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怀抱的散文
关于怀抱的散文(精选8篇)
故乡,我曾是她怀抱里一只自由歌唱的小鸟
文/李彦荣
细雨清晨,急切切揣把伞,踢踏踏奔下楼,边于一滩滩水迹间辗转腾挪,边一口口虎咽着冷硬的早餐,脚步匆匆,只是为了赶上上班的公交车。小区外已是人声鼎沸,车行不断,赶趟儿似的男男女女倏忽在小区门口闪过,眨眼便不见了人影……紧行处,一声鸟鸣,响在耳畔,霎时间,滞了心神,迟了脚步,隐约处,似是故乡。
抬眼细寻,鸟雀儿不知何处,却见墙头的绿藤萝缠缠绕绕,藤叶儿经一夜春雨洗礼泛着一层油亮的绿光,格外动人。清风中,薄雾携着几许雨丝扑面而来,轻抚面颊,惬意顿生;鼻翼翕动,清新之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深呼吸、细嗅闻,似吸得一肺腑的泥土香……此番情景,故乡有!
墙外车行不断,人声鼎沸,瞬间灌满了双耳,凝神的思绪随即被打断,又不自觉地合入人流,淹没在车水马龙的奔波中。但,那声鸟鸣,却像是一粒种子,刺破耳膜,冲进血管,随着血液流进心房,扎根,抽芽,开花,长成了满心满怀的故乡情韵。
那时候,山村里响起的多是鸡鸣狗吠声,牲口饿了嚷食的声音,男人耕地哟呵的声音,女人呼唤孩子的声音,即使有一辆拖拉机响起,也不觉刺耳和嘈杂,相反更显悠远和空旷。而鸟鸣,是故乡最动听的天籁。
四五月时节,清晨伴着一夜好梦醒来,首先入耳的是声声鸟鸣,那情状,活脱脱一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写意。午饭后,阳光和煦,人睡了,猫睡了,风儿也休息了,突兀中一只睡醒的鸟儿,脆生生鸣叫两声,真切切便是“鸟鸣山更幽”的注释。夏夜的傍晚,燕子啾啾呢喃,说着梦话,更衬得夜深睡意浓。
故乡的鸟儿们,不为乞食之哀而鸣,不为竹笼之困而哭,不为网箩陷阱而忧。似乎,除了寻觅吃喝、生儿育女这点俗事外,大多数时候,小鸟们更像是一个个歌者,热衷于卖弄歌喉;又像吟游的诗人,喜好吟诗作对。大自然无疑是它们表演的大舞台。倾耳细听,你总会听到它们的表演——或在密林间婉转,或在晨雾中缥缈,或在山谷里空灵,真正儿是“百啭千声随意移”,叫得恣肆,鸣得畅快。
犹记得,七八岁时,随着母亲下地,母亲在地里锄草,我独自在地头玩土。对面树林间传来的鸟叫声,很是好听。而我那稚嫩的嗓音也能学得几分,于是彼间它叫一下,此间我学一声,此起彼伏地呼应个不停。陡然间,彼间鸟鸣调儿高了些、尖锐了些,令我疑惑不解。母亲便告诉我,是小鸟在骂我呢,嫌弃我学它叫。听了好奇不已,小小的心灵并未曾怀疑母亲的话,也未多想什么。待到今日,我倒宁愿相信,定是小鸟怨我粗拙的声音搅浑了它诗意的歌唱吧。
记忆中,那脆脆的鸟鸣,随着回家的脚步渐渐远去了。现如今,更随着我奔向城市的步伐,那诗意的歌唱也一并远去了。
其实,城市中也有鸟,也有鸟叫,但因缺少了大自然的背景,失去了密林的烘托,没有了空谷的和鸣,鸟儿也显得局促而不安,那份清脆在喧嚣中破碎了,诗意也被搅混了。灵魂的歌唱者在钢筋水泥的大牢笼里展不开自由的喉咙,唱不出对大自然的礼赞。于鸟如此,于人又何尝不是呢?在这大城市里,有几多人是失去了故乡的灵魂歌者,又有几多人在偶尔的一声鸟鸣中,幸福得竟震颤起来?
