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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喜鹊的散文

2023/02/18经典文章

关于喜鹊的散文(精选12篇)

奔跑在冬天的树

文/曹春雷

在冬天坐火车出行,我喜欢坐在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多是被寒风洗劫过的丘陵或者平原,土褐色的苍凉,连绵不绝,吸引我的,当然不是这样的苍凉,而是在这苍凉背景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棵棵或高或低的树。

这些树多是白杨,被寒风摘去了所有的叶子,裸露着躯干,像是在接受惩罚。但它们以桀骜的姿势站立在那里,枝干如剑如戟,无畏无惧地刺向苍穹。树的出现,打破了窗外野地的沉寂,冲淡了那土褐色的苍凉,让我在黯淡之中,分明看到了寒风凝固不住的生机和希望。

鸟巢的出现,给树带来了更多的活力。光秃秃的枝桠上,一个鸟巢突兀而鲜明。一只或两只喜鹊,在树杈间或立或飞,像是树开出的一朵朵或静止或流动的花朵。在冬日,喜鹊是树最好的朋友。当寒风袭来,当大雪纷飞,喜鹊对树不离不弃。树给了喜鹊栖身之地,喜鹊给了树最暖的慰藉。

我在火车上,与这些有着鸟巢的树迎面相遇,而后擦肩而过。短短的邂逅,之后是无期的别离。与每一棵树的相逢,都是有缘分的,我情愿相信,它们在寒风中一直固执地守候,是在等我的到来,在擦肩而过时给我一些启示,以及片刻的温暖。

于是,我隔着车窗,用目光,向那些擦肩而过的树一一致意。火车向前,它们向后。火车在跑,它们也在跑,以和火车相等的速度,奔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

我对每一棵树都充满敬意,是的,每一棵,在冬天里。

因为冬天里的每一棵树,都是倔强的。在风雪到来时,不像人,可以躲在屋内,守着一炉火,或者躲进空调房或暖气房里;不像猫和狗,不管主人愿不愿意,也厚着脸皮偎在主人身边,享受和主人一样的温暖;不像乡下的麻雀,可以躲在屋檐下,从人们的炉火里,偷取一丝暖。也不像鸡鸭鹅羊牛们,躲在主人为它们建的小房子里,安乐无忧。树,永不逃避,始终以抗争的姿态挺立在那里,迎接一场场寒霜雪雨。

我特别敬重乡下的一棵古槐。还在秋初时,回老家,在村口看到了刚刚遭受劫难的古槐,一场火灾烧枯了它半边的枝干,另一边却依然绿着。冬日的一场雪后,我又回到老家,村口的古槐披了一层雪站在那里,半边依然焦枯着,另一边依然透露着生机。这生机让我感动,它熬过了那场火灾,也必将熬过这个冬天。

每一棵树在冬天里,都在努力奔跑,穿越一场场风雪,度过一场场酷寒,迎来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家有喜鹊叫喳喳

文/张陶莉

一场漫天飞舞的雪,绵延了回家过年的路。年,也在爹娘的翘首期盼中,渐渐近了起来。

忙忙碌碌了360多天,在腊月29的傍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收拾起大包小包,满载着对新年的期盼,踏上了回老家过年的路。这短短的归乡路,竟然写满了浓浓的希冀。

老家,是一个距离城区只有几十里地的小村子。她没有富丽堂皇的外表,也没有富裕秀美的容貌,却让我这个终日在小县城中打拼的人儿格外牵挂——那里有家的温暖,有亲人的真情,有乡邻的淳朴。

老家,是一排低矮的砖瓦房,冬暖夏凉笑声朗朗;老家,是一铺火热的炕,常揣着欢笑徜徉在梦乡;老家,还是喜鹊们久居不离的巢。村头的树林中,村里的枝丫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精美的喜鹊巢,贮满了喜鹊们幸福的小日子。

每天,老家,都是在几百上千只喜鹊叽叽喳喳的欢唱中醒来。

车子,碾压着皑皑白雪,把回家过年的车痕狠狠地甩在身后,也奏起了一曲只有我才能听得懂的歌谣。这,弥漫着大地芬芳的歌谣,是那样让我无法释怀——瑞雪兆丰年。透过茫茫大雪,我仿佛又看到,老乡们的脸上已经绽开了甜美的笑容。

近了,近啦!那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在蒙蒙夜色中,一点点走进我的眼睛。门楼前,站着婆婆矮矮的身影,不知她已经在此翘首盼望了多久。大红灯笼映照的家里,弥漫着甘甜的饭香……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走不出爹娘爱的视线;无论打拼的你在外面吃了多少委屈,一回到家,一切都释然——家,是那颗漂泊累的心灵安然栖居的港湾。

吃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尽享着一家人和睦幸福的欢乐,在暖暖的炕头,我再次沉入梦乡。一年的辛苦和收获在这铺热炕上再次绽放绚丽多姿的暗香。

大年三十一大早,我就被清脆的喜鹊声叫醒。一缕冬阳穿过窗棂,斜斜地照在炕头,暖阳笼罩的槐树桠上,一只只喜鹊在尽情地舞蹈。那个偌大的巢中,传来幼鹊阵阵呓语——新生命,为这个大家族带来新的春讯,延续着新的血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家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纵然是留恋那热炕头,还是忍不住起身,为迎接新年的到来忙活着。剁肉、洗菜、炸鱼,布供桌、挂家谱,和面、包饺子……年,在喜庆的对联中走来;年,在忙碌的煎炸烹调中走来;年,在新的祝福中走来。

夜色降临,千家万户的红灯笼点燃了老家火红的好日子。一碗碗滋味万千的饺子,盛满了好日子的祈愿。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在大人孩子的掩耳欢跑中,书写着新华章的序曲。大街小巷里,盏盏忽明忽暗的红灯下,孩子们调皮地放着鞭炮,铜铃般的欢闹声成为这个不大的小村最靓丽的风景——新生代正在茁壮成长呦。

大年初一,在第一缕朝霞中,穿着一新的大人孩子川流在街头小巷,伴着喜鹊的喳喳叫声,挨户逐家拜年。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晚辈们恭敬地为本家本族的长辈叩首拜年,祝愿长辈福如东海,幸福安康。长辈则笑呵呵地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压岁红包,希望晚辈们健康成长。这血浓于水的叩拜仪式,一直是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在年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一代代流传。

耍了初一玩初二,忙碌了一年的乡邻们也在正月里娱乐起来。村里新建的健身广场上,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小媳妇甩着大红绸,扭着大秧歌,欢快的脚步跳出了新农村新农民的幸福生活。老爷儿们则借着年这个好日子,整一桌丰盛的菜肴,围坐一起,划拳喝酒。那劲头儿,甭提多乐呵了。

