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河水的散文
关于河水的散文(精选10篇)
渝黔之间
文/马力
秋将尽了,冬还未临,逢着这样的季节,渝南山地的物候到底稍异于北方。山林仍绿着,颜色一时不肯被偶袭的寒气褪去。繁密的枝丫间,云雾依依地恋着,漫成灰白的一片,似断不了无限的情意,掠过山谷的风也撕不碎它。
山是树的家。平常的树住在这里,红豆杉、鹅掌楸、桢楠树、羊蹄甲、桫椤、珙桐、银杉这些名贵的树也往一块儿凑,亲亲热热。
山是朝天长的,直上直下,有点剑拔弩张。树也学着它的样子,向上疯蹿。树身一层叠着一层,排布出整齐的梯状阵列。枫香、槭树、栎树、杉树压着竹林,福建柏、马尾松、黑壳楠又压它们一头。生物本能的适应性,让嘉木选好自己的地盘,安顿下来。植物群落的存在形态,本身就是一个寓言。风中的草、云里的树,在相异的海拔平等地互依,默契得像在信守不变的承诺。天底下,它们呼吸一样的空气,抗御一样的霜雪,从深扎的根须上感应到相同的意志,卑微与骄矜的神情都是看不见的。优美的品性来自高贵的精神,它们在林麓峰峦上挺耸着,仿如人的躯骨。
谁也争不过众峰之上的高山草甸。别瞧草的样子弱了些,让峰岭一托,姿态不差。纤柔的丛草,长到顽健的群树上去了,却把在山风中发出的低吟汇入林涛的狂啸中。芊芊之草、森森之树,晃动着饱满的叶片和劲健的枝条,荡起一派葱茏。生命的色彩染亮了旷莽的过渡地带,四川盆地在这里完成了向云贵高原倔强的一跃。
山也曾有家,是海。海枯了,山瘦得剩了骨头。一些种子飞来,落入崖罅,长成了树,衍成了林,却不改飞翔的姿势,让那苍劲腴润之气,扑人眉宇。沉黑如冷铁的巉岩上,密林烟树染出的颜色绿得深,绿得浓,望去疑似一轴淋漓墨山图卷。把“黑山谷”这个名字给它,真是再合适不过。
这座山,不知被什么力量劈开一道大口子,从天上直直地裂下来,毫无道理。这种力量,很似盘古创世的神力。人在谷底,朝上抬眼,天空瘦成一线,淡蓝色光带似的飘闪。涧中流着河,名鲤鱼河。鲤鱼河流得远,一直汇到綦江里去。再往前,就进了长江。天上的那条光带,也随深峡中的这条暗河翩翩地去了。
长长的裂谷,断开了坚硬的大山,也把邻壤的渝黔来了一番区隔。流在幽谷间的鲤鱼河,成了水做的界标。两岸人家长年来去,回到宅子,倚住屋栏隔河相望。河水连绵不断的抒情性,润得心头发甜,甜到星月下的梦语中。在一处地方,造起一座三层楼阁的石桥,好像从水底升起的一个圣坛:渝黔分界桥。桥板当中画出一道红线,重庆万盛区和贵州桐梓县,各在红线的两端。过桥人经此,会停下步子,一脚从这红线上迈过,是告别也是迎接,失落和满足的感觉,揉着不安的心,只因许多人生情节被这桥连着。河水不知人间事,只管从桥下寂寞地流过,两岸风情却是分着彼此的。此时,没见头缠红布帕的男女苗胞捧着自酿的牛角酒拦在桥头,咂酒的热辣滋味也就无缘得尝。不怕,会有一个个朝晨、一个个夕暮殷勤地等候。那时,你在桥头停脚,听芦笙,看对歌,再在桶鼓激越的节奏中把名为《滚山珠》《苗家欢》的舞蹈也瞧了,顺带吃些腊肉粽子、红油凉皮、糯米竹筒饭。
依崖的栈道沿着河谷一路盘折。刚走尽一个山隈,仿佛前去无路的样子,几步转过去,栈道又在前面闪出。你不妨歇歇气,轻抚一会儿石灰岩交错的层理,沁凉的粒屑从大山粗糙的肌肤上剥落,你的手指犹能触着古海之水磨蚀的残迹。激溅的山泉打湿了伸出崖隙的野枝,枝上的叶子莹莹地绿着,我的指尖稍碰,静浮的几颗水珠儿就一斜,滚得没了影。我是惊了一段好梦哟!
