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过年的故事
关于过年的故事(精选11篇)
那年“吃肉”香
文/戚劲松
“你吃饭没有?”“你吃够没有?”“你还没有吃啊?”……
今天,这些关于吃的问候,仍然是我们饭前餐后互致问候的“主语”。其缘由或来自于父辈的言传身教,或来自于亲身经历。深层原因,源于过去对食物向往的年代,人们最关心能否饱腹而形成长期的“条件反射”,延续至今成了“口头禅”。
从物质贫乏到丰盛,新中国走了70年。回溯历史,那些百姓味道,仍然是我们心中最刻骨的记忆之一,承载着一个时期的家国故事和温暖情怀。
80年代初,我所在的那个村儿,土地包产刚刚到户,肥料不足、科技落后,粮食产量很低。很多家庭的餐饭几乎都以红苕为主、米饭为辅,下饭菜也是头年冬天腌制的咸菜。因为没啥菜,饭桌基本上只有过年才派得上用场。室内光线暗,农村人家端着碗筷、坐在自家外屋门槛或街沿石上吃饭是常有的事。有时,村民在院坝边吃边走动,相互看看是不是哪家的碗里有“肥肉嘎嘎”?也有邻舍,明明自家瓦屋炊烟袅袅,吃饭时间却是关门闭户。为啥?你猜对了,人家在屋头悄悄吃“嘎嘎肉”呢。
那个岁月,听说哪家要办酒,那是最高兴不过的事了。热闹,最重要的是有肉吃!一户人家送上30斤谷子,或者推一箱米豆腐或是魔芋,或是送上2块左右的礼金,就可以携家带口吃上两顿饭的酒席了。办正酒的头天晚上叫“歇客”,远处有亲戚来过夜,就要办招待,叫办“歇客酒”。本院子一般每户去一人,如果办酒者请你家劳动力帮忙,还可带一小孩儿。
邻村二姑办正酒那天,母亲大清早告诉我,放午学后到那里吃酒席。当时读小学四年级,放学后与几个小屁娃,一溜烟跑着去赶酒席。记得同桌有一个爷爷辈的,有一个叔叔辈的,其余都是学娃儿。等上菜的间隙,我拿筷子反复敲碗,叮当响,被老爷爷一顿呵斥:“细娃儿不晓得‘哈数’,没得‘章道’,讨口子才得敲碗嘛!”我被吓着了,不敢吭声儿。接下来,那老爷爷一直是我怯怯偷瞄的对象,生怕他凶我。每上一道菜,老爷爷都要带个头:“来嘛,趁热哟。”等他先夹菜,我们才敢动筷子。一碗蒸肉上桌了,肉香撩拨着我不停吞口水。还是老爷爷先发话:“来来来。”只见他一双昏花老眼滴溜溜转动,然后瞄准了中间一片比其他肉要厚几倍的肉夹了起来。结果这片肉令他大失所望,皮厚肉少。这是一块肉切到最后时出现的厚薄不均现象,只有两个指头宽。老爷爷夹肉的筷子在半空中停留了数秒,心有不甘,想去换一片儿,又怕丢了颜面,只好作罢。一碗蒸肉10片,每桌10人,一人一片,那是农村宴席规定。胆小的我最后才夹到最下层的一片蒸肉,虽薄,但是片儿大,有手板儿宽,吃起来软糯滑嫩、满口冒油,非常过瘾儿,惹来老爷爷歪着脖子“弯”了我好几眼。
除了办酒席能吃到肉,还有就是过年了。
那些年,不晓得春夏秋冬,只盼望过年,过年要吃好几天肉。那时候的一年太长了,觉得有现在的几十年那么长。到了杀猪的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
寒冬腊月杀猪后,家家户户几乎都要预留多半去卖,换取必须的钱币留作开支。剩余的全部熏制腊肉,计划几个春节走人户的弯弯肉,属于自己的猪肉就不多了。
春节那些天是最快乐的日子,连着吃上好几天的猪肉呢。
那时的春节,唯一的荤菜就是猪肉,其他菜有海带、魔芋、米豆腐,新鲜蔬菜几乎没有。鸡要生蛋,牛要耕田犁地,这些家禽牲畜必须一直得活着,所以没有吃鸡肉、牛肉的概念。
到了每年7、8月份的时候,一个暑假全是石磨研磨的玉米糊,加上几粒糖精,就是全天的饮食了。偶尔吃上两回面条,算是打牙祭。有时候明明闻着肉香不见肉,那是母亲体谅父亲劳作的辛苦,把不多的腊肉放在父亲碗的底部,上面用其他粗粮食物遮盖。我们那个村子把这个方式叫作“瓮碗儿”,“瓮”就是土话“把什么东西埋在里面,不让别人看到的意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30多年过去了,那些“吃肉”的画面和记忆宛如昨天,串联起时光的这头和那头。我多希望,那个“凶”我的老爷爷再“凶”我一回。只是时间不再,人也不再。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讨 “彩 头”
文/阿根
四十多年前,有个男孩和他的伙伴们特别期盼过年。因为,他们兴许那几天能吃上几顿大鱼大肉,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
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岁月里,“过大年,讨彩头,吃鱼吃肉穿新衣”的这种诱惑,一刻也没离开过孩子们渴望温饱、企盼幸福的梦境。他们从年头盼到年终,等到生产队决算分红,没想到自己的美梦还是被“超支户”击破了。
何为超支?家里人口多、劳动力少,大人挣的工分不够支付口粮钱,年终决算倒欠集体的。一个生产队,五六十户人家,“余钱户”寥寥无几,“超支户”占了九成。
没钱过年,怎么办?大家小户就卖掉几只鸡蛋,买回两张红纸,自己刻喜纸、写对联。找出衣服洗一洗,旧中择新过年穿一穿。水荡人勤快,过年的鱼早就养在水缸里。年前,生产队会杀两头猪,给各家各户分上几斤肉。
水荡村舍地势低洼,人们种不了花生,只能在荒圩废地上长几棵向日葵。收下的葵花籽舍不得吃,留着过年当“彩头”,招待拜年的亲朋和邻居。过年的“彩头”五颜六色,品种不一,主要有炒熟的蚕豆、黄豆和爆米花之类,葵花籽成了“彩头”里用来压轴的“主角”,少而金贵。尽管如此,孩子们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彩头”的。
