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岳母的散文
关于岳母的散文(精选8篇)
我家“二老”如姐妹
文/柳相
母亲与岳母年龄相差十来岁,两人性格也迥然不同:母亲好静寡言,岳母喜欢热闹,说话嗓门大;母亲天性节俭,省吃俭用,又近乎有点洁癖,家中常要擦拭得一尘不染,终日劳作而不愿停歇;岳母则以吃为重,再贵的菜也只要孩子想吃,买起来毫不手软,天天鱼肉不断。屋内看得见的地方擦拭得干干净净,至于隐藏在角落的灰尘,她则视而不见。若有空就守个电视机,尤其爱看“案件聚集”等法制类节目。
我结婚后,母亲与岳母见面的次数不多,即使相遇也很客气。母亲很欣赏岳母的大度豪爽,岳母则常常提起母亲的与人为善。
前些时候,母亲因腰椎疼痛久卧在床,竟引发了脑梗,又由于体质虚弱,右手从肩膀到手指生了许多带状疱疹,钻心地疼。什么药都用过了,但见效不大,我们作为儿女的也都束手无策。岳母几次去医院探望我母亲,回来后脸色沉沉的。因为母亲生病,妻子工作又忙,岳母让我下班后直接去她那儿吃饭,并告诉我,母亲的体质太差,需要营养跟上,光靠医院的饭菜恐怕调整不过来。我颇感为难,因我不善烹饪,而且母亲平时吃得清淡,很难伺候。岳母便自告奋勇,每天专为母亲烧营养菜:清蒸鸽子、白灼虾等,并每天烧一锅绿豆汤。我深受感动,中午就把菜汤送到母亲的病床前。
久病不愈的母亲性格变了很多,也不再坚持吃素,加之岳母的菜肴色味诱人,母亲胃口大开,每天都把菜和绿豆汤吃得一点不剩。渐渐的,母亲气色有所好转,病也好了大半,她非常感谢亲家母为她所做的一切。岳母毫不以为然:举手之劳嘛,何必挂在嘴上,只要病好了,大家都开心。
给岳母找点儿“麻烦”
文/刘国文
自从岳父去世后,八十多岁的岳母就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从不让老人家插手家务。我和爱人想,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一辈子吃苦受累不容易,让她多享享清福吧。她想帮我择菜,我说,您去客厅里看电视吧。她想帮我们包饺子,我说,你歇会儿吧,这点儿饺子很快就好的。
原本想不让她干活,她会很快乐。但我渐渐地发现,岳母却经常闷闷不乐。一个朋友听我诉苦后说,你得让老人有点儿事做,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没用,光给子女添麻烦。要想不让老人觉得给你添麻烦,你得给她找点“麻烦”,一些轻松的小家务活让她多干点儿,不但对老人的身体有好处,而且可以让她觉得自己还能帮到你,还有用。
听了朋友的话,我恍然大悟。于是,我和爱人改变了策略,适时给岳母找点小“麻烦”。老家的弟弟送来了一口袋玉米棒子,我对岳母说:“妈,我俩都上班,没时间捻棒子,还得辛苦你在家捻棒子,捻出来晒干了好熬粥喝。”听了我的话,岳母高兴地答应了。等我中午回到家,岳母兴奋地对我说:“你看,我全都捻完了,你去晒上吧。”老家的弟弟经常送来一些农副产品,只要需要动手的活,我大多留给岳母做。摘毛豆角、捻玉米棒子、包鲜花生,这些家务活儿,岳母干得乐此不疲。
岳母擅长烹饪,结婚后我没少吃她做的饭。现在我做饭时,只要是做一些略有难度的菜,我都会不停地向岳母请教。我告诉岳母,如果你不说,这菜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就算勉强做出来,也不是这个味儿。每次我这样说时,岳母都会笑眯眯地告诉我该怎么做。看得出,能帮到我,岳母是真的高兴。就这样,我不断地为岳母找“麻烦”,凡是能调动岳母积极性,乐趣大于劳作且不太累的活儿,我都留给岳母干,岳母也心甘情愿地接受我找的“麻烦”。一段时间后,我欣喜地发现岳母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有很多人觉得,等父母和自己生活时,什么都不让父母做,只让他们静静地享清福。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孝顺,但是这个好的出发点却恰恰适得其反,反倒让他们觉得自己老了没有用了,成了子女的负担和累赘。适时给父母制造点小“麻烦”,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需要,也是对老人的孝敬。
守候是一壶酒
文/李朝阳
守候是一首诗,瑰丽隽永,在流转的四季中五彩斑斓;守候是一壶酒,绵长幽远,在人生的长河中回味无穷。岳父说:“喝一口吧。”我点点头陪着。抬眼,蓦地发现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了。岳母病瘫在床四年半了,这场漫长的陪伴他是怎么过来的,除了他自己,我们无法言说。唯有这偶尔的杯酒疏解内心,却又不能多,怕医院来电话处理不了,因此只一杯。