你若在数里长的栈道上走得厌了,还可拐下坡岸,跨到贴水的浮桥上去。在桥面走,离水更近。飞瀑腾起的浪沫一来,如薄薄的烟,似轻轻的云,郁郁纷纷,怎么忙活也拢不住它,身子犹浸在团团湿气里了。悬濑为无数溪流所汇,自断崖跌坠,迸散开去,到了山根,泠泠地响作一片滴沥,那音色的清与柔,衬得涧底愈发静了。飞流下注成潭,“龙湫”之名即由此出。瀑水在潭中旋起深深浅浅的湍涡,漱石的水花宛似白色鸟,乱翅扇动,又如欢逐花蜜的蝴蝶,幻化出美的图画。思绪飘飞,到了巴国和夜郎国旧地的我,还想着寻觅南平僚的往迹。古远的气息让我遥忆那荆榛间狩猎、长河中捕鱼的姿影。
深谷逼仄处,仅数米宽窄。叫经年的流泉磨得棱角都无的河石,层层委积,挤远了偎岸的芦荻和芭茅。更有垂髯似的古藤、飘须般的野茎遮紧苔藓散布的山壁,真是“石磊磊兮葛蔓蔓”。在一个地方,卧着一块不知何年坠下的磐石,挡住河水的去路,横蛮得不成样子,水花惊恐地从它的四周乱溅着漫过。石下的河床有一点沉陷,敞出一块杂砾堆叠的沙碛。一摊光滑的卵石上,偃伏着几截化石般的朽木,凉月照来时分,朝这清流下的小景略略一瞥,满心都是诗意。
将渝黔界域连在一起的,还有横在河面的吊桥。扶稳桥栏,我晃荡地走,身子如悬水上。吹过涧壑的风,此时更烈了一些,将飘旋于河畔上空的缥缈岚烟驱远。鳞波也皱得密了,一层紧逐一层,拥着,挤着,乱成一片。我的心忽然静了,屏息谛听风声、水声,从中辨出分峙的山峰窃窃的晤谈——这是最美的清籁。
我的目光向着太阳的方向攀越,心跃出山谷,朝着高原驰翔,抵达遥远的秦汉与唐宋。夜郎古国、溱州故邑,遗音萦响,一唱一叹,犹寄兴废之慨。清冷山风,拂过轻飏的襟袖;流寓蛮荒,走尽多蹇的宦途——我所追怀的这位,便是一身仙气的李白。思绪再南飞,落在龙岩山巅的海龙囤,雄关、险隘、旧垒,祭吊昔年战址,似迎着播州之役的烽火了。岁月沉淀理据,更孕育激情,并以历史的名义同昨天对话。
故人的生命在后代的思忆中延续,呈现一条时间的纵贯线。两崖之间奔流的河水,标示的界缘清晰而分明。年光漫漫,山环也罢,水绕也罢,带来的不是碰撞,而是敦睦,那条切割壤域的山水线,没有在百姓的心理上横亘一道僵硬的隔障,却在亲和的空气中消融了。
江山的迭替无须来伤,世路的坎壈不必去愁,还是回到幽邃的谷中吧。它的清,它的寂,它的旷,它的野,总叫人出尘。山中无寺,却有不浅的禅意。“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妙谛,恰可在此境中冥悟。
能把这里的景致看尽的人,临去的那刻,该是怎样的不舍。他也许会隐隐地觉得,逍遥的意态和放逸的行迹,已跟此地的风月融在一起。
如梦的波光,静静地栖息于裂谷黝黯处,且在我的眸子中盈盈闪动。我仿佛在沉睡的海底行走,又像一枚醒来的奥陶纪化石,朝着清朗的天光微笑。
苍老的河流,年轻的浪花。
我家门前有条河
文/王永梅
我家门前有条河,它从大泽山上到团石子水库一路欢歌,顺流而下,自然成河。老舍先生曾对济南的冬天大加赞赏,说它“有山有水,是个理想的境界”,我觉得我家的地理位置足可以和济南相媲美。
河水发源于大泽山,在我们尹家村以上还是一条窄窄的河道,弯弯曲曲,宛如一条鱼贯东西的彩带,倘在傍晚,站在山坡上往下望,河水还会泛起金色的光芒。河水到达我们村前,就类似于小溪流汇入大海一般。一旦遇到旱天,上面村子没水了,我们的小伙伴照样可以到河里洗澡、钓鱼、摸虾。日子过得快活自在。与他村小伙伴而言,便只有艳羡的份儿了。
之所以对河水念念不忘,还源于童年时接受过它的馈赠,实在不敢忘却。春天,河水不多时,河底绿油油的青草便是牛儿、羊儿丰盛的美餐,此时随意捡处地方,拴住牛羊,自己就去附近逮蚂蚱、挖蚯蚓。因为草木茂盛,牛羊们很快吃得肚皮滚圆、尾巴乱晃,将近正午吆喝着牵回家,家长们自然也很满意,这样玩耍和放牛两不误,大家皆大欢喜嘛!
我从小爱吃鱼,这吃鱼的嗜好还是让这条河惯坏的。
夏天雨水居多,大泽山上经常往下淌大水,随之便来了许多的鱼。这时候,除了母亲,父亲、哥哥和我三人齐上阵,拿上鱼网和铁抄到没膝深的河水里去捞鱼。鱼儿们刚从大泽山上顺流而下,它们惊魂未定,像些没头的苍蝇乱碰腿。此时只需站在河中间不动,把铁抄往水里一放,一会儿功夫三、四条鱼就收入网中了,大的鱼作为战利品由我负责收集,小的呢,不能糟蹋了,再把它直接扔回河里。我们三人忙活上半天,就可以拿回家四五十条鱼,有草鱼、鲫鱼、鲢鱼、鲤鱼等,但尤以鲢鱼居多,即我们俗称的大头鱼。
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没有冰箱,除了蒸、煎、炸全家人吃上四五顿鱼后,馋虫基本也打完了,剩下的鱼就分给邻居和亲戚们品尝一番。有时母亲还会做上一些腌鱼,留待没菜的季节就着黄饼子当咸菜吃。腌鱼肉带着浓浓的咸味和鱼本身的鲜味,即使刺多也掩盖不住的,其中的美味只有品尝过的人方能领略到,我现在只能形容为“人间佳肴”啊。
父亲最拿手的菜也是做鱼,他能把多刺、腥味十足的大头鱼做得香飘全村、鲜嫩味美,这也因为父亲多年在部队做炊事班长的缘故吧。父亲不爱吃鱼,就像我小时候见到谁家有娶媳妇的就喜欢拥挤着去要糖,但要回来的糖我一块也不吃一样,父亲最喜欢看到他的两个孩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地把做的鱼吃下一大半,打了饱嗝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扛起锄头上山干活去了。估计这一下午,父亲是唱着歌儿把地里的活干完的吧。
至今,这条河依然流淌在我心底,偶尔也会进入梦境里。一旦人梦,我便会三五天兴奋地沉浸在喜悦里,久久不能忘记。
涅瓦河水从这里流过
文/兰草
走下火车时,整个圣彼得堡还笼罩在一片晨曦之中,空气中飘浮着薄薄的雾气。汽车环绕着涅瓦河转了个弯,在圣彼得堡饭店前停下来。