也许是穷则思变吧,甫一放假,那个男孩就呼朋引伴,忙碌起来。他们准备在大年三十晚上,挨家逐户去“盖粮印”、送祝福,以此换来“彩头”,过个富足而有意义的新年。
大集体时代,盖粮印是生产队粮食保管员干的活。每到秋天,生产队打下稻谷,都要在打谷场上晒干后才运进粮仓。太阳落山前,摊晒在场上的稻谷被大人们收拢起来,堆成一座座金灿灿的小山。此时,保管员拿来稻囤印盒,小心翼翼地在这一座座粮山上盖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长方形印记。第二天清晨,保管员验印时,看到印记依然清晰,说明粮食没遭偷盗,这才允许人们破印晒稻。这些方方正正的印记,在经年累月食不果腹的人心中,是何等的神圣!除夕之夜,孩童们到各家去“盖粮印”、送祝福,自然受到欢迎。不知何时,“盖粮印”就成了芦荡水乡人过年的特有习俗。
有一年,男孩的父亲帮他做了一个简易的“粮印”:用一只小蒲包装上生石灰粉,用绳子的一端扎好包口,另一端系在一根木棍上。当蒲包的底部接触地面时,石灰粉就会从蒲草的缝隙里渗漏出来,地面上便拓出方方正正的白色“粮印”。
大年三十晚上,华灯初放。男孩刚吃完“团圆饭”,就迫不及待地叫来三个小伙伴,提着“粮印”去送祝福。他们分工明确,胆大脸厚的一路叫喊——“稻船到家啦!”胆小心细的负责盖印,还有两个年龄略小的负责拎口袋收“彩头”。每到一家,他们必先恭喜大伯、大妈“新年发大财”,再到人家院内、屋里卖力地盖着“粮印”。大人们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应和着他们说“发财”,一边从家里拿出“彩头”……
有的人家出手大方,“彩头”给得多,他们就懂事地道谢。逢到主人舍不得多给,他们就连声说“再长长财!”于是,女主人一开始故意不多给,等他们说声“再长长财”,就再抓上一把,然后舒心而爽朗地笑起来。刹那间,小院里的声声欢笑温暖人心。
现在想想,大人们绝非是逗孩子玩,只是想多讨几句吉利话。那年月,谁不盼望“稻船到家”?辞旧迎新之际,孩子们吉利、喜庆的“送粮盖印”和温暖人心的祝福叩门而入,将大人思虑多日的无钱过年的忧愁,化为对美好生活的殷切期盼……尽管物质是贫乏的,但人的精神却饱满而丰富。正因为有了这种艰苦奋斗、不怕困难的精神和勤俭节约、乐观向上的品质,人们才走出生活的困境。
一晃四十余年过去了,那男孩如今已跨入“爷爷”队列,可对当年结伴拜年讨彩头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
那个男孩,就是我。
弯弯的小路
文/舒康宁
临近过年,腊月二十八日,我还在上班,七弟秀贤打来电话。
“三哥,回家过年吗?”
“肯定回来!明天下午就到!”
“我开车来接你吧!”
“不用!现在路好啦!我自己能行。”
是啊!多少年了,每次回家过年,都是七弟秀贤开大货车到竹坪接我,穿越那段小车无法逾越的家乡天路!
说到路,让我们这些出生在偏僻山村者,感慨万千!
生我养我的故乡叫老虎冲,距三穗县城三十余公里,属雪洞镇黄海村管辖。家乡有一主峰,叫架架坡。一条小溪,从此山麓出发,过长吉,下瓦寨,注入清水江。
这里山高林密,山花烂漫,盛产优质木材,珍禽异兽出没其间。什么都好,就是路太难走!
父亲在世时,常跟我们讲,他十五岁便与同宗华公烧炭到青溪去卖!从家乡下竹坪到青溪,从路程来讲,最多不超过五十华里。但由于山高路险,雪天奇滑,经常是半夜出发,深夜归家,两头黑!害得祖母与华公老太常常相约,不顾奇寒,一到傍晚,就到家乡后山垭口,望眼欲穿,苦苦等待他俩回来,生怕发生意外!
可以想见,山路之艰!
竹坪,是距家乡最近的一个集镇,属邻县镇远管辖。竹坪人总是称我们为“高坡佬!”。从我高祖忠恒公康熙年间,为避战祸,从湖南晃县远迁到老虎冲算起,历九世到我辈,这一称呼,前后竟延续了三百多年!
我们祖祖辈辈,嘴上不言,心中极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谁又有能力改变这一历史现状呢?
这算什么?还有更无可奈何的事呢!由于山路崎岖,直接导致两地婚嫁严重失衡:山下的美人个个不肯嫁上高坡,山上的姑娘人人却总是喜欢往山下走!
唉!路啊!自人类诞生几百万年来,你就左右着人类的生存,驾驭着人类的思想!更何况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小家碧玉!
记得儿时,小伙伴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三五结伴,爬上家乡主峰!千辛万苦,目的仅有一个:去望一眼320国道上飞驰的汽车!远眺火柴盒大小的汽车驶过,喇叭声声,小伙伴竟高兴得又笑又跳,心里像吃了蜜汁一样!朦朦胧胧中,我幼小心灵里,竟埋下一颗伟大梦想的种子:长大后当驾驶员,跑遍祖国山山水水!
长大后,来到县城读高中。由于必须到竹坪方可乘车,家乡那段天路,竟成了隔三岔五的必修课。那时的班车一天就两趟,为了不误车,总是天未亮就起床,去赶那崎岖山路,否则误了车,又得沿路返回。由于天黑路险,常常是由父母或兄弟,陪同走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天亮方别。
截至我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家乡所谓的路,都是一代又一代人,用鞋底造出来的。
改革开放后,进入九十年代,一广西老板来我们家乡开采重晶石矿。他出资五十余万,百姓投工投劳,修通了一条一头连接海山公路,一头连接国道320的乡村公路。可路才基本成型,矿却不争气,没有采出来!老板一气之下,拍屁股走人。
从此路就撂在那儿!走,倒是方便多啦;可开车,休想!可还得感激他!毕竟,一条公路雏形出来了!