岳父和岳母是中学同学,一路走来感情至深。四年前,岳母患颅咽管瘤需要住院做开颅手术,对大家的担忧使她一直下不定决心。经反复劝说,终于同意。手术前,她望着岳父说:“要是我开颅后,变成傻子,你们可怎么过啊!”没想到竟一语成谶,岳母脑干切除大半,再也没能离开医院。岳父说,无论怎样,我要陪着她。从此,岳父再也没能与医院中断联系。前两年,岳父坚持自己照顾她,他说:“我看着她,可以和她说说话,她还有康复的希望”。我们每次去看,他总握着岳母的手,平静地念叨着曾经的点滴,岳母眼睛偶尔会亮一下,旋即暗淡。后来,我们担心他的身体不能承受,坚持为岳母请了全护,他考虑了两天,同意了,但坚持全程带着护工护理两个月才放心。如今,岳母病情稳定,偶尔的感冒发烧仍然牵动着他的心,每天早晚两次的陪伴从无间断。每次临走他总要说“老伴,你放心养着,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世间的甜言蜜语,此刻都变得暗淡无光,还有比这更长情的告白吗?我暗问自己。
种一盆翠色
文/张浩宗
自从别人赠送的那株兰草枯萎后,阳台上的花盆就变得空落落的了。我和妻子都不善侍弄花草,闲暇,宁可去野外散步,也不愿意将时间耗费在种花弄草上,那只花盆就一直空着、荒芜着。
妻子忽然闹胆结石病,术后在家休养。岳母从乡下来看她,手提肩扛的,带来了好多土特产,还顺便捎来几只鸡。岳母边细心服侍边对妻子唠叨: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有病也不吱一声,到啥时候才让当娘的省心哟!妻子不好意思地苦笑着,算是对母亲的回答。
岳母每天都这么唠叨,妻子说,娘啊,这真是弄反了,本该是我们照顾您的,反而让您担忧了……岳母说,我们娘儿俩,就莫搞得这么客客气气的了。
岳母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每天床前灶后忙完,总会去菜市场转上一圈,一来二去,也就和几个买菜的老太太熟悉了。
那天,岳母兴致勃勃地带回几兜蒜苗根儿,还用油纸包了。岳母说,我是向一个老太太要的,带回来正好栽在阳台上的空花盆里。我一辈子都在泥土里忙碌,几天不粘泥巴了,浑身都不自在。
她将蒜苗根栽在花盆里,把小小的花盆当成了自己的菜园子,每天都用手将泥团捏得更细更碎一些,还时不时用喷壶浇水,她希望蒜苗早些长出来。
一星期后,花盆里果然长出了几粒嫩绿的芽儿,迎着窗外的风,轻轻摇曳。透过玻璃,从我的书房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花盆里那几株蒜芽儿,到了晚上,月光倾洒在阳台上,格外显眼。
自从有了这几滴娇嫩的绿色后,慢慢地,我开始喜欢起这方小小的阳台来。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阳台上看上几眼,给它一些注视,一些关怀,一些呵护,然后,再给它浇一些水,我想将城里人躲在热情后面的冷漠隔在这方小小的花盆之外。
一日,寂静之中,花盆里突然传来几声露珠般清亮的鸣叫,执着、清脆、响亮,似若天籁,仿佛带来了老家的气息。这长长短短的颤音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的蟋蟀的歌吟。
岳母仿佛听到了故乡的呼唤,背着我和妻子悄悄地回去了。但她却给我们种出了一盆翠色,还引来蟋蟀鸣唱出泥土芬芳的乡音,每天都给我们带来萦怀的好心情。
妻子的病终于痊愈了。
不要所有的都拆穿
文/李铁军
岳母随团去北京旅游,在导游的一番蛊惑下,以很贵的价格买下一对“貔貅”,回来后向我炫耀如何杀价成功云云。以我并不专业的“识玉”本领,“貔貅”似乎并非“大理玉”之类,十分可能是“玉粉”粘接而成,我不忍扫她的兴,也夸起“貔貅”来。结果,妻子毫不客气给了岳母“当头一棒”,无情地告诉岳母真相,“便宜与价真”终成泡影,岳母一连郁闷好几天。
记得台湾的一位女作家曾记述过自己与父亲的一段往事,每当女作家朗诵起“古道外,长亭边,芳草碧连天……”她的父亲都会为之动容。后来,作家的父亲终忍不住询问,诗中所写是不是“古道外,长城边”。作家纠正了父亲的误解,结果父亲却很是失望。长期以来,每当这位父亲听到女儿诵读“古道外,长城边”时,他都会想到自己长城脚下的家乡,这勾起了他思乡的情愫,女儿的纠正却终结了父亲的美好错觉。
生活告诉我们,不是所有的都应拆穿,尽管那是一份错误,但在这份错误中也许饱含着的,是一份善良、一份亲情,和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岳母趣事多
文/李双伟
自从我有了孩子后,岳母就从老家过来,帮我带孩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岳母也老了,而且随着时代的变化,老人家越来越跟不上形势了,在我家闹出了不少笑话。
有天晚上,某电视台正在播放对周杰伦的专访,荧屏上,周杰伦穿的牛仔裤,膝盖上各有一个大洞,显得个性十足。这时候,岳母突然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紧盯着屏幕仔细地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看这娃子真可怜,没妈管啊!”