村庄的喜鹊,也在这个欢快的丰年里,起劲地欢叫着。新的一年,在欢歌笑语中开启。新的梦想,又开始萌发。

初三,在这个小城的传统民俗里,是闺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太阳早早爬上屋檐,远嫁他乡的闺女们就开始收拾起来:给娘家人准备着充满爱的礼物,牛奶、茶叶、点心,当然,还少不了女婿给老丈人精挑细选的酒……收拾妥当后,大人孩子就奔上回娘家的路。那个生养闺女二三十年的家里,爹娘也在忙着准备一桌丰厚的餐食——每一个菜肴都是爹娘的苦心之作,闺女从小爱吃的芥末拌菠菜,外甥最爱的炸五香排骨,女婿最爱喝的老烧酒……这些舌尖上的美味,饱含着爹娘满腔真爱;亲情,也在浓浓年味里,变得更加醇香动人。每每这时,总会有一种幸福荡漾心头——爹娘安康、家人和睦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福。

……

一年一计在于春。生机盎然的日子里,喜鹊,又在枝头开始高歌。这一阵阵叽叽喳喳的欢叫,成了小家和乐、村庄富裕、国家昌盛的最美伴奏。

多日冬雨终成雪

文/孔伟建

入冬以来,最强的一股冷空气盘桓不去。持续多日,氤氲成冬雨。冬雨多日,终生成了雪,真好。

几天来,看了北京、天津等地的降雪新闻后,不少微信好友开始纷纷盼雪,都说这天要是不下场雪,不来场大北风,怕是阴霾难散啊!

冬雨是在礼拜一傍晚时分变成雪的,我坐在暖意融融的办公室里,不时盯着窗外看,看淅淅沥沥的冬雨何时能变成雪花。正凝神看着,忽闻女同事惊叫:“看,下雪了!”

窗外果然见了雪花,徐徐的,信使一般。

小雪节气刚到,就来了雪。别管大小,真应景啊。

起初,是雨夹雪。雨跟雪是混在一起的,辨不清哪是雨,哪是雪,落在地上便混为一体了。

单位院子里,迷离阴霾与片片黄叶构成一幅诗画般的意境。忽然,窗前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原是两只灰喜鹊正在餐厅门前的一棵国槐间嬉戏跳跃,每只灰鹊双翅和尾羽上都闪着灰蓝色的光亮。

晴好的冬日里,灰喜鹊倒是经常光顾,雨雪交加的天气条件下,灰喜鹊能这样欢快飞出来倒是少见。我猜想,这是一对夫妻,它们是出来觅食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灰喜鹊看,它们在国槐光秃秃的枝桠间寻找着残留的干巴巴的果实。用尖尖的喙叼了去,倏然一下飞走了。

北风起了,呼啸了。人在风中,万物在风中,都成了冬日里的一帧缩影。落叶缤纷,寒潭冷水。皮肤上流过寒流之际,寒冬已至。草木间不时舞下金黄叶片,片片都在诉说收获与恋根的故事。它们在一场风中来去,让人猝不及防。

此刻,我在想,我家楼下那片好事者开垦出来的小菜园该是什么模样?寒冬到来之前,那见那老头拔了眉豆,拔了胡萝卜。冬天来了,大蒜已钻出细细的嫩苗。前几天,我看见十几棵白菜已开始抱芯,几棵生菜、菠菜被罩在一个小小的塑料棚里,相安无事,兀自生长着。相守一季也罢,相守多年也好,草木从来都是生命。

我常常在那方小菜园周围徜徉,觉得一旦置身其间,就身处日常生活之中。暖色生香,一个人、一个村庄、一座城市的幸福感,肯定根植于日常生活。日常生活,多么温馨质朴的字眼啊。

一颗种子,一片雪花,一棵树,一阵风,一个人,这世界,只有泥土记得你曾经来过。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凭吊一枚落叶,捡起一根白发,凝视一片雪花,都需一种执着的信念。

瑞雪兆丰年,这个冬天,注定要告别无雪的尴尬了。我盼望着雪下得再急一点、大一点,盼望着能看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意。

冬天,看似赤裸裸的冬天,雪花是这一季里最美的精灵。最美的精灵来了,希望满满的春天就在后面慢慢跟着来了,都听见脚步声了。

躁动的春天

文/沧桑独行侠

慵懒而温顺的小花猫这两天忽然不见了。我以为它被别人抱走了,或是吃了谁下的耗子药。谁知道昨夜卧室外喵呜喵呜的猫叫不停,吵得人难以入睡。听这声音还不止一只猫呢,简直是在开演唱会啊。此声未消彼声长,叫声还不时地换着方位,还夹杂着盆罐被打翻的声响,更是让人心不耐烦。

我躺在床上,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发誓到天亮时抓住它们,扒了它们的皮,做双鞋垫晤脚。

好不容易迷糊到晨曦初露,又被那撕心裂肺的喵呜声再次惊醒,再没了半点睡意。恨恨地穿衣起床,逮猫去。寻声前往,见小花猫和一只黑色的大狸猫,正在后园的菜地里对歌。或许是它们羞于见人,也或许是它们识破了我的不怀好意,还没等我走近,就溜进了菜里。我往菜地里找寻,终是不见。

赶早散步的大爷看我一脸愤恨样,就问我在干什么,一大早就这副模样?我说这猫死叫,吵人睡不着,逮住它扒皮!大爷笑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猫叫春你也管?

我一拍脑门,兀自暗笑。是啊,春天来了,正是万物生长,发情的季节啊!想想俺青春时期,不也是看见漂亮女孩就不想走吗,心心念念地想讨个美女做老婆呢,咋就不许猫叫春呢?

人的婚姻有父母包办,有媒妁之言,有自由恋爱,一年到头,一生一世都可以爱呀恋呀的。如今报刊、杂志、电视广播、QQ、微信都是可以征婚、谈恋爱滴,再不济,也可以写封情书,或隔岸、隔川对山歌。猫猫们除了叫,就是四处奔走寻觅知音了。不让它们叫才是天理不容,没有人性呢!

这么一想,我不禁笑出声来。再看看眼前,油菜已经起了楼,一层层的往上长,挺起了腰杆儿,头上还顶满了鱼卵般大小的花蕾,看这样,要不了几天就该花枝招展了。回看园子里的杏树,枝条上也密密麻麻地缀满了花骨朵,都有斑鸠眼大了,红眼眶翻着白眼仁,想必也是在埋怨我无暇欣赏它们吧。

乖乖!都怨这个年过的!迎来送往,从去年的腊八到今年的正月又快过完,我是下了酒桌又上酒桌,犹如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强颜欢笑中已经分不清杭州和汴州了。

趁着阳光正好,坐于门口晒太阳,顺便检讨一下自己的放浪形骸。忽闻鹊声喳喳,抬望眼,宅前的杨柳树上正有两对喜鹊在垒窝。想着前些日子我是见过的,只是没太留心。

那棵大杨柳树上,去年垒的喜鹊窝却被搬走了一多半,只剩底部一截了。临近的两棵杨柳树梢上却又多了两个喜鹊窝,有两对喜鹊夫妇正叽叽喳喳地忙个不停。仔细观察,发现有一对喜鹊夫妇是新来的,搭窝很是卖力,不时地从远处衔来树枝和泥草。