后来有几个热心胆大的乡亲,买来马车,用钢钎、锤子,前后用了几年时间,将关键部位进行反复修整,车,终于可以勉强通了!就是太难走,会将你屎尿都抖出来!
记得有一年,我兄弟三人回家过年。我七弟当时在县城跑“慢慢游”——一种机动载客三轮车。他不知天高地厚,竟自告奋勇说载我们回去!我们心里发怵,却不好违他美意。大年三十,一路颠颠簸簸往家赶。由于天路弯急坑深,一不小心,三轮车陷进一个烂泥坑,怎么也拔不出来!我们只好下车使劲推。六弟一不留神,将车窗玻璃推破,割断了右手动脉,血流如注!幸亏四弟学医,连夜及时缝合包扎,方脱离危险。大过年的,害得父母流了一夜泪!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2017年。国家脱贫攻坚步伐加快,乡村公路水泥硬化工程,终于延伸到了我们最偏僻的故乡。我们家乡的路,经过近两年国家建设,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一条油亮幽黑、两边有护栏的水泥路,像一条彩虹,飘过家乡林海,伸向远方!
沧桑巨变,只有亲历者才知其中味!
通过现代通信工具的传播,在外务工、经商、工作的游子,心里那个高兴劲,难以形容!这一高兴不得了!纷纷鸟枪换炮,拿出多年积蓄买小车,三三两两开回家。让昔日落后的小山村,顿时眼前一亮!
我的家乡不大,却很特别。一个小山村共两个村民组,除5户姓石、4户姓姚、3户姓潘外,其余都是同宗同族,皆舒姓。
这次回乡过年,通过与父老兄弟攀谈了解,因为乡路的变迁,顿感他们精神面貌,也随之焕然一新!
据统计,我的家乡杉木组与和平组,共计六十八户,二百五十六人。截至目前,已拥有小车二十四辆,货车八辆。短短两三年时间,拥有小车户占到百分之四十。其中:二十万以上豪车五辆,三十万以上豪车两辆,其余也是十万左右的,这在过去,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老百姓是真的富裕起来了!
去年十月国庆,有个同宗小侄结婚,女朋友破天荒是竹坪街上的。娶亲那天,从家乡沿山路下竹坪的迎亲队伍,十多辆小车,一字儿排开进竹坪。看热闹的客人“嗞嗞”赞叹不已!不知不觉中,“高坡佬”这一叫了几百年的历史称呼,终于成了过去!
唉!没有共产党,谁也办不到!
不仅我的家乡,全国各地,村村水泥路,寨寨路面清!其工程之大,耗资之巨,堪称天下第一惠民工程,当之无愧。
有了路,我们的祖国似花园,处处美如画。
我国宋代哲学家、诗人邵康节的《山村咏怀》,把乡村写得美极了,咏叹了上千年!我改动了三个字,就成了中国现在,新农村公路沿途的完美写照: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豪车六七架,八九十枝花。
路,改变了家乡,改变了中国!路,也必将改变世界!
带狗蛋儿回家过年
文/姬卉春
我妈对我的过年要求居然是:能不能让狗蛋儿回来多住几天?
狗蛋儿原名安迪,男,4岁,暹罗猫,2019年国庆节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因为儿子还有一个小名叫“毛蛋儿”,于是给安迪改名为“狗蛋儿”。今年已是狗蛋儿回我妈家过的第二个年。
去年过年,我们就抱着狗蛋儿,端着猫砂盆,拎着猫砂、猫抓板、猫粮猫罐头猫饼干等,甚至还扛着清扫猫毛的戴森吸尘器,驾车回达旗过年。那阵势就像我生了二胎,抱着孩子回娘家。
真正刚生完二胎的侄儿媳妇来看我妈。我妈抱起狗蛋儿给人家炫耀:“看看我们狗蛋儿亲不,专门回来和我过年呀。”看着摆了一地的狗蛋儿的日用品,侄儿媳妇一脸懵,我赶紧介绍:这是狗蛋儿的餐厅、卫生间、健身房。
去有小孩子的人家做客不夸人家孩子可爱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侄儿媳妇赶紧上来摸了摸在我妈怀里挣扎着想跑的狗蛋儿的小脑袋,问我妈:四老姑,那你给狗蛋儿准备红包没?
年三十,疫情开始升级。不出门,不访友,不拜年。窝在家里无所事事时,狗蛋儿在活跃家庭气氛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光是儿子扔小球、狗蛋儿追小球,我在旁边拍视频就能玩很久。以至于,表妹发来新春贺电:啊呀,有猫才叫过年了,我们只是过了个寂寞。
疫情再升级,有些地方开始封路了。初三晚上,我决定赶紧回包头,原计划初七要出发去北海道。将狗蛋儿托付给我妈。我妈高兴地说:狗蛋儿留下,你们赶紧走、赶紧走。
北海道自然是没去成,但我连达旗也回不去了。一连确诊了好几例,达旗不能自由出入,当地人也需持通行证才能开车上下班,快递都停送了。而我留下的猫粮、猫砂显然不够用了。突然想起达旗有个同学也养猫,赶快微信求助。她派她老公持通行证才开车给我妈送去了一袋猫砂、一袋猫粮。
没有狗蛋儿的日子,我和儿子的日子过得大眼瞪小眼,索然无味。
有了狗蛋儿的日子,我爸我妈的日子多了很多乐趣和柔软的温情。
我妈天天给狗蛋儿拍照、拍视频,然后发在群里,话外音都听得出开心:你们看狗蛋儿在摇椅上睡得多亲……啊呀,看狗蛋儿把我的花儿啃的……啊呀,你们看……
期间,爸爸住了几天医院,妈妈去陪床。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出院,是因为爸说,快回哇,狗蛋儿还一个人在家了。
我妈描述,到家后,狗蛋儿围着他俩蹭来蹭去,不停地喵喵喵,问他们去哪儿了时,他们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踩了妈妈的地毯都会被骂,狗蛋儿吐毛吐在了地毯上,我妈却无动于衷。还抱着狗蛋儿说:啊呀,一个人在家孤单了哇?!
