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布谷的文章
关于布谷的文章(精选12篇)
布谷声声
文/许广州
“快快布谷”“快快布谷”,春回大地,布谷鸟从南方飞到了北方,家乡的麦子抽穗了。布谷声声,勾起了我对故乡往事的回忆。
我自幼生活在黄河下游一个偏远的滩区农村。全村七百多口人,近一千亩耕地,大部分耕地为飞沙地。生产条件极差,粮食产量较低,群众生活困难。春天是一年中最难熬的季节,常常是粮食不够野菜凑,各种野菜成了乡亲们的美味。榆钱、榆叶、槐花、树皮尤其是榆树皮,都是我们的主食。
从记事起,每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我就跟随爸爸去亲戚朋友家借粮,有时候跑三家能借上一家就谢天谢地了。当时农业还处于传统耕作方式,农作物产量最高的当属红薯。有歌谣为证,“红薯干红薯馍,离了红薯没法活”。那时奶奶已有八十多岁高龄,长年卧床不起,全家只有她老人家享受特殊待遇,吃白面馒头或者一半白面一半黑面的发面窝窝。我每天给奶奶送饭,时常盯着那两个白面馒头直流口水。
对吃饱的渴望和对美食的贪婪是我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些年,我最盼望生产队里吃公饭。一般在收完麦子打完场、交够公粮留足种子、分过粮食之后,全体社员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有人提前就留着肚皮做好了准备,白面馒头一下笼,当下就敞开肚子撒欢儿吃!一般劳力都吃十几个,而狗剩哥竟吃了21个。我那年13岁,竟也吃了9个,是我此生中吃得最多的一次。
在我们家前面住着一对老年夫妇,无儿无女,论辈分叫我叔,在家开了个小卖部,主要卖花生、烧饼、麻花之类的小吃。我时常跑到他家,看着那些好吃的东西发呆,可是兜里没钱,只能看看。有一天老太太对我说:小叔叔,粮食也能换东西吃。从此,我就隔三岔五从家里偷几把黄豆换花生吃。有一次被妈妈发现了,把我暴打了一顿。
一年冬天,正值“文化大革命”高潮时期,村里来了几个中学生,是哥哥的同学。村干部就安排在我家吃饭,在学校住宿。我经常找他们玩,有一天夜里,他们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去买烧羊肉。当时烧羊肉五毛钱一斤,一下买来四斤烧羊肉,我们几个鲸吞蚕食,风扫残云,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个精光,真过瘾啊!
我读高中的地方在公社所在地,离我们村六公里。我们就在学校住宿,每周两次回家拿吃的。每次拿十八个窝窝,一瓶咸菜,吃三天。学校食堂分为学生食堂和教师食堂。同学们把自己的窝窝用网兜网住或者用筷子串起来,放在那硕大的蒸笼上,吃饭时经常有拿错的情况。有一次,我因为收学生作业去晚了,只见那么大的蒸笼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又饿又渴,不知所措……
可能真的是生不逢时,我从恍惚记事起,就与饥饿抗争,痛苦和美好的记忆都和吃有关。记得那年大年三十中午,天特别冷,风特别大,妈妈还在为没有包水饺的白面而发愁。我们家门口是一条公路,那天有个人骑着自行车驮着一布袋白面,恰巧倒在了我家门口,白面撒了一地,就来我家借一个面瓢,把地上的面收起来。那人看我们家穷,也是好心眼,就故意把地上的面留了一些。妈妈将那白面用箩筛了又筛,就用那个面包饺子。当除夕夜全家人端起饭碗吃着那热腾腾的白面水饺时,虽然有些牙碜,但还是感谢上苍有眼,让我们在那个窘困的春节打上了牙祭,真的是“该着不挨饿,天上掉馍馍”……
“布谷布谷”,天空中又传来布谷的叫声。
布谷鸟学名杜鹃,又名子规、杜宇等,从古至今,人们对此鸟情有独钟。这几天,自南方飞来的布谷鸟盘旋在我的窗前,昼夜啼叫。布谷声声,仿佛在诉说着凄美的往事,呼唤着乡亲们对丰收的期望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少小离家,恍然若梦。故乡早已物是人非。前几天老家邻居狗剩哥打电话过来说,我们全村已经脱贫,同全国人民一起步入了小康。乡亲们再也不用为吃喝发愁。当地政府将黄河滩区规划为生态走廊,植树种草养花,我们村也将整体搬迁到县城。常眠于故土的父母亲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布谷声声千年,黄河奔流依旧……