时至今日,我仍不忘那一声鸟鸣,将我拉回故乡,让我在这嘈杂声遍布的俗世中,聆听到故乡的声音,嗅闻到自然的清香,让我于这种回归中,抖落掉满身的疲惫,灵魂暂得诗意。
故乡,我曾是她怀抱里一只自由歌唱的小鸟。
风之遐想
文/郭奕辰
我喜欢她,她无形无状,无色透明,不会成为人们眼前的障碍,但人们分明感受到她的存在,一年四季都有她的身影,365天都能感受到她的灵动。
春天的她,轻柔柔的,若有若无。空气中混着些青草味和新翻泥土的气息,大地生机勃勃,一切都在微微湿润的她的怀抱中酝酿着!她,激起了希望……
夏天的她,自由、飘逸,永远都是那么讨人喜欢。她带走了一丝闷热,带来了一分凉意,让人们顿时神清气爽!她,吹起了激情……
秋天的她,裹着一丝萧瑟,树上枯黄的叶片像孩子般依依不舍地离开大树母亲的怀抱,无声地四下飘零,让人有一丝伤感。她,唤起了萧鸣……
但是,秋天的她带来的不仅仅是无奈与叹息,更有农民伯伯的笑脸,她一吹,吹红了苹果、吹高了玉米、吹熟了葡萄……
冬天的她,冷冷地拍打着人们的脸,她既像一把尖刀,恶狠狠地割着人们的面庞,又像一条皮鞭,无情地抽打着人们的身躯,使走在街上的人都不忍会打两个寒战,缩一缩身体。她,留下的只有孤寂……
她,柔时,千娇百媚,抚慰你的每一个细胞;她,怒时,飞扬跋扈,毁灭你精心缔造的秩序。在她的性格里,有冷,有暖;冷时,世间万物无不战栗;暖时,沁人心脾。她的温度,只有在风中行走的人能感知,她是那样变化无常,多姿多彩。她,就是风。我,喜欢风!
你是乡情怀抱里永远的孩子
文/金沙江
一
不管走出多远、多久,你也走不出乡情的怀抱。
撩开清明额头上那片缠绵的雨声,缱绻的云雨里又会故人般地站出一个娇嫩嫩、翠生生的五月的倩影。在你不经意间,那浅绿色的凝望会渐渐地把你空树枝样的、灰蒙蒙的沉思默读成一片鹅黄。
任晨雀在春晓的枕边自鸣成河套上柳蒿芽儿深睡的鼾声,让落花在昨晚细雨的衣襟上话别一夜情殇。把背景留给最后的冰排,要站,你就要面对着来风。请相信,记忆的纽扣已飘落成绿意间枯黄的瘦叶,只要你把天地敞成衣襟,山山水水一准会来为你壮行。走吧,像母亲攥在手中的种子一样地启程。
这时进山,你千万不要忧虑山路的蹒跚。循着爹娘赶犁杖的那一声声悠长的鞭响,无论是谁都会走尽山重水复,将自己沾满露水的一叶长梦,枕在能把日月盛开成新婚风铃一般的那片田垄。谷雨难得雨啊!难得雨的日子只能干旱一条古老的农谚。山里人的笑语会暖成含雨的阳光,淋透你心田上的那一片片墒情。
是的,也许岁月枝头上布谷鸟的啼鸣,会把你的思绪呼唤出深潭似的遐想;命运山崖间小溪水的吟唱,会把你的期待滋养得蓝天般的深远。但爹娘印在山野中的长长短短的身影,仍然是披在你肩头上那件不老的布褂呀!挡天涯的风霜雨雪,装海角的日月星辰,扮你的灵魂成游子。
如果归来,还是赶在蛙鸣涨潮之前吧。别忘了,大路两旁远远近近迎过去的五月草,是你久违了的绿莹莹的等候。
二
又是一晚渐进渐浓的蝉鸣,把山村的夜色吟唱成这个季节开满星月的浴巾。这时你是否还能读懂,梦里梦外,杏花的眉眼眨动出的每条田垄怀春的心情?