达旗可以自由出入,妈家小区可以自由出入,记得大概是在一个月后。终于,我们可以接狗蛋儿回包头了。这也是年后,和姐姐们在妈家的首次聚会。众人纷纷在狗蛋儿面前争宠。“狗蛋儿昨天在我这儿睡的”成了最让人羡慕的炫耀。
回家那天,出发前,收拾各种东西,开这个柜门,关那个柜门,开门、关门……等最后该装狗蛋儿了,却发现他不见了。七个人分头行动,对每个房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都没有找到。
谁开门来?开门后你及时关上了门吗?开门时你注意到狗蛋儿了吗……
我妈开始骂人了,我爸开始叹气了,儿子开始哭鼻子了。
家里找不到,大家便开始去楼道里找,楼道里找不到,便去小区里找,小区里找不到又去小区外找……
“狗蛋儿~”“狗蛋儿——”几个小分队的呼唤声在小区内外此起彼伏。但最后又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妈妈再次下令,继续从家里找。我再一次不甘心地打开每一个橱柜门,以及暖气柜门……然后惊喜地大叫一声——
狗蛋儿在暖气柜里稳稳地卧着,表情淡然,完全不知柜门外发生了什么。二姐奔过来一把从我怀里把狗蛋儿夺走,摸着它的头教育它:“狗蛋儿啊,听见叫你你得答应了啊,哪能悄悄地不吱声了。以后叫你狗蛋儿,你就喵——”
我妈的脸阴转晴了,儿子破涕为笑了,全家人都成了诸葛亮:“我就说不可能跑出去么”、“我就说我肯定把门关好了么”、“刚才我就说要去看看暖气柜么”……
世间美好,叫做虚惊一场。
以至于今年过年,一会儿不见狗蛋儿在地上闲逛,我妈或者我爸就会问:谁见狗蛋儿了?狗蛋儿哪儿去了?唉,真让人头疼。
返包时,我信守承诺,将狗蛋儿留给了爸妈。我安顿狗蛋儿:“替妈妈好好陪陪姥姥姥爷啊。”以前,我最看不惯给动物自称爸妈的人。但有了狗蛋儿后,我真不知道和狗蛋儿说话该自称什么。第一次自称妈妈时,遭到儿子的强烈反对:他是你生的吗?他是你的儿子吗?我赶紧认错:只有你是我生的,你才是我的儿子。一扭头,听见儿子说:“来,狗蛋儿,哥哥抱抱。”
这一团毛绒绒的小可爱,破坏性却是极强的。床单、沙发、座椅,到处都有他破坏的痕迹。但这都不算啥。某一天,我低头时突然发现脖子上的围巾穗变得长短不一,参差不齐,气到想哭。我妈问:打不?我说:不。人都无完人,猫哪有完猫。早上一叫就起床,洗脸从不用大人催,吃喝拉撒能自理,给啥吃啥不挑食,不用接送辅导班,不用盯着写作业……多好的孩子啊。
我们为什么要回家过年
文/张永祥
对于过年的感情,我是随着年龄变化而变化的。童年时,我是盼过年的。作为60后,在那物资凭票供应的年代,过年对我们小孩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过年意味着十分节俭的父亲允许我们舀上一杯米、花上几毛钱乐颠乐颠地打一罐人参米回家解解馋,意味着餐桌上出现平常少有的鱼肉等荤菜,意味着除夕夜每人一碗红枣当归蛋,意味着口袋里塞满花生、糖粒子、红薯片等拜年的劳动成果,意味着能从父母那里讨到几毛、块把钱的压岁钱去买鞭炮玩,与小伙伴玩得哦嗬喧天。
参军后,过年对我来说就成了一种乡愁,我怕过年。我是86年兵。86年春节是我第一次远离父母在部队过年。当时我在湖南耒阳新兵教导团。虽然部队年三十加了餐,晚上,在营房里休息我听到城里满天炸响的迎新鞭炮声,不知怎的,很想哭,特别想家。
后来我才知道,在200公里之外的老家湘潭,爸爸妈妈的年夜饭吃得并不痛快,团圆桌上第一次少了一双碗筷。爸妈想念当兵的我,其他几位同乡战友的父母也思儿心切,正月初二,爸爸和其他两位战友家长来到部队看望我们。我喜出望外,亲人来访,慰藉了我对家的思念之情。
有一年正月初一,我请假外出,应邀去部队驻地一朋友家作客。朋友是驻地敬老院院长,客家人。她用客家过年的特有习俗招待我,喝功夫茶,尝糖糕、米果、水果,还有一大桌丰盛的美食。她儿孙满堂,大家欢声笑语。朋友不时用普通话与我交流,她很真诚,很善良,对我也很客气。但我听不懂他们谈话,融入不了那种快乐轻松的氛围,显得尴尬而无奈,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孤独向我袭来,我逃离了朋友家。没有类似经历的人是体会不了那种相思苦的。
入伍第三年,我第一次春节探亲回家,妈妈放了一挂大鞭炮迎接我。对我来说,家里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家乡话是那么好听,睡在家里的床铺上是那么暖和。家里的腊肉是那么香,家里的红薯片是那么脆,家里的米酒是那么纯,出生不久的侄儿是那么可爱,只是父母的头上添了白发。只恨假期太短,匆匆归队,陪伴父母的时间非常短暂。
是呀,家是一个人的根。在外的游子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干什么,也不管官多大,也不管多富有,心灵总是处于一种漂泊状态。只有回到家,在亲情的抚慰下,在乡音的陶醉中,心灵才能得到休憩和放松。因此,一年一度的过年回家才显得如此重要。
过年回家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是一种仪式,是一种精神上的回归。在这个民族众多的文化仪式中,这个记忆大概保存得最为强劲了。这种基于血缘而引发的情感,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它早已内化为人们的情感密码,成为一种惯性行为。这就是年年春运大军的动力,无论多么艰难,也要回家。其实,大家想回的不只是那个儿时的家,内心更渴望回到一个体现人文关怀的精神故乡。
亲,回家过年吧。
他乡过年
文/王国梁
堂弟在外地上班,今年过年不回家乡了。那天我去三叔家串门,三婶一个劲儿念叨,说堂弟过年不回家她不放心,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怕他想家,怕他一个人孤单。说到最后,三婶抹起了眼泪:“这孩子没在外面过过年,今年孤孤单单在外面,这年过得多冷清!”