谷雨杂记
文/杨仲达
那年我在团泊湖畔买了一套房子,并为之取名寸园——因为园中有一块菜地。我在转年春天种了几样蔬菜和丝瓜——本想种葫芦,向当地农人要籽时,说是已经晚了。再过一年,照例种起丝瓜——我又想种些葫芦,再问,又被告知晚了,那时正值谷雨之际;我勉强种了些,但秋收时并不饱满。第三年依然如此,又错过时节。
之所以如此,和我执念于“谷雨前后,种瓜种豆”有关,我把葫芦也当成一种瓜,这当然错误;此后知道还有种说法是“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若是往前说,那么则可在阳历三月:看来不同的瓜豆,播种时候不同。我因此就曾以为葫芦或许应在春分之后播种,而后来再向老农求教,得知其要在“九”里播种,就是说,在惊蛰的时候就可以了。
我毫无农耕经验,我父亲虽曾下乡,但对于稼穑之学也是一知半解。当然了,要知道,节气是对农耕的时段划分,其常识也是重要的农业总结,可以作为实践的指导。因为雨水温润,不光可以种瓜种豆,谷雨更是春耕的时候。
一个节气有半个月的时间,五天称作一候,共为三候,谷雨的三候是:“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
萍即浮萍,水多而浮,草与水面持平故为萍,朱熹有诗“未觉池塘春草绿”,这就是萍。
鸠是指什么,其实就是布谷鸟。我小时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有儿童节目,名为“小喇叭”,开场即是童稚声音:“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嗒嘀嗒、嗒嘀嗒、嗒嘀嗒嘀嗒……”彼时还有一台少年节目,开场是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布谷鸟节目现在开始广播——”我至今觉得以“布谷鸟”来给一档少年节目命名非常贴切。春夏之交,正是布谷鸟鸣叫着的播种时节,这和人生一样。
我后来在天津市档案馆供职,单位在水上公园北路和中环线交口的大牌坊下,这里有天津市区内并不多见的一片树林。每年谷雨时节,这里都会有 “布谷——布谷——”的鸟叫传入我的耳际。我并不善于观察生活,从未见到那鸟的影子,但是年年听见,忽地觉得春天来了——而春天其实已将归去,楼下的海棠已快败了。我在楼上,看着那片白杨从灰黄逐渐转绿,当布谷声音传来之时,树叶已一片碧绿。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在这个时节,令人嗟叹者也多,故而我常常在那片树林里漫步,似乎要挽留住春天。有时候我就要向津河岸边移步,在已见衰败的姹紫嫣红里,在燥热之中,我曾于河边的草地上多次遇到过戴胜。它也是一种鸟,嘴长,像是啄木鸟,但是个头儿小,而且颜色鲜艳。它之所以叫戴胜,是因为它的头上宛似顶钗,脖子又似围了一个黄围脖。春花掩映,春鸟踯躅,我曾掏出手机静静地对其拍摄了许久,慢慢走近,又慢慢拉伸镜头,那鸟在镜头里清晰逼真,宛如眼前。
谷雨是春天最后一个节气,在不断地惜春之后,也做好了诀别的勇气,此时的春天也最为绚丽。南北朝丘迟的《与陈伯之书》描述道,“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悢!……”真是文采飞扬,而其实这“文采”,却来自自然世界和生活本身。
布谷叫春
文/鲍安顺
“清晨林鸟争鸣,唤醒一枕春梦。”叽叽喳喳、啁啁啾啾……你听,春天,到处都弹奏着优美的旋律。而燕子、布谷、喜鹊等各种鸟儿的吟唱,虫儿的醒来,凭添了春之盎然。
布谷鸟叫起来了,那声音仿佛从它的喉部传达到鼻尖,沉郁中夹杂浓烈,淡淡的凄婉中,有一种沉闷的感觉隐约其中,如同甘瓜苦蒂,传达到我聆听的心尖。
那像男子发出的声音,腔调悠荡,间或悠然遥远,婉转深切中散发出一种情绪脉动,那是在说,春来了,它要呼唤春风,叫醒暖阳,喊绿大地。我目光恍惚,在聆听它声声鸣叫中,懂得春鸟如水的心情,它在美丽传说中鲜活起来,带着农耕泥土的灵性,抵达春如潮水的梦想与渴望。
布谷鸟叫起来了,播种谷物的美好时节也悄然来临,“播谷”与布谷谐音天成,那是上天恩赐的天趣巧合,当布谷声声渐远渐近,那是提醒农人该播种了,春暖景明,勤劳创造财富,苦干才能成功。