剩下的这一对似是去年的,却又不似。去年的那对喜鹊夫妻个头一般大小,可以说是举案齐眉,很是般配。今年的这对却是一大一小,不是老夫少妻,也是富婆勾搭上了小白脸。

出于雄性的惯性思维,我宁愿把它们想成老夫少妻,肯定是喜鹊老公另寻新欢,娶了这位年轻漂亮能歌善舞的歌星小三。不管咋样,看它们的表现还是蛮亲热的,真有点过日子的样子。这小三没有要老公再花钱买新房,倒是同甘共苦地一起搭建,别有感人之处。看这新家的确不小,早已超过邻居房子的规模,可它们还在建,我想它们肯定是在建乡村别墅吧,不然也不足以显示它们鹤立鸡群的身份。

只是不太明白,去年的旧窝为何要拆掉,难道是喜鹊老公和前妻离婚时闹了?是想极力抹去前夫人的印记吗?

太阳暖暖地照着,我两眼微睁似闭,独自体验这神思飞扬般的美好。忽然一阵疾风伴着嘎嘎的叫声,打破了我的思绪。原来是两只大公鸡抻着长脖子,亮着光闪夺目的翅膀,追逐一群母鸡,从我面前连飞带跳地跃过。

这个烦躁不安的春天啊,都是雄性荷尔蒙闹的!

文/清河鱼

鸟是最富于想象力的动物,它能在天空飞。

夏日,在草丛间、在榆林里,常听到一种鸟鸣,清脆、婉转,像响在天外,又像响在耳畔。想寻是怎样一只美丽的鸟能叫出如此这般的声音,却寻不见。

那也许只是一个声音,一个想象,如同树梢的微风,如同投入河塘里的云朵的影子。

我问过娘,娘说没听到。我问姐姐,姐姐说那是神鸟的声音,它住在云彩里、住在月亮的桂树上。

那果然是天上的神鸟,世上难得听见几回。我也只是小时候偶然才听到,后来想听,却没有了。

有的多是麻雀的聒噪。在清晨,它们开早会一样聚在窗前的枣树上,你一言它一语,说个没完;有时还扇动翅膀、两喙相击,喳喳啄叫起来,像是意见不合,两厢争辩,你来它往,不分胜负……

在树腰上踹一脚,哄一声,鸟雀都飞光了,有几只绕半圈又回来,警惕地站在颤动摇晃的细枝上,滴溜着眼珠只是看,安静多了。阳光斜斜地照过来,一天开始了。

嘚、嘚、嘚、嘚、嘚、嘚、嘚……

那是“采采母子”在啄树干,不知什么时候就啄开了一个树洞,把虫子啄吃了。“采采母子”就是啄木鸟,它生有坚硬的嘴,头顶花翎,身披彩衣。从来没有见过它安闲地站在树上,总是紧紧抱住树干,像个尽职的卫士那样挺直了身子,然后把树干嘚嘚敲响,问树生病了没?若是这棵树很健康,它片刻也不休息,噌楞就飞到另一株树上,不厌其烦地寻诊问病,捉虫去害。树干有的干枯了,冬天的晴空下,啄木鸟啄上去发出空空空的声音,听得格外地响。我有时想,它啄出的那个洞是它的家吗?住在里面,一定很舒适、很温暖吧。

在树枝上安家的有乌鸦和喜鹊两种鸟。

乌鸦大嘴,穿着一身黑衣。它的叫声干哑粗糙,有点难听。村里人管乌鸦叫作老鸹,大白天若是听见几声老鸹叫,那是比较丧气的事,所以人们不怎么待见它。喜鹊则恰恰相反,它长相灵巧,衣服是黑白两色,黑衣闪着亮丽的光泽,白衣像是落雪,莹洁雪白。喜鹊最招人喜欢的是它美妙的鸣叫,像童声唱出的短歌,音韵天然,悦耳动听。大清早若是院子里飞来一只喜鹊,在枝头欢欢喜喜叫上三声,是有喜事要降临或有贵客登门的。手巧的婆婆奶奶们就拿剪刀在大红纸上铰出一枝梅花,上落喜鹊,并取个吉祥的名字,叫:喜上眉梢。所以喜鹊是只吉祥鸟。

再有就是布谷。天暖风畅,布谷从清空上飞过,一路叫个不停。

“咣咣咣出,咣咣咣出……”

有的地方翻译成“种稻种谷”,有的地方翻译成“插秧种粟”。那是一种像云一样的鸟,来无踪去无影,让人愿意亲近。但是它仿佛不愿意住下,把季节的讯息传播给大地之后,就飞走了,只留给人美好的怀念。

和人最亲近的鸟要数燕子了。它住在人家的屋梁上或房檐下,和人相依相伴,情同远道而来的亲戚,近如比邻而居的姐妹兄弟。燕子长相机灵,飞起来敏捷轻快。在雨天,两鸟相依,呢呢喃喃,像是在谈情说爱;雨后它们啄泥修巢,一口口用唾液和好泥,垒成窝巢,又坚固又美观,是一个安全的家,又是一件艺术品。燕子确实承载了乡间许多美好的寓意和期待。秋天天气转凉,它们要飞走了。黄叶飘零,北风呼啸,冬天到了,天气变得寒冷。人们编几句歌谣,盼着燕子飞来,盼着春天到来: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又一九,耕牛遍地走……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燕子就是二月春风,张着它剪刀一样的尾巴,敏捷轻快地飞回到北方大地上。斜风细雨,暖风拂面,春天到了。

鹊之趣

文/陈频

书房靠北的窗户面前,栽了好几棵棕榈,遮了光线,却添了风景。粗粗的直直的树干,全被毛茸茸的棕榈包围,像是马鬓,纷披着;常年不改颜色的绿叶,很似张开的五指,似乎就没有停止过摇曳的时候,又给人青春洋溢的联想。

没想到这几株棕榈,竟成了灰喜鹊喜欢聚会的地方。每天用过早餐,是我在书房读书写文章的最佳时间。就在这会,窗外传来了一声声灰喜鹊的叫声,忍不住引颈而望,只见一只灰喜鹊站在最高一层棕榈树叶的长柄上,长长的尾巴,几乎与叶柄和着一个频律律动。这恰为我近距离观察灰喜鹊提供了最好机会。

灰喜鹊之灰,应该属于人们常说的银灰色那种,很细腻,有光泽,虽然不可能用手触摸,心中却有柔软的感悟。头部,完全被黑色的羽毛所统治,圆圆的,像是戴着一顶帽子。翅膀最边缘的片羽,为苍蓝色。长长的翘翘的尾巴,颜色与翅膀相同,只是在末端,亮出了点点白色。灰喜鹊既漂亮又机灵,落在那里,就像是打电话的袖珍收音机,从来没停止过歌唱。