当我站在玻璃窗前欣赏美丽的涅瓦河时,圣彼得堡才在沉睡中醒来。我注意到,先是涅瓦河畔那些塔尖,一个个地被从山峦般的楼群后面升起的太阳灿烂地点亮,然后是那些高楼的雕花门窗和被浮雕所拥抱的墙面渐次显露。涅瓦河水从窗前缓缓地流淌,一群海鸥飞来落去,阿芙乐尔号巡洋舰静静地停泊在那里。回首近百年的历史风云,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第一面红旗就在这里升起,不由得对圣彼得堡顿生敬意。
圣彼得堡在历史的风浪中颠簸,其名字从18世纪初迄今,从圣彼得堡到彼得格勒,再到列宁格勒,1991年经全城公民投票,又恢复了它原来的名字,这看上去很有戏剧性,却烙着一个世纪的国际风云色彩。
第二次世纪大战中,圣彼得堡经历了战火与苦难,不屈不挠地与德国法西斯抗争达900天,牺牲军民近500万,整个城市依然巍然矗立,这在世界战争史上是罕见的。岁月的磨砺让圣彼得堡有种宠辱不惊的从容。
吃过早饭,我们乘车沿着涅瓦河花岗岩河堤转着,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座城市既古老又大气。涅瓦河近一半的面积穿流在城区,支流形成大大小小的三角洲,低头见水,抬头看天,时时都会感到风的流动。
建筑是人类文明的纪念碑,它浓缩了人类对物质的驾驭能力,沉淀着社会的政治、文化。作为一座城市,圣彼得堡解决了建设与保存这一对很难逾越的矛盾,街道、桥梁、皇宫等建筑,都完整在保留了沙俄时代的旧貌。涅瓦河大街是发美丽的涅瓦河命名的,是当时圣彼得堡的中央大街,道路笔直宽阔整洁,古老的建筑大都是四五层高,嵌着各种浮雕,颇有皇家气势,富裕辉煌的底子,稳稳地衬托着庄重坚固。
街上的车子来来往往不停地穿梭,听不到喇叭鸣笛声,行人步履匆匆,女士们穿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这时我忽然的一种身心释然舒适愉悦的感觉。
涅瓦河静静地流淌着,沿河而筑的楼群整齐地排列着,正好一对新人从雕刻着古色古香花纹的大门出来,新娘穿着白婚纱,新郎一身笔挺的西装,十几位亲友站在轿车两旁,簇拥着新人乘车而去。
圣彼得堡辉煌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走在每一个角落,都好像在阅读厚重的历史。在列宾美术学院前的码头上,有两只狮身人面雕像蜷伏在阶梯旁的花岗岩石座上,是当年从尼罗河运到这里的,它们目睹了圣彼得堡的风尘硝烟。
在这充满古老艺术氛围安静祥和的城市,面临涅瓦河的彼得要塞,是一处带有军事韵味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彼得堡大教堂拔地而起,高耸的钟楼上镀金的十字架醒目耀眼,它是彼得堡的历史见证,1703年,为了从瑞典人手中夺回涅瓦河这片美丽的土地,俄国人建起这座要塞。当时最初的防御工事为土筑和木筑,后来改成坚固的花岗岩。
如此气势恢宏的要塞没有了往日弥漫的硝烟,变成了一座关押政治犯的监狱。这里曾关押过彼得一世的儿子阿列可谢亲王、高尔基等。监狱有69间房,面积都不大,有一张铁床和铁桌。禁闭室用一道铁门从中间一分为二隔开,里面没有窗户,一丝光线也没有,可见恐怖到了极点。监狱有条狭长的走廊,地面由于年代久远,磨得有些光亮。房屋门前大都有一个简介,在此曾关押的政治犯的姓名、简历一目了然。关押高尔基的房屋门前简介,还保留着当时那首攻击政府推翻政权的诗文。据说高尔基是被人用一万卢布赎出来的,这笔钱当时可以买一架飞机。
从要塞出来去观赏阿芙乐尔巡洋舰,《列宁在十月》电影中的一些画面还留存在记忆里。70多年过去了,巡洋舰还安祥地停靠在汩汩而逝的涅瓦河岸边,任人凭吊和瞻仰。我虔诚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灰色的炮身,一声十月革命炮响给人类带来的影响,已永久地载入历史的史册。
在圣彼得堡与一声革命炮响一样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冬宫。1917年,人民起义的炮火叩开了冬宫的大门,沙皇尼古拉二世被从这里赴开场,冬宫成了一个新旧时代的交替和转折。
冬宫以建筑的独特和收藏之富有,称雄于世。走进冬宫,马上被一种高贵而又富丽的文化感染了。冬宫太大了,400间大厅300万件艺术珍藏品,由于时间的关系,只能匆匆浏览其精华,从中足以了解沙皇昔日的富贵和奢华。通常作为高贵装饰的玛瑙、孔雀石,被平平常常地镶在墙壁和家具上,其重量可以用吨位来计算。在绘画收藏上,欧洲文艺复兴后达。芬奇、拉斐尔等一些美术大师的作品也收藏于此。
冬宫汇聚了数百年来人类艺术的精华。我想,这来之不易的代价,或许是俄国人用血汗和生命换来的。从冬宫出来,我对彼得大帝似乎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彼得大帝缔造了圣彼得堡,他在位40多年,吸收了东西方城市文化建设的精华,将圣彼得堡建成了具有欧洲格调和俄国风情的城市。为了纪念他,圣彼得堡随处可见彼得大帝气宇轩昂的雕像。秋风从身边吹过,我不由得把目光再一次投向广场上圣彼得大帝的青铜雕像,他身披战袍,目视远方,胯下的战马前蹄腾空,这威严的神态,我屈指一算,至今已有两百多年。
渝北有条御临河
文/沈定顺
渝北有条御临河。我在御临河边长大,除了知道她一年四季风光旖旎,秀美迷人外,还知道她四十八个险滩六十六个沱湾,滩滩有故事,湾湾有传说。
春天,御临河文静秀丽。青青碧水哼着小曲叮咚流淌,沿河两岸,黄的菜花、红的桃花、白的李花、绿的麦苗连绵不断,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犹如一条五彩斑斓的彩带在缓缓流淌。河面上,偶尔飘过一两只小船,荡起阵阵让人心旷神怡波纹。
夏天,御临河明快热烈。大雨过后,浑黄的溪水从四面八方汇入她的身躯,像一条黄色巨龙奔腾着、呼啸着滚滚向前。大有“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豪壮气概!