布谷鸟也叫杜鹃。白居易在长诗《琵琶行》里描绘得妙趣横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在布谷叫声的生动表达中,写出了血染风情的形象,声声鸣叫如同哀猿惨烈凄怆,风采绚烂。李商隐也这样写过布谷:“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这与白居易的诗出于同一个典故,诗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勤政爱民的好君王,他为民操劳而积劳成疾,死后依然化成布谷声声凄厉哀婉——咕咕咕咕,这是扑朔迷离的美好故事,在诗人的情怀中,变成了圣洁而浪漫的诗意境界。
布谷啼鸣,它在感念万物更生的气象,也在感悟人类至死不休的美好情结。杜鹃啼血,如同春天开遍山野的杜鹃花一样鲜艳夺目,令人牵肠挂肚而心驰神往。望帝变成了布谷,他的民贵思想如同今天所提倡的民生观念如出一辙,那是高居庙堂之人所追求的人文理想,也是江湖之远的勤苦人们所寻求的生存渴望。杜鹃活着,布谷叫着,它是忠于职守的鸟,它是死而无怨的花,它猿鸣一样的叫唤,让人们想象到春风的惨烈使者——让人类优秀的品质春风化雨,让声声不息的呼唤叫醒满园春色。
布谷的叫声不是悲鸣,那是笑声,是惨烈新生之后的超然脱俗,是凤凰涅槃之后的生命超越,听了令人轻松,若悲似喜的圣音撞击心灵,撞击出持久的悲喜剧,遥远而亲切,带来松弛人心的震撼,也带来持久不变的景仰。
每当清晨降临,布谷鸟的声音便与人不期而遇。春风沉醉,同时让人的心灵生机盎然。
布谷声声入梦来
文/谭旭日
早春三月,在故乡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故乡人都说:“布谷开声,下地播种。”三月的故乡,村民开始下地翻耕,除草清沟,修理水渠。布谷鸟就像一个播音员,在村子里、田野中四处叫唤。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催着村里人忙着春耕生产。
小时候,老宅就在屋背山脚下,几间土屋。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布谷鸟就使劲地叫。母亲会很早起床到菜地里摘菜,急急忙忙赶回家,催着大姐帮着做饭、洗菜、挑水,母亲得赶着下地劳作。
吃完早饭,大姐、大哥、二哥去了学校读书,我跑到村子里找来同龄人到山上或者村子里玩游戏。五六岁以后,我开始学着给家里看牛。有一天早上出太阳,吃过早饭,我和住另一个屋场的同龄人湘元把牛群赶到赵头坳,那里的林草深,易于看放。到了山腰,听见树林里布谷叫得响亮,我们找了一茂密的草林,悄悄地去看布谷究竟长的什么样子。赵头坳山沟多,半是黄沙,半是草木。鸟的声音传播虽广,却很难分辨出确切的位置,我们循着声,猫着腰,轻手轻脚踩在林中草叶上,尽量不发出声响。“布谷”声突然停了,我俩以为惊动了它,立刻停下来,蹲在地上,屏住呼吸。待布谷一叫,又继续潜行。我们终于看见,在一棵茶籽树上,有两个巴掌那么大鸟,脚爪子紧紧扣在一根树枝上,尾巴一摆一摆的,很是灵巧。
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湘元大喊一声:快跑!我头也不回地跟着跑了好远。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手比划着,说看见了一条银环蛇,还吐着信子。我们惊魂未定,再也不敢回到到林子里。直到中午,母亲差人过来把牛牵走,我们心里还卟咚卟咚的。
长大后,布谷鸟依旧在村子里叫唤,我也不再放牛。在书本中,知道布谷鸟还有一个名字叫鸤鸠。《诗·召南·鹊巢》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我虽明意,母亲却有她的理解。她说:“布谷鸟像个没奶的妈妈,不能哺育自己的子女,孵出小鸟后让其他鸟来代哺。”鸠居鹊巢,就像找了个奶娘。后来,我也知道,布谷鸟是典型的巢寄生者,不会营巢育雏,只能将卵寄孵于他鸟巢中。
“布谷”声声,是那样地让人心生喜欢和怜惜。
多年后,我和湘元都离开了朴塘村,分别在不同的城市生活,便很难听到布谷鸟的叫唤了。
倒是昨夜,我在半咳半梦的睡意中,仿佛听到了它隐隐约约的叫声,还夹杂着母亲的呼唤。
我知道,布谷鸟,其实就是母爱的化身。
在城市听到了布谷鸟叫
文/潘斗应
中午一点,我是被一声紧似一声的闹钟铃音从床上拖起来的。揉着惺忪睡眼,下楼,出电梯,步行穿过小区去上班时,突然听到布谷鸟的鸣叫:“快快布谷!快快布谷!”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午睡后的慵懒和困顿尽消,没想到在济南城市一隅,竟然还能听到家乡陕南那种熟悉而亲切的鸟鸣!