早醒的袅袅炊烟摇动成鞭子的模样,放牧着从村口一直走进山地的黎明。和朦胧的朝阳并肩踏过被涨潮的溪水显瘦的粗壮的木桥,你的脚下是清明雨在春分干燥的肩头留下的一路亲切而久违的泥泞。听着浅淡的晨雾把大花牛对着远山的叫声擦拭得湿润而嘹亮。你不要不信,尽管田野每天都翻新出一张别样的面孔,但它仍不会迷路。远远地走在人前,咀嚼着只有爹娘才能品味出的心绪,任山雀把那脊背落成肥沃的田垄。
如果你能伫立在田间回望,村姑头顶上的那条曾经点亮过你凝望的红纱巾,仍在岁月的篱笆上燃烧成一串牵牛花。包谷落地的那一串脆响,还是你沧桑的肩膀上挎着的那个重重的种子袋里开始的萌芽声。想一想,从头数来,无论你漂泊的脚印是命运像册里怎样美丽而深刻的花纹,但田垄上温暖的土埯儿都是那远行开始的足迹。
真的还能唱起跟在牛犁身后的那首点种歌吗?能唱就迎风唱给依偎在阳春怀里绿茸茸的五月吧,让重重叠叠的山峦用回声呼唤一次你飘着乳香的小名。
倘若这时你远方的睡梦偶尔惊醒,切莫害怕,那一定是爹娘的心事正在你的梦乡进行着又一次花期前的播种。
回到呀诺达,回到前世的家园
文/俞 胜
我想,我的前世一定和这片雨林有关。不然,何以解释我的到来,雨林中的众鸟如此欣喜万分?它们或数鸟对唱,或独自引吭高歌,或众声和鸣,伴随着缤纷的花朵,婆娑的树影,为我演唱着一支支天籁之音。
不然,何以解释我一夜香甜无梦?我的早晨,在鸟儿的清歌婉啭声中自然醒来。推开窗户,哇!椰林那端,白云正悄无声息地流淌在澄碧的空中。
呀诺达,我惊骇于你的热情、迷惑于你的神秘、眩晕于你的美丽,我喜欢着那首诗上的文字,“我枯木般的心/回到阳春三月/长出双子之叶/爱情/如地衣一般/迅速铺满整个七月……”
而我,再也不是来此收获爱情的青涩少年。我来此收获的是一股莫名的激动,它如潮水一般,在我的胸腔中汹涌澎拜。
有人说,这种心情也好理解。“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人有渴望回到自然怀抱的需求,就像孩童依恋母亲的怀抱一样。猛然从众声喧嚣、空气污浊的都市来到这么一座空气清新,“空谷不见人,唯闻鸟语响”的山林,人人心中都会生发那种难以平息的激动。
低头沉思一会,觉得这话不无道理。然而,只触及现象的表面,没有由表及里。人为何有渴望回到自然怀抱的需求?仁者为何乐山,智者为何乐水呢?
陶渊明回答得好,他是这样解释自己为何钟情于山水,寄情于山水的:“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那么,这种对山水的喜好是来自骨子里的,这种来自骨子里的喜好表明我们人类的血脉中一定流淌着某种远古的记忆——关于我们祖先的记忆。按照达尔文的说法,人是由类人猿通过劳动进化来的。那么,我们来到山林,是否就意味着回到我们祖先栖居的地方,唤醒了我们内心深处故乡的情结?那么,来到呀诺达雨林,我胸中生发的激动,就是远方的游子回到故乡的激动了。
类人猿又是由什么进化而来?如果追溯人类生命的最初起源,是否与那碧波万顷的大海有关?我想,这绝对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有两个生物学层面上的有力证据:今天的我们都离不开水,离不开盐。这是两种从大海中就能轻易获得的物质,它们时刻提醒着我们,人类身上仍然带着远古时期生命起源的印痕,它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中,代代遗传,生生不息。
我们不能脱离自然,孩童如果得不到母亲的拥抱,会产生被抛弃的孤独感,甚至患上抑郁症。我们只有在自然的怀抱中,才能获得温馨的生存体验。只有在故乡和母亲的怀抱中,我们才能真正睡得香甜,一夜阗然无梦。
走进呀诺达热带雨林,我的欣喜万分和激动莫名,是否像所有的游客那样,因为走进了大自然的怀抱。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仅仅是这样的。我的前世一定和这片雨林有关。不然,何以解释我的到来,雨林中的蝴蝶一齐起舞,它们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盘旋在我的左右。微风轻拂着肥大的芭蕉叶、棕榈树的叶子、绿萝的叶子……阳光从叶子的缝隙洒落下来,如一地碎金流银。
也许我的前世是这片雨林中的一株槟榔树,蓝天上的白云是我的恋人,所以我笔直向天际伸长,狂风休想把我的腰吹弯;也许是一株椰子树,我像好客的黎家阿爹或阿妈,总是谦逊地弯着身子,热情地欢迎路过我身旁的每一位生灵;也许是一头不回家的牛、一尾会冲浪的鱼、一只睡在树上的鸡呢……
今生,我“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所以,回到呀诺达,我也有与那位曾经流放到海南的伟大诗人一样的感叹,“我本海南民,寄居在京城。”今天,我回到了我前世的家。
为此,我要感谢我家园的守护者!你们的“圆融”理念,你们“先保护再开发,边开发边保护”的做法,你们“人类与万物和谐相处的自然天成”的追求,让我对你们肃然起敬!