这只灰喜鹊不停地叫着,似是呼喊,似是召唤,不一会功夫,一群灰喜鹊从天而降,因为太多,棕榈树落不下,就落在不远的合欢树上。一时间鹊声四起,“呷呷呷”,从那棵棕榈叶子飞下来;“呷呷呷”,打这株棕榈树头上飘去;更有从这株树飞向那棵的,边飞边唱。积极、热烈,争先恐后,直陈心言。我之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窗外,在灰喜鹊不绝于耳的叫声中,不由得想得很多。

常言道:“鸟有鸟言,兽有兽语。”只是这些语言我们听不懂罢了。这样的聚会,几乎每天早晨都有这么一次,确实给我带来不少乐趣。但是,也有一次例外。

那是一个黄昏,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一只黄色的大野猫,就在棕榈树下的草丛中盘桓,这一诡秘行动,却被一只落在合欢树上的灰喜鹊发现,立即像拉响警报似的发出了叫声。只有一瞬之间,一群灰喜鹊从四面八方集结在棕榈树上,它们在发出尖厉叫声的同时,甚至还有几只灰喜鹊俯冲下来,目标直指野猫。那般凌厉,简直像是射向敌人的一颗颗子弹。野猫知趣地埋着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灰喜鹊的团队精神,让我瞠目;灰喜鹊扞卫领地的果敢行动,让我折服。

夏去秋来,灰喜鹊的聚会,明显地少了许多,不由得,让我有几分寂寥,几分落寞,甚至还有几分思念。

又一个上午,忽然听到窗外的棕榈树上有些动静,一抬头,看到三四只灰喜鹊像啄木鸟似的附着棕榈那毛茸茸的干上,尖尖的喙上,似是叨了什么东西,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它藏进纷披的棕榈之中。为了看个究竟,我起立探身,没承想这一举动,却引起了灰喜鹊的警觉。站在高处的灰喜鹊立刻发出了短促的叫声,这一叫声犹若命令,正在工作着的灰喜鹊迅速飞高。如此隐秘,这般警惕,我料定,此时的它们,正在为越冬收藏食物。

这料定,绝非我主观臆断,儿时,我就追踪过灰喜鹊冬藏的整个过程。

秋日,正是棠梨快要成熟的时候,只见一群又一群灰喜鹊,采下一束又一束棠梨,藏在草堆头,掖在屋檐下,到了风雪载途,无法觅食的时候,才掏出这些果实果腹。因为我和伙伴,已经摸清了它们的路径,还没等到冬季,这些已焐黑的棠梨,便成了我们分享的点心。

因为儿时的恶作剧,我深知灰喜鹊冬藏时警惕的必要。我不愿打扰这些小精灵的劳作,更不想让它们心灵上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干脆拉起了窗帘,好让它们无忧无虑地贮备好越冬的粮食。

我亦闭上了眼帘,回忆着灰喜鹊在我的窗前演出的一出又一出活剧。如此合群,这般团结,有事商量,遇敌同抵抗;会算计,有安排。难怪安徽人民把灰喜鹊选作自己的省鸟,其丰富内涵不言而喻!

为路让路

我居住在西山小区,这里是新开发区,楼前是一条土路,美其名曰富源路,是我上班的必经之路,可路况与其名字极不相称。晴天时,有车辆驶过,尘土飞扬;雨雪天,路面泥泞不堪。从住进小区来的那一天起,就盼着修路,可盼来盼去,还是老样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不知呼吸了多少尘埃,踩坏了多少双鞋子。

八月,秋高气爽。咿呀,终于开始修路了。政府投资拓宽富源路为振兴路,大快人心事!农民工、大吊车、推土机、搅拌机、大卡车来了,农民工与这些庞然大物将成为修路的主力与功臣。西山小区热闹起来了,隆隆的机器声压过了噪杂的虫吟蝉鸣。茶余饭后,小区居民们不时前来观看修路进展情况,议论纷纷:“不知多少天能修完?”“咱们上班恐怕得绕远喽。”“没关系,今日的不方便,是为来日的更方便啊。”

推土机并不在意大伙的议论,它只管用它有力的大手,三下两下就把土路两侧的障碍物一一铲除掉,路面一下子拓宽了好几倍。附近学校的南院墙得往里撤两三米,也被临时拆除了。大卡车运来了一车车石料,搅拌机也不甘寂寞,隆隆地搅拌着水泥灰料。农民工用石块水泥砌起风景墙,作为公路绿化带的屏障。就这样,在农民工的劳作声中,在这些庞然大物的推进声中,在西山居民的期待声中,振兴路西延工程得以稳步推进。道路拓宽的希望在随“声”而动,西山小区居民的心绪在随“声”飞扬。

忽一日,我喜悦的心情被上百只燕子的呢喃声啄疼,被高悬在高压线铁塔上的一个喜鹊窝的毁灭砸疼。说起这些燕子,得从学校南院墙外的那些国槐的命运谈起。沿院墙外围三五米处,有两行国槐,大约三四十棵。那是1996年建校时栽种的。目前树木高大茂盛,正是葱郁浓荫。我每天步行上班都喜欢从这道绿荫中穿过,行走在这绿色的长廊里,感觉舒爽而惬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风风雨雨几十载,他们从不起眼的小树苗,长成了栋梁之材,亦如我教过的学子们,我是他们成才的见证者。他们以其春夏的新绿与茂盛,给人搭起清翠绿荫;他们以其秋末寒冬的萧条与坚韧给人以勇气与思考。在我的心里,他们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歌者。我曾为这国槐撰文,以《窗外那棵槐》为题,阐释青春的蓬勃,阐释生命的意义,寄托我对国槐坚韧不屈挺拔向上的敬意。

如今,修路了。不仅学校南院墙为路让路,院墙外的绿衣使者也得为路让路。国槐的枝桠无一幸免被裁剪,树冠被修理的稀稀落落,树根被围根挖出,用粗草绳包扎起来。他们残缺的身躯即将被大吊车装上大卡车,移向他方。我看见国槐们无精打采地立在挖开的土坑里,失声无语。绿荫不见了。我和国槐暴晒在太阳地里。我抚摸着脱水的树干,心里不由得焦灼起来。呆望着他们稀疏的树头,像看着垂暮的老人;呆望着用粗草绳捆绑的树根,我的眼睛湿润了,心也潮湿了。“再见,我的国槐们!明天你们就要被移走,移往何方,我不得而知。惟愿你们尽快恢复元气,一如既往健康茁壮……”

第二天清早,我迎着曙光去上班,沿着修建中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往学校走去。远远地看见那些被打包的国槐默默而立。神情恍惚间,我被一种罕见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大群燕子,不知从哪里聚集而来的,平日里燕子只是形单影只,从为发生过几百只燕子成群结对聚会在一起。燕子群在那三四十棵被打包的站立的国槐的上空,呢喃,盘旋,恋恋不舍。有好多人在驻足观看。我下意识地用照相机拍下了这一奇观。痴痴地望着这群燕子,我百思不得其解。昨天还未见它们的踪影,今天相约而来,缘何?莫非树上曾有它们的窝?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燕子衔泥筑巢在屋檐下,从不在树上筑窝。莫非它们是特意赶来为国槐道别吗?“它们是来觅食的,被砍掉的树枝间虫子很多啊。”一个老者说。这听上去似乎有道理。但我宁愿相信它们是来向平日里相依为命的国槐惜别的。大树消失了,绿荫消失了,虫子何处寻觅?没有虫子赖以生存的寄居叶子,屋檐下的燕子的命何以堪?刹那间,被打包的国槐被大卡车运走了,燕子群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为路让路,国槐走了,虫子的寄居叶枯了,燕子走了。剩下我,裸露在太阳地里暴晒,晒疼了肌肤,晒疼了心情,怎能不徒生感慨:自古以来,物我相依为命,人与自然共生共荣,和谐相处的景观谁来关注?