在家乡农村,布谷鸟就是布谷鸟,至于别名子规和杜鹃啼血的传说,那是酸腐秀才们茶余饭后编造出来的故事。通常,陕南的三四月份就能听到布谷鸟叫了,到了麦收、稻子插秧的时候,它鸣叫的频率也就到了“大忙季节”,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悦耳,四五十分钟内不停歇,像是吹响了农事的冲锋号,又像是大喊着“加油……加油”的拉拉队,所以父辈们又私下里称它为秧雀儿、麦鸟儿。它不仅是季节的信使,而且是村民劳动时的伙伴、农话时的知音,见证耕田播种,与乡村共渡春夏。小时候,我和一帮顽皮的伙伴,常常一听到布谷鸟声,就立马摆开架势,站在逼仄的土坯院子里或并不平坦的田间地头,手掌握成喇叭状,嘴里发出高亢的“快快布谷!快收快割”,与鸟一唱一和,像是山歌对唱,十来分钟下来,鸟声愈清,而我的嗓子却干涩沙哑得快滴出血来。与它赛喉,每次均以失败告终,父亲则大笑着骂我一句:闷怂!
于我,于村人,布谷鸟的鸣声是欢快的、真挚的,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凄凄切切、哀婉悲恻。
前些年,村里有位提笼架鸟的雅士,不知从哪里学会了诱捕画眉、云雀、柳莺的招数:下套设陷阱,食诱加色诱。他并不使用媒鸟,我见他捕画眉时,是把一个微型蓝牙音箱隐藏在树枝或草丛里,用手机播放画眉发情时鸣叫的录音,不一会儿,便有同类寻声而来,上下腾挪之际,一不小心,就被暗处的透明丝线给套住了腿脚或翅膀。虽然他捕鸟仅只做养殖驯化,从不出售和杀生。但也是不可为的。
近山识鸟音,在我们这一带,他算是个真正的“鸟人了”。他说布谷鸟机警,比较胆怯,喜独处,低调不肆张扬,隐士般蔽于茂密的树叶间,甘愿做农事大舞台后面的乐手。在他眼里,布谷鸟就是报春鸟、吉祥鸟、幸福鸟,有布谷鸟叫就有收获的希望,所以他从不对它下套布网。
山里的鸟儿千般万种,叫不上名字的多于叫的上名字的,不认识的多于认识的。我在山乡生活了数十年,对布谷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总觉得它发出的声音是一种和谐的情怀,是对土地的热恋,是对劳动的歌唱!
近年来大量农民进城,人退草生,麦地无麦,稻田无稻,村里剩下来的人大多数又外出务工,村舍大半关门落锁,按说山村已是鸟儿的天下了,可恰恰相反,现在却很少听到有布谷鸟鸣叫。
我所寄居的小区围墙之外,是一大片在建中的高新区,上下班时,数百名建筑工人头顶上的黄色安全帽汇成油菜花的海,无序的步伐,没有规则的队形,移动的人群远远看去平平仄仄、金浪翻涌!土地是地,工地也是地,昔日他们在土地里种庄稼,现在他们在工地上种楼群……
不惜歌者苦,但悲知音稀。难道布谷鸟难忍“失业”之苦也随农民工进城了?
“快快布谷!快快布谷!”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我侧耳细听,鸟声是从小区绿化带婆娑的枝叶间传出来的,七八声之后戛然而止,声音里有几分羞怯,没有在乡下那么随性舒展、毫无拘束。
现在时令是四月末 谷雨刚过,后疫情期,也是复工期。在他乡济南,我们还没有摘下口罩。复工,复一片烟火,是啊,此时若不争分夺秒地“布谷”,到了金秋时节,怎么面对镰刀?