亚当·斯密说,人有自私、利己的一面,人还有将心比心,推己及人的一面。你爱自己的生命,别人也热爱自己的生命,人会用自己的感受去体会别人的感受,这就是同情心。
路为树绕行,人为树低头,栈道不挡山石之形……你们不仅将心比心,推己及人,还推己及物。所以,雨林中的山石、树木、小草、蚂蚁、飞蛾……一切的一切,都具备了与人一样的生命,都具备了与人一样的尊严。
漫步在雨林中,我感到岁月的舒缓从容,而你们的激情却像蓬勃生长的鲜花、绿树和藤萝,不舍昼夜。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如果有来生,请神把我留在这片雨林中吧,请神让我托生成呀诺达雨林中的一条汉子。我喝着山泉长大,我呼吸着山风长大,我长成一条虎气生生的黎家汉子,我要和我那个漂亮的妹子,在雨林中追逐嬉笑。白天,她拿着花,我打着伞,“阿妹手拿花枝俏,阿哥打伞那个情绵绵哎——”,晚上,我们燃起一堆篝火,在高高的木棉树下,在热情四溢的椰子树旁,兄弟姐妹们跳起一支欢快的竹竿舞。那熊熊的篝火映衬着我那个妹子欢乐的笑脸,像一朵迷人的花在灿烂绽放。
我的前世一定和这片雨林有关。不然,何以解释我离开的时候,众鸟为何鸦雀无声?它们也许不忍听我惜别的话吧,一个个黯然神伤,躲到参天古榕的上面、肥大的绿萝叶间,乃至百年古藤的后面……像年轻时,我每次离家远行,母亲不肯送我到车站,而是一个人悄悄、悄悄地躲在家里,抹泪……
它们一个也不肯出来送我。终于,有一只蝴蝶追了出来,它绕着我即将前行的车跳起了送别的舞蹈。那么硕大的一只蝴蝶,穿着黑底红花的舞衣,我虽然叫不出它的名字,但我觉出了它是我前世的精灵,它绕着我缓缓前行的车,左嘱咐、右叮咛,久久、久久不忍离开……
母亲的怀抱
文/赵敏
小时候,我不懂母爱是什么,总是让妈妈担心、生气,等到我渐渐长大才明白,妈妈这两个字给了我多少温暖与力量。
记得那一年,我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妈妈为了赚钱养家,整天在外面忙碌。而我呢,只顾着自己玩,还大手大脚的花钱,根本没有顾及到妈妈的辛苦。
有一次,我们班上进行单元小测验,我因为平时只顾着玩,没有好好听课,课下也没有及时地复习,考了倒数第三名,这可把妈妈急坏了,妈妈骂了我,我很伤心,从来没看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我也很生气,说:“不就是个考试成绩吗?有必要吗?”