秋天,御临河温文尔雅。河水碧绿如翡翠,蓝天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显得更蓝了;白云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显得更白了。岸边原野,高粱涨红了脸,稻子笑弯了腰,丰收景象醉了一河秋水。
冬天,御临河仪态万端。三峡大坝蓄水后,长江倒灌进御临河,使她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平静得如一块绿色的玻璃。渝北区政府为了把御临河打造成旅游胜地,几年前号召在沿河两岸种的翠竹,现已长得蓊蓊郁郁。这时到御临河荡舟赏景,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这条美丽的河因建文帝的到来充满神秘色彩,生出许多传说故事。
御临河原名太洪江,发源于四川大竹县境内,经邻水幺滩进入重庆,从长寿秤沱流入渝北区黄印乡,经统景,过石船,到龙兴,至洛碛太洪汇入滚滚长江。
相传明朝建文四年宫廷政变,建文帝带着心腹仓皇出逃,乔装僧侣入川,后取道太洪江奔邻水幺滩旧臣杜景贤家中避难。从此,太洪江改名御临河,一直沿用至今。
据说建文帝一行人从宫廷逃出后,一路东躲西藏,进入太洪江不久,见两岸悬崖峭壁,树木参天,汹涌的河水从峡谷中冲出,被前面山壁阻挡,形成一个巨大的沱湾。面对浩浩江水,建文帝自感复位无望,万念俱灰,吩咐将士把弓箭等兵器沉于沱湾。那个地方从此叫做“箭沱湾”,现在洛碛镇箭沱村因而得名。
经过短暂休整,建文帝一行乘白木船继续沿江而上,经过舒家到石船梅溪时,见天色已晚,将船泊在梅溪场对岸黄葛口下过夜。黄葛口因悬崖上有一棵古黄葛树而得名,那树历经千年沧桑,水桶粗的树根沿悬崖伸入河中又串至河对岸,树冠遮天蔽日,形同巨伞。
建文帝一路劳顿,早早进入梦乡。夜半时分,船身剧烈摇晃,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起身看,河水猛涨,木船已挣断缆绳向下游漂去。为了减轻重量便于靠岸,建文帝下令将船中装珠宝的箱子扔进河中……后来水退后,人们发现河湾处多了一块形同箱子的巨石,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上,大家把那石头称为“箱子石”。
经历夜半洪水后,建文帝继续沿江而上,过麻柳乡到达统景龙安,此处离邻水幺滩已不远。建文帝见河水清澈见底,鱼儿穿梭往来,便弯腰掬水解渴,颈上那串佛珠不慎掉落水中,随水流滚向河心不见踪影,龙安“滚珠滩”之名由此而来。
建文帝历尽千辛,终于到达古镇幺滩,找到旧臣杜景贤。弃船登岸,他被御临河青山绿水所陶醉,挥笔写了《题松柏滩》,抒发重整河山的抱负:
日月照乾坤,松柏乐长青。佛地观音寺,沙石积如今。河水弯弯转,江波层层惊。鼓鸣三击浪,鱼跃跳龙门。
御临河是条美丽的河,更是条神秘的河,相信她明天会变得更加妩媚多姿,让人流连忘返。
故乡的大河
文/九满
我家的老屋,窗户外面就是大河——藕池河。它自南向北在村后蜿蜒而过,最窄处的河道也有四五百米宽。每天太阳从屋顶划过,最后都到了河那里。
风和日丽的春天,万物复苏,藕池河渐渐地欢腾起来,河水像是有了身孕,河中间圆鼓鼓的,看着比边上的岸还要高。河面开阔,即便疾行的船只,也带着一份从容。快活的小燕子唱着春天的故事从南方飞回来了;成群的蝴蝶和蜜蜂在藕池河上空欢快地翻飞和戏耍;鹅黄的柳树舒展开柔软的枝条,让树林里的小鸟越聚越多;黑色的小蝌蚪在水草中自由的游弋,时而在阳光和清风里伸出脑袋来微笑;成群的鱼虾随着春水从藕池河游向小溪,冲进农田,给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故乡大地带来勃勃生机。
潮湿的日子,雾从藕池河里漫上来,把金色的田野、远处的村庄无限柔情地笼罩起来,将村子妆点得分外妖娆。
早晨,女人们不约而同地走出门,一人端一脸盆衣服,一路说笑着走到河边,把衣服从盆里倒出来,花花绿绿洒落在脚边。舀半盆水,澄净清澈,让人忍不住凝视一会儿。随后边往盆里倒洗衣粉,边用手搅拌直到产生大半盆白色的泡沫,然后将衣服放入盆里浸泡,之后,挥起棒槌,一起一落拍打,一串串富有节奏感的棒槌拍打衣服的声音,如古老原始的提示音,宣告着新的一天开始。
河边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草,那是我们放牛的天然牧场,随便找一块石头或灌木把牛拴好,牛便以它为中心慢悠悠地啃噬着脚下的嫩草,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吼叫,我们在河边坐着、蹦着或跳下河嘻戏玩耍,尽情地享受着河水的清凉。累了,躺在软软的绿草上,看大雁飞翔,或陶醉在小鸟叽叽喳喳的欢歌笑语中,直到母亲扯开嗓子喊着我们的乳名,我们才会结束与蓝天白云的神交。
烈日下的夏天,藕池河的水位迅速蹿起来,坐在我家炕沿上,透过后窗,就能看到黄色的浊水滚滚北去。河水夹带着大量鱼虾从长江上游奔腾而来。正午气温升高时,我们带着捕鱼工具,跳进冰凉的河水捉鱼捞虾,不用一顿饭的功夫,成桶成桶的鱼虾便被抬上河岸。在母亲欣慰的目光下,我将鱼虾倒进木盆里放上水,让它们吐净泥土。随后,这些收获便成了我们家餐桌上的珍馐佳肴,也成了我儿时难得的骄傲。
渔民们把渔船开过来了。船头上有七八只黑色的鹭鸶傲然"金鸡独立"."鹭鸶抓鱼啰!"哪个小孩振臂一呼,很快河堤上就聚集了吵吵嚷嚷的小伙伴们,"快看鹭鸶抓鱼!快看鹭鸶抓鱼!"船主这时就会很得意地附和着,同时抓起一只鹭鸶,喂上几条小鱼,说声:"去吧!"随即臂膀一挥,那大鸟"嗖"地一声跃入河中没了踪影。