提起打工这个字眼,有人可能会自然联想到背井离乡,其实并不尽然。离乡,也有天高任鸟飞的惬意。如今,家乡的高新企业、社区工厂已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是远行还是在家门口就业,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上班途中,在城市小区里听到布谷鸟鸣后,让我迫切地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打电话问问在家乡社区工厂上班的朋友,问她们工厂附近是不是也有布谷鸟在叫?
又闻布谷声
文/东海文集
小的时候,常住在姥姥家。姥姥家地处山区与平原的交界处,外面是田野,里面便是山林,因此,人们便选定了一个特殊位置修筑了一个水库,承接山里的水流,用于农田的灌溉。姥姥家便坐落在水库坝下的一个小村落中。由于有水库,姥姥家门前的一条石砌小水沟长年水流不断,水质清澈见底,洗洗涮涮,非常方便。
最令人欣喜的是姥姥家后背有一片小竹林,村子里的人称之为“后龙山”。竹林内除了毛竹之外,也有几株零星散落的高大乔木,引来了许多鸟儿筑巢栖息,这其中便有布谷鸟。布谷鸟因发声为“布谷、布谷”而得名。
那时,每至清晨,我总会被布谷鸟的“布谷”声唤醒,等我擦亮眼睛时,便发现大人们早已起床离家出工忙农活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操持家务的姥姥两个人。我懒懒地,不愿帮姥姥干活,便一个人跑到屋后的小竹林里,追逐着布谷鸟的“布谷”声,尽情地享受着童年的快乐。
长大后,我便和其他的年轻人一样进了城,成了一位城里人。
城市里,大楼挨着大楼,寸土如金,是不舍得用土地来供养竹林的,片片绿地如凤毛麟角一样珍稀,没有鸟儿的栖息之地。因此,那个时候便很少听到鸟叫,更没有听闻“布谷”之声。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人们越来越重视生态环境,植树造林运动此起彼伏,而城镇绿化也不甘落后,各种花园小区遍地开花,处处都显露出片片生机。
我家所坐落的小区也和其他小区一样,搞起了绿化,栽植了大量的名贵树种,尤其是桂花树,一到金秋时节,便四处飘散着桂花香。
如今,我们小区里除了原有的那几株珍贵的高龄大树之外,新移植进来的其他树木也逐渐翠绿起来,参差起伏,林荫错落,生机盎然。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童年的“布谷”声又开始回荡在了我的耳边,勾起了我的丝丝回忆。
我想,现代城市的环境已是一日胜过一日了,楼层变高了,街道变宽了,城市也变大了,绿地面积也是越来越多了,鸟儿的栖息地也越来越丰富了,这“鸟语花香”中的一个成员单位——“布谷声”也就自然不会缺失了。
永远的布谷鸟
文/谢子清
料想自己今生今世,是再也难以忘却布谷鸟这种可爱的精灵了。
对它喜好的情愫,自小就开始滋生。那时候住在乡下,天清气爽、鸟鸣虫啁,自然是再惬意不过的事,除了赏心悦目地看云卷云舒、兴致勃勃地盯蚂蚁搬家,童年时天真无邪的生活里最大的趣事,莫过于聆听布谷的吟唱了。
农历的三四月,采了桑麻、插过稻秧,布谷鸟就陆续地开始登场。在薄雾笼罩的清晨、在旭日当空的正午、在晚霞如织的黄昏,那样清脆、悦耳、昂扬、激劲的鸣叫就适时地扑面而来,给人清新、催人奋进。这样的吟唱,是如此恰如其分地贴合时宜,画龙点睛、适可而止,不似蝉虫的铺天盖地、没完没了;这样的高歌,是如此韵律清晰、节奏明快、朗朗上口,并非麻雀的叽叽喳喳、聒噪刺耳。于是,不论是在青草绽绿的田间山坡,还是在忙里偷闲的房前屋外,不经意的、不付费的就如沐天籁、如聆梵音,那种酣畅淋漓的舒爽,是自不待言的。
在农村,布谷鸟是绝对受到优待、惹人怜爱的鸟类。这种拥有完美的线型、质朴的颜色、尖利的嘴喙、修长的尾巴加之匀称的身段的精灵,一则是其身上浓郁的故事色彩和深刻的教育意义令人神往、发人沉思;二则是它“布谷、布谷”和善吉祥的叫声,催人抓紧农时、不误农事的勤勉与执着让人感动和感激。
布谷鸟的别名不少,且每一种别名都与一个蕴意深刻的传奇故事相关联。例如称之为“快活鸟”,其意就是指催人“快快做活”。这些故事无一例外地都有一个相似的主题,那就是警醒和催促人们的勤奋与上进。