我见三婶如此不安心,便拿出手机,点开堂弟的微信和他视频通话。三婶在手机上看到堂弟,眼泪又涌了出来:“你这小子,一个人在外面过年能行不?”堂弟说:“能行啊,而且非常行,特别行,十分行!”堂弟兴高采烈地跟三婶打趣,脸上一丝忧伤的表情都没有。
我对堂弟说三婶不放心他在外面过年,堂弟哈哈地笑起来,对三婶说:“妈,我现在呢,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乐不思蜀,不对,是乐不思冀,我已经把他乡当故乡了!告诉你们吧,我们单位很多人过年都不回家,公司出台了很多措施,鼓励我们留下来过年。过年期间,公司食堂每顿饭都会是十二个菜,年三十晚上还让大家吃饺子呢。我们留下来过年的员工,正在准备春节联欢会,到时候我得演节目呢。而且,我现在无牵无挂一身轻松,准备过年期间加班,工资是平时的三倍呢……”
堂弟说得眉飞色舞,三婶的表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她笑呵呵地说:“你觉得开心就行,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总想着加班,放假了,一定要好好歇几天,咱家不缺你挣的那点钱。”堂弟说:“妈,我知道,我已经把过年计划拟定出来了,假期我的主要安排是加班和旅游,争取在外面开开心心过个年。我们这里的很多景区都免门票了,我过来三年了,还真没好好玩过。今年正好利用假期,痛痛快快地玩个够!”三婶听堂弟这样说,完全放心了。
堂弟说:“妈,我在外面真没事,就是担心你跟我爸太孤单。不过一想到不回家过年,咱们都安全,还能减轻防疫压力,我就觉得很值得。毕竟平安健康是最重要的事。我给你们买的礼物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过年你跟我爸要开开心心的!”我拿过手机对堂弟说:“家里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保证让三叔、三婶开开心心的。”堂弟连连点头。
今年像堂弟这样在外面过年的人很多,大家从大局出发,选择就地过年。小姨家的表妹,姑姑家的表姐,还有五叔一家,都不回老家了。表妹说,虽然不回家,但大家族可以实现“云聚会”,在网上团聚,照样热闹喜庆。她说,到时候肯定就像春晚一样,主会场在家乡,分会场在祖国各地,大家借助网络互动,一定别有情趣。他们在外面过年,其实所谓的“外面”,也是最熟悉的环境,周围都是同事朋友,感觉一样亲切。大家把这个年安排得好好的,过个幸福年,就是最开心的事。
我在想,年,是我们所有中国人共同的年,在哪儿过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儿。而且,现如今交通和通讯如此发达,故乡变得不再那么遥远,祖国人民是一家,他乡也可作故乡。只要心中有爱和暖,他乡过年亦是福。
过年的故事
文/冯增录
农村人有一句话说:“小孩过年,大人过难。”在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里,过年的确是过难,留给人的尽是些辛酸的记忆。
打我记事起,家里粮食似乎总不够吃,没菜没肉的,年过得寡淡无味。有一年,好不容易有了肉吃,却还是没有爆竹响。尽管这样,我还是喜欢过年。一踏入腊月的门槛,就整日跟在妈屁股后面问:“妈呀,咱啥时候过年?”我是想提醒妈,村里好些孩子都添了新衣裳,我想我们也应该有。妈听懂了我的意思,说:“啥时候有钱了,妈一定给你们一人做一身新衣服,比村里那些孩子的都要好。”
妈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说:“妈,我不跟人家比,只要有衣服穿,能盖住屁股就行。我裤子上烂了好几个口子,上操时都不敢放开步子跑。”一句话,惹得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伤心落泪。
离过年还足足有十天时间,我们却无论如何等不及了,一个劲地催促妈快点蒸馍捏馄饨。我们早把买衣服的事抛在了脑后,想着衣服是富人家孩子的事,穷人家孩子过年只要有肉吃、有爆竹响就行。尽管一个冬天吃的都是红薯面馍、红薯面饸饹和红薯面油糕,但我们还是对过年能吃上白面和大肉深信不疑。
过年了,妈变魔术似的掀开面瓮,舀出大半盆面。我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哇,咱们家原来还有这么多白面!”
“可是妈,面瓮它早就空了呀!”
“妈把攒下的鸡蛋卖了,过年了,怎么也得包顿饺子吃!”妈说。
妈挽起袖子开始和面。面的芳香溢出来,慢慢地向四面散开去,我张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面香顺着气管进到肺里,我的全身上下立马被这香味浸透了。我不停地吸,把肚子吸成了大气球,我舍不得这香味溜走。
“妈,过年这么好,为什么不天天过年呢?”我禁不住内心的喜悦。
妈忍俊不禁:“天天过年,那叫败家子!”
我说:“妈,我往后不再向你要好吃的了,我一定要好好上学,长大后让你好好过个年!”
妈听后忍不住哭了。妈一只手摸着我的头,眼泪哗哗地掉个不停。我仰脸问妈:“你不相信我吗?”
“信!信!妈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妈使劲拍着我的肩膀,眼里亮亮的,就好像真的过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年。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它过得寒碜却不失喜气。
往后几年,弟妹相继上学了。一个家要同时供五六个学生上学,这在当时再富有的家道也是不敢想的事情。妈一年到头忙个不停,把种粮都卖了还是不够开销。妈有些怕了,妈盯着我们几个不住地看,就好像我们不是她的孩子。
好久,妈说话了,声音嘶哑低回,像是吸干了水分的树枝戳得人心痛。妈想把四弟给人。妈说到一半就被我们的哭声打断了:“妈,我们不上学了,只要你不把四弟给人!”
孩子是妈的心头肉呢,怎能说给人就给人。妈比别人更疼爱自己的儿子,妈说:“只要我还有一点法子,就不会落下你们一个。可是妈没本事呀,养活不了你们……”妈说不下去了,把我们几个拉到怀里,一个劲地直掉眼泪。
半晌,妈止住哭泣说:“那家人还答应给咱们家二百斤玉米,有了这些玉米,咱家就能度过春荒……”
妈说完摸着四弟的头问:“四,你给妈说说,你愿意不愿意去?”
四弟哭着说:“愿意!”