这会,船主就会掏出纸烟,美滋滋地吸上一口,坐在船头的长凳上翘起二郎腿,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然后盯着我们,微微笑了笑说:"等会吧,肯定有大鱼抓上来的!"也就巧了,一支烟的功夫,钻出水面的鹭鸶个个脖子鼓鼓的,扑腾扑腾地等着船主拎上船舱,掰开长长的喙,"劈劈啪啪"蹦到舱板上的都是半斤八两左右的鲤鱼、鲫鱼和草鱼之类。
夏天的夜晚是很闷热的。晚饭后,人们从堤上堤下带着竹席或木凳不请自来,河堤便成了农家闲聚乘凉的好地方,人们或坐或躺,谈传闻、讲故事、话鸡鸭狗猫,有人拿出尘封已久的二胡,弹奏起"刘海砍樵"、"补锅"之类的花鼓调,抑或展示五音不全的歌喉,唱响"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喜欢安静的则躺在凉席上,静听涛声,任河风吹佛,任歌声飞扬。偶尔一艘轮船载着灯火从远处飘来,在静谧的藕池河中,显得格外的耀眼璀璨。
冬天,河里只在中间有一股流水,顺着这股水向远处看,河水清澈透底,似断似续地流着,弱不禁风的样子。河床也裸露出来了,上面稀稀疏疏地长着翠绿的冬春季杂草。
农活忙完了,冬修去!"冬修"是洞庭湖区人们对冬季里拓宽加高河堤的惯称。那时候,村子里的青壮劳力都要去冬修,也不在本村上堤,要自带被褥粮食到别村去冬修。数九寒冬,这个冷啊!姑娘卷袖挽鬓在河里挖泥,小伙赤膊往堤上挑,什么累什么苦,都在那阵阵欢声笑语中。
那时候,小孩子们最喜欢冬修大军收工后晚饭的喷香、热闹。在借宿人家的土灶上炖一大锅猪肉白菜,用搪瓷洗脸盆装着;再把那挖河逮来的泥鳅、黄鳝等各种鲜活杂鱼辣辣地煮上,也用搪瓷洗脸盆盛着,一大盆米饭抬上来,一队人马或坐或站,围着搪瓷洗脸盆里的肉和鱼吃起来。借宿人家的小孩也就跟着打一顿难得的牙祭。经过人们两三个月的奋战,藕池河两岸的防洪堤被整固一新,以待来年河水畅快地浇灌湖区肥沃的土地……
塘西河情思
文/凌泽泉
穿越滨湖,塘西河依然不紧不慢地向东流淌,似乎不清楚喧嚣的新城就矗立在自己的身旁。
塘西河并不起眼,就像它的名字,浑身沾满了土气。河水也不急,慢吞吞地流着,细数光阴的脚步。暮秋时节,走在塘西河岸,脚下枯萎的草地松软得赛过地毯。高挑的白杨、虬曲的乌桕以及低矮的红枫与黄杨,让人真实地领略到“层林尽染”的美妙。置身其间,与植物亲近,吮吸着清新的空气,身心也为之愉悦。悠闲的垂钓者,坐于塘西河边,任轻风拂面,静观浮子沉浮,职场的顺与逆,人生的得与失都已随那河水东流去。
席地而坐,身边是花草与树木,鸟雀们在枝头飞来飞去。静听去,无名的小虫在欢快地叫着,葱翠的鸟鸣在耳畔回旋。这里,没有汽笛的尖叫,没有喧哗的人语,有的仅是丹桂的余香和秋叶的斑斓。
公园是沿塘西河的流向而建的,河水流向哪,风景便延伸到哪。闭上眼,恍如进入原生态的乡野。两岸的植被不讲究整齐划一,随地势高低不同,这里一丛新竹,那方一片枫树,另一处又是一方草地……间或还点缀着一块块天然的巨石,就连河滩上也飘荡着诗意的芦苇。
河水轻缓地流,如若不是那座拦水坝形成的小落差,你定不会发觉水在流淌。仅有几十米至百来米宽的河面,水波不兴,波澜不惊,水鸟在芦苇荡里跳跃,它们掠过水面的姿势,有一种优雅的自在。
有孩子在林间采摘野花,虽是晚秋,但那种粉绿的小蝶随处可见,待其停留在枝头,轻步凑上去,小手作钳状,轻盈的蝶儿却常在柔指即将抵达后翼的瞬间疾速地飞走,空留下孩童们追逐的身影。
最易采挖到的是小根蒜。一丛丛生长于林间,孩童们只消用一根篾片当铲去挖,不大一会,一丛小根蒜便被连根挖起,瘦弱的青秆上结满小小的白蒜头,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清香。
住在都市里的人们,平日是连泥土也难有机会亲近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上去是那么的近,心与心之间却竖着一堵高墙。孩童呢,玩泥巴找不着泥,只得用橡皮泥替代;玩陀螺没有木头去做,只得去超市里买金属陀螺。早年乡下孩童们就地取材做玩具的历史已经发霉,取而代之的是玩具工厂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山寨版。不仅如此,城里的孩童自小就难听到几声翠绿的鸟鸣,闻不到一缕馥郁的稻花香,更无法接触到朴实的泥土。
塘西河公园,于滚滚红尘中独辟一方别样的天地,将原生态的大自然还于世人,让红尘中劳累的身心在这里寻到了一方优雅的疗养处,也让孩子们走样的童年在这里得到充实与修正。
滚滚红尘中,拥这方天地,是人之大幸。
梦中的河
文/唐修建
我的梦中有一条河,虽然它现在已经消失。它曾有千年的历史,它的名字叫关河。
史上的关河从南水关流向市区,经寿邱山、凤凰岭,抵达千秋桥后拐向太平桥,经北水关出城。当年关河是一条繁华的河流,河上有千秋桥、网巾桥、范公桥、苏公桥,与镇江城里最热闹的街市五条街相遇,一路升平。
如今,在梦溪路一带的小巷深处,在居民天井里还能看到桥板、柱石、城砖、碑志、井栏这些古老的痕迹,考究之后似乎都与这条千年古河有关联。
范公桥是最引人关注的一座桥,遗址已确定,并立石标志。
范仲淹是伟大的词人,他的名篇《岳阳楼记》编入中学课本,伴随着一代代的学子成长,“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操激励了一代代青年精忠报国。范仲淹曾在镇江为官,并在关河上重建清风桥,便利关河两岸居民通行往来,人们将清风桥称为“范公桥”。如今桥体虽已荡然无存,然今有碑为证,读罢碑文依然感慨万千。
我们这代人是最后见过关河的人。