因为布谷鸟叫声的别致,“布谷”之音神似“包谷”,于是乎,淳朴的乡下农人,将布谷鸟看作是一种提醒农时、催生丰收的吉祥之鸟,并且祈祷在紧要的农事时节,即播种包谷(玉米)的时候,布谷鸟的叫声能够更欢畅一些、紧稠一些,这样当年的庄稼丰收就大有希望了。所以每当布谷鸟的和谐之音响起时,人们就会喜上眉头、竞相传送:听啊,“包谷鸟”又叫了,丰产有望了。因为受了这样的影响,我对布谷鸟也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冥冥中,我总是十分期待能够早日和长久地听到布谷鸟的欢唱,同时也就为家中的丰收多了一层保障而心生喜悦。
记得那时,只要一听闻布谷鸟的歌鸣,我总会莫名地欢快和兴奋,精神倏然地为之一振,全身带劲,往往会丢了手中的活什,堂前屋后、漫山遍野地觅寻,只为一睹它的尊容,静静地、美美地凝视,不生歹念、不扰其性,安然地融入到它的境地。但这种美妙的事情通常是不可得的,就在我上气不接下气奋力地奔跑与追寻中,布谷鸟早已受了惊吓、掠了翅膀、闪过头顶、飞过山梁、匿了踪影。年少的我难过得想要哭出来。但不多时,在远处的山岗树梢之颠,又会传来那喜悦的、放松的、欢欣的“布谷”之声,我委屈的心灵才多少算有了一丝慰藉。
由于受到布谷鸟的祝福,家中的庄稼丰年总是特别多,原本较少的田地,不单填饱了一家五口的肚皮,更是攒出我们姐弟三人念书的学费。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乡野里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渐渐被约束起来,我背了书包、走进学堂,之后念小学、中学,直至上大学离开乡村,毕业后留在城里。回乡的机会日少,跟家人也是聚少离多。这个时候,每当闲暇静坐、夜阑人睡,或是漫步公园、听闻鸟鸣,心灵深处对布谷鸟那种急切的渴望不可遏制地就漫涌上来。掐指细数,才发现不曾目睹、聆听布谷鸟已是多年。小时候乡野里的生活让我不厌其烦地追味和留恋,布谷鸟赫然成了这些记忆里最鲜活的章节,总是那样轻易就叩响了我的心门。
惯居城市的我,对布谷鸟如此热切的企盼,却始终只能是最大的奢望和遗憾。还好回忆可以“解馋”,空虚的心灵不时会充盈起来。童年乡野的时日确凿令人记忆犹新,但我始终无法释怀的情愫,却是对布谷鸟从一而终的好爱。特别是它那传唱不衰的勤奋、执着、坚韧与勃发,成了我取之不竭的精神营养。
不论时光怎么翻转,我对布谷鸟的喜爱一成不变,记忆中那些有布谷鸟相伴的日子,俨然是那最受听的旋律,总在恬静时悠悠扬扬地响起。
夏日动静
文/霍无非
夏日有动静么?答案是有的。也许,有人认为,入了“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的季节,天气炎热,万物避伏,应该是“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哪有恁多弃荫好动的生灵啊,所以,夏是清静安闲的。这道出了夏日的一种形态:静是表象,动是本真,互为依存,密不可分。拿这两句唐诗来说,当春华落去,麦绿变黄,布谷声声在田垄上空回响;小院的花丛中,蔷薇花飘香,只因有微风吹来助力,恰到好处地描绘了夏日静中之动的美感。
这样的诗句意境还有许多,像精巧雅致,立意新颖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看似亘长静止的状态,但一有风吹草动或其他同类骚扰,蜻蜓垂下的一双薄翼即时张开,振翅盘旋于粉红的荷尖之上,再觅荷尖水上枝。“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暝色中,虽看不到稻禾“保护神”青蛙的身影,但此起彼伏的蛙鸣中,能感觉到它们用害虫填饱肚子的满足,正鼓着下颌,“呱呱”呼唤求偶配对呢。夏蝉也不甘落后,伏在树上“嘎嘎”鼓噪,贪婪地吮吸甘美的汁液,“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如弦”,只在槐枝柳条被风扫来时,蝉鸣才稍停歇片刻。“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植物不似动物那样动感十足,也在悄无声息地拔节、生长、膨胀,梅杏黄熟,荞麦花送油菜花,好一个春与夏的更迭!