女儿一听急了,说:“外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妈呀?”岳母道:
“有妈怎么穿着一条烂裤子就上电视呀?***也不给他缝缝再穿。”一家人当即笑翻。
还有一次,岳母自己去洗澡,回来后一直拿着个塑料瓶左看右看,还嘟囔着:“现在的假东西真多,连洗发水都是假的,油腻腻的,洗都洗不掉……”我和爱人很诧异,洗发水我们都用过,挺好的,怎么会是假的呢?爱人接过老人手中的“洗发水”仔细一看,顿时惊叫起来:“妈,你怎么把我的洁面乳用完了啊!”原来岳母拿错了洗发水。
小小的岳母
文/罗安圣
岳母身材矮小,身板瘦弱,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四多一点,所以私底下我把她视为“小小的岳母”。
在人们的印象里,母亲似乎总是里里外外忙忙碌碌。我的岳母十分标准地符合这个形象。忙碌,仿佛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在她小小的身板里,却潜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挑着七口之家的重担,一路走了几十年!
和岳母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岳父身材高大体壮,却是个甩手掌柜,家里大事小事都要岳母操劳。
自从我成为岳母的女婿以来,身在异地的岳母到我家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对我来说都十分关键。
二十八年前的冬天,妻子艾预产期临近,从没出过远门且带病的母亲,从老家来陪护艾二十一天。母亲自知病体不济,不愿拖累我,不得不在艾即将临盆的日子里含泪返回了老家栗木坳。母亲的离去让我六神无主。得知情况后,岳母一个人带着一笼鸡辗转几趟车从湖南赶到小镇停洞,没几天,艾便进了产房。岳母的到来,让初为人父毫无经验的我吃了定心丸。这个寒冬暖暖的。剖腹产的艾在岳母的精心照料下很快恢复。
三年后,身为教师的艾为了“充电”,带着我们的儿子成儿赴凯里深造,一边学习一边带孩子,境况太艰难。已近六旬的岳母再次来到我身边,把成儿接回来照顾,以便艾能够专心学习。那时我在西山中学工作,校园里时时响起岳母焦急的“罗琴(成)啊——罗琴也——莫犯祸(莫做坏事)哟——”的呼喊声,害得校园里大大小小都把“罗成”故意学湖南话喊成“罗琴”。那时成儿也真是顽皮得出奇,不是带着伙伴们去农户油菜地里打滚,就是将刚涨浆的稻苞大把摘回家嚼着玩,要不就拉着小伙伴偷偷下河洗澡、下田摸鱼,这自然少不了有人怒气冲冲找上门来,让我这个当校长的颜面尽失。每一次,岳母都将成儿拉在自己身后,怕我暴怒之下失手伤了成儿。成儿上幼儿园了,岳母便在赶场天上街采购些红薯、柿子、椪柑、梨子、苹果、板栗、蜜猴桃什么的,学教师家属们的样子在宿舍一楼走道上摆起小摊零卖给学生。还别说,这小摊除了供成儿早餐、买零食和平时买小菜外,放寒假时,岳母一算账,还有七八十块的盈利呢。岳母笑了,笑得很甜。在西山中学的日子里,岳母还教会老师们做湖南风味食品杂菜、通辣子、霉豆腐、血豆腐,这些手艺现在还在老教师中流传呢。其实,最重要的是有岳母照顾我们父子的生活起居,使我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为当地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艾一直想要个文静的女儿。当过继二弟的三女小群当我们女儿的计划无果后,艾决定不顾自身二次剖腹的危险再生一胎。几经努力,终于搭上国家“夫妻双方均是少数民族的可生二孩”政策的末班车,剖腹产下楠儿。从麻醉手术中苏醒的艾得知又是一个男孩时,顿时后悔得哭了:要知道又是男的我就不生了!在旁的岳母立即喝止:生男生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这样想呢?