城市建设中,灰突突的钢筋水泥挤占了绿色的天空,寻不见适合筑巢的大树,一对花喜鹊企图在高压线铁塔上筑巢,我亲眼捕捉到了这个令人难忘的画面。这对花喜鹊,白色的脖颈,黑色的背,光鲜的羽毛,润泽美丽,它们嫣然像一对恋人。起先,一只喜鹊衔着一根小树枝飞上了高高的高压线铁塔的中间偏上的位置,企图把树枝搭在方正的铁架上,可它怎知铁架是光滑的,它张开嘴巴时,糟糕,树枝就从铁架上滑落下来。另一只喜鹊飞起,用同样的方式摆放衔着的树枝,也滑落了。它们尝试了几次未能凑效,鸣叫着飞走了。飞到南面相邻的一座高压线铁塔上空盘旋,飞离,衔枝又飞回,“慢慢放,好!”真替它们高兴,它们用顽强与执着,为它们的子孙后代搭建了第一根树枝,然后是第二根……第N根。咿呀,五年了,每每驻足仰望它们,都有一份惊喜,它们的巢极具规模了,它们衔来了上千根树枝了吧,看看它们有半米高的巢,宛如人间的摩天大楼。“瞧,世上无难事!”我对儿子说。它们到底在此孕育了几代子孙,我不得而知。每天晨曦中,喜鹊叫喳喳,成为西山小区的快乐精灵。老人们说:“这喜鹊叫得多好听啊。这里背靠西山,前依螳螂河,无意是一块风水宝地。”

因振兴路拓宽西延,这高压线铁塔必须北移。大吊车来了,居民也来了,大家要亲眼看看大吊车如何把高大的高压线铁塔整体北移五六米。我却更关心的是那个喜鹊窝的安危。只见大吊车稳稳地把高压线塔整个提起来,慢慢北移安放在早已用石头砌成的三米高的底座上,喜鹊窝也安然无恙地随着北移了,谢天谢地,我为喜鹊窃喜。可是,一顿午饭的空档,那个高达半米的喜鹊窝就被无辜捣毁了。是谁捣毁的?如何捣毁的?我已无心情去过问,只能站在高压线铁塔下空生悲叹。高压线铁塔虽高,但它终究不是大树。“喜鹊啊,你们还是远走高飞吧,远离钢筋水泥,寻一片绿安家吧,毕竟森林才是你们的家啊。”我挥挥手,与喜鹊道别,心生疼。

为路让路,绿意情浓又何以堪?

高处的“邻居”

文/赵德铭

住进新房第一天,天刚亮,阳台外边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叫声,两只喜鹊一唱一和,越叫越起劲,把老伴也吵醒了。不过,老伴说这是个好兆头,喜鹊夫妻是在向我们祝贺乔迁之喜呢。

一天中午,忽然听到这对喜鹊在大声嚷嚷,并带着几分急迫和惊恐,甚至声嘶力竭。我与老伴不约而同地急步奔向阳台,那一幕令我们好生惊喜:一只流浪猫想在这树荫下睡个好觉,没想到喜鹊夫妻不允许。两只喜鹊冲着黑猫不停地叫,这个叫着往前冲两步退下来,那个又冲上去再退下来。它们轮番地一进一退,可是黑猫只管躺着,连头也不抬,根本就不当回事。见此,喜鹊夫妻急了,一只突然冲上去啄了一下黑猫的尾巴,黑猫并不反击,只是把尾巴摆向了另一侧,另一只再冲上去啄了一口,黑猫又把尾巴摆回来,既不动身,也不发怒,仍然懒洋洋地躺着。大约一刻钟后,黑猫终于觉得好梦做不成了,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在喜鹊夫妻的驱赶中离开了。

过了些日子,我们又听到了喜鹊夫妻的急促叫声——原来是一只小喜鹊从树上的窝里掉到了地上。小喜鹊的羽毛已经长齐,但还不会飞,喜鹊夫妻急得大叫不止。见此,老伴立即悄悄靠上去,双手捧住了小喜鹊。我搬来了梯子,爬上去,把小喜鹊送回了它的家。这时,我和老伴终于明白,它们前些日子为什么冒死也要把黑猫轰走,原来是担心黑猫伤害它们的孩子。

眨眼秋天到了,我与老伴外出了一段时间,等我们回来,那棵大白杨树已经被砍伐掉,说是要修路。不用说,我们的喜鹊“邻居”已经遭到覆巢之灾。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对喜鹊夫妻并没有灰心,它们又在另一棵大白杨树上,开始筑新巢,我们还是“邻居”。

喜鹊声声

文/丁皎年

又听到喜鹊的叫声了。

记得小时候,喜鹊喜欢早晨飞来落在院里的树上鸣叫,它一叫,睡梦里的人就被叫醒了,揉眼看,阳光已搁在窗台上。大人说,今天要来客。是吗?要来客,心里一阵兴奋。早饭后,各忙各的,洒扫门庭,收拾堂屋,摘菜擦桌。早晨与中午之间的一个时辰,客人果然来了,钌铞响,开门上去迎接,握住手,笑迎进了屋。待客简单、醇厚而亲热,泡茶,端果,拿火柴点烟,喧谈带着笑意,桑麻、牛羊、稼穑、墙院之类的事情就搁在炕桌上了,弥漫了屋子,人听了悦耳。各家的院子里,一般都栽一棵树让喜鹊落脚,枣树清瘦,杨树高俊,果树葳蕤,桑树浓密,不然,不知喜事来临,也有款待喜鹊的意思,它要啄果子,吃桑葚。它是一种神奇的鸟,黑白相间,羽毛闪光,长尾巴,短飞斜飞,竟知道人的家事。《宋史·孙守荣传》记载:“(孙)自是数出入相府。一日,庭鹊噪,令占之,曰:‘来日晡时,当有宝物至。’明日,李全果以玉柱斧为贡。”此类真事,应该很多。它也有失灵的时候,喜事未到,也没啥,从未听到谁抱怨过喜鹊。平平静静的一天,也是喜事。