听了四弟的话,我哭得更凶了。本来要把我给人,可是我死活不愿意,只好改成了四弟。现在想来,小时候的我是个不体谅人的孩子,甚至有些自私,时至今日,每每想起往事,我仍觉得脸红。
隔了两天,妈带着四弟进城去了。可是到了下午,妈又领着四弟回来了,妈说她丢不下四弟,就是给一千斤玉米她也不把四弟给人了。同去的本家伯伯说,妈做事真是太没头尾了,孩子刚哭了两声,就从人家手里抢过孩子死活不放手,害得他也跟上妈给人家赔不是。
这件事最终就这样不了了之,但它在我们的内心却留下了一个永远的伤痕。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们决定一起去挖药材。初五刚过,我们就一声不吭地跟上二哥上了山。我们长大了,要给自己挣学费。
从春到冬,我们跑遍了村里的山山岇岇,连旮旮旯旯都翻遍了,到过年的时候,来年的学费还是没攒够。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了主意。到底还是妈想出了办法,妈说上学要紧,这一年就不吃肉了。
没有肉的年总是无趣,我做梦都想着上外婆家。外婆家不但有肉吃,还有压岁钱可挣。可是到了初二,妈却不再让我去了。妈说我都10岁了,该懂事了。我想想也是,我都长成大小伙了,几乎跟二哥一般高了,可二哥连一次外婆家也没有去过。
妈走后,我和二哥到村口去玩。村口不时有人出人进,把我的眼都看热了。快到中午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撇下二哥一个人偷偷去了外婆家。外婆见到我后一个劲地骂妈。外婆端来一碗猪肉炖粉条,我端起碗三下五除二便吃光了。外婆再端来一碗,我又吃光了。我一口气吃了三碗,吃得外婆泪眼婆娑。外婆埋怨妈:“看把娃都恓惶成啥了!”
妈哭了。妈心里苦啊!父亲有病在身,一家上下七八张嘴全靠妈一人养活,是男人也会吃不消的。
外婆不再言语,抱我到怀里一个劲地亲。
“外婆,你看我这瓜瓜!”我撩起衣服让外婆看。
外婆往我肚皮上摸了一把,眯起眼笑了,笑得太阳似的灿烂。
我是回到家后才感到不舒服的。到后半夜,肚子突然疼起来。疼痛深入骨髓,我只感觉自己被疼痛抽搐成了一片干枯的树叶,在炕上翻来覆去地舞蹈。疼过之后是没完没了地呕吐,直吐得黄水直流。这之后,我见到肉就怕,肉成为我心头一块刻骨铭心的痛。
时光一晃就是几十年,我们一个个长大成人了,家中光景也一日日好转。妈说:“烂肠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今年一定要像模像样过个年,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就白活了!”
临过年,在外打工的四弟却出了事,家里终日凄凄惨惨的。
送走四弟,再也没有人提过年的事。我们不再把年当回事,不响爆竹,不贴对子,不喝酒吃肉,想把年过成什么样就过成什么样。
几年之后的元月三十日,二哥又在过铁路时遭遇不幸。二哥走后没多久,父亲便抑郁而死。接二连三的祸事让我们几乎抬不起头来,再也没有了心情过年。年渐渐离我们远去。
妈终究没过上一个像样的年。失子之痛让妈迅速地老了,妈才60出头,头发就全白了,眼也花了,腿脚也不那么灵便了。看着妈的样子,我就想,年总有一天也会把我们都销蚀掉。我不敢想象自己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想等到人老了,就是见天儿过年又有什么意思呢!
年满载着一代人的苦难和梦想。
过年的声音
文/钱永广
年快要到了,晚上我和妻子吃过晚饭,相约一起出去散步。当我们路过郊区一家建筑工地时,我们发现有一个男人守在窝棚里,他正在看护着工地。
这个时候,人们都忙着回家等着过年了,相信谁也不会来偷建筑工地上的东西。窝棚里突然响起了音乐,那音乐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可是过了没多久,那音乐又变成嘈杂的声音。
我立刻放慢脚步,细细去听,原来是几个人在漫无边际地说着话。没多久,窝棚里再次传出音乐,杂音也跟着消失。
我愣住了,走进窝棚想看个究竟。男人冲着我笑笑说,这是他去年在家过年时,用手机录的音,说话的几个人是他的家人。
“放一点音乐听听不是更好,怎么要播放一些杂音呢?”我问。
“这叫杂音?这是去年我家过年时,录下的过年的声音,这过年的声音,可以让我不再觉得孤单。”男人似乎有点恼我。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拨弄他的手机。这时候,他手机里播放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这个女孩,正说着感谢爸爸妈妈给了压岁钱的话。
“是你的女儿?”我问。
“是的,她已经上三年级了,上次在班上考试,她考了第一名。”男人自豪地说。
男人刚说完,手机里又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出,这个女人好像正在厨房里忙着,并吩咐男人洗菜。
“是你的爱人吧?”我问。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瞬间明朗起来。
“快过年了,听听家人的声音,就不想家了?”我问。
“想,但听听家人去年过年的声音,会让我感到过年的幸福。我知道,虽然我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但此刻,家人也一定在想念着我,快过年了,我想听听她们的声音,这也是一种幸福。”男人脸上挂着笑对我说。
“快过年了,你坚守在工地,不回家过年,老板给你的报酬一定很高吧?”我试探着问他。
“高,看一天工地,一百五十元钱,实际上就是在这睡觉,等工友们过完春节回来,我就可以回皖北老家一趟,那时我女儿的报名费也有着落了。”男人兴奋地说着。
我正想夸他女儿几句,这时手机里传出一个老奶奶的声音。老奶奶在笑着说着,但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是你的母亲吧?”我猜着问他。
“是的,她七十六岁了,身体硬朗不说,说起来你也许不信,她一生从未去过医院。”男人仍旧乐呵呵地笑着。
因为工作关系,我也是一个经常需要外出的人。出差在外,想起家人,我也会时常感到孤单。如今,这个守在建筑工地上的男人,用手机播放家里人的声音,在年来的时候,因为不能回家团圆,他就靠听着家人过年的声音,竟是如此的幸福。我想,以后我也要录上家人的声音,走到哪里,把它带到哪里,因为有家人的声音在,无论离家多远,我也会感到幸福。
上言加餐饭
文/王辉城
家乡天热,四季不分明,稍不留神,一年就过去了。秋冬之际,天亮得晚。公鸡叫了几趟,方才从床上慢慢爬起。打开大门一开,见到的是薄雾,是灰色的田野。山野是青的,倒映在池塘中。农忙的季节已经过去,大清早静谧无人。良久,才见村民咬着烟扛着锄头,慢吞吞地从门口走过。照了面,赶紧问句:
“后天就新历年啦,准备加什么菜?”