妈妈用失望的眼光看了看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丝毫没有体会到妈妈的心情,推开妈妈跑了出去,我越跑越带劲,渐渐地妈妈呼唤我的声音我也听不见了。我这才停了下来,这时已经是八点多钟了,而且现在是冬天,天黑得很早,这时我才感觉到点凉意。
天越来越黑,我也很害怕,我想回去,但又不敢回去,我害怕看到妈妈那充满泪水而又绝望的眼睛,我更害怕回去了妈妈又骂我。
这时,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时我回家的欲望越来越大了,但我又不敢回去。我感觉天像要塌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平日里熟悉的景物,这时候变得那样可怕,像是一个个怪兽一样,要来抓我。终于,我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个时候才知道妈妈对我的重要性,心想,要是有妈妈在,即使有怪兽,我也是不怕的。过了好久,我听到妈妈在后面叫我,我怀疑是我耳鸣,我又仔细听了听,果然是妈妈在叫我。
我似乎看见她那双饱含眼泪的眼睛,我不由地冲了上去,抱住了妈妈,说:“妈妈,我再也不敢跟你顶嘴了。”这时,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滴在我的脸上……
回想在学校里学过的“首孝悌,次见闻……”再想想自己,也许,再正确的道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深刻地领会其中的含义。母亲的怀抱如一朵莲花,陪伴着我们成长。
拥有,是一种善良的奢望
文/林馨
某公司身价上亿的老总去一个小岛度假,住在一户渔民家里。渔民每天早晨出海,八九点钟归来,接下来一天就是悠哉乐哉的吹海风,晒太阳。
老总问渔民,就这样碌碌无为一生吗?有没有想过每天多劳作一会儿,多打些鱼。
渔民问,为什么要多打鱼。
老总依据自己的创业经验说,每天多打一些鱼,积累些资金,可以再买一条船,再雇一些人,慢慢的就会拥有自己的船队。
然后呢?渔民问。
然后,十几年之后,你就会成了有钱人,就可以把船队交给别人管理,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像我一样。老总继续解释,吹吹海风,晒晒太阳,怡然自得多好。
渔民说,那不正是我现在的生活吗?
老总错愕了。忽然间觉得自己曾经认为很有价值的拥有变得无足轻重,变得一文不值。
人这一生,世界从很窄小很窄小开始,一步步变得宽阔更宽阔。小孩子的时候,世界就是妈妈的怀抱,爸爸的肩头。受委屈了,躲在妈妈的怀里哭一场,一切烟消云散。流泪了,爸爸扛在肩头转几圈,“咯咯”的笑声就会响起。后来了?有了玩伴,有了同学。走出了小巷子,走出了家乡的城,天地很大很大,却依旧无法安放自己。爸爸妈妈还在原地,自己的脚却很长很长了。妈妈的胳膊不够长,爸爸的肩头也不再壮实。于是,生命里有了另一个人。他们给了我们陪伴,给了我们怀抱,给了我们肩头。我们把这个人称为另一半,是前生注定的相遇,是今生无法逃开的缘分。
再后来呢?关于金钱,一生辛劳,挣得满贯家财,能带走什么?有人说,我不后悔,我留给了子孙。子孙若是争气的,不需要你的遗留。子孙若是一个败家子,你留再多,终究是坐吃山空。关于情爱,一生追寻,换的一份相知相惜,又能怎样?总是有一个先走的,一个后去的。如果,你的怀抱就是我的世界。如果你的世界就是我的怀抱。如果,我们的怀抱是彼此的世界,那么最幸福的不是留下的人,而是那个离去的人。人生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必须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岁月。有人说,我值了,我们拥有过。拥有,什么叫做拥有?那充其量不过是一场相伴。
天亮了,星星落了。风起了,花儿落了。西楼望月,隔窗观花,我们只是一个过客。是光阴的过客,是生活的过客,是生命的过客。这么明白的道理,却很难明白。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因为不想明白,怕一明白了,生活失去太多的意义。其实,所谓的那些意义,也不过是别人眼里的标码。
兰德的那句诗“我不争,我和谁都不争,和谁都不屑于争。”这个谁,其实也包括自己。