它的叫声响亮,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一吐为快。一个“喳”未落,下一个“喳”又鸣,连续的“喳”,音质清脆,情绪热切,但余音似乎略带一点儿沙哑。再仔细听,这“喳喳”的形容词与它的叫声其实不十分相似,似乎是“佳佳”,或是二者的合音。可能因为是报喜,它兴奋,嗓子尖,有时要给好多人家报喜,不能耽误了,几下就把一家的喜报了。它站在树梢,鸣声在晴空里传播得很远,划破了静谧。它的鸣声如同它的飞落,不离村巢,动静相宜,潇洒而稳妥,兴冲冲而不急躁。如果一个人静立于树底下,冷不防被提前落于树枝的它“喳”一叫,吓一跳,但随即笑了,听喜鹊之叫,是福气。再说,它是祥鸟,不止对一个王家,一个张家,它关注十家百户,在一棵树上停留的时间不长。

喜鹊叫,很奇妙,大叫大惊喜,小叫小悦耳,嫩叫嫩动听,急叫急兴奋,粗叫粗踏实,无论怎么听,不烦。没有听说哪个人让鸟鸣鸣烦了,即使有烦,也该调养自己的性情,鸟,时鸣春涧中。何况,喜鹊的鸣叫始终一个调,一种音,稳定明确,不以物高,不以己低。瞧,刚才飞出去的喜鹊,在村庄里游了一转,河边树林里歇凉,田野里吃了昆虫籽种,又来落在果园旁的树上了。欧阳修《蝶恋花》云“喜鹊穿花转”,其实多是眼见一幅“林间转”。又叫了,喳喳——喳喳——喳喳!声如忽然飞溅的瀑布,噼啪落下来,降落诗意,给人提神,引看蓝天,皮日休《喜鹊》不是说吗:“欲啄怕人惊,喜语晴光里。”喜鹊,突出一个喜,双鹊,比单鹊要喜。冯延巳《蝶恋花》:“卷帘双鹊惊飞去”,皮日休《喜鹊》:“双鹊来摇尾”,苏轼《减字木兰花》:“双鹊飞来争噪晚”,刘一止《青玉案》:“马头双鹊飞来喜”,它们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喜欢做伴。

家乡的夏日,有两种鸟似乎在竞叫。早晨,喜鹊飞来飞去忙着报喜,尖亮清脆,十点以后,天气炎热起来,它歇凉去了。河边浓密的树林像一个音箱,鹧鸪叫起来,干爽温婉。其他的鸟也叫,夜晚也叫,但好像声嗓不太大,鸣声不亮。

喜鹊又叫,一种说法是“农药少了”。过去只种庄稼,人的收获与鸟的啄食产生了矛盾,人,使用农药,鸟,于是减少。现在,种植趋向多样化,林地、空地、果园、草地增多,农药使用减少,喜鹊和一些鸟类就多起来了。有时,喜鹊会飞到田野的松土里刨吃种子和昆虫。好像是,吃草籽,益;吃庄稼种子,害;吃害虫,益;吃益虫,害,但这只是从人的角度看问题。喜鹊不懂“益”还是“害”,“有益”的和“无益”的都吃,而田野里喜鹊、种子、昆虫这三者的数量总是维持着平衡,这可以检验生态环境的优良或耐受力。梭罗在《瓦尔登湖》里花大量篇幅写两种蚂蚁之战,最后感叹道:“大自然是如此充满着生命力,无数的生物都经得起被牺牲。”

近年来,野鸽、斑鸠和鹧鸪也增多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问谁,亦不晓俗名、学名。如有一种喜鹊大小的鸟,身羽灰麻,五官灵巧,头顶一个冠樱像将军帽,有时偏偏落在地面疾走。孩子去追,它不急,如玩游戏,看看快追上了,才飞起来。有一种鸟,极像鸽子,但几个人有争论:形体大小极像,飞行姿势也洒脱,但却爱落在松树上,树上有它的巢,鸽子,应该是不落树的呀。本地,有大群的麻雀,本来它们在树间聒吵热闹,一种腹部花白的鸟儿去嗖地落在高枝上,去谛听?侦测?看热闹?麻雀唰一下安静几秒钟,一个头鸟叽喳,群鸟又开始聒吵热闹。生活里的话语,书本上的字句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有时已不觉新奇,唯不懂鸟语为何物,若懂,一一记载实乃一大乐事。

喜鹊声声,虽不为凤,但期望能唤回百鸟声声,那将是一幅生命的繁盛和谐图。

桃园果飘香

文/曹乾石

盛夏的傍晚,晚霞烧红了天际飘动的白云,大地染上了一层桔红色。位于河阳山麓的千亩桃园里,绿叶茂盛,硕果满枝,满园飘香。下了汽车,跨过一段石子小路,我一头钻进了桃林。夕阳的余辉映照在桃树上,绿里泛红,红里透碧,七彩的霞光中,满树熟透的水蜜桃都在咧嘴大笑,累累的果实把枝头都压弯了,果农们用竹竿撑着。好一幅“万绿丛中桃如火,满山遍野果飘香”的彩色画卷。我被这迷人的景象吸引住了。

“甜蜜工作甜蜜工作无限好罗哎,甜蜜的歌儿甜蜜的歌儿飞满天罗哎……”歌声甜美,像从香甜的桃汁里流出。我被这银铃般的歌声吸引住,信步向桃园深处走去。只见一群穿红着绿的姑娘的胳膊弯里,挎着竹篮,竹篮里摘满了一只只红艳艳的白凤水蜜桃。

“多好的桃子,简直醉人!”我啧啧称赞。

“政通人和,桃子当然繁盛哇!”我举目寻人,说话的是位老大爷,胡须头发都白了,但精神焕发,开襟青布衫把黑里透红的胸膛袒露着,笑得脸上像是一朵盛开的野菊花。他见我不语,又冲着我笑道:“‘不行春风,哪得夏雨’?”

我点了点头,老大爷似乎会意,但又问我:“你可知道这春风从哪里吹来的呀?”

我摇摇头,觉得老头子说的话有点怪。

老大爷神秘地一笑,指着红霞满天的正北方向说:“喏,是从北京吹来的!”