十年后,我调县教育局工作。事业正旺的艾却不幸罹患“Ca”(癌症),手术后经几轮残酷的化疗、放疗,愣是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打整得奄奄一息,甚至摧毁了艾继续生存的意志。此时,也正是我人生最艰难的时期,工作上肩挑重担,大儿子面临高考,小儿子上小学六年级。谁来照顾病中的艾唤起她活下去的勇气?如何安顿年小的楠儿?在我焦头烂额觉得天快要崩塌了的时候,已七十二岁高龄的岳母再次来到我的身边,替我顶起了半边天——在州医院照顾艾。艾逐渐恢复了生活的勇气,成儿顺利考上大学,我分管的“两基”终于顺利通过“国检”。只是苦了十二岁的楠儿,在我常常下乡检查工作和驱车上凯里探望艾的日子里,楠儿学会了洗衣煮饭炒菜照顾自己,还在家里接待小朋友呢!
艾身材随母亲,是姐弟中最矮小的。同样瘦瘦弱弱的艾一直住校读初中、高中,家里好吃的从没机会享受,又因高考失利负气远走贵州大山,结婚时没能像其他姊妹那样享受到父母的嫁妆。这成了岳母一生的“亏欠”,时常在我和艾面前含泪念叨。岳母带着这份“歉疚”,让我和艾享受到了远远超出其他姊妹的待遇。那年从湖南过年返小城后,艾竟然发现自己的上衣内口袋被针线密密缝了,袋里胀鼓鼓的。拆开一看,艾惊呆了,原来是整整两千元零票,大多是十元五元面值的,艾当即泪流满面,知道这是母亲补上的“嫁妆”,是母亲几年来拾荒积攒的。
每一次我带家小去湖南过年都是岳母最高兴的日子,好像在以感恩的心情接待我一家,让我情何以堪。
记得有一年岳母拿出一套运动服和一个老旧的篮球给我,说是在二中外面捡的,知道我喜欢打篮球,劝我没事时去二中球场打打篮球。生怕我和孩子听不懂湖南话,从没上过学的岳母总是艰难地学着讲普通话。为免岳母难为情,我干脆细心揣摩起湖南话的发音和腔调。好在老家就是黔湘边境苗寨,打小就对边境地区各种“酸汤话”了如指掌,张口就来,稍一认真便基本将艰涩的湘中话说溜了。
岳父去世后,孩子的舅舅一家长期在县城打拼,家里便剩下岳母一个人了,如今年纪越来越大,一个人生活很是不便。艾想了很多办法劝岳母来和我们一起住,好让我们稍尽孝心。可岳母一推再推,就是没能成行,艾很是生气。其实,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与母亲当年不可能来跟我们“享福”一样。人哪,越老越念家,生怕死在外面不能入住祖宗墓地。除此之外,老人还怕给我们后辈添麻烦,所以不愿跟我们一起住。
今年我们又去湖南过年,本来瘦小的岳母背有些驼了,显得更苍老更矮小,步履明显迟缓,我心中戚然。是呀,我和艾都已过天命之年,成儿都当爸爸了,岳母怎能不老呢?可喜的是老人精神状态还好。
与往次不一样的是岳母不再操持家务,闲下来的岳母显得很无聊。于是,一会儿拿些瓜果或自晒的红薯干片摆在我的面前,一会儿将一杯开水塞在我手里,一会儿问我饿了不?吃饭时,我特意坐在老岳母身边,多选了几味她爱吃的菜夹在她碗里。之后,岳母不再坐着吃饭了,总是夹了菜端着碗悄悄躲在隔壁陪心莲满娘吃。我很是诧异,老岳母不坐上席吃饭我们当晚辈的怎么吃呢?于是招呼岳母上坐,岳母依旧不肯。外甥女惠云说,奶奶是怕我们夹菜给她吃,吃不了又退不了。我恍然大悟,岳母一辈子劝我们多吃,却从不愿自己多吃呀。
岳母依旧在屋里屋外慢慢走动,好像在向我们说她身体还行,不用操心。我心下稍稍欣慰。但毕竟八十二岁高龄了,虽然希望她长命过百,但生命如秋冬树上的黄叶,也不知道何时一阵风吹来,说掉就掉了的。
异地亲人相聚团年,年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初四,我们都要回到各自的小窝,老屋热闹的日子结束了。岳母站在大门口目送我们离去,瘦瘦小小的身后是宽宽大大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老屋。我的双眼模糊了——妈,你要好好活着,艾才能找到回故乡的理由呢。