人们先是跟身边的人争,别人有的自己有了;然后跟远处的人争,远处的人有了自己也有了;再然后跟自己争,为什么别人五年前就有的东西我五年后才有……争来争去,结果呢?哪一样东西能真正被拥有?没有的。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早晨,我坐在楼上看满园的花开。白的、粉的、还有一抹嫣红,涂抹下这些文字。
阳光正好,我的祖母一定正在清扫她的庭院。祖母的地界就是那半亩地大的院子,还有门口的门墩。母亲呢?母亲一定是在她那二分菜地里忙碌着,早晨的菜很新鲜。
这生命中的任何,我们只是在经历,而不是在拥有。对任何的拥有,都不过是一种奢望。关于物,没有谁可以真正的拥有什么。关于人,没有谁可以真正的拥有谁。
拥有,只是一种善良的奢望。
杨绛先生说,我老了,竟说些老话。先生的老话里有这么一句话“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同样,世界是世界自己的,跟我们无关。
黄土地
文/郭震海
冬日的某一时刻,我来到某一个高高的山梁上,望着眼前一望无际、层层叠叠、赤身裸体的黄土地,想起了熟睡的母亲。
她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端庄。丢盔卸甲,在冬日里完全袒露出最原始的风情,就如凯旋的将军,大气磅礴地舒展在天地间。
我知道,那是劳累了春夏秋三个季节,暂时的小憩。此时,不需要用更多的笔墨去书写,不需要刻意去搜寻优美的词句去感叹她、赞美她,厚重与伟大仿佛是赋予她永不更改的颂词。
轻轻地蹲下身,捧一捧金色的黄土,那独特、扑鼻的芳香总能让我陶醉。我知道,那是给予生命无尽营养的芳香;那是孕育万物,让天地间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芳香;那是一代又一代播种人,赤着脊梁,弓着身,用一滴滴汗水浸泡出来的芳香,那醉人的芳香足以让人瞬间热泪盈眶。
金黄的土啊,那如赤金般的、哺育五谷杂粮的土,那滋养了一代又一代高原人、平原人的黄土,敦厚而无言。几千年狂风卷不走,暴雨冲不垮,松软的身躯透露出的是钢铁般的本质。
每一次手捧黄土,总有一种想低头去亲吻她的冲动。那辽阔的黄土地,凝聚着我太多太多的思念,每一毫每一丝都痛彻心扉。她就如母亲般接纳了每一个生命,不论蝼蚁鸟兽和人,无论生前贫穷与富贵,死后,她都会公正地分予逝者一抷土,一个安息之所。谁有这般胸怀,谁又能无声地去容纳人世间所有的真善假恶,唯有您,辽阔的黄土地。
一把黄土,一群生灵。芸芸众生,与黄土相依为命。当庆贺丰收的腰鼓有节有奏,敲出高原汉子的激情和豪迈的时候;当饱经风霜的播种人手捧黄澄澄的谷子和玉米的时候;当信天游唱出您火一般热情的时候,唯有您——黄土地,总是安静地、安详地、无声地舒展着自己的身躯,不言也不语。
我爱您,金色的黄土地!
我爱您的敦厚,爱您的宽容,爱您默默无闻的秉性。
站在高高的山梁上,我真想躺下,无拘无束地、平静地躺在您赤裸的怀抱里,翻滚,嬉闹,抛开一切尘世的繁杂,完全像个淘气的婴孩,因为在您的怀抱,我会感觉到无比的踏实。
手捧着您、贴近您,我仿佛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响。是的!那是跋涉的先祖,他们赤着脚,兽皮裹身,从远古而来,他们曾把一生都倾洒于您,他们就像敬畏上天般敬畏您,他们扑倒在地,向您膜拜顶礼。
赤脚的、穿靴的、穿鞋的,时光轮换,一代又一代的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万里黄土地,读您就如一部读也读不完的史书,有血泪,有不屈,也有耻辱。
枕着您、捧着您,我的身躯和您是一个颜色,我知道,我是您的孩子。
我的脉搏里奔流着您的热血,我的骨肉里盘扎着您的根系。
枕着您,捧着您,我很想对着您低语:请收下我吧,收下我做您的一粒种子吧,黄土地——我的母亲,即使不争气的我长成一株狗尾巴草,也愿意匍匐在您的怀抱里,接受您母亲般的、紧紧的、温暖的拥抱。
看着您,望着您,您一望无际,您无声无息。我爱您,有时候也会恨您。
您哺育了我的先祖,哺育了我和我的爹娘。但您又无情地掩埋了我的先祖,掩埋了我太多的亲人。当后人们高高地举着招魂幡,踏着您的身躯,抬着过世的亲人,走进您的怀抱,走成一串模糊的影子的时候,我就会恨您,就会用双脚去跺您,而您,还是不言不语。
静静地躺在您的怀抱里,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我想,若干年后,我也会变成您的一部分,因为我原本就属于您!