哦!我恍然大悟,不禁拍手称赞道:“好哇,好一个恰当的比喻。”

吃过晚饭,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桃树林。姑娘们嘻嘻哈哈地踩着柔和的月色走来,盘腿坐在小山似的桃堆前,把一只只红艳艳、水灵灵的桃子装进包装箱里,第二天运往城市的大超市。

“今年这桃,价格至少可比去年高出一成。”一个高个子姑娘说。

“你这老眼光,根据前天超市的收购价来看,高出三成哩!”另一个染着黄发的姑娘反驳道。

姑娘们心里无比喜悦。是的,党的政策富了农民,桃园的果农也走进了蜜罐子。今年虽然老天灾害多,但果农们精心管理,桃子还是结得又多又大。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姑娘们的话头也自然多起来了,张家在市里买了商品房,李家买了小轿车,王家外出旅游了……“嘿嘿嘿”、“哈哈哈”,女高音,女中音,还有男低音,组成了一曲欢乐的大合唱。笑声使树枝上的喜鹊受了惊,扑棱棱飞起来,打落了桃树上几只熟透的桃子。

我置身在这洋溢着诗情画意的丰收景色中,感到一种美的享受。我嘴里仿佛已经含着蜜糖般甜的桃汁,一股清香、甜美的汁水沁人心房。这时,我抬头望去,月光皎洁,灯影婆娑,流泻在树枝上,闪动在叶片间。我想,喜鹊哪里会飞上冷落的夜空呢?今夜,它们分明是落在桃园里了。不是吗?月光里,多少个花喜鹊似的姑娘闹得正欢哩。

一阵阵笑语,一阵阵歌声,姑娘们手不停,嘴不闲,一只只鲜桃就像彩球似的飞进身边的精美包装箱里。那鲜桃,真像一颗颗红玛瑙在闪闪发光;那一排排盛满水蜜桃的包装箱子,好像写着:丰收!丰收!

又见喜鹊窝

文/李小平

孩提时于春夏之交外出玩耍,随处可见鸟儿筑窝。像黄腾鸟(又叫天煞星)将窝筑在油菜地的菜籽架上,麻雀将窝筑在农家草屋的屋檐下,乌春、白头翁等将窝筑在密集的树林或者屋后的竹子上,它们的窝相对较隐蔽。唯有喜鹊,将窝筑在高高的乔木顶上,几百米外就能看见它。

上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大量使用农药,加上无节制地捕杀,以及环境污染等因素,能见到的鸟儿越来越少,尤其是喜鹊,几乎无迹可寻。

今年4月底,我骑自行车外出锻炼,经过锦丰镇(冶金园)合兴的沙洲县抗日民主政府纪念馆时,惊喜地发现在纪念馆正门前高高的银杏树上有一个硕大的喜鹊窝,环视周围,惊喜接二连三——东、南方向竟各有一个喜鹊窝。

喜鹊窝的结构非常复杂、精细,从外面看,整个鹊窝为直立的卵形,一人难以合抱,鹊窝侧面留有一个圆洞,口径上适合喜鹊的出入,枝条排列致密,骤雨下落,经久不漏。从断面看,窝底面可以分为四层:最外层由杨槐、杨柳的枝条叠成。里面一层大多是垂柳的柔细枝梢,盘旋横绕成半球形的柳筐镶在窝内下半部分,再里面的几道工序最为奇特,就像是用河泥涂在柳筐内塑成的一个“泥碗”。最里面还有一些贴身的铺垫物,这是用芦花、棉絮、兽毛、人发和鸟儿的绒毛等混在一起压成的一床“弹簧褥子”,喜鹊真是高明的“建筑师”,这样一来,它就有了繁殖后代的安乐窝。

喜鹊自古以来就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鸟类,是好运和福气的象征,有的地方在举办婚礼时,最乐于用剪贴“喜鹊登枝头”来装饰新房。俗话说“喜鹊叫喳喳,好事来到家”。

小时候我家门前的老槐树上有喜鹊搭的窝,依托树杈一层层垒上去,几近树梢。晨光熹微,清风拂面,母亲在院子里忙着腌酸菜,喜鹊欢跳着从鸟窠里飞落下来,在墙头,在屋脊,在院落,甚至在小屋的窗台之上,放声高歌起来。记忆中,儿时的梦,总是同喜鹊的叫声绕绕缠缠搅和在一起。“喜鹊喳喳叫,不过三天亲戚到”。中秋节还没到,我就眼巴巴地盯住门前那条通向远方的路,知道几个姑姑会来看爷爷、奶奶的,一定会来的,每年不管收成好坏都会来的!大姑烙的油饼子最好吃,一圈一圈的,清油细白面,里面和着葱花,黄黄的,还有苦豆儿或是杏胡儿。于是总盼望着老槐树上的喜鹊早早地叫,美美地叫,叫来姑姑的两个大油馍馍,让我们尽兴地解解馋。我家大槐树上的喜鹊在枝杈间不停地叫,乏了累了饿了,就飞下来在院落里的猪槽边抢着吃猪食。母亲只是“呕嘘,呕嘘……”,无心将他们赶走。于是,麻雀来了,白脸媳妇也来了,和我家的人儿、鸡儿、猪儿一起搅和着。小院里响彻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场面是那样温馨。于是,我的童年生活虽然清贫困苦,但却总有一缕喜悦在心头。

近年来,由于我市大力支持绿化环境,禁止铺杀鸟类,不滥用农药,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尤其是锦丰镇(冶金园)合兴段一干河东部的开发,新建的沙洲新城中心的中央公园,举目苍翠,绿意浓郁,是人们休闲游玩的好地方,这里也吸引了各种鸟儿前来安营扎寨。

难忘老枣树

文/沁香一瓣

故乡的老屋的竹林后的清清的小河边,是仁宝阿婆家的宅基地,与我家的老宅基地相距不到十米,那里除了长几棵柳树和可以种种菜的地方外,旁边长着一棵高大的老枣树,约有二层楼高。这棵枣树长多少年了,连村里的老年人都说不清楚。从我耳朵听到的大约有二个版本,一是说在清光绪年间的某一年的春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第二天雨过天晴,突然从地上的草丛冒出了一棵枣树,后来长呀长的,长成了一棵高大的枣树,年年开花,年年结果;二是说不知道是哪一年,村里飞来了一只凤凰鸟,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在此播下了它从遥远地方带来的枣种,后来枣种变成了小树和大树,这童话般的故事,常常令人遐想万千……

一个多世纪以来,枣树任风雨雷电的吹打而不垮,老当益壮越长越好,青春常驻……因为被说得神奇,所以这枣树历经百余年无人敢去动它,有的只是爱护和欣赏。枣树长在阿婆家的宅基地上,看似苍老不堪,但年年春天长叶返青,年年开花结果,还被说成是天然的神树和幸福树。

很小的时候,常常去枣树下玩捉迷藏的游戏,看枣树长叶开花。特别是到了春天,几场春雨一下,枣树和其它树一样开始绽芽、长叶和开花。枣树的叶子像蔷薇那么大小,是绿盈盈的,躲满了曲茎伸展的枝条,刚开始的时候是黄嫩嫩的,几经春风春雨的滋润,不久就变得绿茸茸的了,村里小树林里的鸟大多喜欢飞到它的枝丫上跳上跳下的,一边还唱着悠扬的歌,无限的快乐。

