡中起来好几次来为我盖被,大爱无声却很深沉。自己渐渐地长大了,渐渐地远离了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我去城里上学的时候,我外婆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的念书,以后赚了钱给她花。她还经常说她自己很不幸,没有过过好日子,希望我有出息了可以孝敬孝敬她。我上重点高中时,外婆家里传来外婆病危的噩耗。我家里也是举家回乡下探望,由于自己也是很久没见外婆了,就决定呆在外婆家睡一晚。外婆虽然病着,可那晚她还是来过我房间几次,不为何,就是盖盖被子。在那不久之后,也是岁月不饶人啊,带走了我敬爱的外婆。

哎,如今再想想,发现外婆的期待蛮高的,愿望也未能如愿,可自己就是不争气,睡着也就想永远的这样睡着,不顾世上的一切责任。可我也是扪心自问也就是这样给予了很多温暖的被子,给予了很多期待的被子,我是否有资格盖着,我是否有能力承受它的厚重。

在家族里,我叔叔最有出息了,我爸和他就没得比了。所以我奶奶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我叔叔接过去享清福了。高考结束的暑假,我只身一人来到了郑州,来到了我叔叔家,探望我的奶奶。发现自己叔叔的家是在郑州的中央城市群的旁边,心里也就明白了我叔叔的不凡。他总以身说教,说自己小时候在家多干农活,然后来这边念大学,然后再是怎样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的。我奶奶也说,我叔的确懂事,也很争气,在家里很穷的时候还能靠自己的能力强出头。我奶奶,我爸,我的几个伯伯都是很看好我叔,也经常告诫我要向他好好学习。在郑州时,我叔的小舅舅刚巧也在,所以搞得我叔的卧室就不够了。我叔开始打算让我睡酒店,可奶奶由于担心我死活都不答应,最后我也就是和奶奶一起睡了。在奶奶的卧室,我发现她盖的被子很是陈旧,而且还有异味,我就说我奶奶了,叔那么有钱,会差那个钱吗。她也就和我说起了那床被子的历史。被子是爷爷和奶奶结婚时买的,一直用到今日,30多年前,爷爷当兵,家里穷,没被子,爷爷就把这床被子带去从军了。后来爷爷退役后,大伯要上大学,家里穷,没被子,大伯就把这床被子拿去了。再后来,叔叔上大学,也是大伯结婚娶妻的时候,家里穷啊,还是没被子,于是叔叔也是拿着这被子去了念大学。最后,这被子回来了,奶奶也就不舍得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