老南门大街里有许多名字很美的巷子,花巷、草巷、上河街(梳儿巷),关河在一旁优雅地流淌,河水清澈,芦草扬扬,美丽而宁静,是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的天堂。
春深时刻是最好玩的时候,靠岸边的草里有许多小蝌蚪,大头小尾,很是可爱。老师说青蛙对人类是有益的,但捉几只观察它的蜕变过程是很有益的课外活动。于是河边热闹起来,孩子们用各种捞具打捞蝌蚪,然后装在瓶子里。
关河水清,水草绿,里面鱼也很多,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非常喜欢去河边钓鱼。虽然我们因钓具简陋只能钓到一些很小的鱼,但回家时母亲总会笑着说,“噢,可有一盘菜了”。到了晚上,一盘油炸并烹上酱油的小鱼放上桌,香味引得院子里的邻人端着饭碗齐齐跑来尝上一筷。
梳儿巷小学就在河边上,此处原是桥梁专家茅以升的祠堂。放学后我们几个男孩从河边走过,总会用小瓦片打水漂,并为连着七八漂而欢呼跳跃。我们还喜欢在水里泡泡手,互相洒泼,然后唱着歌蹦蹦跳跳回家。我至今还记得几句儿歌:“咱村好地方,山青河水长,村前哟村后,阵阵风吹野花香。”
现在,关河因城市建设已被填埋,但我的儿时的时光是和关河连在一起的,我每每在梦中看见它流淌着,载着童年的甜蜜回忆,载着野花清香。
石坝
文/黄孝纪
毎一条游蛇般的细长水圳,上溯其源,总会找到一处拦河石坝。
现在想来,真要感谢祖先的智慧。一条小河从远处的山岭间流来,祖先们逐水而居,筑坝拦河,从河坝的两端开凿水圳,引向村庄,引向开垦的农田,引向依靠水力驱动的碾坊和榨油坊。小河两岸由此阡陌交错,良田广布,村庄相望,鸡犬相闻,世代繁衍而生生不息。
可以说,在湘南山区,毎一个大村庄聚居的地方,村前必定有一条或宽或仄的河流,有几道或长或短的石坝。在我的家乡八公分村,村前曲折的河段上,就筑有三道石坝。四条水圳从这些石坝出发,将清澈的河水送到村边,送到两岸广阔的水田,直到村庄的边界,甚至下游的村庄。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村庄的毎一块水田,都能得到充分的灌溉,没有一处闲田。种植的季节,田野一片碧绿。临近收割,沿河上下,放眼是绵延的金黄。这差不多是村庄农田最鼎盛的时期。
三道石坝中,中间的那道与村南的石桥仅隔着两个平行的小河洲,离村庄最近。这石坝,筑在一处自然造就的石台上,此处河面最为宽阔,石坝的长度约有四十米,高约两米。石坝的中央,也是河水最深的地方,开有一个方形的大孔洞,两米宽的样子,向下延伸到河床,上面盖一块厚实的方形大青石板,是主要的泄水泄洪口。平素的日子,这个泄水口用一根一根浸泡发黑的大松木叠加着拦水。河水从松木间的缝隙里喷射而出,冲刷洞口里长满青苔的石壁和底板,冲向前面的石头河床,白花花地翻着波浪,奔入两个河洲中间的深潭,流向下游,流向石桥。在靠近主泄水口的地方,石坝顶上还开了几个方形的小豁口,一步宽,小腿深,是河水漫溢的通道,一道道白色的瀑布,越过石坝,跌落进坝下的石潭,日日夜夜,水声喧哗。
石坝上下,是我们童年和少年时代的乐园。石坝下的两个碧草青青的河洲,生长着一些灌木和乔木,有人常把几头牛放在上面,任其悠闲地啃嚼。夏秋间,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村里的孩子和少年,三五成群,赤裸着,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头,在河洲边的小石洞小泥洞里掏螃蟹。或者用盆子斛干小石氹的水,捉鱼虾沙鳅。石坝上游,水面平阔,更是一村大人孩子洗澡游泳的天堂。那时我们很顽皮,常常爬到石坝主泄水口光滑的孔洞里,任松木间喷射的水流冲击我们的身体。
石坝也是村里女人洗衣洗被的地方。一年四季,晴好的日子,石坝上总能看到主妇和姑娘们,或者蹲在石坝上,或者卷着裤腿站在那几个漫水通道里,正俯身低头,用木槌敲打衣物,面前放着木桶或盆子。漂洗干净的被子,她们往往拧干了就直接摊开在河岸的青草上,或者河洲的灌木上,这是上好的天然晾晒场。
这处石坝,只在靠村庄这端,开凿了一条水圳,通往村前广阔的水田,通向村北河岸边的榨油坊。在严寒的隆冬,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水圳满满的清流驱动着榨油坊巨大的水车日夜不停地旋转。村庄周边山山岭岭采摘下来的油茶籽,年复一年,全都在这里汇集,打榨成一担担金黄透亮异香扑鼻的新茶油。
而就在石坝的岸边,这条水圳的起源处,是村庄的磨坊。这是一个四合小院,院门旁边也有一架黑咕隆咚的大水车。村人就在这里磨麦子,碾米。我们上小学三年级,就要到河流上游的邻村羊乌学校,每天上学往返,只要不是涨水溢坝,就经常从石坝上走过。天晴的日子,磨坊小院里的坪地上,晒满了一架一架的挂面,密集如帘,细长及地。我们也常进去观看,耸着鼻子,吸那满院散发的面香。看端癞子双手取了三两杆晒干的挂面,提举着,铺放在案板上,抽出竹竿,拿了大板刀,卡擦卡擦,一截一截切断,捆扎。这些面条,是我们一年中并不能经常吃到的美味。
磨坊与榨油坊之间的这段水圳,有两个泄洪口。春夏间涨洪水的日子,两个泄洪口的大石板挖开,洪水泄入河流。那几天,长长的水圳干涸,只有一些浅浅的余水。村里的大人孩子,拿着桶子盆子,双手挖泥,将水圳截成一节一节,斛干水,捉鱼虾,挖泥鳅黄鳝,收获颇丰。待河水渐渐清澈,两个泄洪口重新堵上,水圳又是满满的清流荡漾。
如今,村庄的三道石坝还在。只是村庄的模样已变得令人心惊。四条水圳已有两条完全荒废,河水浅得如风干的腊肠,河岸边的深树没有了,水圳边的灌木没有了,磨坊没有了,榨油坊没有了,昔日大片良田变成了废弃地。剩下的两条水圳,前些年改成了节水型的水泥“U”槽管,干涸的日子,水圳就像两根发白刺眼的蛇骨,死在即将死去的大地上。