半个西瓜
文/史国忠
瓜真好,红红的瓤,又沙又甜!可大家吃着西瓜,甜在嘴里,悲在心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任由它滚落在红红的瓜瓤上。
这是岳父生前留下的半个西瓜,是给周末回娘家的女儿们留的。岳父是四月初六(5月23日)的晚上走的。白天还好好的,去永年转了一圈,吃过晚饭还到街上遛了个弯儿。可晚上10点钟左右,心脏病突然发作,经抢救无效驾鹤西去。当时二姐、五姐和爱人都在邢台,接到岳父病重的电话后,立即打车赶回老家,可赶到医院时,老人家已与世长辞,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愣了,傻了!这一天是周六。
照例,周日总有子女们看望他们。子女们平日忙,只有在周末才有时间在娘家聚一聚,尤其是爱人,基本上是每周都去。岳父见瓜好,又沙又甜的,就给岳母说:留着闺女来再吃吧。这瓜,与其说是给孩子们留的,倒不如说是给爱人留的。
岳父母育有一子六女,爱人排行老七,家里人都喊她小七。爱人是岳父母的老疙瘩,是他们的心头肉。
每到周末,岳父母都会准备上好吃的,等着闺女来。岳母等不及,总是站在巷子口向村口望着,岳父则会骑着三轮车在村口等候。岳母常对爱人说:闺女在娘家是孩子,到了婆家就成大人了,上有老,下有小,有啥好东西哪能轮得上你们吃啊?到了娘家,恁爹总是想让恁放开了吃,想吃啥吃啥。平时不做饭的岳父,这时也总会亲自动手,做两个拿手好菜。爱人平时听了这话,总是嬉皮笑脸。岳父去世后,岳母再说这话,子女后辈听后全已泣不成声。
初次见到岳父,那是2002年11月的一天,当时我和爱人刚刚经人介绍认识。岳父慈眉善目,中等身材,穿着朴素,最显着的特征是头戴一顶白头巾。白头巾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冀中南地区农民常见的装扮,在当时却已十分少见,因此印象非常深刻。
岳父是一名老党员,当过村支书,又当了多年的乡铁工厂厂长。当时已退居二线,在厂子里管点儿闲事。
岳父人实在,选女婿也看重这方面。他一不看钱,二不看权。他着重看两点:一是看家长,家长要理性,也就是家风要正;二是看本人,本人要实在,也就是人品要好。因此,老人家的六个闺女嫁出去,都是夫妻恩爱,婆媳融洽,家庭和睦。
岳父练就一手好毛笔字。爱人说,她小时候,一到年底,家里忙着包饺子,他却忙着写对联,爱人就帮忙晾对联。当时全村的对联基本都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不过,到了21世纪,手写春联退出历史舞台,我便未能亲眼目睹他老人家的书法风采。
岳父退休后闲不住,村里的红白喜事常常请他去管,兄弟分家、父子矛盾也常常请他出面解决。因为大家知道,岳父这人做事缜密、处事公道,考虑事情也总是设身处地,这也因此给他留了个好名声。
在岳父的葬礼上,很多三里五乡的人自发地来为他送行。大家都谈着他的事迹、他的好,说的人热泪盈眶,听的人潸然泪下。
烧完头七纸,岳母从冰箱里取出岳父他老人家留下的半个西瓜,切成小块,可谁也舍不得吃,岳母说:“吃吧,这是恁爹的心意,吃了恁爹他就高兴了。”大家两眼模糊,双手捧着,看着这红红的瓜瓤,沙甜的瓜瓤,小口咬着,小口嚼着,连一滴汁液也舍不得咽下。就这么一小块瓜,大家恨不得吃上一年,两年,就这么一直吃下去。
父爱如山!吃的是瓜,品的却是一份如山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