“有什么好加菜的,又不是过年。”
年有新旧之分:新历年是元旦,旧历年是春节。乡村里干活,跟着老天爷的节奏,刮风下雨,就在家里呆着。炒个花生米,喝几口老酒,或聚在一起,打扑克摸麻将。等天气清明,再到田里去。元旦不如春节来得隆重,国家法定假期也享受不到,如同鸡肋。
大人没有放在心里,小孩却惦记着。听说元旦快到了,小孩心情雀跃,天天嚷着要打牙祭。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打牙祭”,仿佛这样说话就变成了大人。到了元旦,有人早早就到肉铺里买了肉。困难一点的人家,切了点肉,回家炖个汤;出手阔绰的,便斩了大大的猪蹄髈。回家用八角、陈皮、老抽先在锅里大火炒一炒,再用高压锅炖个大半小时。肉炖得绵软,油光泛亮,香气四溢。肉装得满满一盘,端上了桌,一家人的脸上就挂上欣喜的笑意了。男人多喝了几两酒,女人和孩子多吃了一碗饭。
小时候,家里不宽裕——整个村都不怎么宽裕呢——整天青菜豆腐,这才对吃肉的场面记忆深刻,恨不得每天都过节。跟平时相比,元旦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因此,加菜便成为了最鲜明的标志。小时候,新历年一过,便数着日子等旧历年,毕竟春节才是真正的过年。但年龄渐长,及至出来工作之后,对元旦的感知却越发得清晰。出现这种情况,我想是自己平时工作繁忙,偶遇到一个假期,便如逢甘露,再加上元旦假期里,整座城市都会陷入了跨年的活泼的氛围里,想让人忽视都难。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自己平常里使用的是“新历”记时。走过了多少日子,错过多少时间,日历里都显示的清清楚楚。反而是“旧历”——也就是阴历,真是一点也不清楚。若是问我,今年元旦对应着阴历的哪一天,我肯定得在网上查一查,才会清楚。平日里跟家里打电话,若是家里有什么事要提前安排,日期总得确认好几遍。因为他们平常都是用阴历,而我则是完全没有用阴历的习惯。上一代人与下一代人的“隔阂”,好像大部分都是体现在对时间的认识上。
在我的心里,元旦着实算不上隆重的日子。到上海工作好几年,也没有去参加过跨年活动。若说有什么庆祝活动的话,便是早早起来,到菜市场里走一圈,给自己加点菜,打打牙祭。似乎吃得比平时好了,才能体现出过年过节的意义。
每年元旦,我都会给家里打电话。说的话,其实还不是些个家常话。不过,跟平时不一样的就是,我妈第一句话便会问我:
“过新历年了,加了什么菜?”
我便如实回答:“也没有什么呢,比平时多了几个菜。”
《饮马长城窟行》中言:“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想必这里的“加餐饭”乃是嘱咐对方平日里就要多加点菜,吃得好一些。在远方的亲人总是让人牵挂,身康体健,平平安安,才是最最重要的。而过了元旦,父母则盘算着过春节的日子,几乎每周都会问我一遍:“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小时候是我盼着过年,而如今却变成他们了。
债不过年
文/郭德诚
爷爷是位骨科大夫,有一个小诊所。那时,日子过得紧,爷爷坚持没有创口的伤病,一律用纱布、绷带、竹板,费用就降下来不少。
一天,抬来一个病人,右腿骨折了。正骨结束后,抬他的人说,他媳妇过两天来,现在带着两个孩子,来不了。第二天他媳妇来了,俩人在屋里叽里咕噜说了好一会儿,后来,他媳妇红着脸匆匆走了。这时,那病人怯怯地跟爷爷说,他家有一头小猪,现在卖值不了几个钱,想等猪长大了再卖,看病钱,到时付。他说罢,脸涨得通红,跟办错了事似的,眼巴巴看着爷爷。爷爷笑着说:“中,中。”
此后,他饭量明显小了。爷爷问他:“你是种地的吧?”他不知就里地点点头。爷爷说:“我还怕你还不上粮食?”他又是满脸通红,腼腆地低着头笑。又过了十多天,他右腿彻底消肿了,他媳妇拉个架子车,把他接走了。
这是三月里的事,过了麦收,他没有来,过了秋收,也没有来,转眼进入了腊月,都说他不会来了。有人说,当初就该让他把小猪卖了。有人说,小猪的事,怕也是编的。邻居张大爷捋着胡子叹:“人心不古呀。”我爷爷呢,一笑了之,并不放在心上。
转眼要过春节了,小巷里已有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这天傍晚,门被推开,一个人带着一阵冷风进来。他衣衫褴褛,面容枯瘦,细看,正是那位病人,比养病时老了不少,一定是吃了不少苦。他又是满脸通红,想解释为啥拖到现在才来。爷爷说:“你没晚呀,这不还有几天嘛。”他激动地说:“对,对,债不过年,债不过年。”
债不过年,是我们当地的习俗。那时日子难,借债是常事,拖也寻常,谁家没个山高水低?但债不能过年,这是刻在心里头的。
向往茶陵2
文/陈妍
七十年前先辈们用他们的鲜血换来今天的茶陵,他们名字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忘记他们是茶陵的。因为他们是茶陵走出去的,虽然他们回不来茶陵但他们永远活在茶陵人的心中。
现在有茶陵的朋友在非洲工作不过他除了工作还把茶陵方言带到了非洲,这让非洲朋友跟他用茶陵方言交流。七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走在了奔小康的路上,我们也从来没忘了先辈们的付出也不敢忘记因为忘了就是背叛。
在如今的时代有很多外省的嫁到茶陵还有本省的嫁到茶陵,但也有从茶陵走出去的只不过她们一两年才回来一次。那是因为他们把家安在外省了或者说她们嫁到外省了,今年人口普查茶陵现有60多万人比以前多了30万。
在生活中我觉得茶陵就是男的根女的娘家,没有谁说我离开了茶陵就再也不是茶陵的人。三十多年我知道我们村里有一个妇女出去20多年都没有回来过茶陵,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今年七月份我回去了就看到有一个妇女去世了,这才知道她去世了也要葬在自己的家乡因为只有家乡才是你的根。现在时代在进步了人们生活质量也提高了但是病死的也很多;老一辈的人还可以活到一百多岁了,所以我在想不管你人在哪里你依然要想着我是茶陵或者说父母去世了也要回来办。
我是个男孩子我每年过年都要回家因为快过年我想着家里的被窝暖和,在外面待久了总有那么几天要想家的。我向往着家乡的风景茶陵山水,有些人在外面待久了连自己是哪里的都不知道了但是他们这些人应该是老一辈人搬迁走的所以才不知道。
向往茶陵是每个游子们的方向,他们离开茶陵到北上广深去打拼一年才回来一次。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要为了孩子着想不能光顾着自己,如果自己饱了那孩子怎么办所以说她们要努力去拼搏来年孩子换新衣服。