动与静,一对拆不散的孪生景象,无时无刻不在夏日中,注定多样而不单调。
三月里的故事
文/懦夫
窗外一棵高大的广玉兰树上,密密匝匝的叶片下住着一对杜鹃,俗称子规鸟。
也不知它俩从何处何时来这里安的家,印象中,来了好几年了。平时也不太关注它们的存在,偶尔会看见它们飞来飞去不知忙些啥,倒是晨岚里传来略带伤感的布谷——谷,布谷——谷,布谷——谷,告诉我春天已经来到。
窗下书桌前,我在看一本关于人生哲理的闲书。歇息间,抬头看到它们正在忙碌。好奇心起,它们在干嘛呢?
噢!原来是昨晚刮过一阵狂风,把它们的家毁咯!只见地上散落了一片枯枝,它们正用喙一根一根地往树丫上衔呢!
昨晚的狂风中,我想,它们是多么的悲伤,看着自己温馨的家,在无情的狂风摇曳中抖落,是多么的无助和无奈!它们是否在废墟旁相望无语凝咽?它们昨晚是否一夜无眠?
现在想起来,它们的家被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记得去年的春天,那棵树长得要触碰高压线了,电力工人过来把搭建有它们巢的那根枝桠锯掉了!那次是在白天,也许它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化为乌有;也许它们觅食回来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那次,我怀疑它们另觅新居不再回来,可是,第二天清晨,略带忧伤的布谷——谷,布谷——谷,布谷——谷,……,依然在早春里响起。
所以,我坚信,昨晚的风可以吹散它们的家,但吹不散它们对生命的执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它们可以两手空空,可以一无所有,但心志不失,凭着坚定的信念,坚强的毅力,坚持到最后,还有什么过不了的坎呢? 布谷鸟还在忙,我却无意再看这书了,就看它们构筑春天里的梦想吧。
布谷声声
文/邹娟娟
布谷声声,划破了夜空。布谷声声,催醒了村庄。布谷声声,震荡了山谷。
山鸣谷应,布谷鸟携着修长的尾巴,拍打着翅膀,不停息地鸣叫:“布谷——布谷——”这声音如金子般闪亮,如玉珠般灵动,如泉水般动听。声声悦耳,声声含情,声声震撼。
一声连着一声,一声轻来,一声重。若远若近,牵了线的风筝般,游离在天际,又充斥在整个大地。鸡犬,阡陌,花草,虫蛙都跟着活跃起来了,一个又一个村庄也跟着忙活起来了。
布谷声声,将我送回童年的时光。
那时,爷爷尚在。他常扛一把锄头在田垄间来回穿梭,挥臂弯腰,手到草锄。爷爷的作息有规律,下地开完早工后吃早饭,再到菜地里拾掇拾掇。整个上午的工作量几乎都在屋子附近,有时就在晒场上翻小麦。我就在一旁边玩,边看。
从东往西,麦子堆成了长长的山。爷爷站在麦堆的高处,用扬掀板慢慢推开麦子,一下一下地用力推,像水纹触岸般摊开。渐渐的,空气里漫出浓郁的麦香。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声“布谷——布谷——”的鸟鸣声。我循声抬头,望见一只淡黄色羽毛的鸟在边飞边叫。它飞得慢,叫得欢。
“爷爷,那是什么鸟?”我好奇地问爷爷,“是布谷鸟,它是一种吉祥鸟。”爷爷放下掀板,“你听,它的叫声像不像‘播谷,播谷’?”我仔细听,果真像。“布谷(播谷)——布谷(播谷)——”一声声,惟妙惟肖。“现在已是夏天,麦子和菜籽都收上来了,土地空着,当然得抓紧下种呀!”爷爷擦擦汗,接着说道。怪不得那鸟儿张大嘴巴催我们赶快去播种哩!它扑打着翅膀,多焦急啊!我入了迷,将布谷鸟的形象深印在脑海。
连鸟儿都知道要珍惜时间,我也不能落败。后来,爷爷开早工去播种时,我就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捧书晨读。书中的文字是那么诱人,我完全沉浸在里面了。爷爷回来后,唤我吃早饭,我没空应答。“布谷——布谷——我今天逮住了一只布谷鸟”爷爷笑眯眯地使出杀手锏。我也乐了,边回应,边张开双臂学着鸟儿飞。
爷爷很节省,难得吃荤腥,养了一窝鸡,下的蛋全留给了我。后来,他老了,病了,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爷爷眼里流露无限不舍,拉着我的手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我鼻子一酸,又抑住眼眶里的泪,大声学着布谷鸟的样子叫。“爷爷,布谷——布谷——这是吉祥鸟,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
在我的声声呼唤中,爷爷终离我而去。但他又似乎不曾离去,化为一方小小的坟墓,重新回归大地。
爷爷的坟边青了,又黄;黄了,又绿。来年芒种时,布谷继续敞开喉咙呼唤。“布谷(不古)——布谷(不古)——”我听出了叫声中的哀怨和思念。真是啼声不绝,哀婉凄怆,声声令人动容。我想,布谷鸟必是灵性的鸟,它怀着慈悲心肠,心牵人间疾苦。感你所感,唤你所唤。
岁岁年年,布谷声声。“布谷”声演绎成“播谷”或“不古”,永在时光流转中响亮歌唱。布谷鸟守护家乡的一草一木,哀叹离去的至亲至爱,迎来如火如荼的新生活。布谷声声,声声布谷啊,家乡的灵魂歌声!