画一个妈妈温暖我
文/吴东林
有一个伊拉克小女孩叫苏珊。
苏珊来到孤儿院一年多了。这一年,她都是在子弹的啸叫中入睡,又是在炮弹的轰响中惊醒的。
孤儿院里的床,盛不下越来越多的没有了家的小伙伴们,只有那些调皮淘气的男孩子,才有可能横七竖八地挤在窄窄的床上睡觉,苏珊和其他的一些女孩子,只好默默地蜷缩在水泥地上迎接明天的太阳。
每一天都是这样,飞机无休止地在空中掠过,枪炮声就是巴格达每天不变的旋律。孤儿院裂了缝的房子,在炮弹声中抖动着。窗外的棕榈树被横飞的弹片削去了树冠,落在地下的是零落的绿叶。
苏珊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冥冥中有一种无名的恐惧,她渴望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呆呆地望着大门外的断壁残垣,用手抓着碗里已经凉了的米饭。顶在米饭上面的是一片黄瓜和一片西红柿,她拿起一片西红柿,慢慢地咀嚼着。
她想妈妈了!想那个曾经给她温暖的妈妈了!
在她幼小记忆的相册里,只有妈妈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时而清晰,时而被鲜血覆盖着。她只记得,她跟埃哈卜去家对面的废墟上拣拾弹壳,回来后,家里的房子就笼罩在炮弹扔下的浓烟里。爸爸的半截身子埋在坍塌的废墟里,一条腿挂在椰枣树上。妈妈躺在院子里,头发像一堆烂草一样散乱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裙子。飞机的嚎叫吞噬着苏珊无助的哭喊,直到她坐在孤儿院冰凉的水泥地上。
院子里的太阳暖洋洋的,可苏珊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双肩,心里的冰冷让体内的血液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她想妈妈!想看见妈妈带着微笑向她走来!
墙角处有半截粉笔头,苏珊捡起来,像宝贝一样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院子里的水泥地和屋子里的水泥地一样,都是凉凉的感觉。然而,她想让这没有情感的地面生动起来,温暖起来。她要在这里画一个妈妈,一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妈妈。
妈妈很漂亮,有漂亮的长头发,苏珊最喜欢趴在妈妈的肩头,闻那秀发的香味。妈妈最喜欢穿那件白色的连衣裙,领口还有一个漂亮的蓝色的蝴蝶结,那是爸爸在妈妈生日的时候买的。其余的,她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对,把妈妈的胸膛画得大一点,好盛下我,盛下我的渴望,盛下我的梦。
苏珊看着地下画好的妈妈,露出一年来最灿烂的笑容。她觉得还应该再为妈妈画一双张开的手,这样好去紧紧地抱住她。这次她满意了。她要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去感受母爱的温暖。对了,要把鞋子脱掉,不能弄脏了妈妈白色的连衣裙。苏珊脱下那双红色的带有一朵白色月季花的凉鞋,轻轻地走进画中,走进“妈妈”的怀抱,静静地躺下,蜷缩在那似乎温暖的怀抱里……
躺在“妈妈”的怀抱里,梦里一定会有妈妈出现。
梦里的天是湛蓝的,天空中飞翔着无数只白鸽。梦里的风是甜滋滋的味道,妈妈带着芳香从风中飘来。妈妈拥抱着苏珊,把手中的椰枣递给她。这是世界上最甜的果实,吃一颗能甜到心底里。妈妈领着她到了扎乌拉公园,这里有她爱玩的过山车和旋转木马。这里有歌声有音乐有灿烂的笑脸,还有她的小伙伴——埃哈卜和他的两个姐姐。在这里她还吃到了最爱吃的烤饼和番茄牛肉排。苏珊还有一样爱吃的东西,就是那种叫做玛斯古夫的底格里斯烤鱼。她要妈妈领着她去底格里斯河边买最新鲜的鱼。
底格里斯河的河水缓缓地流着,和暖的阳光为这条古老的河流洒下一抹金色。苏珊和妈妈好像是插上了翅膀,飞到河流的岸边。她们望着远处迎风的帆,和岸边堆起的闪着鳞光的肥鱼,点起了枣木柴。她们把买来的鱼用刀剖开,穿上木条,放在支架上。那用木棍横插着的鱼,在烟火的蒸腾中仿佛在河水中游动。火的炙烤,使鱼由白变黄,边角的火苗释放着焦糊的馨香,再撒点柠檬、盐和洋葱,苏珊馋得直流口水。她看着火光映照下的妈妈,幸福的暖流在心中荡漾……
苏珊望着眼前的篝火,仿佛天边又传来了歌的咏叹:当我们抬头望天/天空飘来的不再是硝烟/当我们洗耳聆听/那呼啸着的不再是子弹/当我们环顾四野/不再有鲜血和野蛮/我们期盼/期盼到处都是温暖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