老河套
文/任玉梅
我们村前有一个老河套。河水不宽,水流不急不缓。
和所有的山里孩子一样,野性是我们的天性,而这条河成了我们儿时撒野的天堂。一个猛子扎下去,水面打着漩涡,半天从河的对面钻出一个小脑袋来。我们嘻嘻地笑着,无拘无束。在齐腰深的水里打水仗,比试着各自戏水的绝活儿。我们小伙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扎猛子,搂狗刨,打漂洋(就是仰泳),憋死孩子(就是憋足气蹲在水下面)。我能仰泳,一个人可以长时间躺在水里不沉下去,小伙伴阿桂的强项是在水里憋气时间最长,她每做这个动作,我们就给她查数,一直数啊数啊!最长的时间是数到一百。当然能这样无拘无束自由撒野的机会并不多,大人们是禁止我们在河水里野浴的。村里曾经有人被河水淹死了。大人们总会吓唬我们说,河里有屈死鬼,小心把你们抓去。我们是不在乎的,全把大人的话当耳旁风了,总有办法躲开大人的视线和管束。
老河套平时水不深,水流也不急,河两边用两根松木杆搭起的桥形同虚设,来回过路的人挽起裤脚就可以趟过去。可是一到雨天,情形就不一样了,河水几乎和木桥平潮了,河水翻着浪花,打着漩涡急速而下,变成一条大河波浪宽了。我曾经有过一次历险的经历,多年以后想起,仍心有余悸。我们村子小,来回上学要走三里地去邻村的大队学校。有一次放学回来,正赶上下大雨水涨潮,我胆战心惊地从桥上往回走时,越害怕腿越哆嗦,还有几步就走到桥的那头了,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掉水里了,好在我眼疾手快,一下子用双手扳住了两根松木桥杆,这时,我带的草帽掉到河里,我急速地用一只手抓住并把帽檐叼在嘴里,然后双手握着桥杆一点一点地蹭到了岸边。上了岸,我还用嘴叼着草帽不放,小伙伴们搂着我,又哭又笑。
那时候,我们放学后是要帮家里干活的,家家都养猪,我们的家务活儿主要是给猪采菜。大河的两边长着茂盛的野菜,当然是采猪菜最好的地方。我们拎着筐顺着河水向下游走,河水清澈见底,时不时就能看到小鱼小虾也和我们一样在水里游走。我们常常控制不住自己,菜还没采满筐,就跳到河水里捞鱼摸虾。河两边长着成团的柳树,每个长在河水下面的树墩子都是小鱼的家,我们就用筐去捞鱼。那时候,我认识河里很多种鱼:柳根鱼、串丁子、老头鱼、鲫鱼瓜子、白漂儿鱼,还有泥鳅。最好看的是柳根鱼,脊背是暗灰色的,前胸脯是银白色的。把它捞上来,它可能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眨着晶晶亮的眼睛看我们。其实,晚上它就成了我们餐桌上美味的鱼酱。那时候的时光真快乐。
我有时候也常常坐在河边发呆。这条河由北向南哗哗地流淌,小村夹在前后两座大山之间,唯有它是自由奔放的,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无拘无束,尤其到了春天,更是放浪形骸。河水没有脚啊,它却能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我长着两只脚,却走不出脚下的土地。山里的孩子,多么向往大山之外的世界,可是我们却不是自由的。我把目光投到哗哗流淌的河水里,也许它能把我的心思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时候,我常常好奇地问父亲:这条河从哪里来又流向哪儿去?父亲告诉我,它汇集了上游三个村子的水流,然后一路向南流去,最后流向很远很远的辉发河,再由辉发河流向很远很远的松花江……我记住了辉发河,记住了松花江,那是我一直向往的河流。后来我走出了这个老河套,走出了大山。中学的时候,我考到镇中学读书,学校的旁边就是我小时候向往的辉发河。它比我们家乡的老河套宽多了,河水也汹涌多了,它让我领略了波澜壮阔一词的真正意义。
再后来,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老河套,离开了辉发河,亲临那歌词里唱诵久远的优美的松花江,亲眼目睹它奔腾不息,流向更远更远的地方。当我离开家乡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今生我只是它的一个过客,我早已被时光抖落在河的那边。
再回故乡,我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老河套没有了,在它上游的两山之间修建了一个全镇最大的水库,只有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从水库的闸门下浅浅地流淌着,河水浑浊不清,看不到昔日的小鱼小虾,以及两岸茂密的野草野花了。两岸的庄稼又高又密,加深了我绵长的慨叹,昨日的甜蜜、忧伤和怀想,都将随波逐流,我的此生,也只是路过它的某一段,我知道,我的故乡离我越来越远了……
明月醉水乡
文/刘建民
多年前的一个雨天,去朋友家串门,看到朋友家茶几上有几本画报,便随手拿起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当翻到一组水乡的图片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画报上那蓝莹莹的天空、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酣然惬意的小桥流水,着蓝花布衣轻摇船橹的船娘,一幅幅烟雨迷离的水乡照片,让人如痴如醉。