说方言的鸟
文/马春葆
布谷是五月的使者。
一入五月,布谷便“割麦插禾、割麦插禾”地日夜鸣唱。声音简短而清脆,一会落在窗前,一会升到树梢,一会花间晓唱,一会田地鸣叫,却从未见过这只鸟的模样。
各地对于布谷的鸣唱有不同解读。江淮一带说是“家家撒谷”,淮北人说是“淮上好过”,老辈人听为“麦黄草枯”,齐鲁人译为“短募把锄”,浙北人听作“沙塘卖果”,也有农人说是“脱去皮裤”……一方水土一方人,山南人秉持山之南的情怀,水北人具有水之北的韵味,吴侬软语、西北秦腔、皇城京味自各有特色。生于斯长于斯的鸟雀说着本土方言、特色乡音,何必诧异?
五月的乡村一派繁忙。成熟的油菜籽、麦子等待收割,秋季的稻苗等待扦插,玉米、红薯等待播种。连轴转的农人一边忙开镰收割,一边忙育苗播种;一边盼禾苗有雨滋润,一边惧怕未干粮食出现霉变。忙碌中心怀欣喜又存着担心,而布谷鸟的鸣唱慰藉着农人忙乱的心。
而在麦收尽、禾入田之后,爱操心的布谷倏忽间消失不见,犹如隐者般遁去。
五月的某个夜晚,夜黑如墨,听布谷勘破尘俗的鸣唱。半睡半醒间,似听出鸟语的玄意,又感觉什么也没说。静谧里,仿佛听见了自己的本心在窃窃、在呢喃。
小鸟的哭诉
文/博珂涵
这是一个美丽的大森林,绿油油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曳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都在大树底下乘凉呢,在大树旁的小溪流动着,唱出叮咚叮咚的歌曲……
在这里住着一群可爱的小动物们,有顽皮的小猴子;有可爱的小兔子;有聪明的小狗……其中小燕子、小黄鹂和小布谷,它们三个是最要好的伙伴寸步不离,白天在一起玩耍,晚上睡觉都不分离!
秋天来了,小燕子要去南方过冬了。它难过地说:“亲爱的伙伴们,我要去南方了,明年春天就回来你们在这里要等着我呀,我会想念你们的!” 小黄鹂和小布谷泪流满面地说:“再见了,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小燕子依依不舍地扑扑翅膀飞走了。
第二年春暖花开时,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它一边飞一边想:我走了一个冬天,家长现在是春天应该变得更美了吧,小河是不是更清澈见底了?花儿是不是更加绚丽多彩了?小猴子是不是更加顽皮了?我的好朋友小黄鹂和小布谷是不是自由自在地生活着……想到这里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它们,于是加快速度飞翔。啊?眼前的景象把它惊呆了:一棵棵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变成了一个个小树墩,花儿和小草已不见了踪影,清澈的小溪臭气熏天,河面上漂浮着花生壳,香蕉皮,饮料瓶……而小黄鹂和小布谷也不知去向,这还是我的家乡吗?
这一天,小燕子在一棵树上建窝时,“嘣”一声枪响,它受伤掉在地上,绝望的望着猎人说:“人类和我们是朋友,怎么可以猎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