他们向往茶陵但是他们也向往新生活,在北京上海或者离家选的城市他们就一年回来一次。只不过她们吧孩子都带过去了过年回来看望父母一次但在离家很近的城市他们一年回来一两次,比如说孩子开学回来一次清明节回来一次过年回来一次总之一年回来两三次。
一个人没有新的生活再怎么向往茶陵都没用,虽然说自己的根在茶陵但是自己连新生活都没有那就不可能走出困境的。虽说我是九零后但这三十年我见证茶陵的发展,在茶陵到处都是新建的楼房还有工厂只不过我没有带过这么久。每一年过完年我就去深圳打拼了,茶陵有很多故事但是我知道的不是很多。
现在我也不想知道茶陵的故事但是我想多赚点钱来回馈给茶陵,因为茶陵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能因为一些私立而背叛茶陵。向往是一种思念如果你没有向往的方向那就是无家可归了,什么是我们向往的地方。向往是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和自己的家乡还有新生活,自己的家乡是自己最向往的地方但是有些地方一生只能向往一次因为它们不在自己的家乡所以说只能向往一次。
我们村里有很多女孩子嫁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看望父母,但是有些女孩子嫁的很近所以她们想回来就回来。我觉得子女找了外省的老公把自己的家乡和父母都抛弃了,其实父母待我们不薄我们也要善待父母。我特别不希望有些人回家看望父母还说我这是走亲戚不是回娘家,然道生你养你的父母和生你养你的家乡有亏过你啊。
这些年我除了向往茶陵那就是向往湖南其他都是向往工作,其实每个人最后都要落叶归根的总不能一辈子在外面吧。很多人人在外面待久了还是有点想家的,因为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只要我们有一个向往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流落街头。
我记得去年我们哪里有一个姐姐她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十几年没回来茶陵变化太大了,我离开茶陵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变化。现在这个姐姐说我真后悔离开茶陵早知道我在茶陵创业来工厂多好,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因为她在外面安家了老公也是外面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是茶陵的但是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茶陵的,这种人就是老一辈人带跑偏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管你是哪里的既然你来了那就是茶陵人,窝现在在深圳我就是深圳人但是回到茶陵我就是茶陵人。一张身份证不能带你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但是能在中国境内工作也可以把你从全国各地带回来,我没一年快过年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的家乡茶陵因为我的家在茶陵不在别的地方。
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忘记你的过去但不能忘记历史留下的问题,也不能忘记你的根是哪里的。如果忘记了就是忘记了自己的祖先,没有先辈的努力我们不可能有这么美好的生活。俗话说得好你把户口迁移在深圳杭州等等其他地方你就彻底不是茶陵人了,你在怎么说茶陵方言户口不在茶陵你就不是茶陵人。也不能享受茶陵的一切福利,但这不代表你不能回来看望父母和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是你在外面带的时间长了老了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落叶归根只代表男的或者说夫妻共同在一个县城。如果说女孩嫁出去了就不能叫落叶归根,在茶陵有一个女子她家里有四个姐妹一个弟弟姐姐们抖大学毕业了弟弟还是小学毕业。姐姐们在高中快毕业了弟弟才出生,四个姐妹结婚也是离家很近的。
这四个姐妹在外面自己的事业她们的公司都是合作关系,除了二姐的其他都是大姐供应商因为二姐的公司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是大姐拉了我一把。她们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是她们在一起吃饭,每一年过年的时候她们会提前回来的;她们四姐妹过年都在娘家过年没有在自己家过年她们也没有在外面过年。
如果实在忙不开她们就不回来了在外面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很多人会从外面带一些年货会回来过年。有这些人在外面打拼累了就带着积蓄回到茶陵创业,因为茶陵是自己的家乡也不想在出去打拼了太累了。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走的有多远茶陵永远都你的归宿,只不过你要有成绩才能有更好的归宿。
现在我每经过一个地方都能看到新建的楼房,茶陵工厂是不多但是楼房挺多的。这是为了更好的服务茶陵人,朋友们如果你们在北上广深和其他地方打拼累了就回来吧但是我们先要努力才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宿。茶陵的今天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先辈用鲜血换来的是农民叔叔们建设的,我们只是生活在这个生我养我的茶陵。
如果没有先辈们的付出也就没有今天的茶陵,七十年前的今天是我们没有遇到过但让我们永远都忘记的那一刻时光。七十年后的今天我们把一个被敌人催毁的中国建设成了一个富强中国,其中也包括茶陵但是作为茶陵人和中国人我感到骄傲自豪;作为茶陵人我从来没想过要一辈子待在外面,因为外面终究不是自己归宿。
虽然北上广深工资高但是留不住你心只有茶陵才能留住你的心,每一年快过年的时候很多人就再买回茶陵的车票我也是一样;这就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这年头意外总是会发生但是我们要注意避免发生意外,意外会使一个家庭破碎的所以说我们要关爱生命远离危险。
在这里我祝所有的茶陵游子们在北上广深财源滚滚身体健康回家过年,北上广深等地方不值得我们去留念过年只有一家人团聚才是过年,把美好的未来带到茶陵让茶陵走向未来。
2021年11月21日
陈妍(写)