然而,自然界的东西总是一物克一物,当若大的喜鹊飞来筑窝,这时的这枣树就成了喜鹊的天下,小鸟们乖乖地避开,只能躲在旁边的树上来来回回逗着。喜鹊呢,它们高扬着骄傲,翘着长尾巴每天喳喳唱歌,村里人当然很是喜欢喜鹊来登枝的,说这是吉祥如意的好事,不能惊吓了它们。阿婆是独生,年轻时曾许配一青年,谁知还没有披上婚纱进烛堂,那青年就得急病死了,阿婆从此不嫁……她每天总要抬着头在场院子里走几圈,她说这是为村里人接福。那年,村子遭自然灾害,天气干燥,庄稼干枯,喜鹊就是没来。后来飞来了喜鹊,天就降雨……所以我们那时即使在玩游戏时看到喜鹊,大家都不会去惊动它们。因为我们知道,有了喜鹊来,丰收喜报会传来,阿婆的枣子会结得多,长得大。到了秋天收获枣子季节,阿婆会拎着满篮的枣子走遍村子,挨家挨户地抓一把枣子让大家品尝,阿婆高兴的时候,还常常招手让我们十几位小孩飞奔过去,让我们尝个饱。这时,我们常常感到幸福无比。

枣树的生命力很强,它被誉为是江南的胡杨,它不怕天旱和涝,年年月月,月月年年生长着、延续着生命的魅力。最美的季节是开花和摘枣的日子,那真是一道赞美不尽的风景。枣树的花很小,它虽然没有牡丹花的富贵荣耀;没有玫瑰花的红艳浪漫;没有桃花的艳红和灿烂,没有梨花银白如雪的华丽,没有橘花那样微黄的悠闲,但是它绽放得小巧有姿,优雅典娜。

你瞧:初夏时节,当春天的百花渐渐败了兴致,枣树的枝条开始活跃起来,它们从嫩绿的叶缝里探出头来,露出点点鹅黄。忽如一夜春风吹,不经意间,指甲般大小的嫩叶间,万花齐放。轻风缓缓而过,枣树的枝丫上流淌出一股略带清香的花味,那小小的微黄带白色的小花香气袭人,如一股泉水从头顶汩汩沐浴下来一样,让你闻得沉醉其中而不想离开。随手抻低一条枣枝儿,用心留意细瞧,会发现在叶的根部,羞涩着三两粒小米状的蕾,已经绽放微微张开了的,就是枣花。说是花,其实却是无花的形态和色彩,像是夏夜里看到的天上的小星,在阳光下透着一份亮色。

枣花的香味,会隔着小河就能闻到,吸引了成群的蜜蜂从远处飞来,就连各色各样的春蝴蝶也争先恐后的从竹林里飞来,落在老枣树绽放的花瓣上,享受着枣花的美味,五月,树上还有一些孕了蕾的迟开的枣花,小巧玲珑的花骨朵看上去是那么的婀娜。它们镶嵌在绿色的叶子中央,在枣叶的映衬下显现的更加耀眼、灿烂……

枣花真的是很小,它们虽不显眼,但很美。枣树也神秘,如果你不去注意它,你会觉得老树是否开过了花?每一朵小小的枣花,都会在阳光雨露的滋润后长成一个个小小的青枣,青枣经过露水和阳光的沫浴后,又会在盛热的夏风中变得壮实起来,特别是经过夏季雷雨闪电的考验,它们会变得坚强起来,越长越好看,当然稍为软弱一点的,常常会被连同花瓣吹刮在地上,像桂花似的飘落,地上顿时会有一层霜雪般的花瓣,虽小但很香。这时,阿婆就会传承祖宗留传给她的绝技,动脑筋把枣花从地上扫起来后,然后洗干净晒干,放在玻璃大瓶子里,放入枣后再倒进白酒,放上二至三周,就变成了有名的枣花酒。枣花酒清澈芳香,晶莹透明,仔细品味,美在口中,润在心中,似有洗涤灵魂之感。村里有几个好酒的,提出冬天里帮阿婆帮枣树施基肥,枣花酒自然成为了他们的开心。

到了金秋,老枣树就变得更妖娆了。枝条上的青枣几经秋风吹过,就开始变成淡淡的金黄,霜一打就开始泛着微红色,少数经不住风雨吹打的枣会落在地上,这时,阿婆就会向我们招手,内容很简单,让我们帮她一起扫和捡,一切努力完成后,阿婆就会抓几把往我们口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枣子是好东西,吃了身体会棒棒的。”每当这时,我们总是舍不得啃袋子里的枣,像宝贝一样带回家中,然后和家人共同分享,那枣甜甜的,脆脆的,真是美味可口的人间仙果。

到了成熟的时候,阿婆会请来宅上的小青年,架着木梯爬上老树,然后举起长竹竿往枣树的叶上搅动,这时,老枣树上的枣子会像雨点般地落下来,那真的可以称之为名副其实的枣雨了,这雨一阵又一阵,有时是急雨,有时是慢雨,有时变成间短雨…一棵老树上的枣,两个青年得缠绵一个半天才能完成,而这样的大丰收就是一道真正的枣雨风景。每年,阿婆的枣树要收三百多斤,成为村里的枣王。

枣打下后,阿婆除了晒干和卖掉一些外,其他的就是挨家挨户的送,村里有人家五十来户,至少送掉一百多斤。阿婆说;“这是图个开心和喜欢”。阿婆高兴了,还把枣制成汤枣,枣糕,枣饼和粽子,看到我们又会招手送我们品尝。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生活离不开枣,除食品外,中药配方也常常用枣,是滋补养生的好药…枣无处不在。它与人的健康和生命亦有关。

后来,我离开了故乡,每当梦里回故乡,醒来后仍常常想着那棵让人忘不了的枣树。又后来,听乡人进城时告诉我说:三年前钢城扩建,阿婆和乡人都开始搬迁住进了公房。临搬的日子里,九十二岁的阿婆却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觉,她想着老枣树,就连夜里也爬起来看它。她是落着老泪舍不得,但为了国家的利益,她又舍得,这是一种怎样的矛盾情结?后来动迁的工作人员知道了这事,为维护老人的好心情,人性化地派来了工人和百吨大吊车,把枣树搬进了附近新建的大公园里,才了却了阿婆那颗吊紧的心。

据说后来阿婆每月都要去公园看那棵枣树,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这是一种真正的爱的情结,这种情结也许任何人都不能体会到。而阿婆,直到她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天,还请人把枣树的照片送到她的眼前,看了几遍后才闭上眼睛的,你说,这怎么不认人感动?听了老乡的话,我想:人是多么的奇怪,当心中有了深邃的情结后,就会变成一种缘,就是任何什么东西都不能把她分开了,即使在她临终前夕……这是多么打动人心的故事,想到小时候与阿婆接触的日子,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是呀,好在老树仍在,九泉之下的阿婆一定会常去看看的,她永远会高兴的……

每每看到枣树,每每看到它的花朵和果实,总是不由自主的怀想起故乡的阿婆和那棵熟悉的老枣树。啊,久久的忘不了的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