那个雨天,听窗外的雨点,清脆动听的打在树上和雨蓬上,看着那水墨画般的水乡图片,身处江南的我,突然产生出一种想去探访水乡的冲动。
一个冬日的午后,和亲戚一起去嘉兴的弟弟家,办完事回来的路上,注意到了水乡乌镇的交通指示牌。
水乡,瞬间唤起了我对当年画报上那如梦如幻般的记忆,在我的提议下,车子沿着路标向乌镇驶去。
那天到达乌镇时,已近傍晚,冬日的古镇显得有些萧瑟。
那时到水乡旅游的人不多,冬季里游人更是寥寥。门口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景区的民俗风情馆、钱币馆、染坊酒坊等都快关门了,可我们还是执意地购了门票进去。
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古镇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块,河的两边建筑着古朴的房屋,桥街相连,水镇一体,古色古香。
乌篷船,古河道,古建筑,民宅古树,构勒出黄昏水乡的恬静。
一座座的石拱桥,连接着东西两岸,沿河而建的老屋一部分延伸至水中,用石柱或木桩支撑着,上架横梁,搁上木板,三面有窗,凭窗可观市河风光,“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欸乃,飘然而过“这就是文学大师茅盾笔下的故乡,也是乌镇流传千年的“枕水”人家。
漫步在在青石板铺成的幽深狭长的街巷中,迂回于狭窄的街巷店铺之间,那白墙黛瓦的建筑,深深的庭院,古朴的木门,青幽的石板,曲折的回廊,仿佛在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这座千年古镇曾经的繁华和故事。
不知不觉来到了观前街和新华路交界转角处的茅盾故居前。茅盾故居坐北朝南,楼房临街,青砖小瓦,是江南一带常见的传统木构架民居建筑。
茅盾故居是一代文坛巨匠茅盾出生和居住过的地方。茅盾自1896年7月4日诞生至1910年春离乡求学,在此生活了十三个春秋。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童年水乡的生活融入到了大师的作品里,生命里,在他的代表作《子夜》《春蚕》《秋收》《林家铺子》等作品中,都有着故土的生活片断和浓厚的江南水乡韵味。
故居的对面就是林家铺子,条石铺成的窄窄的街道,木门板的店面,据说小说《林家铺子》就是以这家店铺为创作原型的。当年看电影《林家铺子》时,对林老板家后门的那条河流记忆深刻,而今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窗外的河水仍然像从前一样的流淌,岁月虽然流逝,河水依然悠悠,不禁沟起浓浓的怀旧思绪。
临水而居的河房人家的屋顶,飘起了袅袅炊烟,有农妇在通向河道的家中后门拾阶而下,在河水中浣洗,乌蓬船上的船夫熟练地摆动着船浆,河面上荡开了一阵阵涟漪。
寻一处沿河而筑的木屋饭店,沿着吱嘎作响的窄窄的木扶梯登上二楼,冬夜里的饭店很清静,有几个客人在喝酒聊天,屋子里飘荡着一股香气浓郁的米酒味道。
沿窗而坐,点一条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清蒸白水鱼、要一盘热乎乎的红烧羊肉,再炒上几个新鲜蔬菜,在等候上菜时,店家送上来热腾腾的茶水。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清秀的女老板,一头齐耳的微卷的短发,热情爽朗,动作麻利。今晚客人不多,边等候上菜,边和女店主聊起了天。
听店老板介绍,现在古镇正在进行着旅游开发。但开发遵循“以旧修旧,整旧如故”的原则,所以景区里面仍然有百姓居住,并保留了人们原本怡然自得,原汁原味的生活。
“现在的旅游开发和古镇保护,不但改善了我们原先的居住环境和卫生设施,也带动了镇上的经济发展,现在我们这里的不少人家,都自家开饭店,经营商铺。 ”女店主一口清脆的当地口音,笑咪咪地说着。
抿一口水乡风味的熏豆茶,品美味的农家菜肴,闻木窗下清清河水的气息,观夜色朦胧中,沿岸泛着的迷离灯光。
木窗外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窗台上的一只小花猫在灵巧地窜来窜去,时不时地用温柔的眼神打量着客人。这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的小镇,有小桥流水的风情,有纯朴善良的人家,脱去白天喧哗的水乡,静谧中更显出一份岁月的沉静。
这座有着深厚传统文化底蕴的千年古镇,而今时代又赋予了她新的生命和新的活力,水乡明珠的明天,定会更加耀眼璀璨。
窗外的月亮悄然升起,明月映照着小桥、流水、民居,月光下的河水白花花的,眼中、心里,便满是水的影子,柔柔的,润润的。
今晚的水乡宁静、祥和、古朴,使人沉醉。
走时,给父亲带回了一坛酒味醇厚的水乡三白酒,母亲爱吃的定胜糕,还有儿时记忆里妈妈常常做的荷叶粉蒸肉。
那天晚上到家时,天色已晚。虽然夜深风寒,抬头见楼上家中,客厅亮着灯,灯光透过客厅的窗户,映照着窗前悬挂着的吊兰,温馨平和,我知道那是母亲为深夜回家的女儿作照明的。
蹑手蹑脚地开门,听到里屋房间传来爸妈轻轻的说话声,虽然电话已告知过父母,今晚会迟一点到家,但母亲还是会一直在守候着,等待着深夜归来的女儿。
听到了我回家的声音,房间里的说话声停止了。轻轻地把带回家的酒、糕点、荷叶粉蒸肉放在客厅的桌上。
冲一个热水澡,洗去晚归的疲倦。
冬夜寂寂,夜凉如水,躺进暖暖的被窝里,一时仍难入睡。
想着待春暖花开时,陪父母一起重游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